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夢戀症是把性夢的夢境與現實的實境相混同的狀態,把夢境人物當作性戀對象或把自己當成夢境中的性關係的真實受害者。夢戀症大致相當於我國民間傳說中的狐魅症、鬼魅症。在青春期的男女,性夢是正常現象。在性夢中體驗性活動,男子遺精,女子夢交,有的可進入性高潮。男子在初次性夢發生以前的幾個月,大多在睡眠中先經驗到陽具的勃起。在婚前求愛的時期里性夢特別多,大抵日有所思的擁抱接吻一類的行為,晚上便有性愛的夢境,結婚以後,這種夢便不做了。在守身如玉或禁慾的青壯年人也常做性夢。有的性夢發生在性交後的睡眠中。性夢的情景非常生動活潑。性夢以視覺性質的為多,觸覺性質的次之。情景中的對象角色,往往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或曾經見過一面的女子,難得是平時戀愛的對象,儘管睡眠前在思慮中竭力的揣摩,以求與意中人在夢中一晤,也是枉然。夢中的對象至少在最初的幾次夢境裡,總是一個很醜陋很奇形怪狀的人物,到了後來的夢境裡,才遇得到比較美麗的對象。但無論醜美的程度如何,這夢境裡的對象和覺醒時實境裡所愛悅的女子決不會是一個人。無論性夢中的對象怎樣的不相干,此對象的一顰一笑,或一些想像的接觸,已足以引起性高潮。遺精常是性夢的結果。當其時,做夢者覺得有一個女子在他身邊,不過當時的情景總有幾分奇幻,幾分恍惚,不是普通的語言所能形容的。大體說來,夢境越是生動,色情的成分越是濃厚,則生理上所引起的興奮越大,而醒後感到的心平氣和越顯著。有時單有性夢而無遺精,有時遺精發生在夢醒之後,或在半醒半睡之時。
表現
男女自青春期開始即出現性幻覺,18歲以後至結婚前這一時期內,約半數的人性幻覺在心理上時常縈徊不去。那 些溫文爾雅而想像力特別豐富的青年男女,一方面限於環境,不能結婚,一方面又不願意染上手淫的癖習,便往往在性幻覺上用功夫。這種性幻覺的產生是一種常態,也是性衝動活躍的一種無可避免的結果。不過如果過分發展,無疑會以常態開始,以病態告終,在想像力豐富而有藝術天才的青年,特別容易有這種危險,性幻覺對這種人的誘惑力也很大。結婚後性幻覺便停止或大為減少。性愛白日夢的主要方式可以叫做“連環故事”的方式。所謂連環故事是一篇想像的小說似的東西,情節大抵因人而異。一個人對自己的連環故事總是特別的愛護,往往認為是神聖的精神資產的一部分,決不會輕易公開,甚至對交情極深的朋友,也難得泄漏。連環故事是男女都有的,但在青少年女子中特別多。故事的開端總是書本里看到的或本人經驗里遇到的一種偶然的事,而大抵以本人遇到的為多,從此逐漸推演,終於扯成一篇永久必須“且聽下回分解”的故事,而要緊的是故事中的主角百分之九十九是本人自己。有的白日夢富有戲劇與言情小說的意味,男女主角經歷許多悲歡離合,然後達到一個性愛緊要的關頭。這緊要關頭是什麼,就要看做夢人的知識與閱歷的程度了。也許只是接一個吻,也許是其它更細膩的方式,甚至是性交,均可引起性慾滿足。做夢的人不一定進而覓取手淫的快感,白日夢本身即可引起性高潮。年輕女子最常做的愛情夢想就是幻想自己被其戀人所拋棄。
就枕以後,入睡以前,對於編排連環故事的人是最神聖的一段光陰。但有人白天也為夢境所纏繞,以至於妨礙日常的工作。假如白日夢做得太多,甚至到了成人的年齡,還不能擺脫,則是一種不健全的狀態。對他來講,夢境替代了實境,整天處於失魂落魄的狀態,對實際生活漸漸失去適應能力。
