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張家山漢簡《引書》是一部古代專門記述導引與養生的著作。《引書》系竹簡自題之名,寫於首枚竹簡背面,原文4000餘字抄寫在113枚竹簡之上,字跡工整娟秀。書中無小標題,每一獨立段落之首有墨書圓點。原作始於何時尚無從考查根據墓葬年代推斷,其抄寫年代不會晚於西漢呂后二年(公元前186年),故該書是迄今為止所能見到的有關導引養生的最古老的文獻之一,其中某些養生防病的方法雖湮沒了二千餘年,至今卻仍有參考價值。
內容概述
《引書》的“引”是“導引”的意思。《莊子•刻意》:“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熊經鳥伸,為壽而已矣。此導引之士,養形之人,彭祖壽考者之所好也。”王冰注釋《黃帝內經》中也提到“導引謂搖筋骨,動肢節”,可見在古代導引術曾盛極一時。
《引書》所載導引術與馬王堆帛畫《導引圖》相比較,兩者風格十分相近,並且命名原則相同。但是《引書》所載導引種數更多,內容更豐富。除了引頹、引膝痛、折陰、熊經和引聾等5種導引名稱相同(其中3種名同術異)外,帛畫所載導引數只有《引書》的2/5左右,而且單個動作的靜態畫面,很難反映導引的動態過程,更難描述呼吸、意念方面的要領,《引書》則可以彌補這些不足。總之,《引書》的發現,為研究漢以前導引術提供了極為珍貴的資料。另外,《引書》改寫了一些中國醫學史上的最早記錄,如《引書》記載下頜關節脫位整復術和叩齒術,較晉代葛洪的記錄要早四五百年等等。
《引書》的內容大致可以分為三部分。
第一部分論述四季養生之道。
第二部分論述導引術式及其作用。
第三部分討論了致病因素、防治方法以及養生理論等問題。
養生學是一門專門的學問,其源遠流長,與醫學緊密相關卻又不相等同。《引書》反映了二千多年以前的先秦時期及西漢初期養生學所達到的水平,也是我們所能見到的最早的系統完整的導引養生專著。故它的發現不但有文獻學價值,對養生學也有著重大意義。
《引書》所闡述的“治身欲與天地相求”及“愛氣節氣”的觀點包含了莊老“效法自然”的哲學思想以及古代早期的醫學思想,對養生學的發展有著重要的指導意義。這些思想在《素問》、《靈樞》及後世的醫學書籍中得到進一步闡發,也在以後的醫療實踐中得到不斷發展。一種古老的養生健身理論能有如此強大生命力,是與它對人體健康的實際指導作用分不開的。
另外,書中對導引術式詳細記載,為我們提供了寶貴的資料和重要的啟示。如果說在醫藥不發達的古代,導引曾在防病治病中發揮過重要作用,那么在提倡自然療法,追求無創傷治療的今天就更有意義。導引吐納可以調動人體自身的力量抵抗病邪,避免了對藥物的依賴性和毒副作用,更加符合人的生命規律。尤其對老年人或體弱之人,因臟腑功能減弱,不勝藥力,若能以導引之術祛病延年,可以說是比較理想的方法。
釋文注釋
張家山漢簡《引書》釋文最初在《文物》1990年第10期上公布,其後有高大倫先生在其專著《張家山漢簡〈引書〉研究》的《注釋篇》對簡文作了較為詳細的譯註[ii]。近時《張家山漢墓竹簡》一書正式出版,重新發表《引書》的釋文,並加注釋,而且公布了竹簡照片,為進一步研究提供了便利。今取三者比讀,發現有一些可商之處,草成札記,以就正於方家。(上述三種文獻下文分別簡稱為:《文物》、《高注》、《張家山》。)
