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故事
這是一幅歷史題材的繪畫作品,以殷末伯夷、叔齊“不食周粟”的故事為題而畫。伯夷和叔齊是殷的諸侯孤竹君(今河北盧龍南)的兩個兒子,兄弟二人出走後先後投奔了西伯姬昌(即周文王)。
姬昌死後,其子姬發(即周武王)要興兵討伐紂王。伯夷、叔齊叩馬諫阻,認為臣子造反討伐君王是大逆不道。武王不聽,滅殷後建立了周朝。伯夷和叔齊決心不吃從周朝土地上長出來的糧食,於是隱居首陽山(今山西永濟縣境),以採食野菜充飢度日,最後雙雙餓死在山裡,臨死前還作了一首採薇歌以表示堅決不屈的志向。
李唐的山水畫早學李思訓,後多學荊浩、范寬,故他筆下的山水畫也表現為峭拔雄渾的北方山水,用筆剛勁縝密,山石瘦硬。
南渡後,李唐一改過去的全景式山水構圖,截取自然山水的一角,筆墨粗放,爽利簡略,以大斧劈皴描繪山石,開南宋豪放簡括的水墨山水之先河。
李唐筆下的人物多表現為對故國山河的眷念之情,人物衣紋用筆方折硬勁,形象鮮明,性格突出,能夠表現出人物的精神狀態。李唐的繪畫在當時影響極大,後世將他與劉松年、馬遠、夏圭並稱為“南宋四家”。
創作背景
作為馬背上的民族,金人雖生性粗獷卻很注重文化修養,對於俘獲的北宋文人只要學有所長,就會給予相當的禮遇,對宮廷畫家更是待遇豐厚。據《金史》記載,金國宮廷“於秘書監下設書畫局,又在少府監下設書畫署”,在“裁造署”中也“有繪畫之事”。以李唐當時的聲望地位,在金國不僅可以衣食無憂,就連創作條件也肯定優於內憂外患、兵燹紛紛的北宋。可是,他卻在去往金國的途中逃跑了。逃跑的理由很簡單,他是宋國臣子,他要忠於國家,他不能夠為“外族”效力。
時至今日,我們對於李唐捨命南逃的舉動還是應該稱道的。中華民族雖然是由多個民族組成的,但金國對北宋的戰爭畢竟是不正義的。從李唐的這一舉動可以看出他的立場和氣節。正是因為他自身所具有的這種民族氣節,才會鄙視那些甘於為金國效力的北宋臣子。於是,他創作了具有諷刺與警世意義的《採薇圖》。
賞析
這卷《採薇圖》取材於商末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在首陽山採薇代食的故事。圖中石壁上有題款兩行:“河陽李唐畫伯夷、叔齊”,有明人項元汴、清人吳榮光等收藏印多方。《採薇圖》描繪在半山之腰,蒼藤、古松之陰,伯夷與叔齊在其間採摘薇蕨時,休息對話的情景。畫中側坐的一人是叔齊,他右手按地傾身在說著什麼,左手指點著,或許在安慰哥哥,或許在朗誦《採薇歌》。
正坐的一人是伯夷,面帶憂憤,露出剛毅之色,雙眉緊皺,目光炯炯。叔齊的匍匐反襯出了伯夷的高亢堅定。圖中人物刻畫生動傳神,森然正氣溢於毫端。作者著墨不多,卻把伯夷、叔齊在特定環境下的神態描繪得淋漓盡致,顯然作者的繪畫水平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境界。
徐悲鴻在《採薇圖畫冊》中曾贊道:“至人物神情之華貴、高妙,是與米蘭藏達•芬奇之耶穌與門興藏丟勒之使徒同為繪畫上的極峰。”在我們今天看來,武王伐紂是歷史進程的必然,伯夷和叔齊的勸諫和恥食是沒有任何現實意義的,但在李唐所處的時代,南宋與金國正處於對峙階段,這個歷史故事的再現正是讚揚那些保持氣節的人,譴責南宋統治者投降變節的行為,可謂是“借古諷今”,用心良苦。
作者在這幅圖中把人物放在了一個突出的位置上,造型較大,很逼近,用淡墨暈染襯出白色的布衣,暗喻伯夷和叔齊的高潔。左方遼闊的平原和河流的遠景與高險山崖的對比,衣紋的簡勁和樹木的繁茂對比,都能突出伯夷和叔齊對亡國的痛苦和內心的矛盾。作品用筆精練而又富於變化,簡勁銳利,線條挺拔,輕重頓挫似有節奏,墨法枯潤適中,突出表現了衣服的麻布質感。
肌肉部分的用線較為柔和,鬚眉用筆精細且多變化,顯得蓬鬆軟和。背景部分作者用筆較為豪放粗簡,老松主幹兩邊用濃墨側峰,用濃墨細筆勾出松鱗,充分表現出了老松厚重的量感和體積;柏葉點染細密,濃淡變化細微。圖中山石用極豪邁的大斧劈皴,以各種不同深淺、枯潤的墨色有力塗抹,表現了山石奇峭的風骨和堅硬的質感。
作者對樹叢中遠去的河流輕毫淡墨,近處的山石焦墨濃厚,豐富了畫面的空間感。整個畫面層次分明、清爽,使人一看即產生一種節奏感。
畫家小傳
李唐,生卒年不詳。字古,河陽(今河南孟縣)人。北宋時任畫院待詔,南宋時入畫 、院,任待詔,授成忠郎,被授予金帶。擅山水、人物、禽獸、界畫。其畫頗受宋微宗趙佶、宋高宗趙構的賞識。代表作品有《採薇圖》、《萬壑松風圖》、《清溪漁隱圖》、《長夏江寺圖》等。
百幅中國名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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