症狀
青春期女子的性夢顯得散漫零落,似乎極難經驗到真切的性交和性高潮。夢中的性刺激可能較清醒時發生的更覺 疲勞,不可能獲得滿足。但有時它也可使人煥然一新。在這些春夢中,女人特別願意延長那種情景直至清醒,並有試圖在清醒後去追憶那夢中的印象。女子必須在清醒狀態中經歷過性高潮,然後才有在睡眠狀態中重現的希望。也就是說,唯有經歷過性交的女子才會有真正的、發展完全的性夢,這樣的性夢才會獲得性高潮及其後的舒泰感。
性夢是男女性慾能量發泄的一種途徑。在男子,夢遺是一個相當具體而有規律的現象,覺醒後,大多在意識上也不留什麼顯著的痕跡。極少與現實實境混同起來。若性夢和夢遺過頻、或有意識沉溺於性夢活動,無疑對身心健康有影響。在女子,性夢甚至夢交也有其積極的一面。但有些女子,特別是神經不健全的女子,夜間的夢境比較容易在白天的實境裡發生一種迴響,甚至於可以把夢境當做實境,而不惜賭神罰咒地加以申說。有時,她的情緒會使別的女子受到感染,做同樣的性夢,如被某個人或動物姦污。這種現象有時可引起法律問題,這種女子可以把睡眠狀態當做服了蒙汗藥後的麻醉狀態,把夢境中的性關係當做強姦。
案例
7歲那年的一天,母親對患者說:“小芬,媽把你送到姥姥家去,你到姥姥那裡上學吧。”那時候,她才知道,她的父母離婚了。她從此在姥姥家住了下來,姥姥給她在村裡的國小校報了名,她背起小書包,和鄰居的幾個孩子一起每天穿過大片的莊稼地上學去。這裡的孩子們並沒有把她看做他們村裡的人,他們把她叫做“城裡孩”,因為她穿的衣服比他們的新,比他們的艷,他們就給她起了個綽號,叫“花小姐”。後來一個和她好起來的叫改琴的女孩子偷偷告訴她,“花小姐”是罵人的話,農村里樹上有種昆蟲,長得很花,卻放很臭的屁,那蟲叫“花大姐”。“叫你花小姐,還不就說你是花大姐的妹妹嗎?”
但在姥姥那裡,她得到了她全部的愛。姥姥認識字,她讀過書,上到高小畢業,她有一肚子的故事。孟姜女哭長城、董永和七仙女、牛郎織女天河配、梁山伯與祝英台,這些故事都是在那一個個夜晚她從姥姥那裡聽來的。很好
笑的是,她一直把梁山伯聽成了“連三輩”,把祝英台聽成“豬英台”。她從姥姥那裡聽得最多的還是《聊齋》上的故事:她知道了有一個小孩子變成了一個小蟲子,知道了閻王殿里也有惡鬼橫行,但她更多聽到的還是那些美麗狐仙和書生相戀的故事,那些故事讓她聽得津津有味。她那時並不知道相戀這個詞,用姥姥的話說,就是“狐仙從此和書生成了一家人,過上了好日子”。那些美麗纏綿的愛情滋潤著她孤獨的心靈,使她寂寞的少年時代一天天長出了生命的些許綠色。
姥姥不讓她和男孩子們來往,不讓她和他們在一起玩耍。村裡有個叫二紅的女孩子,喜歡和男孩子們在一起打打鬧鬧、爬樹上房。姥姥對她說:“你看看,你看看,還像個女孩樣子嗎?有人生沒人管。”但二紅在她看來是那樣快樂。有一次,二紅見姥姥下地幹活去了,就叫她和她一起玩。她們就在一起玩起了小孩子們經常玩的嫁新娘的遊戲。二紅裝扮成新娘子“嫁”給一個叫馬駒的男孩子,馬駒把二紅背到一棵大樹下,算是進了“洞房”,然後,他們兩個睡覺,馬駒趴在二紅身上閉著眼睛裝睡著了,二紅讓她扮成他們的孩子,和他們躺在一起。她們正玩得高興,姥姥臉色嚴厲地站在她面前,原來是姥姥回家來喝水,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你們在做什麼?醜死人了。”姥姥連拉帶扯地把她弄回了家。夜晚,她又纏著姥姥講故事。那晚,姥姥講的是一個和鬼有關的故事,情節她現在忘記了。但有一點她記憶很深,就是那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了一個看不清臉面的鬼大叫著撲到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姥姥把她叫醒過來,說:“小芬發囈怔了。”