一、簡17、18、23等處“膝”字原簡皆從桼從卩,《文物》隸定正確,而《高注》和《張家山》皆作從桼從邑,誤。
二、簡17“興”上一字,上從龍,下從巾,《文物》隸定正確,《高注》照錄之,而《張家山》隸作蠪,誤。按,秦漢簡帛中巾、蟲形近,但前者中間一筆垂直,而後者中間一筆則向右彎曲,還是不難區別的。{龍巾}(上下結構)字,《說文》所無,《改並四聲篇海》引《川篇》:“{龍巾},蒙{龍巾}也。”“蒙{龍巾}”殆“朦朧”、“蒙蘢”、“蒙籠”等的另一種寫法。以古文字義符“巾”、“衣”每互作推之,則{龍巾}很可能即“襱”字異體。無論如何,此字當從“龍”聲,《文物》、《高注》和《張家山》都將其讀為“龍”,可從。
三、簡20:“支落(?)者,以手□要(腰),撟一臂與足□而屈(?)。”三本同。按,疑釋“屈”之字,劉釗先生已指出是“匽”字,甚確。[iii]疑釋“落”之字,筆畫雖略有磨損,但可以肯定決非“落”字,仔細推敲,與同簡“要”字極似,疑也當釋“要”,讀為“腰”。《高注》:“支落:不詳。後有‘支落以利夜(腋)下’。”按“支落以利夜(腋)下”句見於簡100,因為都有個“支“字,所以大家覺得此二處說的是同一動作的可能性較大,這大概就是“要”字被誤釋為“落”的原因。從簡文所描述來看,“支要(腰)”和現代體操動作“體側屈”極其相似。“支落”的“落”實為“胳”的借字,《說文》:“胳,腋下也。”正好與其“利腋下”的功效相符。“支落”應該是不同於“支要(腰)”的另一導引動作,只不過在現存簡文中找不到相應的具體說明罷了。
四、簡21:“參倍者,兩手奉,引前而旁{車寸}(軵)之。”三本同。“參倍”,無釋。按,第二字釋“倍”非是,字從人從言,顯為“信”字無疑。秦漢簡帛中“言”有時寫得有點像“咅”,其區別在中部:前者是一橫,後者是兩斜筆,判然不混。本簡“參信”,疑可讀為“{犭參}伸”,{犭參}是古代傳說中矮小似人的怪物,“{犭參}伸”即模仿{犭參}伸展的動作。
五、簡23:“其下者,屈前膝,倍〈信〉後,危撟一臂,力引之。”“倍〈信〉”,《文物》作“倍(信)”,《高注》作“信(伸)”。《張家山》註:“倍,當為‘信’字之誤,讀作‘伸’。”按,字實是“信”而非“倍”,簡文借“信”為“伸”,並不存在誤寫。關於“信”“倍”之別可參上條。《高注》在未見簡影的情況下,大膽改正,也屬卓識。
六、簡24:“虎引者,前一足,危撟一臂而匽(偃)。”《高注》:“虎引:模仿虎的動作。”劉釗先生指出:“所謂虎字乃誤釋,字很可能是“渠”字。”[iv]按,此字與“虎”相去甚遠(可參字同篇簡26等處“虎”字),劉先生疑為“渠”字,稍近。然細核簡影,字上為“巨”,下為“木”,“巨”之左邊不象另有筆畫,所以不是“渠”字,而是“櫃”(居許切)字,“櫃”的這種寫法也見於睡虎地秦簡等。本簡“櫃引”疑與簡105“偃治巨引”之“巨引”所指相同。
七、簡30:“引內癉,危坐,□(右半為“卩”)尻。”《文物》如此,《高注》因之,而《張家山》加注云:“缺字右半從‘邑’。”審照片,《文物》是而《張家山》非。
八、簡72:“引腹甬(痛),縣(懸)累版(板),令人高去地尺,足踐其上,手空(控)其累,後足,前應(從疒不從廣)(應),力引之,三而已。”《文物》、《張家山》同;《高注》“力”前漏逗號,並注云:“前應:應,應和。《廣韻》:‘物相應也。’《易·乾》‘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前應,前足應和。”按,應字作“應(從疒不從廣)”,合於《說文》。不過這裡的“應”解作“應和”則非。實則“應”當讀作“膺”,這裡“前應”其實就是簡65“前膺後手”的“前膺”。“後足前膺”,謂足向後蹬,胸往前挺。
