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數民族文學

少數民族文學

由於歷史原因,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和漢族文學相比,各少數民族文學之間相比,發展極不平衡,但是這種不平衡,絲毫沒有湮沒各民族人民的創作才能。

少數民族文學

正文

中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除漢族外,還有55個兄弟民族和民族成份尚未確定的一些人 (如西藏僜人夏爾巴人,雲南苦聰人克木人等)。在全國10億多人口中,漢族人口占93.3%,各兄弟民族人口占6.7%,所以習慣上將人口較少的各兄弟民族稱為少數民族。中國境內的各個民族,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通過各自的勤勞和智慧,共同締造了偉大的祖國,創造了輝煌燦爛的物質文明精神文明。就中國文學發展史而言,漢族文學是其主體,但各少數民族文學也有其不可忽視的地位和作用。從這種意義上講,中國少數民族文學,是對中國境內除漢族以外的各兄弟民族文學的總稱。它包含著如下幾方面的意義:第一,中國少數民族文學,是相對漢族文學而言的。第二,中國少數民族文學是由歷代各少數民族人民創造的。它包含了民間口頭文學書面文學兩個有機部分。各民族人民在創造出豐富多采的作品時,大部分使用本民族語言和文字,反映了本民族人民在不同的歷史時期的生產、生活、思想、感情和願望。第三,中國少數民族文學是中國文學的有機組成部分。拋開各少數民族文學的所謂中國文學是不完全的,或者僅僅是漢族文學。
由於歷史原因,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和漢族文學相比,各少數民族文學之間相比,發展極不平衡,但是這種不平衡,絲毫沒有湮沒各民族人民的創作才能。相反,從中華民族的文學這一角度來考察,它恰恰反映出中國文學的豐富性和多層次性。許多在漢民族文學中已消失的古老的文學形式,如神話、英雄敘事詩(又稱英雄史詩)、古代歌謠等,至今仍在各少數民族文學中得到完好的保存和傳承,有些甚至填補了中國文學史的某些空白,具有很高的科學研究價值。
豐富多彩的民間文學 中國各少數民族,都有著十分悠久的文學傳統,作為文學源頭的民間口頭創作更是這樣。但由於過去各少數民族社會發展的不平衡,也影響了文學的發展。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前,一些少數民族尚處於奴隸社會,甚至處於原始社會末期的歷史發展階段,經濟文化十分落後。不少民族還只有本民族語言,而沒有本民族文字。這種客觀現實造成許多民族的文學至今還以口頭創作和傳承為主。在這些民族的文化史中,民間文學占有特別重要的地位,與漢族文學相比較,成為其顯著的特點。
少數民族民間文學豐富多彩,源遠流長。各民族的神話傳說故事歌謠敘事詩(包括英雄史詩和一般敘事詩)、諺語、謎語等作品,構成少數民族民間文學璀璨奪目的寶庫,其中不少作品通過古代文人的採集、整理,出現在漢文文獻和少數民族古代典籍之中。這種文學傳統可以追溯到十分久遠的時代。《詩經》是中國第一部詩歌總集,當時漢民族尚未形成民族共同體,這本詩集中的《國風》和“小雅”中的許多篇章,實際上是當時各民族中流傳的歌謠作品。至今,湖南湘西土家族在婚禮之前的告祖儀式上,還要演奏詩經音樂,所唱歌詞恰恰是《詩經》中的《關雎》、《桃夭》之章,而且歌詞與《詩經》相同。這種遺風說明《詩經》與古代少數民族的淵源關係。《山海經》保存了許多古代民族神話資料。和黃帝齊名的帝俊神話(高辛氏),在中國南方民族的神話中屢有反映,如瑤族的《盤瓠》神話,反映出盤瓠原是高辛氏部落聯盟中以犬為圖騰的部落酋長。東漢應劭所撰《風俗通義》中,完整地記載了《槃瓠》神話和《沙壹》(哀牢夷《九龍神話》)神話。晉代乾寶《搜神記》中,記載了《槃瓠》神話的另一異文。作為中國古代神話濫觴的盤古神話,也是中國南方民族的神話。