在鄉下姥姥家,她上到國小畢業,十三歲的時候,她回到母親身邊,這時,她有了繼父和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她上了國中,但在城裡的那些同學們眼裡,她又成了頭頂高粱花子的鄉下妞。她不會說國語,滿口俚語,她不會打扮和穿時尚的衣服。而她也看不慣城裡女孩子們的矯情和傲慢,所以她到了城裡的學校,同樣也沒有什麼要好的同學和玩伴。那時,她開始喜歡上了中國古典名著——四大名著,每部她看了都不止一遍,她最喜歡的還是《紅樓夢》。她把《紅樓夢》放在她的枕頭下面,每晚睡前她都要看上幾回,她沉浸在那些故事中,為黛玉流淚,為晴雯叫屈,為湘雲不平。家裡書架上有她父親留下的幾本書,有一天被她翻了出來,其中有一本《牡丹亭》,她是第一次讀那本古典名劇,但它的名字她早就知道了,因為《紅樓夢》里提到過這本書。從此,她再也放不下這本書。
她身體發育得早,到初二時,已經像一個大姑娘了。她一米六的個子,在班裡鶴立雞群一樣。班裡有男生女生互相遞字條,她雖然對那樣的舉動嗤之以鼻,但她卻無法管住別人的暗送秋波。有個叫張健的男生寫給她一張字條,不知是從哪裡抄來的酸酸的句子:“她願意沉醉在你的芬芳里。”她把字條撕成了碎片,但再看到張健的眼神,她心 卻不自然地慌亂起來。學校舉行一年一度的運動會,籃球項目是她們班的優勢。比賽的時候,她們班的女生組成了拉拉隊,為球員們吶喊助威。張健也是球隊隊員,他們上場了。他們穿著班裡統一購買的隊服,看起來是那樣的精神抖擻。比賽非常激烈,比分咬著交替上升。她們拉拉隊的嗓子都快要喊啞了,隊員們在她們的鼓勵下,鼓足了勁要打贏這場比賽。張健搶到了球,他靈活地晃過對方幾個隊員,在三分區內遠投,中了,全場一片歡呼和驚叫。她看到張健回過頭來,向她們拉拉隊方向看。她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她卻吶喊得更加有力。她們班終於打贏了比賽。拉拉隊隊員們抱在了一起,跳了起來。
放學後回到家,媽讓她到衛生間裡先洗澡。在溫熱的水流中,她洗著自己的身體,透過朦朧的水霧,她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那是她第一次認真地端詳自己的身體。純潔無瑕,凸凹有致。她用花灑衝著身體,在那隱秘處,傳來一陣悸動,她情不自禁地呻吟了一聲,她把手伸向那裡……
那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她看到一個人,她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是一會兒覺得他是那樣高大魁梧,充滿陽剛之氣,一會兒又覺得他是一個古代的文弱書生,他抱著她,像白天她自己洗澡時做的那樣撫摸她的身體,她感到肌肉一陣陣在收縮。她醒了過來,在黑暗中,她的臉有些發燙。她怎么會做這樣奇怪的夢,她和姥姥嘴裡說的那些壞女人有什麼區別,她真的是墮落了嗎?
