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瓠傳說

盤瓠傳說

閩東一帶的家譜中也有將“盤瓠”書為“盤匏”者,同時,還有盤匏殺”柳氏”二的傳說(見B型本),這裡已對盤瓠進行了再編碼,認為盤瓠是與普通人一樣的出身,僅是個降妖伏怪的英雄,抹去其不平凡的身世和與皇家異乎尋常的關聯。C 型本的再編碼,是與瑤族傳說的整合,盤DFNY榮也是與普通人一樣的出身,楚平王則作為反面人物,這一點和流傳於閩東羅源縣的《麟豹王歌》相似,是《高皇歌》的反題。C型文本中,盤瓠郎與盤田桐兩兄弟的關係,耐人尋味地明確了畲一瑤的親緣關係。

簡介

盤瓠是畲族的家族傳說中無法避免又相當諱忌的象徵符號,畲族稱盤瓠為“忠勇王”,閩東、浙南畲民還稱之為“龍麒”、“盤護”、“‘高皇”等,皖南畲民又稱作“龍猛”,粵東畲民稱作“護王”、““盤大護”、’‘盤古大王”等。在畲民村落家族中都保存著與盤瓠傳說有關的文字口碑材料,如祖圖、祖杖、族譜中的《敕書》或《開山公據》以及《高皇歌》等。盤瓠傳說見於東漢·應劭《風俗通義》、晉·郭璞《山海經·海內北經》、晉·乾寶《搜神記》、南朝·范曄《後漢書·南蠻列傳》等。在畲族族譜中,關於盤瓠傳說的記載不完全等同於上述內容,據我們田野調查所獲得的資料,畲族家族中有關盤瓠傳說的文本有三種。本書即選擇三種為例,以重修於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的福建省福安市甘棠鎮田螺園畲族村《馮翊雷氏宗譜·帝嚳高辛氏敕封盤護王銘志》(A型文本),這是流傳於閩東、浙西南一帶的為最常見的文本,又稱為《敕書》,修於清同治九年(187)霞浦縣崇儒畲族鄉樟坑畲族村《汝南藍氏宗譜·藍氏得氏源流總圖》。封為王。生三子一女,長賜姓盤名自能,封貳侯;次賜姓藍名光輝,封護國侯;次賜姓雷名巨佑,封立國侯;女贅鍾姓名志深者,官封A型文本代表著畲族盤瓠傳說的主要線索,畲族史詩《高皇歌》便是依據A型文本為藍本。在A型文本中,主要描述對象有盤瓠王、高辛帝、三公主、三男一女、番王等,這也是畲族家族成員中日耳相傳悠久而動人的故事,這個故事留下了一句箴言式的“御揭”與“御賜對聯”,分別為:“念爾祖宗德澤深、名垂萬古受封榮。原為前朝除匪寇,莫將券牒視非真。享鎮名山多樂趣,何煩鳥語動幽情。自從敕賜恩膏厚,世代相承及古今。”與“(安邦定國)功建前朝帝嚳高辛親敕賜,(駙馬金卿)名垂後裔皇子王孫免差搖”。福建省寧德市猴墩畲族村《雷氏宗譜·龍公贊》載:“婁星降凡來人耳,為龍為光堪比擬。帝前銜榜往征番,成功歸國甚稱旨。高辛駙馬享榮華,賜詔會稽食邑里。誕生膝下三男兒,三姓分源從此始。永無語役供王家,隨山墾田在遠邇。隨地考試讀詩書,孫枝繁衍綿葛囗王爵忠勇懋殊勛,萬載子孫承世美。名傳後裔代繩繩,作歌長送詳肇起。”延續至今,畲族祠堂、畲家廳堂內都有此對聯,在畲民祭禮、婚禮上也都以此為固定的楹聯。清代,畲民主要聚居地之一的羅源縣地方志書也記載了盤瓠傳說,道光《羅源縣誌》卷三十《雜識》載:’“畲民祖出於盤瓠之後,即徭人也。隋時有大功,三品。”
