內容簡介
本書收輯的文章是由主持考古發掘工作的考古人撰寫的發掘報告,對發掘經歷進行生動描述,並對發掘過程中發現主題的歷史文化內涵與意義的理解進行了闡述,引發讀者對中國古代文明發展內涵的思考。
相關建議
最近我有一種很深刻的感受,就是我們的學術著作出版事業有不少重要的創新。其明顯的標誌之一,是選題範圍的開拓,能夠打破陳規,不落窠臼,三聯書店推出的這套《考古人手記》即其佳例。我聽到這一叢書的宗旨體例,不禁為之擊節,認為正是大家所需要和期待的好書。
考古學是科學,在社會迫切要求普及科學知識的今天,考古學自然也應該普及。可是考古的簡報、報告和論著儘管數量繁多,卻不是一般讀者易於涉獵的。考古學有自己的方法、術語和規範,沒有經歷過專門訓練的人,面對著大量的器物、數字、圖表,確實很難弄明白。包括在學科領域上和考古比較接近的,如歷史學者、人類學者、美術史學者等等,其實也有不少隔閡。
這種情形,是考古學日益專業化的結果。特別是在近年,考古學進一步與新的科學技術結合,更使得考古學的報告、論文技術化,於是可讀性愈發減弱了,縮小了讀者的範圍。考古學同大眾的距離越來越遠,在有些人心目中簡直成了一門望之生畏的學科。考古學不斷取得的新成果,也很難轉化到社會的共識中去。
當與一些考古界的老朋友談起這個問題時,大家常常回憶起,在現代考古學於中國建立的早期,好多現在已經成為學術“經典”的報告和著作卻不是這樣的。那些作品,雖然研究的對象是一樣的古遠,問題是同等的艱深,卻是非常有可讀性的,有不少還可以說讀來趣味盎然,引人入勝,有似遊記或探險史。為什麼如今我們在技術性的報告以外,不能寫出更多的像前輩學者那樣的文章呢?
科學是探索,是創造,其成敗利鈍,時時激發人們內心的思維與感情。考古工作尤其是如此,不管是在田野,還是在室內,通過揭示和觀察已被佚失遺忘的過去,產生了多少期待,多少歡欣,多少困惑,多少驚奇。千般思緒,萬種辛勞,沒有證實的猜想,難於避免的遺憾,在簡報、報告里每每無法容納。然而缺少了這些,我們的考古學家終生的經歷便不是活生生的了。
所以,大家應該歡迎像《考古人手記》這樣的考古學家的回憶著作。三聯書店在給每一位作者的約稿信里說:“您曾主持……的發掘,故特請您承擔該主題‘手記’的寫作,由您對發掘實際經歷進行生動描述,並對發掘過程中您對發掘主題之歷史文化內涵與意義的理解進行闡述,為讀者展示歷史長河中由中國人創造的傳統文明及其意義,引發讀者對中國古代文明發展內涵的思考。”讀過這段話,大家會明白,《考古人手記》對學術研究本身有著相當重要的意義,不能僅作回憶錄看。
這套叢書又有考古學史方面的價值。每一門學科,都有對應的學科史,例如文學有文學史,數學有數學史。文學史、數學史等都成為獨立的分支學科,有許多學者專家從事研究。在推動學科發展上起了很大的作用。與考古學相對應,當然有考古學史。從世界來說,考古學史的研究不能說很發達,但也有相關國際會議舉行。首屆“考古學史會議”,是1978年在丹麥的奧爾胡斯召開的。
中國考古學史的研究,更是有待開展。可能有人會說:早在50年代,商務印書館出的《中國文化史叢書》裡面,已經有一本衛聚賢的《中國考古學史》了。那部書所講的“考古學”是廣義的,主要是中國歷代金石古物的發現研究,實則中國現代意義的考古學,當時還在剛剛興起的階段。