最早記錄它的是三國時期的吳國人徐整。值得注意的是在中國南方諸民族中,除普遍流行《盤古》、《槃瓠》、《九龍神話》(《沙壹》)外,伏羲女媧神話、射日神話、洪水神話等也普遍流傳,並且古籍記載也很多。唐代段成式《酉陽雜俎》中所載葉限故事,是世界最早見於文字記錄的“灰姑娘”型故事。它的流傳地在今廣西壯族地區。在藏族中流傳的《屍語故事》(最早由印度傳入),在西南一些少數民族民間也有同類故事流傳。由此也可以看出中國各民族民間和與國外民間文學的相互交流和影響。民間歌謠的記錄,為歷代文人所重視,清代李調元編輯的《粵風》,除收入漢族情歌外,還收入瑤歌俍歌壯歌58首。至於少數民族古代典籍,更是容納少數民族民間文學的寶庫。蒙古族的《蒙古秘史》、維吾爾族的《突厥語辭典》《福樂智慧》,藏族的《米拉日巴道歌》、《薩迦格言》等,都直接引入了民間流傳的格言詩歌諺語民間神話傳說故事等作品。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少數民族民間文學遺產,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和保護。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30多年來,各民族民間文學工作者搶救、挖掘、蒐集、整理髮表的各民族民間文學作品數以萬計,一座座輝煌燦爛的民間文學寶庫呈現在我們面前,它們通過生動形象的藝術畫面,向我們展示了各民族人民在不同歷史發展階段的現實生活和精神文化,以及他們的憧憬和希望。這些藝術作品具有很高的認識價值。中國少數民族民間文學對中國文學史作出了獨特的貢獻。這些貢獻表現在如下幾方面:
第一,神話。中國少數民族神話寶庫極為豐富。早在20世紀30年代末和40年代初,就引起中國許多民族學家、人類學家、民俗學家、民族語言學家、文學家的重視和研究。學者們深入少數民族地區進行調查,收集到很多少數民族神話作品,較有影響的有彝族支系阿細人的創世長詩《阿細的先基》(昆明北門書店出版,李公朴發行,原名為《阿細的先雞》),它是由光未然與阿細青年畢榮亮合作記錄整理的,當時只記下漢譯文。1945年,北京大學袁家驊用國際音標記下畢榮亮演唱的原文,採用直譯法進行字譯和句譯,並對音系、辭彙、語法進行研究,寫成《阿細民歌及其語言》,這是較早地用科學方法對少數民族創世神話的記譯和研究。從50年代開始,隨著少數民族歷史、語言、民間文學調查工作的進行,揭開了中國少數民族神話的寶庫。目前,從西南少數民族中蒐集、整理、翻譯出版的創世紀神話敘事詩就有十幾部。如納西族的《創世紀》,白族的《創世紀》,彝族的《查姆》、《梅葛》、《阿細的先基》、《勒俄特依》,瑤族的《密洛陀》,侗族的《侗族祖先哪裡來》,苗族的《苗族史詩》、《苗族古歌》,拉祜族的《牡帕蜜帕》,阿昌族的《遮帕麻與遮米麻》,哈尼族的《奧色蜜色》,佤族的《西岡里》(葫蘆的傳說)等。加上其他短篇古歌、敘事性散文神話作品,構成中國少數民族神話包羅萬象的內容。其中大部分神話作品,通過豐富奇特的想像,敘述了原始人類對宇宙開闢、人類起源、自然萬物生成、民族起源等的認識和解釋。各民族神話,特別是創世紀神話的另一特點,是對民族文化發展的歷史作了獨特的記敘。這部分內容大都出現在各創世紀神話的後半部分,這是中國神話在長期的發展中,與各民族現實生活緊密結合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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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產生於人類生產水平和認識水平十分低下的原始社會,它是原始人類通過幻想方式認識世界、解釋世界,又企圖用幻想的方式去征服世界。這反映了原始人類獨特的思維方式和特徵。中國的少數民族,大都居住在祖國的邊疆地區和邊遠山區,過去很長一段歷史時期內,由於交通不便,文化落後,加上歷代統治階級實行民族歧視和壓迫政策,許多民族的社會發展十分緩慢,這種客觀條件,使各民族神話得以產生、保存和傳承。這是我們今天仍能從各民族民間口頭傳承中,收集到大量的神話作品的原因所在。
