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

《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

《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是周作人、周作人編著的作品,由北京圖書館出版社在1999年6月出版。該書可以說具有多重價值:由於它是作家的手跡,文采斐然,加上信箋、書法、印章、裝幀設計等都極為精緻講究,所以具有觀賞價值。

基本信息

簡介

《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

一九九九年六月,北京圖書館出版社依據倖存的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手跡,出版了裝幀設計十分考究、書品實屬上乘的彩色影印十六開本《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其中上冊收《周作人致俞平伯書札》一百九十三封,下冊收《俞平伯致周作人書札》一百六十封,均按寫作時間順序排列。其中周作人書札的全部和俞平伯書札的絕大部分均寫於二三十年代,屬於劫後餘灰,因此,這些書札對於現代文學研究的史料價值就是不言而喻的了。書前尚有二位作者的親屬合寫的《序》,書後有出版社的《出版後記》。看得出這是一部經過精心策劃、設計、編排、印製的書,印數只有六百八十冊,肯定會受到藏書家的青睞。

出版後記

值得注意的是,此書的《出版後記》中說:「為編輯此書,我們作了認真細緻的考證工作。……但囿於編者的識見及許多客觀因素,其中一些書札的年代斷定是否準確,還有待廣大讀者指正。」我想:這是很多著作後記中都有的謙詞,事實上很多書都是無可挑剔的。此書恐怕也不例外。待通讀全書後,筆者方知《出版後記》中的話是由衷的,書中確實存在年代斷定不準確之處。

相關信件

上冊《周作人致俞平伯書札》中的第三封信,便是月份推斷錯誤的一例。原信錄下:
平伯兄:

讀《野有死麇》討論,覺得你的信最有意思。陶淵明說「讀書不求甚解」,他本來大約是說不求很懂,我想可以改變一點意義來提倡它,蓋欲甚解便多故意穿鑿,反失卻原來淺顯之意了。適之先生的把解作門帘,即犯此病。又他說此詩有社會學的意味,引求婚用獸肉作證,其實這是鄭《箋》的老話,照舊說貞女希望男子以禮來求婚,這才說得通,若作私情講似乎可笑,吉士即然照例拿了鹿肉來,女家都是知道,當然是公然的了,還怕什麽狗叫?這也是求甚解之病。但是死鹿白茅究竟什麽意思,與這私情詩有什麽關係,我也不知道,不能臆說,只是覺得舊說都不很對而已。匆匆,不盡。

作人白十八日
信末只署「十八日」,沒有年月,正文中將其編排在了一九二五年春季,《序》文中也說周致俞「第三封是一九二五年的春季十八日」所寫。其實,這是錯誤的。我們知道,俞平伯談《詩經·野有死麇》致顧頡剛的信寫於一九二五年六月九日,發表在一九二五年六月十五日《語絲》周刊第三十一期,同時還發表了胡適、顧頡剛討論《野有死麇》的信,總題目為《〈野有死麇〉之討論》。周作人致俞平伯的信,顯然是讀了《語絲》周刊發表的《〈野有死麇〉之討論》後所寫,,這就是說周作人的信不可能寫於春季,而是寫於一九二五年六月十八日。據粗略統計,在《周作人致俞平伯書札》中,將一九二五年的信誤編入一九二六年的,有四封;將一九二六年的信誤編入一九二五年的,有兩封。
另外,在《序》文的結尾處,引用了周作人為俞平伯裝裱成冊的《苦雨翁書札》第三冊的題跋:「不知何年何月寫了這些紙,平伯又要裝裱成一冊帳薄,隨手塗抹,殃及裝池,其可三乎。因新制六行書,平伯責令無可抵賴。但我想古槐書屋尺牘之整理,蓋益不可緩矣。」查閱《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上冊書末的周作人手跡,發現這段引文中有三處錯誤:「帳薄」手跡作「賬簿」,「平伯責令無可抵賴」手跡作「平伯責令寫一張裱入,亦舊債也,無可抵賴」,「蓋益」手跡作「蓋亦」。其中漏文之誤實系節引,只在「平伯責令」和「無可抵賴」之間加個省略號即可。看來對這些細節的地方,責編也疏忽了。
在《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下冊:《俞平伯致周作人書札》中,年代斷定不準確之處也不鮮見。如書末倒數第五封信,便是年代推斷錯誤的一例。為敘述方便,也將原信錄下:
知堂師:
許久未修箋候,春來維起居康宴。頃奉賜書,談及《紅樓》,如得晤對,欣慰欣慰。官板《石頭記》殊未愜人望,誠如尊言。事實上且未規規矩矩照錄程乙本,實用的亞東本而塗上一些程乙的色彩耳。做工作者為湖畔詩人汪靜之,渠對北地言語風俗豪不了解,自屬難怪,唯有些注本來不錯的卻改錯了,未免說不下去。其說明中關於作者卒年及族籍採用「華宗」汝昌之說,亦系錯誤的。在《光明日報》明日始刊的「文學遺產」間周刊,平及所中敝同寅王佩璋女士均將有文論列,未知能邀鑒否。「舊時真本」《紅樓》的系續書之一,決非原作。續閱微筆記殆非紀氏手書,所示甚是。汝昌君亦好奇之過耳。平前作《紅樓夢辨》行世以來殊為寥落,惟聞某君曾以之博取法國博士功名,尚屬有用。於五○年友人紹介改名「研究」出版後,忽銷行至兩萬許,誠非始願所及。其中論證強半陳舊,殊不敢以塵尊覽。蒙
擾反愧甚。近作《紅樓夢隨筆》多則,即應《大公報》潘君之屬。如他年匯成小冊,當以呈正。匆覆,敬候
著安
學生平伯啟上二月廿八日

