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後紅樓夢》 初刊本為乾嘉間白紙本,內封題“全像後紅樓夢”。書前依次為原序(假託曹太夫人寄曹雪芹書),逍遙子序,白雲外史散華居士題詞,五則凡例,摘敘前紅樓夢簡明事略,賈氏世系表和世表、目錄、繡像(六十頁),絳珠仙草和煉容金魚圖一頁,圖像前皆有贊語。正文半頁九行,每行二十字。現藏於北京圖書館等處。另有鄭振鐸所藏白紙殘本,有繡像六十頁。鄭振鐸所藏黃紙本,有繡像六十頁,附刻吳下諸子(李子仙等)和大觀園菊花社原韻詩及吳下諸子(董琴南等)為大觀園菊花社補題詩三卷。還有本衙藏版本,有繡像四十頁。石印本有宣統二年(1910年)的上海章福記本,有繡像五頁,繪圖七頁。鉛印本有民國十九年(1930年)上海大通書局本等。上述版本的具體情況亦可參閱一粟的《紅樓夢書錄》。內容介紹
本書計有三十回,按《紅樓夢》一百二十回續起。第一回緣起雲,《紅樓夢》前書系賈寶玉請曹雪芹所撰。稿成之後,薛寶釵對賈寶玉說,你兩人享盡榮華,反使千秋萬古之人為你兩人傷心落淚,於心何安?寶玉聽後,即請曹雪芹再撰若干回。當夜,曹雪芹夢入天宮,看到一邊是離恨天,一邊是補恨天。兩處都由焦仲卿、劉蘭芝夫婦二人掌管。劉蘭芝告訴曹雪芹,《紅樓夢》前書已存於離恨天處,請他再撰一部《後紅樓夢》,記敘黛玉、晴雯重生及賈家復興等事,以便存入補恨天。曹雪芹夢醒後,想起前書確實有些疏漏不實之處,主要是林黛玉本有堂兄長林良玉未曾敘出;再有一僧一道,本為妖僧妖道:妖道為張道士弟子德慮、妖僧真名志九,二人結夥圖財害人。前因騙財不成,便將黛玉、晴雯二人的生魂攝去,並將其年庚釘在木偶上,以便擺布她們。後來,他們又用迷湯拐走了寶玉。這些內容都需要在後書中重新補寫。正文敘述了賈政在毗陵驛地方率人將僧、道及寶玉拿住,問清原由後,救醒了寶玉,放出了黛玉、晴雯的生魂,並將僧道二人交給地方官處治,父子便同舟北歸。歷經此番變故之後,寶玉迷途知返,賈政也開始改變了對寶玉的生冷態度。不久,晴雯借五兒之屍還魂,黛玉因有煉容金魚,屍體並不腐壞,得以原體回生。寶玉之母王夫人一則想起了從前自己的許多不是,竟如活活害死黛玉一般,心中有愧。二則知道賈政手足情深,林姑太太止留有黛玉一女,幸而復活了,如再有怠慢,怕賈政不依饒。三則賈母的示夢已應驗,黛玉分明與寶玉有緣,而且寧榮兩府還要在黛玉手上興旺。四則若將黛玉輕忽,怕寶玉還要瘋顛。因而她時常過來探望黛玉,倒比照料賈母還要小心在意。但黛玉已看破世情,不僅對寶玉拒而不見,就是對賈政夫婦也只是在禮貌上還過得去,整日只同湘雲、惜春等人論道參禪,不問他事。林良玉本是林如海胞弟林如岳之子。因於襁褓中父母雙亡,便被林如海抱養過來。良玉素有大志,林如海夫婦亡故之後,為了報答兩房父母的養育之恩,他閉門苦讀十年,專攻經史,家事一概交給老家人王元等人經管。由於王元等人的辛勤操持,林家日益興旺起來。黛玉復生不久,良玉準備赴京趕考,但先派王元到京城與黛玉接洽,置買房產並查看其它產業。黛玉通過王元等人將林家在京諸事項管理得井然有序。林家新買的房宅原是賈家抵出的產業,就在賈府附近。因此黛玉囑託王元管理此處諸事。此時的賈家,在經濟上依舊很緊張,又由於黛玉的態度使寶玉精神苦悶,賈府因而並不平靜。賈政夫婦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黛玉態度的轉變上,故而經常前去看望黛玉,黛玉卻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不久,良玉帶著同榜解元姜景星抵京,連同寶玉三人共拜賈家賓客曹雪芹為師,準備參加科考。良玉早已有心把黛玉許配給姜景星,遭到了黛玉的斷然拒絕,卻讓賈家上下惶恐不安,寶玉也因此而生大病,未能應試。而景星卻高中榜眼,良玉中了十三名,賈蘭也中了第八十名。