盤瓠身份的特殊性,留給了世人說不完的話題。由於,文化之間的差異、矛盾與衝突,人們對盤瓠傳說有著迥然不同的理解、曲解和誤解。在畲族聚居地的地方志書中,對盤瓠傳說與畲民的關係有不同的解說,如余鍾英云:“畲民相傳為盤瓠之後。”“佃田多是盤瓠種,雨過夫妻盡把犁。”肯定畲民與盤瓠的密切關係;周榮椿云:“畲民不知其種類雲。”……土著者賤之,斥為盤瓠遺種。”③認為畲民與盤瓠的關係的銜接是人為的作用;余文儀云:“畲民不知所始,或謂盤瓠,其說近誕。”吳楚椿《畲民考》云:畲民“括人顧嗤鄙之,不與通婚姻,輒目為盤瓠遺種……予謂盤瓠事荒,遠不足稽,而畲客之為農民無可疑者。”則完全否定畲民與盤瓠的聯繫
在畲民中也有對盤瓠傳說不同的解讀者,如鍾大餛修於清光緒二十四年的福建福寧府《穎川鍾氏宗譜·福寧鍾氏宗譜序(吳征鰲)雲,“音公(鍾氏閩東始祖)後六七傳,多山居力農,只與藍、雷二姓聯姻,而人遂稱‘畲民’……余又閱其各屬舊譜.多始於明,以上世系並不能詳,乃忽采人堯舜以前世係數傳,與今相隔四千餘年,妄綴為譜首,並引《後漢書》‘盤瓠”荒遠無稽之言以實之。……考後漢,距高辛將及三千年.三代之事見於詩書者寥寥可數。乃獨至後漢,忽知三千年以前怪異無據之事。……又因其先有聯姻高辛之榮,而遂忘其有盤瓠之辱,且竟將盤瓠事實,弁於譜端,復繪圖立說,張為屏幛,以自別於平民。豈知聯姻帝室,事屬無稽,而盤瓠之辱,則已群指而目之.而平民反不與聯姻矣。置近代洪武進士天台知縣子孫之榮於不顧,而獨取於四千年以前盤瓠之辱以為榮,非由於山民無知不識字不讀書,何以至此哉?”此說將鍾氏有別藍、雷二姓,尊先祖天台知縣之榮,而擯棄盤瓠之辱,為了將“畲民”同於“平民”.對畲民採取分而明晰之,各溯其宗,各表其祖,以求得以同於漢人的公認。修於民國九年(1920)的霞浦縣青皎畲族村《馮翊郡雷氏宗譜·解盤瓠說(雷玉卿)》云:“吾祖自軒轅賜姓以來,乃西陵氏螺祖,瑤光貫亢,其宿燦爛感人元妃而生。巨卿公(雷氏始祖)遷都曲阜,雷電而受姓,始也。造及帝嚳之時,已有二百餘載,哪有盤瓠狂謬之說也?……謬傳帝以女妻盤瓠者,豈不礙於聖門,而同別類乎?能無污衊古帝,妄讀聖經?當人犁舌地獄,以為狂謬無知極矣!……杜君卿《通典》於范蔚宗《後漢書》論沙黔中,五溪蠻僻處苗、搖、黎、壯西南蠻界。東南何所考據以‘菑民’為‘畲民’?抑指盤瓠之後裔也耶?致令無識之徒,藉資口實,群相垢罵,漫侮聖經。”此說將東南漢區區別於五溪蠻界,認為盤瓠之說僅存於蠻界.而處於東南之地的畲民之姓應歸諸正統。民國時期畲族知識分子雷一聲對盤瓠之說不以為然,他在修溪塔村《藍氏宗譜》的序言中對閩東舍族家譜中均把盤部傳說並於譜端,是頗有感慨的。他認為盤瓠之說“歷代史籍均無考,所僅見者,止出於《漢書》.為漢揚子云所著,漢距高辛已隔貳千餘載,揚氏何所本而雲焉,目犬亦未傳其姓氏,不過等諸蝸角鬥爭蚊睫鵲巢之滑稽耳。腐儒因之。遂以弁請譜首作鼻祖,並杜撰三代以下之官職而指為三代上之頭銜與歷朝敕贈封浩俚言鄙詞一串,迂腐卑劣,令人噴飯不已。斯譜之作,本擬刪之,但以誤傳誤已深人腦根,牢不可破,姑依原譜存之,雖屬魯魚亥系,不勝其弊,然夏王郭公仍閾其文,以符春秋之遺旨。於是,有感而為之,構綴數語,以異其首雲”。雷一聲的心情是矛盾的,也是無可奈何的。他想在《藍氏宗譜》中刪去有關盤瓠的內容,但是,未得到畲民藍氏家族的允許。因為,積澱在畲民傳統文化心理中的盤瓠傳說已經根深蒂固.是不能輕而易舉地動搖的。在畲族族譜中也有明確標示本族為·盤瓠後裔者,如福建省福鼎市牛埕下修於清同治六年(1867)的《馮翊雷氏宗譜·纂修雷氏族譜序》載:“……他如霞浦是居者瑞發,福安是處者孔親,以及福安之鼻各穆洋溪塔、岩前、老虎岩並白路三坪等處。地名孔多,難以枚舉,均是盤瓠王后裔。”
