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記載
高祖性嚴重,令行禁止,勤於政事。每旦聽朝,日昃忘倦。雖嗇於財,至於賞賜有功,即無所愛;將士戰沒,必加優賞,仍遣使者勞問其家。愛養百姓,勸課農桑,輕徭薄賦。其自奉養,務為儉素,乘輿御物,故弊者隨令補用;自非享宴,所食不過一肉;後宮皆服浣濯之衣。天下化之,開皇、仁壽之間,丈夫率衣絹布,不服綾綺,裝帶不過銅鐵骨角,無金玉之飾。故衣食滋殖,倉庫盈溢。受禪之初,民戶不滿四百萬,末年,逾八百九十萬,獨冀州已一百萬戶。然猜忌苛察,信受讒言,功臣故舊,無始終保全者;乃至子弟,皆如仇敵,此其所短也。既崩初,文獻皇后既崩,宣華夫人陳氏、容華夫人察氏皆有寵。陳氏,陳高宗之女;蔡氏,丹楊人也。上寢疾於仁壽宮,尚書左僕射楊素、兵部尚書柳述、黃門侍郎元岩皆入閣侍疾,召皇太子入居大寶殿。太子慮上有不諱,須預防擬,手自為書,封出問素;素條錄事狀以報太子。宮人誤送上所,上覽而大恚。陳夫人平旦出更衣,為太子所逼,拒之,得免,歸於上所;上怪其神色有異,問其故。夫人泫然曰:“太子無禮!”上恚,抵床曰:“畜生何足付大事!獨孤誤我!”乃呼柳述、元岩曰:“召我兒!”述等將呼太子,上曰:“勇也。”述、岩出閣為敕書。楊素聞之,以白太子,矯詔執述、岩,系大理獄;追東宮兵士帖上台宿衛,門禁出入,並取宇文述、郭衍節度;令右庶子張衡入寢殿侍疾,盡遣後宮出就別室;俄而上崩。故中外頗有異論。陳夫人與後宮聞變,相顧戰慄失色。晡後,太子遣使者齎小金合,帖紙於際,親署封字,以賜夫人。夫人見之,惶懼,以為鴆毒,不敢發。使者促之,乃發,合中有同心結數枚,宮人鹹悅,相謂曰:“得免死矣!”陳氏恚而卻坐,不肯致謝;諸宮人共逼之,乃拜使者。其夜,太子蒸焉。齋 實畚乙卯,發喪,太子即皇帝位。會伊州刺史楊約來朝,太子遣約入長安,易留守者,矯稱高祖之詔,賜故太子勇死,縊殺之;然後陳兵集眾,發高祖凶問。煬帝聞之,曰:“令兄之弟,果堪大任。”追封勇為房陵王,不為置嗣。八月,丁卯,梓宮至自仁壽宮;丙子,殯於大興前殿。柳述、元岩並除名,述徙龍川,岩徙南海。帝令蘭陵公主與述離絕,欲改嫁之;公主以死自誓,不復朝謁,上表請與述同徙,帝大怒。公主憂憤而卒,臨終,上表請葬於柳氏。帝愈怒,竟不哭,葬送甚薄。
“楊廣弒父”野史亂談
爭議
“楊廣弒父”在史學界和學術界都是頗具爭議。關於文帝被弒的說法,唐朝編寫的隋書在文帝和煬帝的本紀均不採用。而指控楊廣“弒父”的資料都是出自野史和隋朝末年為了討伐楊廣而寫的檄文。為了政治需要,而刻意歪曲事實,醜化隋煬帝。而唐朝既得天下,也必須刻意的妖魔化前朝末代皇帝隋煬帝,以證明自己得帝位是順應天意,證明其的正統性。事實上,在文帝駕崩前,文帝正式與百官訣別,楊廣的帝位即將到手,據隋書上說的楊廣一向擅長隱瞞欲望,那怎么連幾天都等不了,甚至在文武百官和文帝訣別的關鍵時刻作出調戲妃子這種事?疑點
此外,楊廣“弒父”的故事本身也存在不少硬傷,大致上有以下幾點。1、既然楊廣和楊素同時在大寶殿,兩人為什麼需要用送信的方式交談?
2、即便真的要送信,肯定會小心再小心,怎么會把信送錯到文帝手上?
3、隋書記載,楊廣和宣華夫人關係本來就不正常,那么,宣華又怎么會在文帝死前跑去告狀?
4、據說隋文帝要換掉楊廣時派遣的人是柳述等人,假如他們真有換掉楊廣的行為,楊廣即位後豈有不殺他們滅口之理,只是流放?
