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平[經學大師]

廖平[經學大師]

廖平(1852—1932年),四川井研縣青陽鄉鹽井灣人(今四川井研縣東林鎮小高灘)。初名登廷,字旭陵,號四益;繼改字季平,改號四譯;晚年更號為六譯。這些名號的更改,反映了他的思想和經學的變化過程。他一生研治經學,做出了超越前人的學術貢獻,並起到了一個融合古今中西各種學說,富有時代特色的經學理論體系,他是中國近代最著名的經學大師,在中國近代學術界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基本信息

人物生平

廖平廖平
廖平(1852—1932年),四川井研縣青陽鄉鹽井灣人。初名登廷,字旭陵,號四益;繼改字季平,改號四譯;晚年更號為六譯。這些名號的更改,反映了他的思想和經學的變化過程。

廖平出身於貧困之家,其父曾為地主放牧牛羊,傭工度日,後靠賣茶水為生。廖平自小就參加勞動。一次為茶客沏茶,水污客人衣服,受到呵責,遂感羞恥,頗思自立。他欲讀書識字,但家中負擔不起學費,於是從河溝捉魚送給私塾先生為整,並告以自己的求學願望。先生認為孺子可教,遂得以從師就讀。廖平自知讀書機會來之不易,倍加珍惜,晝夜勤苦攻,讀,曾夜立於廟中神燈下讀書。成年後,仍勤學不倦。經過潛心鑽研,學業猛進,終於自立成才。

同治十M年(1873年).張之洞簡放四川學政。次年舉行院試,張之洞對廖平很為賞識,錄取為第一,補縣學生(即秀才)。光緒二年(1876年),廖平再應科試,正場題“狂”宇,廖平以“用犬”之義解釋《論語》“狂涓”之文,以優等食凜蜞,調成都尊經書院肄業深造。廖平早年在家鄉接受的是來學那一套,受到張之洞獎掖尤其是進入尊經書院後,師人張之洞。

光緒二年(1876年)由官方供奉,進入成都尊紀院深造,鑽研《春秋》經學。光緒五年中舉,光緒七年注《春秋穀梁傳》,次年成《穀梁集解糾謬》2卷和《公羊何氏角詁十論》。其說多為前人未發之論。光緒十五年中進土,欽點湖北某縣知事,以母年老請改教職,任龍安府(治今平武縣)教諭。後歷署射洪縣訓導,綏定府(治今達縣)教授、尊經書院襄校和嘉定九峰書院、資州藝風書院、安岳鳳山書院院長,四川國學學校校長等職,為公認的晚清著名經學大師。

在1898年,廖平與宋育仁楊道南吳之英等人在成都創辦《蜀學報》,宣傳變法維新思想。1911年擔任《鐵路月刊》主筆,鼓吹“破約保路”。四川軍政府成立,受聘任樞密院院長,後長四川國學院及任成都高等師範華西大學教授,授課之餘仍以治經為終生事業。他一生坎坷,屢遭誣低、夾擊,甚至革職查辦,先後歷經八次打擊,但他總是以換而不捨的精神,潛心著述,從不停筆。他一生著述近一百四十部,除經學著作外,兼及醫術、堪輿,撰有《四益館經學叢書》,後又增益為《六譯館叢書》。1932年,為聯繫出版他的著作,擬親赴成都,不料走到樂山,忽發大病,隨行的兒子廖成勵等,馬上將他抬回井研,未及抵家,半途卒於河坎場,享年八十一歲。

廖平一生研治經學,做出了超越前人的學術貢獻,並起到了一個融合古今中西各種學說,富有時代特色的經學理論體系,他是中國近代最著名的經學大師,在中國近代學術界占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經學研究

廖平廖平學術研究
廖平是著名的經學大師。在經學研究中,學術多變,自稱一生凡六變,影響極大。

經學研究的六變
第一變

廖平經學的最大貢獻是經學一變時期以禮制“平分今古”文經學,認為經學的今古之爭的根本在於所說禮制的不同。他認為孔子刪定《六經》,以《春秋》為首,是對四代禮制的“改制”,是為後世立法的新的典章制度,而這些“新制”又主要存於孔子手定的《王制》一書。

張之洞離川後,治經講個文經學的《公羊》學的王闓運主講尊經書院。廖平經常向王闓運請業,漸受薰陶,又感到文字訓詁只不過是經學的枝葉、糟粕,他又從博覽考據轉向專求大義。自此,廖平一生的學術就基本上沿著這一方向發展了。光緒五年,廖平中鄉試第24名舉人。光緒七年,他始注《穀梁春秋》,次年成《穀梁集解糾謬》二卷和《公羊何氏解沽十論》。持古文為周公所創,今文為孔子所創之說,分別兩家的異同。廖平認為,經今文學派,尊崇孔子,主《王制》;經古文學派,尊崇周公,主《周禮》,可“同治中國”。兩家之分歧,在於禮制,於是著《今古學考》二卷,嚴於今古之分。其學多為前人未發之論,深造有得之言,這是廖平經學的第一變。

