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小品文三大名刊中,《宇宙風》的刊史比較特殊。《宇宙風》的刊史比較特殊。《宇宙風》不像《人間世》那么短命(只出42期),亦不像《論語》那樣一直在上海出版。(雖然中間隔了八年抗戰,但始終未離上海)《宇宙風》有顛簸流離且創且停且停且復雲遊四方的不尋常刊史。
刊史
1935年9月《宇宙風》在上海創刊,出至第66期,1938年5月遷廣州1出67—77期,1939年5月社址遷香港,同時在桂林設分社,出78—105期(在香港排版紙型運至桂林印刷出版),1944年編輯部遷桂林,出106—138期,1945年6月遷重慶,出139—140期,1946年2月遷廣州出141—152期(終刊號)。這一條路線也是當年上海許多文人撤退的路線。曹聚仁在“《宇宙風》一三九期”文內說:“……昨晚,手邊便是一本重慶版的《宇宙風》一三九期,我相信這本刊物到了某人手裡,該是最可寶貴的古董了。這本刊物用那么可憐的草紙印行,看起來實在模糊得很。1945年6月15日,二十五年前的事。這一期,乃是他們去桂林失陷後,避居重慶,喘息初定,總算復了刊的第一期。可是,這一期的刊行,離日軍投降只有一個半月,他們續刊了不及三個月,便‘漫捲詩書喜欲狂,’要順流東歸了。我手邊這一本,便成為海外孤本了,也許在海內也是孤本了。”在海外算不算孤本不好說,在海內算不得孤本,塞齋雖不存全部152期《宇宙風》,但此139期是存的,亦因曹聚仁的話而珍惜有加。
《宇宙風》除了這152期之外,還於1939年3月—1941年12月在上海出了《宇宙風之刊》56期。據當年此刊編者周黎庵回憶,由於編輯部內部人事矛盾,協定分的家,《宇宙風》的牌子給了林憾盧(林語堂三哥),算是正牌,陶亢德另創乙刊,算是副牌。周黎庵說林憾盧與巴金最要好,林遷桂林後,巴金也去了,巴金和蕭珊便住在《宇宙風》社,並是在那裡結婚的。近年來,許多舊期刊出過“精選本”,《宇宙風》的精選本由周黎庵 (周劭)作前言,這是惟一的一種由當事人作前言的精選本,當然是最真實最具史料價值的前言。
影響
今天的人們評論《宇宙風》,偏見多有,那是他們只看到了(甚至沒看到只是人云亦云)前期《宇宙風》的“不合時宜”地宣揚“小品文與幽默”而沒有看到後期《宇宙風》在堅持抗戰方面的宣傳力度。即便是在前期,《宇宙風》的期銷售量45000份(僅次於《生活》的12萬份,《東方雜誌》的8萬份),排在雜誌年”的第三位,也並非魯迅那句“本是麻醉晶,其流行亦意中事,與中國人之好吸鴉片相同也。”所能一言全否的。至今未能看見哪怕是一篇對《宇宙風》及此類期刊的詳盡的始末性論文式的文章。一個豐子愷自始至終都為它作畫作文的期刊,絕不會是一個太差的期刊。
《宇宙風》無“發刊詞”,但林語堂在最前面的“無姑妄言之”欄中的兩篇短文可視為辦刊主旨,—曰《孤崖—‘枝花》,’—曰《無花薔薇》。前者曰:“想宇宙萬類,應時生滅,然必盡其性。花樹開花,乃花之性,率性之謂道,有人看見與否,皆與花無涉。故置花熱鬧場中花亦開,使生萬山叢里花亦開,甚至使生於孤崖頂上,無人過問花亦開。香為蘭之性,有蝴蝶過香亦傳,無蝴蝶過香亦傳,皆率其本性,有欲罷不能之勢。”後者曰:“雜誌,也可有花,也可有刺,但單叫人看刺是不行的。雖然肆口謾罵,也可助其一時銷路,而且人類何以有此壞根性,喜歡看旁人刺傷,使我不可解,但是普通人刺看完之後,也要看看所開之花怎樣?到底世上看花人多,看刺人少,所以有刺無花之刊物終必滅亡。
相關資料