野史
此外,換掉太子要付出的政治代價肯定不小。楊廣即使真的調戲妃子、或者討論皇帝的後事,是否真的嚴重到讓病入膏肓的文帝想要廢掉他?所以,儘管這個故事很流行,終究是出於野史。史籍記載
煬皇帝諱廣,一名英,小字阿鷿,高祖第二子也。母曰文獻獨孤皇后。上美姿儀,少敏慧。高祖及後於諸子中,特所鍾愛。在周以高祖勛,封雁門郡公。開皇元年,立為晉王,拜柱國、并州總管,時年十三。尋授武衛大將軍,進上柱國、河北道行台尚書令,大將軍如故。高祖令項城公歆、安道公李徹輔導之。上好學,善屬文,沈深嚴重,朝野屬望。高祖密令善相者來和遍視諸子。和曰:“晉王眉上雙骨隆起,貴不可言。”既而高祖幸上所居第,見樂器弦多斷絕,又有塵埃,若不用者,以為不好聲妓之玩。上尤自矯飾,當時稱為仁孝。嘗觀獵遇雨,左右進油衣,上曰:“士卒皆沾濕,我獨衣此乎!”乃令持去。六年,轉淮南道行台尚書令。其年,征拜雍州牧、內史令。八年冬,大舉伐陳,以上為行軍元帥。及陳平,執陳湘州刺史施文慶、散騎常侍沈客卿、市令湯慧朗、刑法監徐析、尚書都令史暨慧,以其邪佞,有害於民,斬之石闕下以謝三吳。於是封府庫資財,無所取,天下稱賢。進位太尉,賜路車、乘馬、袞冕之服,玄珪、白璧各一雙。復拜并州總管。俄而江南高智慧等相聚作亂,徙上為揚州總管,鎮江都,每歲一朝。高祖之祠太山也,領武候大將軍。明年,歸藩,後數載,突厥寇邊,復為行軍元帥,出靈武。無虜而鏇。及太子勇廢,立上為皇太子。是月,當受冊。高祖曰:“吾以大興公成帝業。”令上出舍大興。
其夜,烈風大雪,地震山崩,民舍多壞,壓死者百餘口。仁壽初,奉詔巡撫東南。
是後,高祖每避署仁壽宮,恆令上監國。
四年七月,高祖崩,上即皇帝位於仁壽宮。八月,奉梓宮還京師。并州總管、漢王諒舉兵反,詔尚書左僕射楊素討平之。九月乙巳,以備身將軍崔彭為左領軍大將軍。十一月乙未,幸洛陽。丙申,發丁男十數萬掘塹,自龍門東接長平、汲郡,抵臨清關,度河,至浚儀,襄城,達於上洛,以置關防。癸丑,詔曰:
乾道變化,陰陽所以訊息;沿創不同,生靈所以順序。若使天意不變,施化何以成四時?人事不易,為政何以利萬姓?《易》不云乎,通其變,使民不倦。
變則通,通則久。有德則可久,有功則可大。朕又聞之,安安而能遷,民用丕變。
是故姬邑兩周,如武王之意;殷人五徙,成湯後之業。若不因民順天,功業見乎變,愛民治國者,可不謂歟。
然雒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內,天地之所合,陰陽之所和;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陸通,貢賦等。故漢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見雒陽。”自古皇王,何嘗不留意,所不都者,蓋有由焉。或以九州未一,或以困其府庫,作雒之制,所以未暇也。我有隋之始,便欲創茲懷、雒,日復一日,越暨於今。念茲在茲,興言感哽。朕肅膺寶曆,纂臨萬邦,遵而不失,心奉先志。今者,漢王諒悖逆,毒被山東;遂令州縣,或淪非所。由關河懸遠,兵不赴急。加以并州移戶,復在河南;周遷殷民,意在於此。況復南服遐遠,東夏殷大,因機順動,今也其時。群司百辟,僉諧厥議。但成周?#91;塉,弗堪胥宇。今可於伊雒建設東京,便即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也。夫宮室之制,本以便生人;上棟下宇,足以避風露。高台廣廈,豈曰適形?故《傳》云:儉,德之恭;侈,惡之大。宣尼有云:與其不遜也,寧儉。豈謂瑤台瓊室,方為宮殿者乎?土階采椽,而非帝王者乎?是知非天下以奉一人,乃一人以主天下也。民惟國本,本固邦寧。百姓足,孰與不足。今所營構,務從節儉。無令雕牆峻宇,復起於當今;俗使卑宮菲食,將貽於後世。有司明為條格,稱朕意焉。