第二變

光緒十五年,廖平赴京應禮部春闈,會試成進士,朝考三等,欽點即用知縣。他以高堂親老,不欲遠出省外為由,請改教職,部銓龍安府(今四川平武)教授,歷署射洪訓導,綏定府(今四川達縣)教授,任中被劾免職。後繼任尊經書院襄校,嘉定(今四川樂山)九峰書院、資州藝風書院、安岳鳳山書院山長等職。在這段時期,廖平在經學觀點上,以為《周禮》出於王莽之時,有許多為劉歆迎合王莽之意而作。於是專主今學《王制》為孔子之學,古學《周禮》為劉歆亂之學.這是廖平經學的第二變。括張之相洞、梁啓超錢穆在內的知名學者,均認為儘管康有為之書與廖平之書有本質不同,但康有為之書是受廖平之書啟發而成,當是一個不容否認的客觀事實。張之洞甚至認為康有力為廖平的嫡傳弟子,梁啓超為再傳弟子。

第三變

廖平經學第二變實已是以今文經學家的身份,來構建他的經學理論,而他的經學理論不是別的,乃是傳統的尊孔尊經理論。但是,在近代社會要講尊孔尊經,就得講出一點新名堂。於是,在經學第二變後,廖平又提出大統小統的經學第三變,所謂小統大統,是說孔子改制有兩種,一是適用方三千里的小九州的中國萬世法,以《春秋》為經,《王制》為傳;一是適用方三萬里的大九州的全球萬世法,以《尚書》為經、《周禮》為傳。所謂人學天學,是說孔子改制不惟有關於人的世界的法則,講六合以內的人事,見《春秋》、《周禮》;又有講六合以外天的世界的法則,見《詩》、《易》。《詩》講神遊,靈魂游於六合之外,《易》講形游,形體游於六合之外。天人大小不過是對小統大統說與人學天學的糅合。所謂五運六氣,本是《黃帝內經》中的理論,系醫經,廖平以此為孔門《詩》、《易》師說。

以後的人學天學的經學第四變,天人大小的經學第五變,用五運六氣解《詩》、《易》的經學第六變。是就六經談天人之學,企圖建立一個無所不包的孔經哲學體系。這些屬於廖平晚年的學術思想,有不少牽強附會、違背科學常識的糟粕,反映了經學的沒落和終結。但廖平繼承和發展了中國古代的“天人”思想,為中國古代學術思想史的研究開闢了一條新徑。

“六變”的意義

廖平經學的後來幾變,不過是將孔經與孔子從中國的神化推廣到全球,再從全球推廣到宇宙。究其精神實質而言,殊無可取。但是,廖平在構建其經學理論時,取材又不限於經學。他是用今文經學的方法來建構理論的,而建構中不僅突破了今文經學的界限,同時還突破了整個經學的界限。古今中外,經傳諸子史冊,詩賦緯道佛堪輿術數,西方地理學天文學宗教等學說,都是廖平用來建構其理論的素材。因此,從廖平經學理論的內容來看,又與傳統經學有根本不同。

廖平經學第二變有兩個相互聯繫的基本觀點:一是尊今,即尊崇今文經學;一是抑古,即貶抑古文經學。尊今的代表作是《知聖篇》,認為《公羊》學的素王改制說是經學的微言大義所在,但漢代公羊家只講孔子為漢制,遠未窮盡孔子改制的義蘊。他說孔子改制是垂萬世之定製,為中國立萬世法,只有這樣來理解素王改制說,才算懂得了“知聖”。抑古的代表作是《辟劉篇》(後改名《古學改》),提出古文經學起源於劉歆作偽,西漢哀平之前並無古文今學之說,《史記》《漢書》關於衷平之前古文經學的材料,都是劉歆及弟子添竄的。