中國自己的現代意義的考古學,由20年代算起,迄今尚不及80年,但是這段歷史的內涵實在豐富,足夠作為一個學科分支來專門研究。1997年,三聯書店的《三聯·哈佛燕京學術叢書》出版了陳星燦博士的《中國史前考古學史研究,1895——1949》,在領域上只限於中國考古學的史前部分,在時間上只限於1949年以前,已經是一本25萬字不算薄的專著了。中國考古學有著眾多分支,有許許多多極有意義的問題,需要投入精力深入研究。在世紀之交,不少人提倡學術史的回顧之際,考古學史的工作是不可或缺的。
研究中國考古學史的論著不多,一個原因大概是中國現代的考古學歷史還不長,若干人與事、問題與觀點尚難定論。我覺得,這不能成為止步不前的理由。無論如何,為考古學史研究積累良好基礎是必要的。《考古人手記》也可視為這項工作的一個重要方面。由親身經歷重大發現的學者直接講述,是很好的口頭史(oralhistory),學科內外有興趣的人們都將樂於聽取。
我建議,《考古人手記》要繼續出下去,希望有更多的考古學家支持參與。有些先生很忙,分不出時間來寫,是不是也可採用訪問記的形式。比如張光直先生的《考古人類學隨筆》中,就有兩篇非常值得讀的訪問記。張光直先生很重視考古學史,他在為陳星燦博士的書寫的序里,強調“要徹底了解今天的中國考古,不能不知道中國昨天的考古”,這句話正可以用來說明《考古人手記》的一種特殊價值。張先生不幸於月前逝世,請允許我趁這個機會,在這裡表示悼念的心情。
評價
《考古人手記》就是一套很適合考古初學者閱讀的書。編者稱將出三輯,但目前只出了兩輯。著名考古學家李學勤先生在為該書所做的序中講到學術前輩的報告和著作,認為他們的“那些作品,雖然研究的對象是一樣的古遠,問題是同等的艱深,卻是非常有可讀性的,不少還可以說讀來趣味盎然,引人入勝,有似遊記或探險史”。這兩輯書就頗有些要追隨前輩學者的意思,所記很可以引發讀者的興味。我以為考古應該有這樣的吸引力,“不管是在田野,還是在室內,通過揭示和觀察已被佚失遺忘的過去,產生了多少期待,多少歡欣,多少困惑,多少驚奇”呀!事實上,每一次發掘,都可能是充滿了懸念的、驚心動魄的故事。
在我們看到的這兩輯書里,編者所收“手記”共有10篇,作者都是親身經歷重大發現或主持過某一重大考古發掘的學者,由他們直接講述其發掘過程,並對其中的歷史文化內涵與意義進行闡釋,不僅有釋疑解惑的功效,還能引發讀者對中國古代文明發展內涵的思考。其中至少有四篇是我現在最感興趣的,第一輯有兩篇,分別是“河南安陽殷墟婦好墓考古記”和“江西新乾商代大墓發掘記”;第二輯也有兩篇,分別是“浙江紹興印山越國王陵發掘記”和“江蘇真山吳王壽夢墓發掘記”。
它們之所以使我感興趣,是因為我的一個想法得到了這些考古發掘成果強有力的支持。在我看來,秦漢以來,甚至西周以來的歷史書寫,有意無意地選擇了以勝利者為中心,而將其他族群邊緣化或乾脆放逐到歷史書寫的視野之外,從歷史的記載中消失了。這樣的歷史書寫當然不能說記錄了歷史真相。而歷史真相的顯現,很大程度上則有待於歷史遺蹟的發掘和歷史文獻的重新發現。如果說,先前我的喜歡考古更多的還是好奇的話,那么現在,我則期待著歷史學家的鏟子能夠挖出更多的歷史真相來,使得歷史書寫能夠更接近於歷史的真實。
盤點考古書籍
考古學是根據古代人類活動遺留下的實物資料,來研究人類古代社會歷史的一門學科。中國近代“考古學”一詞,可能是從西文Archaeology一詞翻譯而來的。考古學是歷史科學的一個組成部分,但其研究的範圍是古代,所以它與近代史和現代史是無關的,自人類的起源始,下限隨考古學的發展而有所變化,又由於各地區文化發展的多樣性和不平衡性,所以無法統一,各國考古學都有它們的年代下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