白天上學時再看到張健,她感到有些無地自容。她想起來了,她夢中的那個高大的男孩子有些像是他的樣子。在學校大門口,他叫了她一聲,她沒有理他,低著頭匆匆跑進了教室。
高中時期,繁重的學習任務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再也沒有做過那種綺麗的夢。上了大學後,小時候的孤獨依然如故。別人給她起了個“冷玉”的綽號,她聽了只是笑笑,她沒有生氣,沒有任何反應,覺得自己真有些刀槍不入的意味了。
大學畢業,她先是在一家國企做了一段文秘工作,然後去了一家證券公司。她成了別人眼中的白領,收入可觀,有了體面的工作、自己的住房。她似乎什麼都不缺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回到自己的家,自己的天地里,她的內心是多么孤寂。她和同事們很少來往,同學也久不聯繫。回到家裡,她除了上網,就是以書為伴。她最愛的還是《紅樓夢》和《牡丹亭》 ,她很奇怪自己在這兩本書里,最喜歡的是賈寶玉游太虛幻境,杜麗娘和柳夢梅夢中的奇情。看到這兩個情節,她就會想到那過去了多年的夢中奇遇,她回味著那夢境,感到了久違的激動。就在那天夜裡,她真的做了一個和以前一樣的夢……
她的身體被喚起了。隔不幾天,她就會做那樣一個相同的夢:都是面目不清的男人,陽剛的現代男人或是文弱的古典書生,她在夢中和他們糾纏在一起,然後,她醒來,她的身體還在顫動和濕潤。起初她以為只是偶爾如此,但後來她發現,只要她願意做這樣的夢,只要有做這樣夢的想法,夜裡她就會做出來這樣的夢。這樣的發現,讓她大吃一驚,她感到後怕,別是得了什麼病了吧?有時候,夜裡做了那樣的夢,一個白天她都精神恍惚。但她又像吸毒成癮的人一樣似乎對做這樣的夢上了癮:因為夢中的情景給她身體的感覺也是強烈的,極其刺激的。雖然她看不清那夢中男人的面目,但她的身體需要他,她好像愛上了夢中那個男人,正像杜麗娘愛上了柳夢梅。她有時想,這樣也挺好的,結不結婚都是一個樣子。只是從夢中醒來,想到過去姥姥說過的話,無言的自責和追悔就會襲上心頭,覺得自己真的在做“醜死人”的事情,身體的愉快和心靈的罪孽感讓她在矛盾中挨過一個個日子……
從本文主人公的自述經歷中,我們基本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就是她得的是一種被稱為“夢戀症”的性心理偏離症。夢戀(sexdream)也稱性夢或色夢,指人在睡夢中與性對象(通常為某種理想化和幻化的異性)發生性接觸而出現性沖 動或性高潮的現象。目前醫學界、性科學界普遍認為,在多數情況下夢戀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但如果過頻,尤其是當夢中的幻境對白天的實際生活有了明顯影響,或在實境中有了明顯反映,則就是異常的了,性科學界稱之為夢戀症。
一般的環境調整和適當的性教育可有效預防夢戀症的發生。在青少年中只要有正常的異性交往並注意性知識的教育,了解性夢的生理性及有關的生理衛生知識,就可增強他們對性夢的心理承受能力,使夢戀症趨於消失。對夢戀症的治療一般以心理諮詢為主,通過性知識介紹,提高患者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明顯改善夢戀者的狀態。此外,對於未婚者來說,結婚是一個較合理的治療夢戀症的方法,因為結婚使夢戀者有了正常的性行為,現實中的性交不但比夢中的性活動更直接,而且由於人處於清醒狀態,其性高潮的獲得也更美滿,心理上的壓抑在婚姻中得到解脫,正常的性生活取代了夢境中的性活動,夢戀可以徹底治癒。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民間對於“相思病”者的“沖喜”有其實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