廖平此說一反平分古今之論,有許多臆斷之論,雖然在學術價值上遠不如平分今古之論。但這一變卻通過康有為的影響而在社會政治方面發生了極大震動。因為廖平在光緒十五年的會試後,應張之洞之召,曾轉赴廣州。康有為、黃季度同訪廖平於廣雅書局,竟夕晤談,廖平向其示以《知聖篇》和《辟劉篇》。之後廖平又訪康有為於廣州安徽會館,再次談論。康有為遂本廖平之論,據《知聖篇》著作了《孔子改制考》,據《辟劉篇》著作了《新學偽經考》。這兩部為後來的維新變法進行張目並提供了思想基礎的書,影響極大,引起封建統治者的極大恐慌。雖然康有為一再否認這兩部書與廖平有關係,但包而建立了一個不同傳統經學的所謂經學體系,這就從反面無情地宣告了經學的終結。因此,廖平的經學不僅在經學史上有重大貢獻,而且在整個近代思想史上都有獨特的意義。

醫學研究

廖平廖平
廖平不但是近代經學大家,同時也是著名的醫學家。曾輯評醫書二十餘種,總題為《六譯館醫學叢書》,所輯多為唐以前重要的醫學著作,並采後世闡釋之作附入,並詳加評述。廖氏校勘古醫籍頗精詳,對脈學、傷寒有新見。

廖平所著《傷寒雜病論古本》是據《諸病源侯論》、《外台秘要》、《千金要方》與《千金翼方》等醫書輯補而成,並詳加考證,力求恢復《傷寒論》的原貌,且闡述了他的獨到見解,並對前人輯錄《傷寒論》的工作進行了評價:

考證唐初《傷寒論》古本原貌

廖平通過比較《外台》、《千金要方》與《千金翼方》中的有關“傷寒”的內容,認為初《傷寒論》的古本原貌共十八卷,即:《千金要方》第九卷的內容應是唐古本《傷寒論》的首一二卷;《千金翼方》第九、第十兩卷應為唐古本的第三至第十卷;《千金要方》第十卷為唐古本的第十一至第十八卷,包括《金匱》在內。

考證“要方”即“膏、散、園方”

由於唐初孫思邈編撰《千金要方》時未能見到《傷寒論》古本的原貌全書,而僅僅見到的是零散條文,所以孫氏才在書中感概不矣:“江南諸師秘仲景要方不傳”,引以為憾。而後代學者卻據這十餘字斷章取義地認為,孫思邈當時撰書時並未曾見到張仲景《傷寒論》的原文,進而推斷出《傷寒論》原文在唐代就已經佚亡了。持這種觀點有宋代學者、日本丹皮元簡等。

廖平對此做了詳細考證,他認為:“這十餘字乃記識語,上下不承”,即從《千金要方》中這句話的前後文來看,並不能確定這裡的“要方”究竟指代的是什麼,即“江南諸師秘仲景要方不傳”一句具有歧義,“要方”既可能是指張仲景所著的方書即《傷寒論》,也可能具體指的是張仲景所創製的“秘方”,廖氏分析後認為是後者的可能性要大,並考證出“要方”者乃“”、“摩膏”等藥方。由於江南的醫師秘這些藥方而不傳之於後人,孫氏也不得見,致使這些藥方的內容從《傷寒論》原文中脫失了,因此,現在流傳於世的宋代趙開美翻刻的《傷寒論》中就沒有這些藥方的內容,但這些藥方卻又被其它方書中所收載,如《小品方》、《醫心方》、《醫門方》中。廖平對此論述甚詳,他提出了多種證據。

對成無己註解《傷寒論》工作的評價

成無己輯注《傷寒論》有過失。廖平認為成無己在註解《傷寒論》時由於不知古人著書體例,徵引舊說不出姓名,使後人對《傷寒論》原文的理解出現了許多錯誤,即將別人的著述籠統地均歸為張仲景《傷寒論》的原文,從而使人不得窺見《傷寒論》唐古本的原貌。如,他在《傷寒雜病論古本》首卷“論四首”條下的案語說:“成本傷寒序例原本抄《千金》、《外台》說論而成,考《外台》注有仲景原文二條,其引“陰陽大論”、華佗叔和、陳廩邱、《范汪》、《小品》、《千金》、《醫心》共八家一十六首,作者姓名甚明,成本於所有姓氏俱從刪削,使尊之者認為各條全出仲景,不信者則謂全出叔和,皆由成未悉著書體例,徵引舊說不出姓名,致讀者從茲迷惘也。”