十二月乙丑,以右武衛將軍來護兒為右驍衛大將軍。戊辰,以柱國李景為右武衛大將軍,以右衛率周羅睺為右武候大將軍。
大業元年春正月壬辰朔,大赦,改元。立妃蕭氏為皇后。改豫州為溱州,洛州為豫州。廢諸州總管府。丙申,立晉王昭為皇太子。丁酉,以上柱國宇文述為左衛大將軍,上柱國郭衍為左武衛大將軍,延壽公于仲文為右衛大將軍。己亥,以豫章王暕為豫州牧。戊申,發八使巡省風俗。下詔曰:
昔者哲王之理天下也,其在愛民乎?既富而教,家給人足,故能風教淳厚,遠至邇安。理定功成,率由斯道。朕恭嗣寶位,撫育黎獻,夙夜戰兢,若臨川谷。
雖則聿遵先緒,弗敢失墜,永言政術,多有缺然。況以四海之遠,兆民之眾,未獲親臨,問其疾苦。每慮幽仄莫舉,冤屈不申,一物失所,用傷和氣。萬方有罪,責在朕躬,所以興寤增嘆,而夕惕載懷者也。今既布政惟始,宜存寬大。可分遣使人,巡省方俗,宣揚風化,薦拔淹滯,申達幽枉。孝悌力田,給以優復。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量加振濟。義夫節婦,旌表門閭。高年之老,加其板授,並依別條,賜以粟帛。篤疾之徒給侍丁者,雖有侍養之名,曾無賙贍之實,明加檢校,使得存養。若有名行顯著,操履修潔;及學業才能,一藝可取,鹹宜訪采,將身入朝。所在州縣,以禮發遣。其蠹政害人,不便於時者,使還之日,具錄奏聞。
己酉,以吳州總管宇文弼為刑部尚書。二月己卯,以尚書左僕射楊素為尚書令。三月丁未,詔尚書令楊素、納言楊達、將作大匠宇文愷建設東京,徙豫州郭下居民以實之。戊申,詔曰:“聽采輿頌,謀及黎庶,故能審政刑之得失。是知昧旦思治,欲使幽枉必達,彝倫有章。而牧宰任稱朝委,苟為僥倖,以求考課,虛立殿最,不存理實。綱紀於是不理,冤屈所以莫申。關河重阻,無由自達。朕故建立東京,躬親存問。今將巡歷淮海,觀省風俗。眷求讜言,徒繁詞翰,而鄉校之內,闕爾無聞;恇然夕惕,用勞興寢。其民下有知州縣官人政理苛刻,侵害百姓,背公徇私,不便於民者,聽詣朝堂封奏。庶乎四聰以達,天下無冤。”
又於皂澗營顯仁宮,采海內奇禽異獸草木之類,以實園苑。徙天下富商大賈數萬家於東京。辛亥,發河南諸郡男女七百萬開通濟渠,自西苑引谷、洛水達於河,自板渚引河通於淮。庚申,遣黃門侍郎王弘、上儀同於士澄往江南采木,造龍舟、鳳拚、黃龍、赤艦樓船等數萬艘。夏四月癸亥,大將軍劉仲方擊林邑破之。五月庚戌,戶部尚書、義豐侯韋沖卒。甲子,熒惑入太微。秋七月丁酉,制戰亡之家,給復十年。丙午,滕王綸、衛王集並奪爵徙邊。閏七月甲子,以尚書令楊素為太子太師,安德王雄為太子太傅,河間王弘為太子太保。丙子,詔曰:
君民建國,教學為先;移風易俗,必自茲始。而言絕義乖,多歷年代,進德修業,其道浸微。漢采坑焚之餘,不絕如線;晉承板蕩之運,掃地將盡。自時厥後,軍國多虞;雖復黌宇時建,示同愛禮;函丈或陳,殆為虛器。遂使紆青拖紫,非以學優;制錦操刀,類多牆面。上陵下替,綱維不立,雅缺道消,實由於此。
朕纂承洪緒,思弘大訓。將欲尊師重道,用闡厥繇;講信修睦,敦獎名教。方今區宇平壹,文軌攸同,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四海之中,豈無孝、秀。諸在家及見入學者,若有篤志好古,耽典悅禮,學行優敏,堪膺時務,所在採訪,具以名聞。即當隨其器能,擢以不次。若研精經術,未顧進仕,可依其藝業深淺,門蔭高卑,雖未升朝,並量準給祿。庶夫恂恂善誘,不日成器,濟濟盈朝,何遠之有。
