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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是《魯迅的青年時代》,但是我還得從他小時候說起,因為在他生活中間要細分段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為的避免這個困難,我便決定了從頭來說。我在這裡所講的都是事實,是我所親自聞見,至今還有點記憶的,這才記錄,若是別人所說,即便是母親的話,也要她直接對我說過,才敢相信。只是事隔多年,至少有五十年的光陰夾在這中間,難免有些記不周全的地方,這是要請讀者原諒的。”
寫作原因
今年十月值魯迅去世二十周年紀念,有些報刊來找到我,叫寫紀念文字,我既不好推辭,也實在覺得有點為難。這個理由很是簡單明了的。因為我以前所寫關於魯迅的文章,一律以報告事實為主,而這事實乃是“事物”的一類,是硬性的存在,也是有限度的。我對報刊的同志們說,請大家原諒,寫不出什麼文章來,因為我沒有寫文章的資本了。我寫那些舊文章的資本都是過去的事實,而那樣的資本卻有一定的限量,有如鈔票似的,我所有的一札有一定的數目,用掉一張便少一張,自己不可能來製造加添的。各位都諒解我的意思,但還是要叫我寫,我也不好再硬辭,只得答應下來,結果便是這幾篇文字。承中國青年出版社的盛意,肯給我印成小冊子,這是我所感謝的,但如上文所說,這些文章或者內容不大充實,要請讀者原諒,只是空想亂說的話那我可以保證是沒有的。不過話又說了回來,這比起我以前所寫的或者有地方還較為得要領些,不是那么的散漫,有地方也供給了些新的事實,雖然這分量不多。《西北大學簡報》上登載一篇我的女兒所寫的紀念文,裡邊說到有些小事情,例如魯迅不愛理髮的一節,頗能補足我們的缺漏,也就抄來附在裡邊了。除了這些新寫的文章以外,我又把舊槁三篇找了出來,作為附錄,加在末尾。其中一篇是《阿q正傳》在《晨報副刊》上發表完了的時候,又兩篇則是魯迅剛去世後所寫,也都有紀念的性質,重印出來,或者可以稍供讀者的參考。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一日記於北京。
內容介紹
《魯迅的青年時代》是本書的首篇,周作人用十二章節的文字詳細地記述了他所了解的1909年前的魯迅的生活歷程,雖然著眼點是魯迅的學問與藝術,但因其是魯迅生活的直接見證者,故寫來實與魯迅的生活史無異,這使我們有機會了解到學業以外的諸多生活細節。與通常蘊含濃厚感情色彩的回憶性文章不同,該書的語言沿續了周文一貫的平和沖淡,也沒有主觀色彩濃厚的評析和議論,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正是周作人精明的地方,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報告事實”,但殊不知,見慣了濃墨重彩刻畫的魯迅的“戰鬥的憤怒相”,我們正需要這樣有如紀錄片式的文章來客觀地了解魯迅早期生活真實的一面和他學問藝術累積的過程,這對於我們了解魯迅的思想,解讀他的作品是極有幫助的。
除了介紹魯迅自1881年至1908年間的人生歷程,作者還專門辟出一些專題介紹魯迅與兄弟和朋友的交往,告訴大家魯迅不是一個只會橫眉冷對的鬥士,他也有“另一幅和善的面貌”,也常有笑容,這些介紹還原了魯迅真實的一面,也彌補了長期以來人們在對魯迅認識方面的缺失。
“度盡波劫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經歷了兄弟失和的魯迅曾有過這樣美好的期望,不知周作人在回憶兄長的點滴生活時,腦海中是否會浮現出這樣的詩句。魯迅生前惟恐死後為人利用,諄諄囑咐“忘記我”,但事與願違,他的形象還是在人們心中定了格,成了仰望的豐碑,二十年後,周作人終於拿起了筆,用他那特有的語言平靜地講述一段魯迅的真實生活,不知這是否也算是一種相知。但無論如何,對世人,尤其是期望了解魯迅的人而言,這段記憶是珍貴的,也是永遠無法替代的,這本小冊子也因此擁有了存在及流傳下去的價值。
相關信息
眾所周知,周作人是魯迅的二弟,二人曾同在日本留學,也曾同為文壇的先鋒,後卻因家庭糾紛而反目成仇。再之後,魯迅因其對國民靈魂的揭示而被譽為“民族的脊樑”,周作人則因“落水”做了漢奸而身陷牢獄。解放後,周作人被釋放,回到北京過起了隱居生活,直到1956年,魯迅逝世二十周年紀念日的到來才給他的生活和創作帶來了新的契機。“魯迅二弟”的特殊身份使周作人有機會得到了許多報刊的約稿,雖然這樣的文章不好寫,“不能使約稿者與讀者失望,符合潮流之外,還必得要有新意,有點知識性與趣味性,但又不可與現實貼得過緊,以免影射之嫌”。但周作人還是提起了手中的筆,於是就有了現在的這本小冊子。雖然這些文章難免有“應景之作”的嫌疑,但通讀全書我們可以看出一向秉承“疾虛妄”的周作人的創作態度依舊非常嚴肅,正如他在《序言》中所說的那樣:“空想亂說的話那我可以保證是沒有的。”
周作人相關著作
長期以來,周作人在中國文壇上可謂是寂寞的,在辭世後相當長的時間中,他的作品幾乎被人們所遺忘,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現代散文開山大師的地位。本集精選了周作人生平書稿、散文及翻譯著作等,旨在揭開塵封的歲月,為今天的讀者們呈現出一篇篇平和寬容、樸實有諧趣、飽含難以言說的美的知堂真味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