考證“五運六氣”學說不出於《傷寒論》原文

由於近代學者言《傷寒論》喜歡附會於“運氣”學說,以解釋六經傳變並以此視其運氣而指導用藥。廖平經考證後,對此予以批駁。他說:“運氣”學說起於以後,但當王冰將運氣采入《內經•素問》篇中後,其說始顯,但竟唐代猶未聞有言之者。後來到了宋代,劉溫舒、沈括楊子建等人深信不疑,並各有所發明。而成注本《傷寒論》卷首所載的運氣諸圖,均見於劉溫舒的《運氣論奧》、浦雲的《運氣精華》和劉河間的《原病式》,是後人好事者采附於張仲景《傷寒論》中的,《傷寒論》原文中並無有“五運六氣”說。他並且指出今所傳宋版《傷寒論》乃係於趙開美翻鏤,其中並沒有運氣諸圖,且廖氏家藏的元板成無己註解本也不載此諸圖也可以證明《傷寒論》原文中無“五運六氣”說。故用“運氣”來穿鑿附會六經為無稽之談。

綜上所述,廖平對《傷寒論》唐古本的研究成果對於研究《傷寒論》的版本流傳情況,對研究張仲景的辨證論治思想,尤其是廖氏對《傷寒論》原貌的考證(他基本上持“錯簡重訂”派的觀點,但又有新見)對今天的古籍整理工作有著較大的借鑑價值,理應受到中醫學術界的重視。

人物評價

大學者章太炎先生在為廖平所撰寫的《清故龍安府教授廖君墓志銘》中云:“以君學不純德,而行乎純儒。斯心燔經,不可以罪孫卿;慮也劫後,不可以誣高密。廖君之言多揚詡,末流敗俗君不與。”章太炎之言,恰如其分。

廖平一生治經,腳踏實地,校勘考據、辨訛是他的特長,而學術觀點在晚年雖有不少離奇之處,但在清末民初特定的時代和社會氛圍中,既無百家爭鳴,也不能百花齊放,更何況經歷的是八次重大打擊,其中有的並非是學術問題,而是人際、政治、派別之爭,正是曹丕《典論•論文》中“文人相輕,自古而然”的註腳。文人之氣,常常難以承受重壓,支撐得過去,從逆境中奮起的人不是很多。而能排除世俗,潛心於學術,能防干擾、抗干擾,最後終成大業者更少。廖平雖一身坎坷,屢遭排低、夾擊,而始終心堅骨硬,他應當是學人的良師,治學者的楷模。

廖平一生,自從進士及第自請任教職以來,都以學術教育自任。他先後執教於井研來鳳書院成都尊經書院,龍安府學,綏定府學,嘉定九峰書院,資州藝鳳書院,安岳鳳山書院和四川省立高等專門學校。桃李滿天下,第子遍蜀中。如黃櫧蒙文通杜剛伯等知名經學和史學家,皆出於他的門下。廖平一生勤於著述,成果斐然,有著作140餘種,先後編為《四益館叢書》《六譯館叢書》。內容涉及經史、國小、醫藥等領域。真不愧為中國近代最大的一位經學大師,因而贏得人們普遍尊敬。他逝世後,追悼大會在成都舉行,自蔣介石、、戴季陶、孫科以下社會各界人士,紛紛敬致輓聯,表達對這位先師的傳人、後生之先師的哀思和崇敬之情。章太炎也為他撰墓志銘,對他一生功業作了熱情的評價

人物印象

推倒一時,開拓萬古;光被四表,周流六虛!

這是近代經學家廖平自署楹聯。“推倒一時,開拓萬古”,好大的口氣!他確實以大無畏的氣概,將古往今來經學史上一切界限和籬樊推得乾乾淨淨,開闢了一個沒有門戶之爭、無比廣闊的研究領域;他甚至掃除了學術史上儒家與百家,甚至與釋道的區別,欲建立一個熔三教於一爐、合諸子為一體無所不包的大學問——孔經哲學。這樣大的勇氣,這樣大的構想,真是千古一人,曠世宏論!但是,他一生的努力又常常事與願違,雖層變其說也不能自適,不得不一次、二次……以至於六次改變自己的學說;他一生尊孔讀經的呼號,又恰恰成了儒家經學最終退出歷史舞台的哀鳴。他——廖平,就是這樣一個充滿矛盾的經學畸人。

生平軼事

以勤補拙

廖平廖平恩師—張之洞
廖平祖上既非書香,為人也不明敏。他天資平平,記憶殊差,每天背課之時,他總是結結巴巴,面紅耳赤,十分尷尬。在科舉填括的時代里,記誦是最基本功夫,也是許多讀書人用以炫耀自己本事的看家本領,可是,這個全家勒緊了褲腰帶送來念書的國小生卻在這方面天生拙笨,真令廖父大為失望,於是令其退學。