其國子等學,亦宜申明舊制,教習生徒,具為課試之法,以盡砥礪之道。
八月壬寅,上御龍舟幸江都,以左武衛大將軍郭衍為前軍,右武衛大將軍李景為後軍。文武官五品以上給樓船,九品以上給黃篾。舳艫相接,二百餘里。冬十月己丑,赦江、淮已南,揚州給復五年;舊總管內,給復三年。十一月己未,以大將軍崔仲方為禮部尚書。
二年春正月辛酉,東京成,賜監督者有差。以大理卿梁毗為刑部尚書。丁卯,遣十使,並省州縣。二月丙戌,詔尚書令楊素、吏部尚書牛弘、大將軍宇文愷、內史侍郎虞世基、禮部侍郎許善心制定輿服。始備輦輅及五時副車。上常服皮弁,十有二琪。文官弁服,佩玉;五品已上,給犢車通幰;三公、親王加油絡。武官平巾幘,褲褶;三品已上,給瓟槊。下至胥吏,服色各有差。非庶人不得戎服。戊戌,置都尉官。三月庚午,車駕發江都。先是,太府少卿何稠、太府丞雲定興盛修儀仗,於是課州縣送羽毛。百姓求捕之,網羅被水陸,禽獸有堪氈毦之用者,殆無遺類。至是而成。夏四月庚戌,上自伊闕,陳法駕,備千乘萬騎,入於東京。辛亥,上御端門,大赦天下,免今年租賦。癸丑,以冀州刺史楊文思為民部尚書。五月甲寅,金紫光祿大夫、兵部尚書李通坐事免。乙卯,詔曰:
戊子,次榆林郡。丁酉,啟民可汗來朝。己亥,吐谷渾、高昌並遣使貢方物。
甲辰,上御北樓,觀漁於河,以宴百僚。秋七月辛亥,啟民可汗上表請變服,襲冠帶。詔啟民贊拜不名,在諸侯王上。甲寅,上於郡城東御大帳,其下備儀衛,建旌旗,宴啟民及其部落三千五百人。奏百戲之樂,賜啟民及其部落各有差。丙子,殺光祿大夫賀苦弼、禮部尚書宇文弼、太常卿高熲。尚書左僕射蘇威坐事免。
發丁男百餘萬築長城,西鉅榆林,東至紫河,二旬而罷,死者十五六。八月壬午,車駕發榆林。乙酉,啟民飾盧清道以候乘輿,帝幸其帳。啟民奉觴上壽,宴賜極厚。上謂高麗使者曰:“歸語爾王,當早來朝見。不然者,吾與啟民巡彼土矣。”
皇后亦幸義城公主帳。己丑,啟民可汗歸蕃。癸巳,入樓煩關。壬寅,次太原,詔營晉陽宮。九月己未,次濟源,幸御史大夫張衡宅,宴享極歡。己巳,至於東都。壬申,以齊王暕為河南尹、開府儀同三司。癸酉,以戶部尚書楊文思為納言。
四年春正月乙巳,詔發河北諸郡男女百餘萬開永濟渠,引沁水南達於河,北通涿郡。庚戌,百僚大射於允武殿。丁卯,賜城內居民米各十石。壬申,以太府卿元壽為內史令,鴻臚卿楊玄感為禮部尚書。癸酉,以工部尚書衛玄為右武候大將軍,大理卿長孫熾為戶部尚書。二月己卯,遣司朝謁者崔毅使突厥處羅,致汗血馬。三月辛酉,以將作大匠宇文愷為工部尚書。壬戌,百濟、倭、赤土、迦羅含國並遣使貢方物。乙丑,車駕幸五原,因出塞,巡長城。丙寅,遣屯田主事常駿使赤土,致羅罽。夏四月丙午,以離石之汾源、臨泉,雁門之秀容為樓煩郡。
起汾陽宮。癸丑,以河內太守張定和為左屯衛大將軍。乙卯,詔曰:“突厥意利珍豆啟民可汗率領部落,保附關塞,遵奉朝禮,思改戎俗。頻入謁覲,屢有陳請。
以氈牆毳幕,事窮荒陋;上棟下宇,願同比屋。誠心懇切,朕之所重。宜於萬壽戍置城造屋,其帷帳床褥以上,隨事量給,務從優厚,稱朕意焉。”五月壬申,蜀郡獲三足烏,張掖獲玄狐,各一。秋七月辛巳,發丁男二十餘萬築長城,自榆林谷而東。乙未,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破吐谷渾於曼頭、赤水。八月辛酉,親祠恆岳,河北道郡守畢集。大赦天下,車駕所經郡縣,免一年租調。九月辛未,征天下鷹師,悉集東京,至者萬餘人。戊寅,慧星出五車,掃文昌,至房而滅。辛巳,詔免長城役者一年租賦。冬十月丙午,詔曰:“先師尼父,聖德在躬,誕發天縱之姿,憲章文武之道;命世膺期,蘊茲素王。而頹山之嘆,忽逾於千祀;盛德之美,不在於百代。永惟懿範,宜有優崇。可立孔子後為紹聖侯,有司求其苗裔,錄以申上。”辛亥,詔曰:“昔周王下車,首封唐虞之胤;漢帝承歷,亦命殷周之後。皆所以褒立先代,憲章在昔。朕嗣膺景業,傍求雅訓,有一弘益,欽若令典。以為周兼夏殷,文質大備;漢有天下,車書混一;魏晉沿襲,風流未遠。