於是,良玉與王夫人的養女喜鸞成了親,景星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因景星不了解其中的玄機,依然心想著黛玉。一日,他偶遇王夫人的另一養女喜鳳,誤認是黛玉,見到她色艷才絕,更加動了真情。良玉由於勉強不過黛玉,便使了移花接木之計,成全了景星與喜鳳。在舉行大禮時,病中的寶玉以為是黛玉出閣,因而病情加重,猶如當年黛玉歸天前的情景。但因為此,事態出現了轉機,賈家便再次向林家提親。黛玉仍無動於衷。一日,黛玉和惜春在夢中同遊了太虛幻境,共同翻閱了《十二釵圖冊》中的新改判語。她們又見到了賈母和元春,她們暗示黛玉、惜春,只有經過一番榮華富貴之後,才可證實此夢。此後,黛玉的心情漸漸起了變化。此時陪伴黛玉的晴雯對寶玉產生了戀情,紫鵑也忠於自己原來的情感,因而她們時常開導黛玉。在三個禪友中,唯獨新寡的湘雲已經真正悟道,對黛玉、惜春的將來已經先知,也時常點撥黛玉。在眾人的敦促之下,黛玉表面上轉變了態度,實際是以退為守。不料此時又出現了新的波折。王夫人看到賈薛二家如今都已衰敗,不如林家正興旺,黛玉的態度又如此孤傲,以為娶過來的將不是媳婦,而是“婆婆”,自己還得看人家的臉色過日子,而賈政等人卻忙著大操大辦,甚至要把黛玉的名次排在寶釵之上。她便一氣之下,帶領著寶釵搬到薛家去了。先是探春等女眷,後有寶玉等子侄,一次次前去解釋求情,都被擋了回來。寶玉即便站在門外哭求,也無濟於事。此時的賈政,一點主意也沒有,遇事屈己求全,將責任都推到了賈璉身上,讓賈璉前去懇求,又讓寶玉完全答應王夫人提出的各種要求,這才解決了衝突。但黛玉並未答應與寶玉成婚。她看到這種情形,便又提出了一些最能引起賈政反感的要求:如恢復原來的家庭戲班,還要由琪官掌管;琪官和襲人夫婦都回賈府;眾姊妹按照原樣搬回大觀園等等。良玉只得找曹雪芹商量。 曹雪芹想出了一個名變實不變的辦法,如把襲人夫婦變成了黛玉的陪房,這既滿足了黛玉的要求,又不使賈政感到難堪。但此時的賈政卻很開明,答應了此事。這個問題便解決了。黛玉與寶玉成了親。但婚後,黛玉並不肯與寶玉同房,只讓晴雯、紫娟、鶯兒等去陪伴寶玉。寶釵則依然是豁然大度,對此並不放在心上。而此時的黛玉卻把主要精力都放在整頓家事、振興家勢上了。她先提出了十四條措施,都是針對下人而制訂的,可以稱得上恩威並用,以威為主。如第一條是,兩府里的奴才,子孫即便做了官,也不許更換名字接受封誥而違背了朝廷的制度,平時也不準違背等級而僭越。進府來主子賞坐,只許拿了墊子坐在地上,也要叩了頭,謝了坐才坐。第七條是,家人們上班的時間,回話的地點都不允許出錯,違者將處以四十大板。這些是威。所謂恩,便是加倍發給月米月錢,遇事按例加倍賞銀而已。這些規矩一立,大管家們也就先懼怕起來,下人們更是舌頭伸了縮不回去。規矩的施行,從處治襲人一事中便可了解大概。黛玉分派襲人和蔡良家的管理自己和寶玉的衣物,二人一替一班,相互交接,賈環和賈芸賭輸了錢,請求襲人幫忙。襲人便允許他們借當了她所管的部分衣物。到了期限,二人卻未能歸還,被蔡良家的察覺。蔡氏再三催促,並未告發,但襲人已被嚇得大病不起。一日,黛玉叫襲人前來,襲人帶病趕來,未來得及梳洗。襲人見黛玉不在,便與寶玉一同說話。黛玉走來看到此景,誤以為二人有不可告人之事,當場大怒,命人立刻拆洗被褥。襲人未及解釋,蒙冤自殺,未遂。寶黛此時雖已圓房,夫妻感情因而再出裂痕。察明真相之後,在賈政、黛玉的主持下,杖責賈環,斥責賈芸,不許賈芸再稱賈氏子孫。因此一事,賈政夫妻間,黛玉與王夫人之間的感情也再次出現裂痕。原因是王夫人是偏向於寶玉、環兒這一邊的。接著,寶玉因落水傷足,全心忙於家事的黛玉未能悉心照顧寶玉。王夫人對黛玉更加不滿。後來,由於賈政的一再勸和,寶黛間的感情稍見好轉。黛玉為賈環操辦了婚事後,家庭矛盾才有所緩和,但是小的磨擦仍舊時時發生。 後來,寶玉也考中了進士,被授與庶吉士的官職。不久奉旨和詩,皇上認為寶玉之作遠遠高過林良玉與姜景星二人,又提升寶玉為侍讀學士。接著,惜春被選入宮,封為仲妃。