漢族古老的神話作品,大都保存在古籍之中,而且只留下了部分片斷記載。與此相反,少數民族神話不僅作品的數量很多,而且至今還完整地流傳在人民的口頭,特別是一些民族的大型的創世紀神話作品,內容古樸,想像奇特,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第二,英雄敘事詩。英雄敘事詩,又稱英雄史詩。這類體裁的作品比神話產生得晚,大約是原始社會末期和以後階段的創作。英雄敘事詩(史詩)是一定歷史環境下產生的文學現象,很多作品的情節是在部落紛爭中展開的。歌頌部落英雄,要求統一的意志,是史詩的基本主題。史詩除短篇作品外,一般均為宏篇巨製,結構龐大,氣勢磅礴。它往往跨越時間和空間界限,在民間長期流傳,成為一個民族歷史、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生活知識的總匯。所以某一民族的史詩,常被認為是這一民族的“百科全書”或形象化的歷史。
中國少數民族史詩蘊藏十分豐富,特別是一些古代遊牧民族,此類體裁的創作尤為發達。比如蒙古族中,保存流傳的中、短篇史詩上百部。哈薩克赫哲等民族中保存的史詩作品也很多。在西南一些民族中,近年來也發現不少英雄史詩,如傣族的《相勐》、《蘭嘎西賀》,壯族《莫一大王》等。在少數民族眾多的史詩作品中,特別值得重視的是藏族的《格薩爾王傳》、蒙古族的《江格爾》柯爾克孜族《瑪納斯》。這 3部史詩不僅早已被列入世界著名英雄史詩之林,而且引起越來越多的國內外學者的矚目。其中《格薩爾王傳》為世界最長的英雄史詩,約計長達 100多部。目前,這一史詩被列為國家重點科研項目,不久我們即可見到這部史詩的全貌;《瑪納斯》共8部,蒐集工作已完成。流傳於新疆衛拉特蒙古族中的史詩《江格爾》,已有15章本翻譯出版,最近又發現不少異文。這 3部史詩各有其不同的藝術結構。《格薩爾王傳》是從格薩爾一生的事跡展開情節的,它在藏族各地區流傳時,民間藝人們又根據英雄的某一事跡敷演成篇,成為單獨的一部,造成史詩十分龐雜的體系;《瑪納斯》是以瑪納斯以下八代英雄的事跡,逐步展開情節,首尾貫通,結構完整;《江格爾》則敘述了江格爾、洪古爾等英雄的征戰事跡。
由於中國各少數民族,有著悠久的詩歌傳統,許多近代英雄人物的事跡,也通過敘事詩的形式加以表現,如蒙古族的《陶克陶之歌》、《嘎達梅林》及苗族的《張秀眉之歌》等,都是優秀的英雄敘事詩。
英雄史詩的出現,充分表現了中國少數民族人民驚人的創造能力。在中國文學史上,少數民族英雄史詩不僅占有特殊的地位,而且具有劃時代意義。
第三,民間敘事長詩。在中國少數民族民間文學寶庫中,民間敘事長詩的創作,具有特別的光彩,在漢族民間文學中,敘事長詩是屈指可數的,而在少數民族民間文學中,此類體裁的創作特別豐富和發達,幾乎每一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敘事長詩,有的民族甚至多到上百部和幾百部,比如傣族的阿鑾敘事詩,號稱550部。民間敘事長詩中以愛情為題材的占大多數,也有些是一般生活敘事詩。已收集、整理、翻譯和發表的優秀作品有《阿詩瑪》(彝族)、《媽媽的女兒》(彝族)、《召樹屯》(傣族)、《娥並與桑洛》(傣族)、《生產調》(傈僳族)、《逃婚調》(傈僳族)、《鴻雁帶書》(白族)、《青姑娘》(白族)、《達穩之歌》、《達備之歌》、《特華之歌》、《唱離亂》、《馬骨胡之歌》(以上壯族)、《仰阿莎》(苗族)、《月亮歌》(布依族)、《伍煥林》(布依族)、《錦雞》(土家族)、《拉仁布與且門索》土族)、《馬五哥與尕豆妹》(回族)、《黃黛琛》裕固族)、《艾里甫和賽乃姆》維吾爾族)、《薩里哈與薩曼》(哈薩克族)、《達那巴拉》(蒙古族)以及《成吉思汗的兩匹駿馬》(蒙古族)等。這些長詩從不同的側面,反映了各民族人民在不同歷史時期的現實生活。