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記事
張充和的曾祖是晚清名臣張樹聲,曾任兩廣總督。乃父是民國教育家張冀牖(吉友),曾以毀家創辦蘇州樂益女校,提倡新式教育而名噪一時。張充和與三個姐姐所不同的是,在她只有11個月時便過繼給二房的奶奶當孫女。養祖母對小充和溺愛有加,自任啟蒙老師,言傳身教大家閨秀的風範。稍後,養祖母花重金延請吳昌碩的高足、考古學家朱謨欽為塾師,悉心栽培她,還另請舉人左先生專教她吟詩填詞。張充和天資聰穎,悟性甚高,4歲會背詩,6歲識字,能誦《三字經》、《千字文》。充和如是10年,閉門苦讀《史記》、《漢書》、《左傳》、《詩經》等典籍。充和晚年一直銘感這兩位恩師為她奠定了國學的功底。受佛教徒養祖母的影響,充和幼時極富同情心。
1930年養祖母告別人世後,16歲的充和“歸宗”回到蘇州,承歡在父親的膝下,在父親創辦的樂益女校上學,與姐妹們共同生活。四姐妹自辦起文學社團水社,弟弟們和鄰居小朋友辦了個九如社(家住九如巷)。姐弟們結伴郊遊、騎腳踏車、賽球。充和長期生活在閉塞的合肥,不懂玩球規則,只能當個守門員。父親是位崑曲迷,常請曲家到家中教女兒們拍曲,四姐妹成立了幔亭曲社。充和也漸漸愛上並痴迷起崑曲來,還常與大姐元和在《驚夢》中唱對手戲。
1933年,沈從文與三姐兆和在北京結婚,充和去參加婚禮,隨後就一直居京。家裡人勸她考大學,她也想不妨一試,於是就到北大旁聽。當時北大入學考試要考國文、史地、數學和英文。充和見到數學就頭大,她在16歲前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幾何、代數。她乾脆放棄,把複習的精力全用在其他三科上。第二年臨考的那天,家人為她備好圓規、三角尺等作圖工具。她說“沒用”,因為她連題目都看不懂。數學當然得了零分。但她的國文考了滿分,尤其是作文《我的中學生活》寫得文采飛揚,受到閱卷老師的激賞(充和後來說,作文是她面壁虛構的)。試務委員會資深評審(有人指為胡適,他時為中文系主任——筆者注)希望錄取這名優異生。然錄取規則明文規定,凡有一科為零分者不予錄取。試務委員會向閱數學卷老師施壓,希望網開一面(通融一下)給幾分。那閱卷先生不吃硬,復判後,仍給零分。試務委員會愛才心切,不得已“破格錄取”了她。當時北京報紙在大學新聞欄報導此事,不過說該生名“張鏇”——那是充和有意用的假名,連她的中學文憑也是假的,是弟弟宗和托在寧夏當中學校長的朋友幫忙出具的。充和此舉一是怕用真名考不取,給張家人丟臉,二是不想讓北大方面知道她與兆和是姐妹,從而聯想到沈從文。沈從文那時已是名作家,她不想沾光,避嫌。那年代北大中文系名師濟濟,主任胡適,教授有錢穆、馮友蘭、聞一多、劉文典等。名師親授,使充和受益良多。即令在北大學習期間,充和仍不捨對崑曲的追求。小她一歲的弟弟宗和在清華讀書,她常去清華,與弟弟一道去聆聽清華的崑曲講座,不時參加曲友們的演出活動,甚而到青島拍曲,自娛自樂,好不自在。但好景不長,三年級時充和患肺結核,不得不休學,她無緣得到北大的學位。康復後,《中央日報》的儲安平留英,正缺人手,充和就到副刊《貢獻》當編輯,寫散文、小品和詩詞,初露才華。
抗戰爆發,充和隨同沈從文一家流寓西南。在昆明,沈從文幫她在教育部屬下教科書編選委員會謀得一份工作。沈從文選小說,朱自清選散文,張充和選散曲。一年後該單位解散,她又在重慶教育部下屬禮樂館工作,整理禮樂。她將整理出來的24篇禮樂用毛筆書寫,首次展示了她的書法藝術。梅貽琦的清華日記里對此多有記載。