盤瓠傳說的問題,不僅是畲族家族內部所要辨識的問題,也是所有想了解畲族的人們無法規避的問題。對於盤瓠傳說的認知,是一種思維,也是一種心態。在學術界,習見的觀點認為盤瓠信仰是畲族、瑤族、苗族等先民的圖騰信仰。“圖騰”是文化人類學術語,源於北美印弟安阿耳貢金人的奧季布瓦部族方言“Totern”,意為“他的親屬”與“氏族的標記”。許多氏族社會的原始人相信,各氏族分別源於各種特定的物類:大多數為動物,其次。為植物和其他物種。以現存的畲民家族資料為佐證,盤瓠傳說作為圖騰信仰的解說,是可信的。盤瓠的原生態應該是動物,是畲族先民行獵中可以作為保護神或者助手的動物。盤瓠傳說是遠古傳說,是神話,是原始初民藝術地掌握世界的一種方式。絕不可能是一個人一時的憑空捏造,而只能是一定的社會歷史的進程之中的精神產品,該產品的生產者是特定的時空中的特定人群,生產的過程是特定環境中的人們以口耳相傳的方式的集體創造,是不容輕易更改的家族記憶。雖然,不同的時空,不同的人群所流傳的盤瓠故事有所差異,但是,傳說的基本核心是確定的,在一個特定的時空里,是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的。神話傳說雖然不同於歷史,但領先於歷史,在缺乏信史時代里,混飩世界,神人共舞,真與幻共存,實境與夢境同在,神話與宗教一樣,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支配著人們的過去、現在與未來。人類經歷了從神話時代到信史時代的過程,盤瓠傳說應該是神話時代的產物。因此,以盤瓠傳說為藍本的《高皇歌》的史詩價值在於可以曲折地反映歷史.神奇地表現歷史,可以通過人與人之間的心靈感應來印證歷史。同時.盤瓠傳說的核心的同一,確定了畲族一瑤族一苗族的歷史聯繫性;盤瓠傳說的表層的差異,表明了畲族家族的文化獨立性。至於盤瓠傳說的流傳不在先秦,或者更早的時間,而在於漢代,是因為盤瓠傳說的發源地——一武陵地區原本屬於南蠻之地.先秦時代該地還籠罩在神秘的面紗之中。不知曉產生盤瓠傳說的發源地,就更談不上對盤瓠傳說的知曉。只有到了漢代,中原文化與南蠻文化的逐漸交往並趨於頻繁,①才顯山露水地展示出產生盤瓠傳說的發源地,繼而,也才透露出盤瓠傳說的信息,再者,盤瓠之說才為小說家言,也為史家所津津樂道。盤瓠傳說在畲族家族信仰和家族文化中的能量是巨大的,盤瓠傳說與畲族民族的發展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家族的鎮族之寶——畲族祖圖、祖杖與史詩《高皇歌》都與盤瓠傳說息息相關,幾乎畲族重要的家族行動多有盤瓠信仰的痕跡。在畲族傳統文化中,盤瓠傳說是抹煞不了的。