並宜立後,以存繼絕之義。有司可求其胄緒,列聞。”乙卯,頒新式於天下。
五年春正月丙子,改東京為東都。癸未,詔天下均田“戊子,上自東都還京師。己丑,制民間鐵叉搭鉤刃之類,皆禁絕之。太守每歲密上屬官景跡。
二月戊戌,次於閿鄉。詔祭古帝王陵及開皇功臣墓。庚子制,漢魏、周官不得為蔭。辛丑,赤土國遣使貢方物。戊申,車駕至京師。丙辰,宴耆舊四百人於武德殿,頒賜各有差。己未,上御崇德殿之西院,愀然不悅,顧謂左右曰:”此先帝所居,實用增感,情所未安。於此院之西,別營一殿。“壬戌,制父母聽隨子之官。三月己巳,車駕西巡河右。庚午,有司言武功男子史永遵與從父昆弟同居,上嘉之,賜物一百段,米二百石,表其門閭。乙亥,幸扶風舊宅。夏四月己亥,大獵於隴西。壬寅,高麗、吐谷渾、伊吾並遣使來朝。乙巳,次狄道。党項羌來貢方物。癸亥,出臨津關,度黃河,至西平,陳兵講武。五月乙亥,上大獵於延山。長圍周亘二千里。庚辰,入長寧谷。壬午,度星嶺。甲申,宴郡臣於金山之上。丙戌,梁浩亹,御馬度而橋壞,斬朝散大夫黃亘及督役者九人。吐谷渾主率眾保覆袁川。帝分命內史元壽南屯金山,兵部尚書段文振北屯雪山,太僕卿楊義臣東屯琵琶峽,將軍張壽西屯泥嶺,四面圍之。吐谷渾主伏允以數十騎遁出,遣其名王詐稱伏允,保車我真山。壬辰,詔右屯衛大將軍張定和往捕之。定和挺身挑戰,為賊所殺。亞將柳武建擊破之,斬首數百級。甲午,其仙頭王窮蹙,率男女十餘萬口來降。六月丁酉,遣左光祿大夫梁默、右翊衛將軍李瓊等追吐谷渾主,皆遇賊,死之。癸卯,經大斗拔谷。山路隘險,魚貫而出,風霰晦暝,與後宮相失。士卒凍死者大半。丙午,次張掖。辛亥,詔諸郡學業該通,才藝優洽;膂力驍壯,超絕等倫;在官勤奮,堪理政事;立性正直,不避強御:四科舉人。壬子,高昌王曲伯雅來朝。伊吾吐屯設等獻西域數千里之地,上大悅。癸丑,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等四郡。丙辰,上御觀風行殿,盛陳文物;奏九部樂,設魚龍曼延,宴高昌王、吐屯設於殿上,以寵異之。其蠻夷陪列者,三十餘國。戊午,大赦天下。開皇已來流配,悉放還鄉。晉陽逆黨,不在此例。隴右諸郡,給復三年。秋七月丁卯,置馬牧於青海渚中,以求龍種,無效而止。九月癸未,車駕入長安。冬十月癸亥,詔曰:”優德尚齒,載之典訓;尊事乞言,義彰膠序。鬻熊為師,無取筋力;方叔元老,克壯其猷。朕永言稽古,用求至理。是以龐眉黃髮,更令收敘;務簡秩優,無虧藥餌,庶等臥理,佇其弘益。今歲耆老赴集者,可於近郡處置。年七十已上,疾患沈滯不堪居職,即給賜帛,送還本郡。其官至七品以上者,量給廩以終厥身。“十一月丙子,車駕幸東都。
六年春正月癸亥朔,旦,有盜數十人,皆素冠練衣,焚香持華,自稱彌勒佛。
戊午,以東平太守吐萬緒為左屯衛大將軍。十二月己酉,突厥處羅多利可汗來朝,帝大悅,接以殊禮。於時,遼東戰士及饋運者填咽於道,晝夜不絕。苦役者,始為群盜。甲子,敕都尉、鷹揚與郡縣相知追捕,隨獲斬決之。