它提供的有關少數民族生產、生活、風俗習慣、民族性格等的形象畫面,不僅是文學研究的寶貴資料,而且對民俗學等人文學科的研究,也極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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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神話、史詩、敘事長詩之外,少數民族民間文學還向我們展示了其他多種多樣的文學形式。其中民歌的多種表現形式,是民間詩學研究的寶貴資料。中國少數民族有著悠久的文學傳統,許多民族被稱為“歌的民族”,許多民族地區被譽為“歌的海洋”,民歌對唱,至今還是人們相互之間交流感情的主要工具。以歌對談,以歌答問,以歌傳情是各少數民族傳統的生活習俗。中國西北地區的“花兒會”,廣西壯族的“歌圩”,仫佬族的走坡,苗族的蘆笙會、採花節,白族的“石寶山歌會”等,都是這些民族傳統的歌節。這種歌唱習俗形成了各民族不同的民歌形式和格律。從押韻方式來講,蒙古族民歌押頭韻,西北地區各民族中流傳的“花兒”押尾韻和雙尾韻,壯族的“勒腳歌”押腰腳韻,苗族的古歌有的押調不押韻,音調相諧造成音樂美,侗族、壯族民歌的多聲部合唱,更會使你陶醉於動人的鏇律之中。從這種意義上講,中國詩歌史的研究,大可從少數民族民歌中獲得豐富的資料。
提到少數民族民間文學,應特別肯定民間歌手民間故事家的功績,他們在創作、保存、傳承民間文學中有特殊的貢獻。除柯爾克孜族的朱素甫·瑪瑪依,還有蒙古族的琶傑毛依罕,藏族的扎巴、玉梅(女),傣族的康朗英康朗甩苗族唐德海,赫哲族的吳連貴葛德勝朝鮮族金德順(女),滿族的傅英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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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悠久的作家文學 和漢族文學相比,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中,作家文學產生較晚,但是也有著悠久的歷史。
作家文學是伴隨著文字的產生而產生的,使用本民族文字進行文學創作的有蒙古族藏族維吾爾族哈薩克族、朝鮮族等,有些民族雖然很早就創造了本民族文字,如彝族傣族納西族滿族等,但使用本民族文字進行創作的作家和作品很少。他們的文字主要用來書寫經書和記錄民間文學作品,還有些民族曾在漢字基礎上創造了某一種土俗字,記錄本民族民間文學作品,如壯族白族瑤族等,但這只是語言交流中的一種輔助工具,並未普遍使用,更沒有用它來進行創作。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在黨的民族政策指引下,許多少數民族創造了新文字並逐步推行,這將為使用本民族文字進行創作的作家提供了便利條件。
從古至今的少數民族作家,無論是使用本民族文字進行創作,或是用漢文進行創作,都為中國文學的繁榮和發展作出了自己的貢獻。
藏族是中國古老的民族之一。其作家文學,產生於公元 7世紀左右。松贊岡布時代,曾派遣大臣吞米桑布扎到克什米爾一帶留學,學習梵文和西域各國文字,並進行比較,創造了一種有30個字母的拼音文字。藏文的創製,對藏族作家文學的產生,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敦煌文獻《贊普傳略》,是8、9世紀的作品,已具有相當文采。從11世紀初,藏族著名宗教領袖、詩人米拉日巴寫作《道歌》算起,藏族作家文學已有將近千年的歷史,其間出現了許多著名的作家和作品,如貢嘎堅贊的哲理詩《薩迦格言》、桑吉堅贊的傳記文學《米拉日巴傳》、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的《倉央嘉措情歌》才仁旺階的長篇小說《鏇努達美》等,都是藏族作家文學的瑰寶。藏文的產生,也給文學翻譯帶來繁榮,漢族文學作品和印度佛經文學的翻譯和介紹,對藏族作家文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與此同時,民間文學也藉助文字被記錄、保存下來,如藏族英雄史詩《格薩爾王傳》,在藏族地區就有各種抄本和刻本廣泛流傳。