歷史

從某種意義上說,民族歷史的形成,是一個神話化的過程。波蘭漢學家克爾吉茲托夫’高里考斯基認為:“族群(ethnicgrouP)而言,神話化過程是一種特殊的進步,族群的整合中心都是神話學意義上的載體。這些神話學因素為群體行為提供了可能性,即使有些行為違背個人利益,有些行為並沒有領袖人物的指點。每一種真實的事物一旦被神話的光環所籠罩,便能在辱沒心目中喚起某種情感,使人們樂於愛護它、捍衛它。”他的結論是民族是一種多元整合的,被神話化了的共同體。“與社會制度和社會組織相聯繫的社會神話是為制度和組織的目標服務的。系統與機構往往支持神話的創製或為神話辯護,以維護其現實利益及民族利益。神話一旦被創製出來便會成為現實生活的組成部分並具有強大的影響力。社會心理在神話中可以被具體化。當然,民族的確存在,然而民族又是以神話為根基的,本質上是由圍繞民族整合中心構建的那些神話組成的。因此,民族既是現實的存在,又是一種神話學意義上的存在。神話學決定著一個民族的性質以及該民族成員們的行為和態度,……”不管怎么說,在神話傳說的時代,盤瓠傳說是畲族存在的根基,正是靠著這個野性的看似荒誕的精神之基礎,才壘起現實而合理的家族之大廈。盤瓠傳說作為民族起源的神話化敘述,是家族的毋庸置疑的正當行為。在相當長的歷史時間內,家族的成員會毫不猶豫地。恪守這種行為。“這些‘民族事物’與民族神話學之間有著密切關係。有時,在這樣的事物上積澱著民族情感,可用來激發人們的某種情緒;有時,民族情感又賦予這些事物以更豐富的內涵,使之成為表達民族情感的聚焦點。作為一種群體情感的民族或族群認同,永遠需要憑藉某些事物使這種情感得到表現、強化和普及”。與此同時,我們還必須看到,在特定的歷史場合,一個民族或族群也會以神話化的眼光來看待另一個民族或族群自身以神話構建的歷史,會信以為真和毫無惡意地將該民族或族群自身神話化的“民族事物”與該民族或族群的真實歷史完全等同起來。神話所造成的魔力無邊的“歷史偏見”,會同時存在於一個民族或族群的朋友與敵人之中。
隨著人們對於世界的認識越來越明朗、越實在。人們的神話意識逐漸淡化,而歷史意識逐漸強化。加之,漢族強勢文化的逼迫與深人。畲民家族對盤瓠傳說進行了針對性的重新改造、理會與解說,家族的人們對原有的純動物的原型,進行了順應漢文化的重塑,盤瓠遂成了龍與麒麟的組合,並命名為“龍麒”;或者,以麒麟與鳳凰的組合,而命名為“麒鳳”。經過重新編碼與結構性遺忘後的盤瓠傳說中,突出了高辛帝和河南傳說的內容。又由於,在封建時代,長期對弱小民族的壓迫與歧視,以對盤瓠傳說的曲解,將盤瓠原型作為污衊會族的口實,進而將畲族的合法權益剝奪。如清代嘉慶七年(1802)福鼎童生鍾良弼被誣為犬而“不準與試”的現象屢有發生。殘酷的事實迫使畲民對盤瓠傳說諱莫如深,進而,又對盤瓠原型進行又一次重塑而擬人化,認為盤瓠“荒誕不經”而盤護(或龍麒)“確有其人”。同時,封建時代有良知的知識分子,以正統的史識對盤瓠傳說進行識別從而為畲民“辯誣”,如在鍾良弼事件中,便有福建巡撫李殿圖仗義執言,“……以女妻犬,理所必無事,或有之,誰則實見其事,且審其姓氏於洪荒之世而為之記乎。……爾等將版圖之內曾經輸糧納稅,並有人學年分確據者,以為不入版圖,阻其嚮往之路,則又不知是何肺腑也!……娼優隸卒三世不習舊業,例尚準其應試,何獨畲民有意排擊之。李言批駁了世俗的論調,為畲民討回公道,鍾良弼終於考取了秀才。畲族小說歌《鍾良弼》在畲族社區廣泛流傳,足見鍾良弼事件的影響深遠。順延世俗對盤瓠傳說的“辯誣”,以求得社會的認可,是畲民家族迫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但是,在家族內部對祖圖、祖杖等仍然刻意珍藏而秘而不宣,表明了畲民圖騰信仰與禁忌習俗的傳統立場。對盤瓠傳說的二律背反的心理事象,反映了家族人們的矛盾心態。