賈政官至工部尚書,賈赦也官拜刑科給事中。賈政為官清廉,勤於職守。他在部里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一時又拿不定主意,便也找黛玉商量,他覺得黛玉的見解十分深刻,分析也比較入理,因而更加倚重她。黛玉也把賈政當成知己,要幫他辦成幾件對百姓有利的事情。不久,惜春奉旨省親。省親前,賈政曾向術士張梅隱問未來之事。張術士預言賈家興旺的日子還在後頭。他要求賈政先做好兩件事,一是為各地客死京城的無主屍骨料理後事,二是幫助某些窮苦無依的人解決生計問題。在賈政為相時,還要盡力為國為民多辦些有益之事。仲妃省親之前,先提出幾項要求:一是費用要比元妃時節省十分之八;二是她自己不賞賜,府里也不準進獻;三是要為她準備素食;四是音樂要奏《詩·葛覃》的首章,以宣揚妃後的勤儉、敬孝之法。賈政、黛玉等照此施行,因而做到了儉而有禮。自此之後,寶玉、黛玉、寶釵間的感情已融洽,彼此之間的關係也和諧了。
故事結局
本書的結局是寶玉、良玉、景星及全女眷為曹雪芹餞行。書中反覆提及了曹雪芹撰寫前、後《紅樓夢》的事。寶釵、黛玉還為前書做了評點,認為這部大書間架宏大,頭緒繁多,卻寫得疏密相間,雅俗共賞,每人的性格各不相同。即使描寫生活瑣事也能寫出下人的情態。結局也跌宕起伏,且不入俗套,較有趣味。對後書她們也有所讚揚。在餞行宴上,眾人都感謝曹雪芹的精細描寫才使得他們得以傳之當世。席散之後,寶玉讓曹雪芹翻看了寶釵、黛玉評點的前傳的第一頁,上面寫的是馮小青的“人間亦有痴於我,豈獨傷心是小青”等詩句,暗示後傳所寫的一切都圍繞著一個“情”字。評價
曹雪芹著《紅樓夢》自傳世之後,便受到了廣大讀者的喜愛,出於對故事境界的無限嚮往,對書中人物的崇拜與同情,讀者不免對人物的命運有各自的看法,“有一百個讀者,就有一百個哈姆雷特”,這些看法往往迥然不同。這就讓許多文人萌發了續寫《紅樓夢》的想法,以表達自己的見解。眾多書商見有利可圖,甚至請人專門續寫,以牟取暴利。故而《紅樓夢》的續書多達幾十種。這些續書包括本書在內,都以原書的主要情節為基礎,為主線,但表現了與原作不同的主題。本書旨在為黛玉翻案。儘管作者同情黛玉復生前的反叛、孤傲,但為了讓有情人終成眷屬,他不惜讓復生後的黛玉性格大變,孤傲中少了柔情,一心振興賈府,忙於事業,漸漸入了《紅樓夢》中璉二奶奶王熙鳳的老路。這種截然的轉變,我們是難於接受的。而且,作者亦有用封建倫常改造黛玉之嫌。明明是封建思想的叛逆者,最終成了封建秩序的維護者。賈政的許多開明之舉是頗令人費解的。作者歸因於懼怕賈家的根子——寶玉舊病復發,恐怕不能說服人。吳克岐《懺玉樓叢書提要》更是全盤否定全書,稱:“余按是書,泥定前書,代黛玉作不平之鳴,筆意枯寂,若無生髮,其口吻絕不相肖,且多不近人情處。如黛玉回生,不妨沿小說舊例,借力於補恨仙人,無取乎煉容金魚也。政夫婦為子求婦,事黛玉如父母,豈有此理?黛玉仍驕傲不從,豈有此理?添一姜景星,毫無關係,直贅瘤耳。甄寶玉鬧事,黛玉斷無不派人打聽遽行服毒之理。”本書的作者由於用封建倫常的思想來改寫林黛玉、晴雯等人物,同《紅樓夢》原來的立意相比,實為天地之差。因而書中所寫之“情”便入了才子佳人之類小說的俗套。寶玉在原書中追求的是與己共有反叛理想的美貌多情之黛玉,而在本書中,寶玉則只為得到美貌多情之黛玉,而不顧她此時的理想已經徹底變化了。因此,本書所寫的情愛,已經變成了單純的兒女私情,而多有涉及淫穢之處。梁章鉅的《勸戒四錄》評論到“(《後紅樓夢》)以開卷之秦氏為人情之始,以卷終之青為點睛之筆,摹寫柔情,婉孌萬狀,啟人淫竇,導人邪機。”此話是恰當的。此處所說的“淫”與《金瓶梅》之類的大量自然主義的描繪是根本不同的。本書中的“淫”是針對封建理學家所謂的“滅人慾”而言的。正因為如此,故而也受到了清政府的查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