回紇(回鶻)是活躍在中國西北地區的古老民族,最初使用突厥文字。回紇人西遷以後,由原信摩尼教改信佛教,同時廢棄古突厥文,逐漸採用粟特字,並創造了古回鶻文。著名的《九姓回鶻可汗碑》就是用古回鶻文漢文突厥文三種文字刻成。後來,隨著伊斯蘭教的傳入,阿拉伯文字取代了古回鶻文。公元10世紀後半期至12世紀,維吾爾族文學得到飛速發展,並取得了輝煌的成績。尤素甫·哈斯·哈吉甫的敘事長詩《福樂智慧》、馬合木德·喀什噶里的巨著《突厥語辭典》阿合買提·玉格乃克《真理的入門》,並稱為維吾爾族文學史上的三大名著。14世紀至15世紀,維吾爾族詩壇上出現了魯提菲等一系列著名詩人,特別是納瓦依的創作不僅對15世紀維吾爾文學創作產生了巨大影響,而且對整個西亞和中亞文學,也是一座高大的豐碑。18世紀以後,尼扎里的《愛情長詩集》,在維吾爾族文學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蒙古族自古以來就休養生息在中國北方草原。13世紀起使用畏吾兒字母拼寫蒙古語,同時使用漢字。忽必烈繼位後,命喇嘛八思巴創製蒙古新字。八思巴字,是根據藏文加以變化創造的。元亡後不再使用。14世紀初,創造了今天仍在使用的蒙古文字。隨著統一語言和文字的產生,蒙古族文學有了新的發展,大量的作家和作品產生。《蒙古秘史》(舊譯《元朝秘史》)大約成書於13世紀40年代,現只有漢文音譯的各種版本在國內外流傳。原文可能使用畏吾兒蒙文,已湮沒。這一著作對後世蒙古族歷史、語言文學產生了深遠影響,羅卜桑丹金的《黃金史》、薩囊徹辰的《蒙古源流》以及尹湛納希《青史演義》都曾受到它的滋養。19世紀,蒙古族古代文學的代表作家是尹湛納希,除《青史演義》外,他還用蒙文創作了《一層樓》、《泣紅亭》等長篇小說和大量詩歌。哈斯寶的《新譯〈紅樓夢〉》和為此書所作的評點,在“紅學”研究中獨樹一幟。
在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中,許多少數民族出身的作家,使用本民族文字,反映本民族的歷史和現實生活,表現出濃郁的民族風格和特色。除此之外,也有不少古代作家,接受漢民族文化的影響,使用漢文進行創作,同樣創造出輝煌的成績。在各民族長期的友好交往,相互貿易、通婚以至民族之間的戰爭等,都造成各民族文化的交流和影響。漢民族與少數民族,少數民族與少數民族之間的這種交流和影響,形成了中國文學的多民族的豐富性和複雜性。在中國歷史上出現民族大融合的時期,這種影響尤為明顯。自元代以後,各少數民族中用漢文從事創作,並取得較高成就的作家,就屢見於中國文學史。如元代詩人耶律楚材(契丹)、薩都剌(回族),散曲作家貫雲石(維吾爾族),雜劇作家李直夫(女真族);明代文學批評家李贄(回族);清代詞人納蘭性德(滿族),小說家蒲松齡(回族,一說蒙古族)、曹雪芹(滿族)等。白族、納西族和壯族中也有不少用漢文創作的優秀作家。這部分作家、詩人雖用漢文創作,但他們在中國文學史上的成就和地位是不能低估的。他們同用少數民族語言文字創作的作家一起,共同豐富了中國文學寶庫。
中國現代少數民族作家文學,繼承“五四”新文學傳統發展起來。無論是用少數民族文字創作,還是用漢文創作,都充滿了反帝愛國的激情。維吾爾族愛國詩人黎·穆塔里甫和他同時代的許多詩人,在新疆“三區”革命時期所寫的詩篇,以極大的熱情,鼓舞著各民族人民反抗日本侵略和國民黨統治的勇氣。有些作家則直接在革命隊伍中成長起來,如苗族作家陳靖、壯族作家陸地、侗族作家苗延秀等。生活在國民黨統治區的一些作家如老舍(滿族)、包爾漢(維吾爾族)、沈從文(苗族)、端木蕻良(滿族)等,則從另一側面,反映了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人民的生活、理想和願望。