態度

時至今日,對盤瓠傳說仍然持兩種態度。在閩東、浙南、浙西南的廣闊山區,是目前大陸畲族人口最多、分布最廣泛、民族特點最明顯的地區,在封建時代,這個地區的民族歧視較嚴重,畲民的心理創傷較重,他們對盤瓠傳說最敏感。對畲族的歷史與盤部傳說有自己獨特的闡述。浙江省麗水市民族科《畲族史源》研寫委員會《畲族史源》的記載是有代表性的:“龍麒是高辛氏第五個妻姓劉名君秀親生的兒子,他的出生時間,是高辛帝在位四十一年五月五日,即公元前二千三百六十七年。……特別是龍麒誕生的那天夜裡,據史料記載也鬧得不安,原因有三個:一、五月五日都是屬龍的。二、天空出現掃帚星。三、出生的嬰兒生相奇怪,頭像豹頭又像麒麟頭,全身斑點一百二十多處,像龍身上的花紋。其父高辛看後為龍日出生的嬰兒命名龍麒(龍與虎相鬥,龍與麒麟相和,符合《易經》命名法。)”寧德市金涵畲族鄉麒麟山下中華畲族宮的建立也是基於盤護(忠勇王)其人和河南傳說的觀點。也是這些地區,畲族鄉村所藏的祖圖、祖杖最多,以及在族譜中對盤瓠傳說的記載最詳。在閩南、閩西、閩中,畲民對盤瓠傳說的理解與以上的觀點有較大的不同,他們對原初態的盤瓠也較不忌諱。閩南漳浦縣石椅種玉堂《藍氏族譜·關於民族成分和族源問題》載,畲族藍姓族源有三種說法,“第一種認炎帝世系,不提帝嚳高辛氏,完全避開盤匏(盤瓠)之說;第二說認高辛帝世系,明白承認自是盤匏的後代;第三說承認是帝嚳的後代,卻避開盤匏子女盤、藍。雷、鍾受姓之說,轉而承認昌奇封地汝南”之事。值得注意的是,自認炎帝世系的,雖然在族譜上不見有關帝嚳高辛氏及其女婿忠勇王盤匏的記載,但在民間卻仍保留有認盤匏為祖先的傳說,有的還珍藏著繪有忠勇王盤匏神像的祖圖。1984年赤嶺藍氏派人到華安官畲認親,在經一番查對確認華安藍姓是藍慶福後裔前去開基落籍的事實之後,就曾出示祖圖以作證明。與赤嶺藍氏同一世系的廣東梅縣藍爵高手抄《臨川藍氏族譜序》中也有祖圖的記載,但隱約其辭:‘吾族自臨川遷程鄉(在廣東梅縣)以來,先叔祖慚蓼公因拾祖圖一帙,於康熙壬午年(1702)而創為族譜矣。今閱譜中也不具載,僅依昭穆世次以列分注生卒溢葬於其下。非好為簡略,蓋當祖宗締造之初,艱難桔據,而於尊祖敬宗睦族之制俱未逞及,無事可紀,因無文可傳譜以徵信,不敢無計其數囗抬附會故也。’以上文字說明,藍氏先人持有祖圖,卻不敢詳說祖圖的來歷,只好推說是‘祖宗締造之初,艱難桔據’,‘於尊祖敬宗睦族之制俱未逞及’,因而‘無事可紀’‘無文可傳諾以徵信’,字裡行間,隱約透露了作者一片難以言明的苦衷。’……我們認為,盤瓠傳說,雖然帶有比較濃厚的神話色彩,但在畲族人民中廣泛流傳,有深刻的影響,作為反映民族心理的象徵,是識別畲族成分的依據之一,不管有否公開承認,其影響卻是客觀存在的。在族譜中不願直接承認,是出於當時民族歧視和民族壓迫的社會背景,藍氏族人為了避禍和不受歧視,不得不設法掩飾自己是‘盤匏’後裔的身份。這完全符合當時歷史條件,是不難理解的。”上杭城區藍氏家譜編修理事會《上杭城區藍氏家譜·藍姓淵源及遷杭史考》(1999年鉛印本)則載:“對畲族的源流問題,學者專家眾說紛壇,莫衷一是,至今仍是一樁眾論不決的學術公案。畲民自傳以盤瓠為祖先,系五帝之一帝嚳(高辛氏)後代。該傳說本身雖屬無稽,但以神話傳說反映一個民族的原始圖騰信仰的記載中亦不罕見。…”’由於中國的族譜有引帝王為祖,攀名人作宗,攀緣高門的嫌疑,加上歷史上畲族受人歧視,為提高自身的社會地位,故現保留下來的閩西各地《藍氏族譜》都有假託族史之嫌,基本上對族源問題避而不談。”從上述的內容中反映了閩南、閩西畲族對盤部傳說的認識,是持一種較為冷靜而客觀的心態。總之,盤瓠傳說在畲族家族中是一個永遠說不盡的話題。保羅·康納頓在《社會如何記憶》一書中說:“至於社會記憶本身,我們會注意到,過去的形象一般會使現在的社會秩序合法化。這是一條暗示的規則:任何社會秩序下的參與者必須具有一個共同的記憶。對於過去社會的記憶在何種程度上有分歧,其成員就在何種程度上不能共享經驗或者構想。代際交流受到不同系列的記憶阻隔之後,這種情況也許最為顯著。跨越不同的時代,不同系列的記憶經常以暗示性背景敘述的形式,互相遭遇。這樣一來,不同輩分的人雖然以身共處於某一個特定場合,但他們可能會在精神和感情上保持絕緣,可以說,一代人的記憶不可挽回地鎖閉在他們這一代人的身心之中”。盤瓠傳說作為一種家族的社會記憶,之所以存在分歧,是時代的變化,合法的社會秩序的不同,以及代際的精神和情感的阻隔。