分析

這封寫於「二月廿八日」的信,目錄中將其編排在「一九五一年」,此信實寫於一九五四年二月二十八日。理由有四點:其一,信中談到汪靜之整理校訂的《紅樓夢》一書,是一九五三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此為建國後的第一部官版《紅樓夢》,俞平伯、啟功等均曾應邀校閱此書。至於周作人能夠見到此書,最早也得在一九五四年初了。其二,信中談到「明日始刊」的《光明日報·文學遺產》雙周刊上,將有俞平伯與王佩璋論《紅樓夢》的文章發表。我們知道:《光明日報·文學遺產》副刊創刊於一九五四年三月一日,一九五四年剛好是平年,俞平伯的信寫於一九五四年二月二十八日,次日即為《光明日報·文學遺產》始刊日,發表了俞平伯的論文《曹雪芹的卒年》。事實與信中所談完全吻合。其三,信中談到《紅樓夢研究》出版後已銷行二萬餘冊。《紅樓夢研究》是一九五二年九月由棠棣出版社出版的,至一九五三年十一月《紅樓夢研究》第六版出版,總印數已達二點五萬冊。由此可知,俞平伯的信不可能寫於一九五一年。其四,信中還談到近應香港《大公報》編輯、記者潘際約稿,作《紅樓夢隨筆》多則。此為一九五三年末的事情。自一九五四年一月一日起,《紅樓夢隨筆》已開始在香港《大公報·新野》副刊連載。總之,信中所談的每一件事情,都明確告訴我們:它是一九五四年的事情,而編者竟莫名其妙地把它編在了一九五一年內,豈不怪哉!
據分析,二十年代至三十年代初,俞平伯致周作人的信均稱「豈明師」,自一九三二年底始改稱「知堂師」。所以,如果在眾多稱呼「豈明師」的信中摻入一封稱呼「知堂師」的信,往往就要考慮它的年代斷定是否有誤。如:第五十三至五十四頁的一封稱呼「知堂師」的信,本寫於一九三五年六月十九日,卻被誤排在一九二八年內,致使它被夾在數十封稱呼「豈明師」的信中,孤立無援。相反,在眾多稱呼「知堂師」的信中摻入一封稱呼「豈明師」的信,也同樣有編排錯誤的可能。如:第二○三至二○四頁的一封稱呼「豈明師」的信,本為一九二六年的信,被誤排在一九三六年內,致使它在眾多稱呼「知堂師」的信中,顯得很孤單。據粗略統計,在俞平伯致周作人的一百六十封書札中,存在年代斷定、編排錯誤的有二三十封。至於「附註」中把周作人的筆名「啟明、豈明」和馮文炳的筆名「廢名」,都說成是他們的「字」,把廢名與馮至合編的《駱駝草》歸為「周作人主編的周刊」等注釋之誤,就不再一一列舉了。

評價

印刷裝幀如此精美、考究,價目如此昂貴的書,竟然出現那麽多不該出現的錯誤,做為資料書使用,它的可信度就會大打折扣;如果只將它做為花瓶一樣的小擺設,存之鄴架,供人觀賞,又讓人覺得太可惜了。其實一部書的使用價值和觀賞、珍藏價值就如同魚和熊掌,本來是可以兼而得之的,之所以未能如願,欠缺的只是「認真」二字。