三月辛卯,兵部尚書、左候衛大將軍段文振卒。癸巳,上御師。甲午,臨戎於遼水橋。戊戌,大軍為賊所拒,不果濟。右屯衛大將軍左光祿大夫麥鐵杖、武賁郎將錢士雄、孟金叉等皆死之。甲午,車駕度遼,大戰於東岸,擊賊破之,進圍遼東。乙未,大頓。見二大鳥,高丈余,皓身朱足,游泳自若。上異之,命工圖寫,並立銘頌。五月戊午,納言楊達卒,於時,諸將各奉旨,不敢越機。既而高麗各固城守,攻之不下。六月己未,幸遼東,責怒諸將,止城西數里,御六合城。七月壬午,宇文述等敗績於薩水,右屯衛將軍薛世雄死之。九軍並陷,師奔還,亡者千餘騎。癸卯,班師。九月庚辰,上至東都,己丑,詔:“軍國異容,文武殊用,匡危拯難,則霸德攸興;化人成俗,則王道斯貴。時當撥亂,屠販可以登朝;世屬隆平,經術然後升仕。豐都爰肇,儒服無預於周行;建武之朝,功臣不參於吏職。自三方未一,四海交爭;不遑文教,唯尚武功。設官分職,罕以才授;班朝理人,乃由勛敘。莫非拔足行陣,出自勇夫。學斆之道,既所不習;政事之方,故亦無取。是非暗於在己,威福專於下吏。貪冒貨賄,不知紀極;蠹政害民,實由於此。自今已後,諸授勳官者,並不得回授文武職事。庶遵彼更張,取類於調瑟;求諸名制,不傷於美錦。若吏部輒擬用者,御史即宜糾彈。”冬十月戊寅,工部尚書宇文愷卒。十一月己卯,以宗女華容公主嫁於高昌王。辛巳,光祿大夫韓壽卒。甲申,敗將宇文述、于仲文等除名為民,斬尚書右丞劉士龍以謝天下。
是歲,大旱疫,人多死,山東尤甚。密詔江、淮南諸郡,閱視民間童女姿質端麗者,每歲貢之。
九年春正月丁丑,征天下兵,募民為驍果,集於涿郡。壬午,賊帥杜彥永、王潤等陷平原郡,大掠而去。辛卯,置折衝、果毅、武勇、雄武等郎將官,以領驍果。乙未,平原李德逸聚眾數萬,稱阿舅賊,劫掠山東。靈武白榆妄稱奴賊,劫掠牧馬;北連突厥,隴右多被其患。遣將軍范貴討之,連年不能克。戊戌,大赦。己亥,遣代王侑、刑部尚書衛玄鎮京師。辛丑,以右驍衛將軍李渾為右驍衛大將軍。二月己未,濟北人韓進洛聚眾數萬為群盜。壬午,復宇文述等官爵,又徵兵討高麗。三月丙子,濟北人孟海公起兵為盜,眾至數萬。丁丑,發丁男十萬城大興。戊寅,幸遼東。以越王侗、工部尚書樊子蓋鎮東都。庚子,北海人郭方預聚徒為賊,自號盧公,眾至三萬,攻陷郡城,大掠而去。夏四月庚午,車駕度遼。壬申,遣宇文述、楊義臣趣平壤城。五月丁丑,熒惑入南斗。己卯,濟北人甄寶車聚眾萬餘,寇掠城邑。六月乙巳,禮部尚書楊玄感反於黎陽。丙辰,玄感逼東都。河南贊理裴弘策拒之,反為賊所敗。戊辰,兵部侍郎斛斯政奔於高麗。
庚午,上班師。高麗犯後軍,敕右武衛大將軍李景為後拒,遣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左候衛將軍屈突通等馳傳發兵,以討玄感。秋七月己卯,令所在發人城縣府驛。癸未,餘杭人劉元進舉兵反,眾至數萬。八月壬寅,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等破楊玄感於閿鄉,斬之。餘黨悉平。癸卯,吳人朱燮、晉陵人管崇擁眾十萬餘,自稱將軍,寇江左。甲辰,制驍果之家,蠲免賦役。丁未,詔郡縣城去道過五里已上者,徙就之。戊申,制盜賊籍沒其家。乙卯,賊帥陳瑱等三萬,攻陷信安郡。辛酉,司農卿、光祿大夫、葛國公趙元淑以罪伏誅。九月己卯,濟陰人吳海流、東海人彭孝才並舉兵為盜,眾數萬。庚辰,賊帥梁慧尚聚眾四萬,陷蒼梧郡。
甲午,車駕次上谷。以供費不給,上大怒,免太守虞荷等官。丁酉,東陽人李三兒、向但子舉兵作亂,眾至萬餘。閏月己巳,幸博陵。庚午,上謂侍臣曰:“朕昔從先朝,周鏇於此,年甫八歲。日月不居,倏經三紀,追惟曩昔,不可復希。”
言未卒,流涕嗚咽。侍衛者皆泣下沾襟。冬十月丁丑,賊帥呂明星率眾數千圍東郡,武賁郎將費青奴擊斬之。乙酉,詔曰:“博陵昔為定州,地居衝要;先王歷試所基,王化斯遠。故以道冠《豳風》,義高姚邑。朕巡撫氓庶,爰屆茲邦,瞻望郊廛,緬懷敬止。思所以宣播慶澤,覃被下人;崇紀顯號,式光令緒。可改博陵為高陽郡,赦境內死罪以下,給復一年。”於是召高祖時故吏,皆量才授職。