吳永章認為:“從西漢起,中原地區與蠻族地區交往日益頻繁。漢武帝平南越、通西南夷.對南方諸族多次用兵·特別是漢光武用重兵深人武陵蠻——一盛行盤瓠傳說的地區,從而使中原人對蠻族對社會及其習俗諸方面,才有了直接的而不是道聽途說的、較為深入的而不是膚淺的了解。加之,這一時期南方蠻族作為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活躍在歷史舞台上·引起人們的注目。漢光武的名將馬援死於征武陵之役,就是時蠻族強大的一個例證。南北朝使名目繁多的諸如“荊州蠻’、“雍州蠻’、‘武陵蠻’、‘巴陵蠻’、‘湘州蠻’、‘湘川蠻’以及‘豫州蠻’、“西陽蠻’等等·紛紛乘機而起,直接威脅南朝的統治。可以說,蠻族的順逆向背.已成為封建王朝存亡興衰攸關的問題。蠻族的強大.迫使人們去了解和研究他們。”

解析

盤瓠文化盤瓠文化

在畲族中廣泛流傳含有與苗、瑤相類的南蠻意識“盤瓠”傳說:新石器時代的高辛氏(即帝嚳)時期,劉氏皇后夜夢天降婁金狗下界托生,醒來耳內痛苦悲傷,旨召名醫醫出一奇怪美秀三寸長的金蟲,以玉盤貯養,以瓠葉為蓋,一日長一寸,身長一丈二,形似鳳凰,取名麟狗,號稱盤瓠,身紋美麗,頭有二十四斑黃點。
其時犬戎興兵來犯,帝下詔求賢,提出:能斬番王頭者以三公主嫁他為妻。龍犬揭榜後即往敵國,乘番王酒醉,咬斷其頭,回國獻給高辛帝。高辛帝因他是犬而想悔婚。盤瓠作人語說:“將我放在金鐘內,七日夜可變成人。”盤瓠入鍾六天,公主怕他餓死,打開金鐘。見他身已成人形,但頭未變。於是盤瓠與公主結婚。婚後,公主隨盤瓠入居深山,以狩獵和山耕為生。生三子一女,宗子姓盤,名能,次子姓藍,名光輝,三子姓雷,名巨佑,女兒嫁給鍾智深(亦作“字”)。畲族人民世代相傳和歌頌始祖盤瓠的功績。盤瓠是畲族圖騰崇拜的物件。畲族先民以擬人化的手法,把盤瓠描塑成神奇、機智、勇敢的民族英雄,尊崇為畲族的始祖。
盤瓠是年齡時代一位歷史人物,在公元前744年的楚與盧戎戰役中,盤瓠殺敵立功、受封以及與公主結婚,是對歷史的真實記載。盤瓠傳說之所以能演變為神話,也恰是圖騰標誌使然。

盤瓠文化

“盤瓠”傳說是具有神聖的民族發源的信奉,是畲族、瑤族、苗族等先民的圖騰崇拜,有共同的“氏族標記”。他們把“盤瓠”視為始祖和登峰造極的尊神,確定了畲族一瑤族一苗族具有緊密的歷史聯繫性。畲族的宗教信奉主要是祖先崇拜,而祖圖就是是畲族信奉的主要標誌之一。