書畫大家
張充和端莊、大方又熱情,很有人緣,在人才雲集的西南科教界,她廣結師友。在重慶她結識了知名人士章士釗和沈尹默等,相互詩詞唱和,不乏風雅。充和見賢思齊,仰慕沈尹默的書法,正式拜大書家沈尹默為老師,常乘送煤油的卡車到歌樂山沈宅求教。第一次到沈家,沈讓張充和寫幾個字給他看看,沈閱後,以明人學晉人書”評之。得力於這些名流的親炙,張充和的詩詞創作亦更上層樓。
章士釗愛才,贈詩給張充和,把她譽為才女蔡文姬;而戲劇家焦菊隱稱她為當代的李清照。張充和還會丹青,一次畫了幅《仕女圖》。後來這軸“悲喜仕女”還引出一段傳奇故事。
1944年6月4日,張充和到歌樂山拜訪沈尹默,偶得他七絕:“曲弦撥盡情難盡,意足無聲勝有聲。今古悲歡終了了,為誰合眼想平生。”之後,她到上清寺看望戰時水利工程實驗處負責人鄭肇徑(1894—1989,字權伯)先生。他們亦師亦友,都愛好書畫。鄭先生是我國第一個留德學水利的,是著名的水利專家。張充和去時,鄭先生不在辦公室,她便捉摸沈尹默的那首詩,忽來靈感,便借桌上的紙墨欲以此詩意畫一位仕女。她先畫仕女的眼線,再加眉、鼻、口。此時鄭權伯進來,張充和從沒畫過人物,害羞,欲把畫作扔進紙簍。鄭權伯忙止住,展讀詩、畫後,既讚譽沈尹默的詩,又欣賞張充和未完成的《仕女圖》。鄭權伯攤開畫稿,讓充和補畫仕女的身體和琵琶,又“強迫”張充和抄上沈尹默的詩及上下款才作罷。過了些時日,張充和再去玩時,鄭權伯已將畫裱好,把她過去寫的牡丹亭中《拾畫》一段文字也裱上,並請沈尹默、汪東、喬大壯、潘伯鷹題詞。次年,又在畫的綾邊上加上章士釗等人的題詞。鄭權伯將此畫翻拍成照片回贈張充和作紀念。
抗戰勝利後,鄭權伯回南京,將此畫掛在書房中。因張充和於1949年去美,直到1981年他們才開始通信。鄭權伯痛心地告訴張充和,他的《仕女圖》等一大批字畫在“十年動亂”中遭劫,同時希望張充和能將當年他翻拍的《仕女圖》照片,複製一份並在複製的照片上題詞留念。
張充和戀舊,特作小令三首與複製的《仕女圖》一併回贈鄭權伯。1983年張充和到南京,特地拜訪鄭權伯,鄭取出《仕女圖》照片把玩,慨嘆人是物非。1990年左右,《仕女圖》突然出現在蘇州的一次藝術品拍賣會上,恰被充和的侄孫張致元見到,在徵得姑奶奶張充和的同意後,不惜重金將此畫競拍到手。這真是社會發生了鬧劇,人間便產生悲劇,而歲月又創造了喜劇。
宣傳崑曲
充和與漢思先居加州柏克萊,後移居康乃狄克州的北港,傅漢思在耶魯大學教中國詩詞,張充和在該校美術學院教授中國書法和崑曲。張充和戲說她的美國學生把學中國書法當畫畫,但在“畫”中加深了對博大精深的中國傳統文化的了解。張充和還先後在加拿大、法國和港台的23所大學以及各學術所講授、示範演出崑曲。充和說:最初,在美國宣揚曲事是艱難的,“孤軍作戰,實打實的一個人戰鬥。”後來才有語言學家李方桂等人加盟。那時,沒有笛師配合,張充和自己先將笛音錄好,備唱時放送。為了讓崑曲在美國傳下去,她還心傳口授,精心培養自己的幼女傅愛瑪學習崑曲。一開始,小愛瑪對崑曲沒興趣,不想學。女兒愛吃陳皮梅,她就用陳皮梅作“誘餌”,唱一支曲子,給一個陳皮梅,還真的“立竿見影”。充和還教女兒吹笛子。經她的調教,傅愛瑪9歲便登台演出。有時母女倆同時登台演“雙簧”,或你唱我吹,或我吹你唱,向美國人宣傳中國傳統文化,趣味無窮。