壬辰,以納言蘇威為開府儀同三司。朱燮、管崇推劉元進為天子,遣將軍吐萬緒、魚俱羅討之,連年不能克。齊人孟讓、王薄等眾十餘萬,據長白山,攻剽諸郡。
清河賊張金稱眾各數萬,勃海賊帥格謙,自號燕王,孫宣雅自號齊王,眾各十萬,山東苦之。丁亥,以右候衛將軍郭榮為右候衛大將軍。十一月己酉,右候衛將軍馮孝慈討張金稱於清河,反為所敗,孝慈死之。十二月甲辰,車裂楊玄感弟朝散大夫積善及黨與十餘人,仍焚而揚之。丁亥,扶風人向海明舉兵作亂,稱皇帝,建元白烏。遣太僕卿楊義臣擊破之。
十年春正月甲寅,以宗女為信義公主,嫁於突厥曷娑那可汗。二月辛未,詔百寮議伐高麗,數日無敢言者。戊子,詔曰:“竭力王役,致身戎事,鹹由徇義,莫匪勤誠。委命草芥,暴骸原野;興言念之,每懷愍惻。往年問罪,將屆遼濱;廟算勝略,具有進止。而諒昏凶,罔識成敗;高熲愎狠,本無智謀。臨三軍猶兒戲,視人命如草芥;不遵成規,坐貽撓退。遂令死亡者眾,不及埋藏。今宜遣使人,分道收葬。設祭於遼西郡,立道場一所。恩加泉壤,庶弭窮魂之冤;澤及枯骨,用弘仁者之惠。”辛卯,詔曰:
黃帝五十二戰,成湯二十七征,方乃德施諸侯,令行天下;盧芳小盜,漢祖尚且親戎;隗囂餘燼,光武猶自登隴。豈不欲除暴止戈,勞而後逸者哉。朕纂承寶業,君臨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沾;孰非我臣,獨隔聲教。蕞爾高麗,僻居荒裔;鴟張狠噬,侮慢不恭;抄竊我邊垂,侵逼
我城鎮。是以去歲出軍,問罪遼、碣;殪長蛇於玄菟,戮封豕於襄平。扶餘眾軍,風馳電逝;追奔逐北,徑逾浿水。滄海舟楫,沖賊腹心;焚其城郭,污其宮室。高元伏釒質泥首,送款軍門。
尋請入朝,歸罪司寇。朕以許其改過,乃詔班師。而長惡靡悛,宴安鴆毒。此而可忍,孰不可容。便可分命六師,百道俱進。朕當親執武節,臨御諸軍;秣馬九都,觀兵遼水;順天誅于海外,拯窮民於倒懸。征伐以正之;明德以誅之;止除元惡,余無所問。若有識存亡之分,悟安危之機,翻然北首,自求多福。必其同惡相濟,抗拒王師,若火燎原,刑茲無赦。有司便宜宣布,鹹使知聞。
丁酉,扶風人唐弼舉兵反,眾十萬,推李弘為天子,自稱唐王。三月壬子,行幸涿郡。癸亥,次臨渝宮。親御戎服,禡祭黃帝,斬叛軍者以釁鼓。夏四月辛未,彭城賊張大彪聚眾數萬,保縣薄山為盜,遣榆林太守董純擊破斬之。甲午,車駕次北平。五月庚子,詔舉郡孝悌廉潔各十人。壬寅,賊帥宋世謨陷琅邪。庚申,延安人劉迦論舉兵反,自稱皇王,建元大世。六月辛未,賊帥鄭文雅、林寶護等眾三萬,陷建安郡,太守楊景祥死之。秋七月癸丑,車駕次懷遠鎮。乙卯,曹國遣使貢方物。甲子,高麗遣使請降,囚送斛斯政。上大悅。八月己巳,班師。
庚午,右衛大將軍、左光祿大夫鄭榮卒。冬十月丁卯,上至東都。己丑,還京師。十一月丙申,支解斛斯政於金光門外。乙巳,有事於南郊。己酉,賊帥司馬長安破長平郡。乙卯,離石胡劉苗王舉兵反,自稱天子,以其弟六兒為永安王,眾至數萬。
將軍潘長文討之,不能克。是月,賊帥王德仁擁眾數萬,保林慮山為盜。十二月壬申,上如東都,其日大赦天下。戊子,入東都。庚寅,賊帥孟讓眾十餘萬,據都梁宮。遣江都丞王世充擊破之,盡虜其眾。
十一年春正月甲午朔,宴百寮。突厥、新羅、靺鞨、畢大辭、訶咄、傅越、烏那曷、波臘吐火羅、俱慮建、忽論、靺鞨、訶多、沛汗、龜茲、疏勒、于闐、安國、曹國、何國、穆國、畢、衣密、失范延、伽折、契丹等國,並遣使朝貢。