豐子愷與《宇宙風》的畫緣1932年9月到1935年9月的三年間,林語堂一口氣推出了三本幽默小品文雜誌。先是創刊於1932年9月的《論語》,然後是1934年4月的《人間世》、最後是1935年9月16日創刊的《宇宙風》。其中《人間世》壽命最短,僅一年即終。《論語》刊期最長,總計出了177期,但中間1937年到1946年由於抗戰停了八年。三本雜誌中唯有《宇宙風》自1935年至1947年連續不停,挺過了最困難的八年抗戰,這於中國現代期刊史上是罕見的。
林語堂認為“人生一舞台,天地大戲場”,而“中國社會、政治、教育、時俗,尤其是一把戲”,主張用幽默的小品文來記述,談論社會現象。三本雜誌相繼出世,“論語派”的大帽也隨之飛來,於是也就有了所謂“論語八仙”之說。上海《逸經》雜誌(1935年—1936年)第28期《新舊八仙考》,其中有一段:“林語堂氏提倡幽默,他辦《論語》,風靡一時。世人以在論語上常發表文字之台柱人物,擬為八仙,林氏亦供認不諱。如《宇宙風》第一期,林跋姚穎文云:‘本日發稿,如眾仙齊集,將渡海,獨何仙姑未到,不禁悵然。適郵來,稿翩然至。’”“吾人雖知有‘新八仙’—或‘活八仙’—之說,而究悉諸仙尊姓大名,至去今夏,林氏將赴美,其漫畫雜誌始有《八仙過海圖》,即摩登新八仙也。所擬為呂洞賓—林語堂,張果老—周作人,藍采和—俞平伯,鐵拐李—老舍,曹國舅—大華烈士,漢鍾離—豐子愷,韓湘子—郁達夫,何仙姑—姚穎。此新八仙題名錄,亦近年來文壇佳話也。”
所謂“論語八仙”是文人戲言,但此八人倒確也是《論語》、《宇宙風》雜誌上的主要撰稿人。豐子愷亦然,他的許多著名散文隨筆均首刊於這二本雜誌,其中《吃瓜子》、《作客者言》、《拔牙記》、《緣緣堂隨筆》都是傳誦的名作。滿懷亡國喪家悲憤的《告緣緣堂在天之靈》則刊於1938年5月1日《宇宙風》第67期“南遷紀念特大號”。豐子愷能文能畫,文名畫名並重,文壇上似乎還想不出第二人。豐子愷與《宇宙風》的畫緣也是他筆墨生涯中重要的一章。
《宇宙風》創刊之際,正是豐子愷名重文壇,春風得意的時段,緣緣堂落成,生活平靜,這一段是豐子愷創作的豐收期,他利用堂內一二萬冊各類藏書,在鄉間安謐寧靜的氛圍中勤奮著述。豐子愷曾說:“每期我從雜誌上撕下發表稿來,塞在一個竹籃里,向來沒有功夫去回顧,最近偷閒打開竹籃看看舊稿,發現很厚的一疊!”這裡面就有大量的畫稿。《宇宙風》自第一期起開始連載豐子愷的“人生漫畫”,每期一題,由四個畫面組成,第一期是“新夫婦四題”,第二期是“旅客四題”,第三期是“勞動者四題”,以後便是商人、醫生、文盲、畫家、兒童、愛國青年、家庭、衛生家、賓主、春人、詩人、少女、苦力、摩登女、青年、蠶桑、不合作、嬰兒裸體、鄰人,最後一幅“人生漫畫”是刊於第二十四期的“殺風景四題”,二十四題繪盡世間百相,畫家的筆觸捅到了人生的方方面面,幽默之後發人沉思。豐子愷對“24”這組數字頗鍾情,《護生畫集》初也擬畫24幅。
“人生漫畫”之後,豐子愷的漫畫上了《宇宙風》的封面。這時他的畫風有所轉變,已由人物為主變為山水為主,由小幅變為較大幅,由簡筆變為較繁筆,由單色變為彩色了,彩色又是大幅,裝幀在封面上,煞是好看!於此我們有幸看到“滿地封侯”、“嗟之食”、“放風箏”、“旱災圖”等。魯迅先生也收藏了《宇宙風》雜誌,這一時期的豐子愷漫畫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宇宙風》自“周年紀念特大號”始刊作家影像,位置於目錄頁之後,之一是知堂,之二老舍,之三謝冰瑩,之四郭沫若,之五便是豐子愷,先生美須飄逸,神態安樣,倚欄緣緣堂。在大多數文人發出“煮字不能充飢腸,多文不能蔽體”之傷心語時,豐子愷卻能生活得如此安然富足,不能不歸因於他除了善文之外又比別的文人多了一手———豐子愷的畫對於生活趣味特別善於體味,對於人生現象特別善於洞察,加之畫風別具親切,自然受到各階層人們的喜愛,自《文學周報》首刊“子愷漫畫”以來十餘年間,豐子愷畫不絕地在各種報志書籍上刊載,據他自己統計已達數萬幅之巨,“全國各地的鄉僻處都有我的畫的蹤跡,連花生米的包紙中也有我的畫的斷片。”但豐子愷與《宇宙風》的畫緣能持久地維持,自創刊到終刊始終相守,卻亦少見。