半個世紀過去了,張充和在北美大學校園播下的崑曲的種子已經萌發。她在耶魯大學教的研究生宣立敦,悟性好,能與張充和同台演出崑曲《學堂》,贏得滿堂彩。宣立敦在拜訪沈從文時幽默地說:“在台下,充和是我的老師,在台上她是我的學生。”逗得沈從文哈哈大笑。張充和的崑曲演出,使美國人對崑曲的優美感到震撼。尤令張充和感到欣慰的是,她有四個高足,在促成崑曲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為“人類口頭和非物質遺產代表作”一事上,立下了汗馬功勞。
返回故土
1979年她回到闊別30年的故土,之後不間斷地回國訪親問友。在蘇州九如巷老宅的小院中,面對參天的老樹和沉沉的古井尋覓她年少時的夢。1981年4月13日,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中國部在即將落成的仿蘇州園林“明軒”,舉行盛大的《金瓶梅》唱曲會——雅集緣起於普林斯頓大學的《金瓶梅》課程,邀請張充和根據古譜,以笛子伴奏的南曲方式,演唱《金瓶梅》各回里的曲辭小令。
1986年,北京舉行紀念湯顯祖逝世370周年演出活動,她與大姐同被政府邀請。她與時齡80的元和同演對手戲《遊園驚夢》,還邀詩人卞之琳觀賞。俞平伯先生看了她的演出劇照,說這是“最蘊藉的一張”。
2004年金秋,張充和在北京舉辦旅美60年來的第一次書畫展。她那信手點染的仿古山水和自做詩,令人反覆玩味,那雋秀的隸書對聯,質樸中透出嫻雅和大氣,那崑曲工尺譜朱黑相間,饒有意趣,尤其是84歲高齡時臨唐代書法家孫過庭的《書譜》第一百通長卷,形神兼備,令人嘆止。
張充和特別愛穿旗袍,家中衣櫥里掛得最多的是色彩、長短各異的旗袍。2004年10月與蘇州曲社的曲友們歡聚時,90歲的她面容清秀,舉止優雅,身著一襲絳紅色的絲絨旗袍,肩披一方黑色的披肩,儀態萬方地依在雕花欄桿旁,一亮嗓子,博得台下掌聲一片。有人驚嘆:這是活脫脫的最後的大家閨秀。
2015年6月17日下午一時,民國閨秀、“最後的才女”張充和在美國去世,享年102歲。合肥四姐妹成為絕響。
家庭生活
成家赴美
1947年,張充和已經是位大齡女青年了,在北大教崑曲,寄寓在三姐兆和家。是年9月,緣沈從文介紹與北大西語系外籍教授傅漢思相識。傅氏是世居德國的猶太人,他精通德、法、英、意文學,在加州大學獲得博士學位後,到中國學習中文,從事中國歷史、文學的研究和教學,成了名副其實的漢學家。1948年11月,張充和與漢思喜結秦晉,次年1月雙雙赴美定居。充和的丈夫傅漢思,原譯為“漢斯”,經充和提議易為“漢思”。雖是洋人但思漢也。他們夫婦志趣相投,對中國詩詞、歷史都有濃厚興趣,且有造詣。漢思為德國出版的《世界歷史》一書撰寫中國中古史。他還參加中國的《二十四史》的英譯工作。1980年沈從文訪美講學,就由漢思當翻譯,深受聽眾的歡迎。充和夫婦合作完成了《書譜》、《續書譜》的英譯本工作。這對中西合璧的夫婦為中美文化的交流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晚年生活
自30年代張充和就讀北大,到抗戰後流寓西南,至回北大執教,張充和有相當一段時間與三姐兆和一家生活在一起。張充和小時候是與弟弟們一道聽沈二哥講故事長大的。沈從文像對待小妹妹一樣,呵護著張充和。充和對沈從文尊崇、感戴,有時還“倚小賣小”地撒嬌。1980年沈從文赴美講學,在舊金山握別時,充和以西洋禮節親了一下三姐,隨即又親了一下沈從文。充和笑話他:“他硬挺挺的毫無反應,像個木雕的大阿福。”
2004年8月26日,老伴傅漢思也別她而去。年逾九旬的充和在全心整理漢思遺著的同時,堅持在硯田邊耕耘。她的另一門功課是經營她寓所門前的小院。院內花木扶疏,除育觀賞的牡丹玫瑰外,還植一些食用的蔥蒜時蔬。侍弄花草,栽瓜種豆。勞作之餘,依在竹林旁的長木椅上吟詩或聽曲,頤養天年。