九、簡83“引喉痹”的“喉”字,原簡從肉從侯,為“喉”字異體,《文物》隸釋正確,而《張家山》隸作從肉從候,誤。
十、簡111—112:“閉玄府,啟繆門,闔五(臧)髒,逢(?)九竅,利啟闔奏(腠)理,此利身之道也。”《高注》:“逢,疑為‘通’字之訛。”按,《高注》對文義的把握比較準確,可惜流於猜測。根據照片,原疑釋“逢”之字實是“逹”字,“逹九竅”正是“通九竅”之意。
十一、《引書》有幾個原釋文釋為“去”的字,文例如下:(1)□,因昫(口句)之三十,去臥,據則精虖(呼)之三十,精昫(口句)之三十,精炊(吹)三十,端談(偃),吸精氣而咽之,月真少(小)腹,以力引陰,三而已。(簡62)(2)去臥,端伏,加兩手枕上,加頭手上,兩足距壁,而賈(固)箸(著)少(小)腹及股桼卩(膝)於席,三而已。去臥而尻壁,舉兩股,兩手糹句(鉤)兩股而力引,極之,三而已。(簡75-76)(3)因去伏,足距壁,固箸(著)少(小)腹及股桼卩(膝)於席。(簡72-73)(4)去立,夸足,以俯據地,極之,三而已。(簡84)(5)是以必治八經之引,炊(吹)昫(口句)虖(呼)吸天地之精氣,信(伸)復(腹)折要(腰),力信(伸)手足,軵踵曲指,去起寬亶,偃治巨引,以與相求也,故能毋病。(簡104-105)《文物》、《張家山》無注。《高注》以為“來去”字,或譯作“起”、“起身”、“離開”,或略而不譯,[v]顯然不能很好解釋上舉數句的文義。今按,漢字中有兩個來源不同的“去”字,古音一在魚部,即來去的“去”,一屬葉部,象器皿上有蓋之形,即“盍”之本字,二者因形近而混同。裘錫圭先生對此曾有詳細論證,可以參閱。[vi]竊疑上舉《引書》幾處“去”字都應是葉部的“去”,而非魚部的“去”,字讀為“啟闔”的“闔”,驗諸文例,無不適通。例(1)、例(2)的“去(闔)臥”意即緊著床蓆而臥,簡文所謂“固著小腹及股膝於席”云云可證。例(3)的“去(闔)伏”指的是緊著床蓆而伏。證如前。例(4)的“去(闔)立”當指屈膝而立,成下闔之勢。簡文他處數見“端立”,則是指直立,與“去(闔)立”相對。例(5),《高注》云:“去起,不解,疑為釋為臥,起。亶,大。……寬亶,即寬大。度量寬大,能容人。或可釋為‘寬袒’”。”[vii]疑“去”之義為“臥”,稍近之。按,細分之有“去(闔)臥”、“去(闔)伏”,總括言之則稱“去(闔)”,此與“起”相對連言。“寬亶”讀為“寬袒”,可從。
重大貢獻
張家山漢簡《引書》是一部古代專門記述導引與養生的著作。《引書》系竹簡自題之名,寫於首枚竹簡背面,原文4000餘字抄寫在113枚竹簡之上,字跡工整娟秀。書中無小標題,每一獨立段落之首有墨書圓點。原作始於何時尚無從考查根據墓葬年代推斷,其抄寫年代不會晚於西漢呂后二年(公元前186年),故該書是迄今為止所能見到的有關導引養生的最古老的文獻之一,其中某些養生防病的方法雖湮沒了二千餘年,至今卻仍有參考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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