特別是老舍的創作,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占有光輝的一頁。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少數民族作家文學進入一個嶄新的歷史時期。為了發展少數民族文學事業,黨和政府特別重視少數民族文學人才的培養。凡中央舉辦的文學講習班中,都注意吸收少數民族作家參加;各省、市、自治區也為培養少數民族作家採取積極措施。從50年代到60年代初,成長起一大批少數民族作家。如蒙古族的納·賽音朝克圖巴·布林貝赫瑪拉沁夫阿·敖德斯爾朝克圖納仁,彝族的李喬,壯族的韋其麟,白族的楊蘇曉雪,維吾爾族的鐵依甫江·艾里耶夫庫爾班阿里,朝鮮族的李旭金哲赫哲族烏·白辛,藏族的饒階巴桑伊丹才讓,土家族的汪承棟等,他們在詩歌、小說、戲劇等領域的創作及其作品引人注目。“文化大革命”,給少數民族作家文學創作帶來深重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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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隨著文學藝術戰線的撥亂反正,少數民族作家文學重又獲得了新的生機。
1980年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和中國作家協會聯合召開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會議”,緊接著創辦了專門發表少數民族作家作品的全國性刊物《民族文學》。1981、1985年兩次召開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評獎發獎大會,這些極大地調動了少數民族作家創作的積極性,在短短的時間裡一批少數民族文學新秀成長起來。鄂溫克族青年作家烏熱爾圖的作品,除獲少數民族文學創作獎外,1981至1983年,連續三年獲全國短篇小說創作獎。回族青年作家張承志的短篇小說和中篇小說也連連獲全國獎。過去許多少數民族的文學,大都以民間口頭創作為主。今天,這種狀況正在迅速改變。越來越多的民族不僅有了自己的作家和作品,有些民族還逐漸形成了自己的作家群,如維吾爾族、哈薩克族、蒙古族、朝鮮族、白族、壯族、藏族等民族,都有一批作家活躍在詩歌小說戲劇電影創作領域。他們出身於少數民族,熟悉本民族生活,懂得本民族歷史和文化傳統,所以他們創作的作品總是充滿了濃郁的民族生活特色又和時代精神息息相關。
中國少數民族作家文學自古以來就有著悠久的歷史傳統。這種傳統首先來自各民族的民間創作,民間文學是各民族文學的源頭。無論是蒙古族的《蒙古秘史》,藏族《倉央嘉措情歌》、《薩迦格言》,維吾爾族的《福樂智慧》、《突厥語辭典》,還是白族的《山花碑》等,在內容和形式上都曾吸收了本民族民間文學的滋養。除少數民族文學自身的傳統之外,各民族作家還注意吸收漢族以及國外一些民族文學的優秀部分,融會貫通,創作和發展本民族文學。如漢族文學、阿拉伯-波斯文學、印度佛教文學都曾對維吾爾族、藏族、蒙古族、傣族及其他民族的文學產生過深遠的影響。本民族文學傳統和外民族文學傳統的相互吸收,是少數民族文學發展中的普遍現象。
少數民族文學研究的起步 中國少數民族文學遺產是極其豐富的。歷代文人對其中的個別篇章不僅作過整理記錄,而且作過深入的研究。如對《盤古神話》、《敕勒歌》等的研究。在少數民族中,也有不少文學理論方面的研究著作,如傣族古巴勐的《論傣族詩歌》,藏族學者對《詩鏡》所作的許多詮釋等。但是關於少數民族文學的全面研究,還是一個薄弱的環節。1958年 7月17日中共中央宣傳部召開座談會,確定編寫少數民族文學史或文學概況,“少數民族文學”這一概念被正式提出。到60年代初,在少數民族文學研究工作者的積極努力下,就已編寫出版了《白族文學史》、《納西族文學史》、《藏族文學史》、《廣西壯族文學》等。