人物事跡
考入北大
家裡人勸她考大學,她也想不妨一試,於是就到北大旁聽。當時北大入學考試要考國文、史地、數學和英文。充和見到數學就頭大,她在16歲前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幾何、代數。她乾脆放棄,把複習的精力全用在其他三科上。第二年臨考的那天,家人為她備好圓規、三角尺等作圖工具。她說“沒用”,因為她連題目都看不懂。數學當然得了零分。但她的國文考了滿分,尤其是作文《我的中學生活》寫得文采飛揚,受到閱卷老師的激賞(充和後來說,作文是她面壁虛構的)。試務委員會資深評審(有人指為胡適,他時為中文系主任——筆者注)希望錄取這名優異生。然錄取規則明文規定,凡有一科為零分者不予錄取。試務委員會向閱數學卷老師施壓,希望網開一面(通融一下)給幾分。那閱卷先生不吃硬,復判後,仍給零分。試務委員會愛才心切,不得已“破格錄取”了她。當時北京報紙在大學新聞欄報導此事,不過說該生名“張鏇”——那是充和有意用的假名,連她的中學文憑也是假的,是弟弟宗和托在寧夏當中學校長的朋友幫忙出具的。充和此舉一是怕用真名考不取,給張家人丟臉,二是不想讓北大方面知道她與兆和是姐妹,從而聯想到沈從文。沈從文那時已是名作家,她不想沾光,避嫌。悲喜仕女
1944年6月4日,張充和到歌樂山拜訪沈尹默,偶得他七絕:“曲弦撥盡情難盡,意足無聲勝有聲。今古悲歡終了了,為誰合眼想平生。”之後,她到上清寺看望戰時水利工程實驗處負責人鄭肇徑(1894—1989,字權伯)先生。他們亦師亦友,都愛好書畫。鄭先生是我國第一個留德學水利的,是著名的水利專家。張充和去時,鄭先生不在辦公室,她便捉摸沈尹默的那首詩,忽來靈感,便借桌上的紙墨欲以此詩意畫一位仕女。她先畫仕女的眼線,再加眉、鼻、口。此時鄭權伯進來,張充和從沒畫過人物,害羞,欲把畫作扔進紙簍。鄭權伯忙止住,展讀詩、畫後,既讚譽沈尹默的詩,又欣賞張充和未完成的《仕女圖》。鄭權伯攤開畫稿,讓充和補畫仕女的身體和琵琶,又“強迫”張充和抄上沈尹默的詩及上下款才作罷。過了些時日,張充和再去玩時,鄭權伯已將畫裱好,把她過去寫的牡丹亭中《拾畫》一段文字也裱上,並請沈尹默、汪東、喬大壯、潘伯鷹題詞。次年,又在畫的綾邊上加上章士釗等人的題詞。鄭權伯將此畫翻拍成照片回贈張充和作紀念。抗戰勝利後,鄭權伯回南京,將此畫掛在書房中。因張充和於1949年去美,直到1981年他們才開始通信。鄭權伯痛心地告訴張充和,他的《仕女圖》等一大批字畫在“十年動亂”中遭劫,同時希望張充和能將當年他翻拍的《仕女圖》照片,複製一份並在複製的照片上題詞留念。
張充和戀舊,特作小令三首與複製的《仕女圖》一併回贈鄭權伯。
1983年張充和到南京,特地拜訪鄭權伯,鄭取出《仕女圖》照片把玩,慨嘆人是物非。1990年左右,《仕女圖》突然出現在蘇州的一次藝術品拍賣會上,恰被充和的侄孫張致元見到,在徵得姑奶奶張充和的同意後,不惜重金將此畫競拍到手。
詩人痴情
重慶歲月,才貌雙全的張充和尚待字閨中,追求者甚多。用情最專最深的當數詩人卞之琳。張充和待人之誠,讓卞之琳誤讀。可張充和無意於他。她感到卞氏人是好人,但“不夠深沉”,故對其總是冷淡、疏遠。1936年,張充和因病輟學回蘇州休養,卞之琳回故鄉海門奔喪後去蘇州探視張充和,在張家還住了幾天。