戊戌,武賁郎將高建毗破賊帥顏宣政於齊郡,虜男女數千口。乙卯,大會蠻夷,設魚龍曼延之樂,頒賜各有差。二月戊辰,賊帥楊仲緒等率眾萬餘攻北平,滑公李景破斬之。庚午,詔曰:“設險守國,著自前經;重門御暴,事彰往策。所以宅土寧邦,禁邪固本。而近代戰爭,居人散逸,田疇無伍,郛郭不修。遂使游惰實繁,寇攘未息。今天下平一,海內晏如;宜令人悉城居,田隨近給。使強弱相容,力役兼濟;穿窬無所厝其奸宄,雚蒲不得聚其逋逃。有司具為事條,務令得所。”丙子,王須拔反,自稱漫天王,國號燕。賊帥魏刀兒自稱歷山飛,眾各十餘萬,北連突厥,南寇趙。三月丁酉,殺右驍衛大將軍光祿大夫郕公李渾、將作監光祿大夫李敏,並族滅其家。癸卯,賊帥司馬長安破西河。己酉,幸太原,避暑汾陽宮。秋七月己亥,淮南人張起緒舉兵為盜,眾至三萬。辛丑,光祿大夫、右御衛大將軍張壽卒。八月乙卯,巡北塞。戊辰,突厥始畢可汗率騎數十萬,謀襲乘輿;義成公主遣使告變。壬申,車駕馳幸雁門。癸酉,突厥圍城,官軍頻戰不利。上大懼,欲率精騎潰圍而出;民部尚書樊子蓋固諫,乃止。齊王暕以後軍保於崞縣。甲申,詔天下諸郡募兵。於是守令各來赴難。九月甲辰,突厥解圍而去。丁未,曲赦太原、雁門死罪已下。冬十月壬戌,上至於東都。丁卯,彭城人魏騏驎聚眾萬餘為盜,寇魯郡。壬申,賊帥盧明月聚眾十餘萬,寇陳、汝間。
各求苟免,上下相蒙。每出師徒,敗亡相繼。戰士盡力,不加賞賜;百姓無辜,鹹受屠戮。蒸庶積怨,天下土崩;至於就禽,而猶未之寤也。
史臣曰:煬帝爰在弱齡,早有志尚,南平吳會,北卻匈奴,昆弟之中,獨著聲績。於是矯情飾貌,肆厥奸回,故得獻後鍾心,文皇革慮。天方肇亂,遂升儲兩。踐峻極之榮基,承丕顯之休命。地廣三代,威振八紘。單于頓顙,越常重譯。
赤仄之泉,流溢於都內;紅腐之粟,充積於塞下。負其富強之資,思逞無厭之欲。
狹殷周之制度,尚秦漢之規摹。恃才矜己,傲狠明德。內懷險躁,外示凝簡。盛冠服以塞其奸,除諫官以掩其過。淫荒無度,法令滋彰;教絕四維,刑參五虐。
誅鋤骨肉,屠劓忠良。受賞者莫見其功,為戮者莫聞其罪。驕怒之兵屢動,土木之功不息。頻出朔方,三駕遼左。旌旗萬里,徵稅百端。猾吏侵漁,人弗堪命。
乃急令暴賦以擾之,嚴刑峻法以臨之,甲兵威武以董之,自是海內騷然,無聊生矣。俄而玄感肇黎陽之亂,匈奴有雁門之圍。天子方棄中土,遠之揚、越。奸宄乘釁,強弱相陵;關梁閉而不通,皇輿往而莫返。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流離道路,轉死溝壑,十七八焉。於是相聚雚蒲,蝟毛而起。大則跨州連郡,稱帝稱王;小則千百為群,攻城剽邑。流血成川澤,死人如亂麻;炊者不及析骸,食者不遑易子。茫茫九土,並為糜鹿之場;惵惵黔黎,俱充蛇豕之餌。四方萬里,簡書相續。猶謂鼠竊狗盜,不足為虞;上下相蒙,莫肯念亂。振蜉蝣之羽,窮長夜之樂。土崩魚爛,貫盈惡稔。普天之下,莫匪仇讎;左右之人,皆為敵國。
終然不悟,同彼望夷;遂以萬乘之尊,死於疋夫之手。億兆靡感恩之士,九牧無勤王之師。子弟同就誅夷,體骨棄而莫掩。社稷顛隕,本枝殄絕。自肇有書契,以迄於茲,宇宙崩離,生靈塗炭,喪身滅國,未有若斯之甚也。《書》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傳》曰:“吉凶由人,妖不妄作。”又曰:
“兵猶火也,不戢將自焚。”觀隋室之存亡,斯言有徵矣。恭帝年在幼沖,遭家金難。一人失德,四海土崩;群盜螽起,豺狼塞路;南巢遂往,流彘不歸。既鍾百六之期,躬踐數終之運,謳歌有屬,笙鍾變響。雖欲不遵堯、舜之跡,庸可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