在文學史和文學概況編寫任務帶動下,民族民間文學的蒐集、整理、翻譯、研究、出版工作也取得了很大成績。但是這一研究工作不久隨著“文化大革命”的到來,不得不停頓下來。少數民族文學研究工作的真正起步,是“文化大革命”以後。1978年冬在蘭州召開的“《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作品選》教材編寫及學術討論會”,在中國少數民族文學研究領域具有重要意義。這次會議是粉碎江青反革命集團後,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工作者第一次規模盛大的聚會,它對全面開展少數民族民間文學和作家文學研究起了動員和組織作用。這次會議後,在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工作者的積極努力下,編輯出版了高等院校教材《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作品選》(馬學良主編),這是全國第一部包括55個少數民族民間文學和作家文學的選集。翌年 6月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學會成立。這個學會是專門從事少數民族文學研究的民眾性學術團體,在全國發展會員並定期召開學術年會和專題學術討論會,為少數民族文學學科的建設貢獻了力量。為了進一步加強少數民族文學研究,繁榮和發展少數民族文學,1980年建立了中國社會科學院少數民族文學研究所,它是中國第一個專門從事少數民族文學研究的機構。該所下設理論研究室、內蒙古及東北地區各民族文學研究室、藏族及青藏地區各民族文學研究室、西北地區各民族文學研究室、南方地區各民族文學研究室和《格薩爾》研究室,出版專門性的少數民族文學研究季刊《民族文學研究》。雲南、新疆、內蒙古等省(自治區)的社會科學院還專門成立少數民族文學研究所。這樣,就使少數民族文學研究成為一門獨立的新學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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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80年代開始,少數民族文學研究有了很大的發展,表現出許多新的特點,歸納起來,有如下幾點:
① 研究隊伍不斷擴大。在中國從事少數民族文學研究的基本隊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培養起來的,以中青年骨幹為主,老中青結合。主要力量分布在三條戰線,一是各省(自治區)、市的少數民族文學研究機構;二是各省(自治區)、市的民間文藝研究會;三是全國文科高等院校,特別是民族院校。各條戰線都有一批專門從事少數民族文學研究和教學的人才。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從50年代開始,就從事少數民族民間文學的蒐集工作,有豐富的實踐經驗,近幾年轉入理論研究取得了顯著的成績。除專門的科研、教學人員外,少數民族地區高等院校特別是民族院校普遍開設了少數民族文學課程(包括作家文學和民間文學),加緊培養研究人才。中央民族學院和中國社會科學院少數民族文學研究所,還專門招收了少數民族文學碩士研究生。一批思維敏捷、銳意進取的新秀正湧現出來。
② 研究課題不斷深入。近年來,少數民族文學研究全面展開,研究領域和選題不斷擴大,表現出向縱深發展的趨勢。突出表現在自1981年以後,許多民族民間文學研究工作者視野開闊起來,不再把民間文學看作是孤立的文學現象,而是將它放在一個更為廣闊的時間和空間領域去考察,放在多學科聯繫的背景上去研究。越來越多的研究者將民族民間文學的研究與民族學歷史學語言學宗教學心理學民俗學研究結合起來,使民族民間文學研究出現嶄新的局面。專題研究,如關於少數民族神話、史詩等的研究也很有起色。與此同時,少數民族作家文學的研究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對古代作家和現代作家文學的研究成績也很突出。