1937年,他還把自己的詩作編成《裝飾集》,手抄一冊,題獻給張充和……充和也用銀粉為詩人抄錄《斷章》等七首詩作。卞之琳痴情,直到1955年才成家。80代詩人赴美探親,還專程到充和府上拜訪,將他偶然得到的40年前沈尹默為張充和圈改的詩作手稿送上,還寫了篇深情款款的散文《合璧記趣》。
卞之琳雖未能得到充和的愛情,但他們的友誼長存。張家姐弟對詩人都很尊重。詩人曾多次到張家老宅做客,受到熱情款待。2000年,卞之琳過世,張家自辦的小雜誌《水》上,還專發悼念文字,稱他是張家所有人的朋友。
主要成就
她在書法、崑曲、詩詞方面的造詣,早在三十年代就曾在北大開班講授,享譽一時。她的書法各體皆備,一筆娟秀端凝的小楷,結體沉熟,骨力深蘊,尤為世人所重,被譽為“當代小楷第一人”。在各種出版的崑曲圖錄里,她的名字是和俞振飛、梅蘭芳這些一代大師的名字連在一起的。1943年在重慶粉墨登台的一曲崑曲《遊園驚夢》,曾轟動大後方的杏壇文苑,章士釗、沈尹默等人紛紛賦詩唱和,成為抗戰年間一件文化盛事。
張充和時在盛年,一襲暗色旗袍,“素雅玲瓏,並無半點濃妝,說笑自如”,以九十六回的《懶畫眉》開篇,《雙令江兒水》、《朝元令》、《梁州新郎》,一直唱到《羅江怨》的“四夢八空”而欲罷不能,最後以一曲《孽海記》中的《山坡羊》收篇。
中英文詩集《桃花魚》是代表作,其詩詞由丈夫傅漢思親譯,堪稱伉儷合作的佳構。
《桃花魚》:
記取武陵溪畔路,春風何限根芽,人間裝點自由他,願為波底蝶,隨意到天涯。描就春痕無著處,最憐泡影身家。試將飛蓋約殘花,輕綃都是淚,和霧落平沙。
人物評價
張充和一生低調,為人謙和,淡泊名利。出於敬重,大家都喚張充和為“張先生”。她是已故耶魯東亞系名教授傅漢斯(HansH.Frankel)的夫人,當今世界碩果僅存的書法、崑曲、詩詞大家。自張愛玲、冰心相繼凋零、宋美齡隨之辭世以後,人們最常冠於她頭上的稱謂是——“民國最後一位才女”。因為大作家沈從文的夫人張兆和是她的親姐姐,她的名字常常會跟沈從文聯繫在一起——今天湘西鳳凰沈從文墓地的墓誌題銘,就是出自她的手筆。
她是民國時代重慶、昆明著名的“張家四姐妹”之一,集聰慧、秀美、才識於一身,是陳寅恪、金岳霖、胡適之、張大千、沈尹默、章士釗、卞之琳等等一代宗師的同時代好友兼詩友。
對張充和的才學,梁實秋說她“多才多藝”;
沈尹默說她的書法是“明人學晉人字”;
波士頓大學白謙慎教授說:“她的書法,一如其為人與修養,清淡之中,還有一種高雅氣質。
中國書協主席歐陽中石認為:“她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書家,而是一位學者。無論字、畫、詩以及崑曲,都是上乘,很難得。她一貫保持原有的風範,格調極高。像崑曲,她唱的都是真正的、沒有改動過的。書法上的行書、章草非常精到,尤其章草極雅,在那個時代已是佼佼者。”
她是一位時光的代言者,她的故事就是這樂音樂言的本身。也許,對於她,彈奏華彩樂段的右手,已經換成了左手——記憶成了生活的主體,現實反而成了記憶的襯托?其實,人生,在不同的階段,記憶和現實,黑鍵和白鍵,就是這樣互相引領著,互相交替、互為因果的疊寫著,滾動著,流淌著——有高潮,有低回,有快板中板,也有慢板和停頓……所以,生命,這點微塵,才會一如音樂的織體一樣,在急管繁弦中透現生機生意,在山重水複間見出天地豁朗,又在空疏素淡中,味盡恆常的堅韌,寂默的豐富,以及沉潛慎獨的綿遠悠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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