看見別的孩子高高興興上學,廖平自然不會甘心。一天,他拿了釣竿,跪在家先神位面前,虔誠地發願說:“如我將來讀書有成,祖宗當保佑我約得兩尾鯉魚。”出門垂釣溪澗,果然釣得兩尾紅朴朴的大鯉魚,若有神助一般。廖平回家,大肆渲染,家裡人也興奮異常。廖父望著還撲騰撲騰彈動的紅鯉魚,認為祖宗真的顯靈,孺子可教,於是烹魚祭祖。第二日清早起床,牽了廖平再投塾師,請免其記誦。

從此廖平讀書避短就長,專從“思”字上下功夫,從傳統的死記硬背中解脫出來,採用默識理解的科學方法,這是他一生學術所以創見獨多,見解奇特的原因之一。他成為富有特色的經學家,原因也在於此。他後來回憶這一轉變說:“予素無記性,幼讀五經未完,然苦不能成誦,棄學。師許以不背,乃復從學,故予後專從思字用功,不以記誦為事。心既通其理,則文字皆可棄,至於疑難精要之處,雖不能通其詞,然亦默識其意。”(《經學初程)這個釣魚得魚的偶然事件,竟使廖平從棄學中拯救出來,同時也促成了廖平重思的科學方法的形成,真是一大轉機,因此他後來為學有成後,還深情地題其室日“雙鯉堂”,以志紀念。

執禮尊經兩師長,列名蜀中五少年

廖平尊經書院是四川大學的前身
同治十二年(1873)的成都,廖平同一隊隊希望實現“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美夢的莘莘學子,擔著行囊趕考來了。這是他第二次赴省城參加院試,考秀才來了。以廖平的學識而論,早該中秀才了。然而考試場中具有極大的偶然性,加之科舉考試自明朝定為八股文取士以來,形式僵化,死記硬背,又是廖平十分討厭的。因此,兩年前的初次考試,已使他嘗到了失敗的滋味。不過,今年的情形有所不同,主考官換了務實學的張之洞。張氏其人是中國近代史上有影響的洋務派首領,他此時正以新任學政的身份蒞臨四川主考。臨場答卷,廖平不僅將近年來精讀的宋人的議論,洋洋灑灑,盡情發揮,而且把壓在記憶深處的《說文》釋義,也搜腸刮肚地搬進文中。於是乎,在講求義理、議論英發的宋學風範下,又蘊藏著明乎訓詁、學有根低的漢學家法。得意寫來,小心交上。不料疏忽處犯了八股大忌,將破題兩句寫成三句,被判卷官毫不留情地黜落廢紙簍中。也是他廖平時來運轉,主考大人檢閱落卷,剛好抓到他廖平的卷子。見其出語不凡,又兼頗知國小,大合自己“讀書宗漢學,制行宗宋學”的心意,一時高興,將廖平拔居第一,廖平於是抖抖衣襟從廢紙簍中趴出來,成了榜首秀才。張之洞這一個“高興”竟成了識驥伯樂,成為廖平終身感戴的恩師。

光緒二年(1876),廖平以秀才身分參加科試,廖平又雜以文字學知識,大蒙張之洞矜賞,被選調尊經書院學習,享受公費待遇。尊經書院,是今四川大學的前身,由張之洞組建於光緒元年。這是一所對近代四川文化教育事業起過重要作用的高等學府

廖平廖平恩師—王闓運
在進入尊經書院的頭幾年裡,廖平系統攻讀了《說文解字》《爾雅》等訓詁之書以及其他金石文字,覺得字字有意,遠勝唐宋文章。於是將心得寫成《爾雅舍人注考》、《六書說》、《榮波既諸解》、《上冠禮以摯見於鄉大夫、鄉先生解》等考據文章,載人《蜀秀集》中。遂成為張之洞鍾愛的五大弟子之一,與張祥齡、楊銳、毛瀚豐、彭毓嵩同號“蜀中五少年”。

尊經書院時期,對廖平學業影響最大的另一位恩師是王闓運。貽運是當世名士,字壬秋,湖南湘潭人,善於詞章,品學皆優。王於光緒五年(1879)來任山長(院長),當時書院已缺主講兩年,王的到來,對於書院諸生,無異於久旱禾苗忽得甘霖,“諸生喜於得師,勇於改轍,宵興旦輟,蒸蒸日上。”廖平自不甘落後,他與“五少年”之一的張祥齡常常向王貽運執經問藝,每至夜深。初時,貽遠見廖平粗衣布鞋,土裡土氣,不善言辭,對他不甚重視。後見他為學勤奮,見解深刻,於是刮目相看,成為至交。春秋佳時,師徒數人常郊遊覽勝,風流倜儻;若或學業有成,更是師徒同樂。

王闓運前前後後在尊經書院執教7年,廖平也寸步不離受學7年。7年中,王對廖平厚愛獨多,廖平在學業上也受王影響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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