在注意運用馬克思主義的方法論的前提下,研究方法不斷改進。隨著研究工作的不斷深入,越來越多的研究者感到,過去只限於某一民族,單純從一般文藝學角度研究少數民族文學的方法,不能全面解決少數民族文學研究中存在的問題。比較文學研究方法首先受到重視和重新起用,並寫出一批較有質量的文章,探討各民族文學的相互借鑑和影響。其他如結構主義方法、系統論方法等,也為一些研究者所嘗試。
③ 產生一批理論研究成果。首先是各民族文學史和文學概況的編寫進展很快,在1981年以後的短短几年時間裡,《蒙古族文學簡史》(齊木道吉、梁一儒趙永銑,1981)、《苗族文學史》(田兵、剛仁、蘇曉星、施培中,1981)、《壯族文學概況》(胡仲實,1982),《白族文學史》(張文勛主編,修訂本,1983)、《布依族文學史》(田兵等主編,1983)、《白族文學史略》(李纘緒,1984)等相繼出版。毛星主編的《中國少數民族文學》,約160多萬字,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全面、系統地記述中國55個少數民族文學的大型專著。這部專著雖系各民族文學概貌的介紹性著作,但它集中反映了少數民族文學研究的是新成果,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此外,集中少數民族文學研究成果的專著和論文集尚有《少數民族民間文學概論》(朱宜初李子賢主編)、《民族民間文學基礎理論》(陶立璠)、《傣族詩歌發展初探》(王松)、《歌海漫記》(黃勇剎)、《壯族歌謠概論》(黃勇剎)、《廣西民間文學散論》(藍鴻恩)、《少數民族文學論集》(中國少數民族文學學會編)、《中國少數民族神話論文集》(田兵、陳立浩編)、《中國少數民族民間文學作品選講》(吳重陽、陶立璠主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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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也越來越多地引起國外學者的注意。中國三大史詩很早就吸引東歐一些國家學者們對它進行研究,法國的石泰安研究藏族《格薩爾王傳》並有專著問世。蒙古人民共和國達木丁·蘇榮《格斯爾》的研究,日本學者君島久子、伊藤清司等對中國西南少數民族神話、傳說、故事的翻譯研究等,成績也很突出。目前從事這方面研究的學者越來越多,範圍也越來越擴大。
近幾年來,少數民族文學研究工作的形勢是喜人的,成績獲得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黨和政府的關懷是決定性的因素,特別是中共中央宣傳部,在少數民族文學發展的每一階段,都給與具體指示。1984年《中共中央宣傳部關於加強少數民族文學研究和蒐集工作的通知》,對每一位研究工作者都是鼓舞。其次,民族民間文學研究隊伍中,有著很好的學術帶頭人和一批中青年研究力量,民間文藝學家鍾敬文所寫的《劉三姐傳說試論》、《論民族志在古典神話研究上的作用》以及一系列有關少數民族民間文學的講話,對民族文學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指導意義。王沂暖從事藏族英雄史詩《格薩爾王傳》的蒐集、翻譯工作50多年,並在藏族文學研究中成績卓著。有這樣一支研究隊伍,再加上少數民族民間文學的蒐集隊伍、作家隊伍、翻譯家隊伍,中國少數民族文學事業和研究工作的更大繁榮和發展,前景是十分喜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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