祖圖又稱“盤瓠圖”。畲族把有關始祖盤瓠的傳說畫在布上,製成約40幅連環畫式的圖像,代代相傳,稱為“祖圖”。畲族民間還有“高皇歌”,記述盤瓠王不平凡的經歷,歌頌其英勇殺敵、繁衍子孫的勞苦功高。畲族每年還按期舉行隆重的祭奠,族人共聚祠堂、吊掛祖圖,是早期原始社會中圖騰崇拜的殘跡。“盤瓠”傳說只是畲族文化的象徵之一,它所形成的特色文化跟畲族的風俗習慣及餬口方式有著很深刻的聯繫。
畲族有自己的語言,屬漢藏語系苗瑤語族。沒有自己的文字,通用漢文。畲族住房多為茅草房和木結構瓦房,一般都有廳堂和左右廂房。
畲族婦女多穿大襟小袖衫,衣領袖口和右襟多鑲花邊。畲族婦女的“鳳凰裝”別具風格,在衣裳、圍裙上刺繡各種彩色花邊,多是大紅、桃紅夾著黃色的花紋,鑲繡的金絲銀線象徵著鳳凰頸、腰和錦繡的羽毛,金色腰帶象徵著鳳凰尾巴,周身叮噹作響的銀器象徵著鳳凰的鳴叫。全套“鳳凰裝”一般作為畲族女子的嫁衣。
仲春二“會親節”是畲族傳統節日之一。因為族支繁衍,子孫散於浙南、閩東各地,省親路遠,投親無期,便商定在每年春耕前的農曆仲春二為“會親節”,迄今已有200多年歷史。節日中人們從四面八方雲集而來,訪親友、致問候。天黑,約為信號的信炮凌空而起,一隊隊提燈游村的人貫串列於各個畲村,山谷里禮炮齊鳴、煙花怒放。
每年農曆三月三是畲族的傳統節日,各家照例要蒸烏米飯,用來聚餐、贈友、祭奠祖先。烏米飯的做法是把野生植物烏樹葉搗碎煮汁,然後撈出,在汁中放入糯米,這樣做出的飯顏色黝黑,數日不餿,用豬油炒熱,香軟可口。
還有良多良多的保留下來的丹青或者用具述說著這樣那樣的故事,在故事的背後都躲藏著一個民族的一段歷史,記載著一個民族的一種文化。我們所要做的是保護並傳承它們。

第三批國家級非遺名錄(1)

“非物質文化遺產”指被各群體、團體、有時為個人所視為其文化遺產的各種實踐、表演、表現形式、知識體系和技能及其有關的工具、實物、工藝品和文化場所。下面是第三批非遺名錄推薦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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