讀後感

書札多是二、三十年代所寫,正值新文學運動蓬勃發展時期,記載了這一時期文學界的有關人和事,故有歷史資料價值。書札還涉及到《野有死》、楊貴妃之死等文學問題的討論,他們對此都發表了各自的意見,今天看來,仍有參考價值。一般地說,名人的隱私,常常成為讀者獵奇追蹤的對象,其中又以日記、書信為最,因為它們不是為了公開發表,不必裝腔作勢。我讀《周作人俞平伯往來書札影真》,就禁不住拍案驚奇,最大的奇有二:一奇師生情誼之深,二奇文人情趣之濃。
俞平伯1916-1919年在北京大學讀書時,周作人早已在那裡任教,二人是師生關係。中國的傳統則更注重尊師愛生,因為“師”是排位於“天、地、君、親”之後。出身於讀書世家的俞平伯,受其薰陶,承其禮統,始終以“知堂師”稱呼周作人,執弟子禮甚恭,即使老師有一段不光彩的歷史,亦不失其禮。更可貴的是,俞平伯對老師的信札,那怕隻言片語,都極為珍視,他把1924-1932年周作人給他的190多封信,裝裱為3冊,請老師為之題跋,永久珍藏。而周作人對學生也平等相待。人們都知道,周、俞二人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有影響的知名作家,看了這些書札還應該知道,在師生關係上,他們二人也堪稱典範。
周作人在北京八道灣,有一個“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寓所,即“苦雨齋”,它是當時文學界名人經常雅集的地方,從書中收錄的一張照片上我們看到,除苦雨齋主人外,在座的有:錢玄同、黎子鶴、馬季明、劉半農、徐祖正、俞平伯、沈尹默等。而跟苦雨齋主人通信的名人就更多了,包括蔡元培、胡適、孫伏園、朱自清、葉聖陶、馬敘倫、鄭振鐸、顧頡剛、馮文炳等,在周、俞二人的通信中,常常看到這些人的名字,出現最多的,大概要數錢玄同了。早在日本東京留學時期,錢玄同就同周氏兄弟等人一起,在《民報》社內,聽章太炎講解《說文解字》。大概因為同出章氏門下的緣故吧!在周、俞二人通信中,凡“疑古公”,“疑古翁”、“疑古老爹”,或直呼“老爹”者,指的都是錢玄同,雖多系旁涉,然其性格活靈活現,躍然紙上。如周在一封信中說:“星期四苦雨齋夜談,我提議可以邀疑古公來,因為否則酒菜未免多餘,而且缺少健談的人,亦稍稍冷靜也。”
信中出現最多的另一個人是廢名,即馮文炳。1987年秋,有一老和尚去北京海淀的萬國公墓,向李大釗墓敬獻花圈,並低聲吟喔《感懷》絕句一首:“臨陣脫逃解甲兵,只留清白不留名;砍頭燒戒一樣痛,有臉敢來見先生”。這位老和尚就是廢名,“五四”時期進步的熱血青年,活躍的新派作家,曾師從李大釗、錢玄同,後趨向消沉,幾度出家為僧。晚年去拜謁李大釗墓,明顯帶有自責懺悔之意。20年代末,周、俞二人通信時,正是他決意去留之際,如周1928年信中說:“廢名君現仍在八道灣,因為他忽然又決心不南鏇了,仍有上西山去修道之意,大約此新老闆如肯給他寄一點錢來,就將入山去矣”。信中常出現的“常出屋”即是廢名的外號。
周、俞通信,雖系師生,然並不一本正經,沒有什麼一邊師道尊嚴,一邊畢恭畢敬,而是直抒胸臆,幽默風趣。俞請周作序,周覆信云:“即以其人之”紙,還致“其人之身”。周得一“齊東陶父”的白文印章,印在給俞的信中,旁邊寫上“借他人的圖章,蓋自己的信紙”。
二人通信內容多評論詩文,品賞書畫,傳遞信息,交換心得,切磋琢磨,互贈詩詞,以及約會、赴宴、出遊、行禮等,都屬文人情趣之類,讀之令人神爽,心嚮往之。比如,他們發現有好的郵票,便互相贈送,周給俞贈過日本、英國、捷克郵票、俞也有過回贈。

通信所用信箋,既有榮寶齋、清秘閣刻印的彩色信箋,也有曲園、苦雨齋、煅藥廬等自製信箋。至於書法,周多為蠅頭行楷,隨意寫來,不拘一格,一以貫之。俞則變化不拘,時而正楷,時而行書,時而草書,均功底深厚,揮灑自如,有歐體遺韻。在使用印章上,二人略有不同。俞平伯一般只署名,不簽印,有時鈐印也是極其例外,但如書奉詩詞,則必蓋印無疑。而周作人,對印章似乎情有獨鍾,每封信上,名章、閒章、邊款等,往往同時使用,琳琅滿目,相映成趣。據我不完全統計,周作人所用印章,不少於50種。

周作人相關著作

長期以來,周作人在中國文壇上可謂是寂寞的,在辭世後相當長的時間中,他的作品幾乎被人們所遺忘,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現代散文開山大師的地位。本集精選了周作人生平書稿、散文及翻譯著作等,旨在揭開塵封的歲月,為今天的讀者們呈現出一篇篇平和寬容、樸實有諧趣、飽含難以言說的美的知堂真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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