《宇宙風》出到四十多期,七七事變爆發,世事陡變,豐子愷一改平和的面目,用畫筆道出了他對敵寇侵略的憤怒,自47期起,我們看到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睡獅初醒”、“失地兒童愛國心”、“狼入中原人流離”、“何處從軍女”、“戰苦軍猶樂,功高將不驕”、“豫藏花雕酒,為君祝凱鏇”。並標以“抗戰漫畫”以醒世,在民族存亡的大是大非面前,豐子愷及《宇宙風》雜誌體現的凜凜氣節,後人是不該淡視輕抹的,公正地評介“論語派”更不該忘記這閃光的一段。
抗戰開始,許多刊物被迫停刊,《論語》即於1937年8月1日停刊,而《宇宙風》在這一天出了第46期,並在上海堅持出到了第66期。1938年5月遷廣州出了第67—77期,1939年5月社址遷香港,同時在桂林設分社,出版第78—105期(在香港排版紙型運桂林印刷出版),1944年8月編輯部遷桂林,出版106—138期,1945年6月遷重慶,出了第139和140兩期,1946年2月遷回廣州出版第141—152期(終刊號)。八年戰亂,流離顛簸,堅持下來,實為期刊史之特異一章,豐子愷此時也從家鄉逃難,跋涉千里,奔走於大後方,自湘潭、長沙、漢口抵桂林,後又輾轉遵義、重慶,“筆墨當隨時代”,這時期的子愷漫畫更突出這一精神,豐子愷說:“我雖未能真的投筆從戎,但我相信以筆代槍,憑我五寸不爛之筆,努力從事文畫宣傳,可使民眾加深對暴寇之痛恨。軍民一心,同仇敵愾,抗戰必能勝利。”正是必勝的信念伴隨著《宇宙風》和豐子愷共同渡過了艱苦卓絕的八年,在“百期紀念號”上豐子愷更是一舉刊出“貴陽道中”、“避日”、“燕歸人未歸”、“驚極中”四幅,患難與共,體現得特別突出。到如今,能與《宇宙風》共始終的作者也僅豐子愷一人矣!
豐子愷為《宇宙風》作連環漫畫,作插圖,作封面,自第121期起又專於扉頁作畫,巧的是,又是連續二十四幅,只不過畫前多了一行字:“特為本刊作畫”,更加顯露出畫家與雜誌的情感。特為本刊作畫之一:“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這幅畫後來豐子愷多次重畫過,但畢竟和讀附於雜誌上的原作,感覺不一樣。抗戰時期,大後方條件很差,《宇宙風》也一度用土紙印製,字跡極難辨認。
1947年8月10日,《宇宙風》出到第152期(夏季特大號)後停刊,豐子愷為《宇宙風》畫了最後一幅“玉慣識西湖路,嘶過沽酒樓前”,刊於封面,十二載畫緣《宇宙風》的豐子愷也結束了他畫史中最難忘的一章。
民國期刊
“民國雜誌”指1912年至1949年10月1日前出版發行的雜誌、期刊等。它的內容反映了我國近現代政治、經濟、文化、科技、軍事等諸領域的歷史發展軌跡。20世紀50年代的北京琉璃廠和上海福州路文化街上,民國雜誌賣價只有幾角、幾分錢一本,如今作為收藏品已升值到十幾元至近百元,且堂而皇之進入拍賣殿堂,成了收藏家手中的珍品,其價值亦隨之登上新台階,令人刮目相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