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隨著辛亥革命帶來的帝制消失,與新文化運動帶來的反傳統思潮,中國學術也捲入了一場深層次的“革命”之中。這場革命的核心內容就是:經學的瓦解。《經學的瓦解》展現了西學東漸中,中國學術研究的主流整體性從章太炎的“以史為本”轉向胡適之的“以史料為本”,新文化運動、整理國故、古史辨相繼興起,全面移植西方學術分科,從而實現中國學術現代轉型的基本歷程。
從經學角度對現代分科之學賴以成立的一系列預設提出質疑。中國文明的核心即在經學,經學大義之相傳,方能保禮樂文明之不墜。作者提出:重回經學!
作者簡介
陳壁生, 1979年10月出生於廣東潮陽,2002年畢業於汕頭大學,2007年畢業於中山大學哲學系,獲博士學位。現為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副教授。著有《經學、制度與生活》等,任“經學研究”系列輯刊主編(與乾春松合編)。目錄
導言 “後經學時代”的經學第一章 章太炎的“新經學”
第二章 中國:成為“歷史”
第三章 胡適之:從“以經為綱”到“以史為本”的完成
第四章 孔子與六經的分離
第五章 經學的史料化與經學的瓦解
結語 為往聖繼絕學
精彩試讀
《經學的瓦解》試讀:結語:為往聖繼絕學民國十六年(西元1927年),康有為從上海移居青島不久,離開了人世;
民國二十一年(西元1932年),今文經學大師廖平學經六變,在四川與世長辭;
民國二十五年(西元1936年),章太炎在蘇州寓所去世;
西元1953年,前清樸學殿軍曹元弼,留著前清的辮子,在蘇州寓所黯然謝世;
西元1968年,廖平高足蒙文通,在飽受凌辱中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經學自此絕矣!
事實上,自經學科廢,新學蜂起,經學研究在民國時期,已經式微幾絕。民國時期的經學研究,主要是晚清經學之餘緒,而極少有義理之創發。這種情況,自經學立場觀之,固為事所必至。蓋每當時代巨變,文明更新,舊法不能無弊,必有新的立法者出乎其間,創為一代新法。中國意義上的“革命”,正是因為前代之法行久積弊,不可收拾,遂有一場翻天覆地的大革命到來,以重新組織政治,整頓社會,改變生活方式。周秦之變如此,辛亥革命亦是如此。前者最終變天下為郡縣,後者變帝制為共和。而在政治社會革命過程中,國家構建若不“法先王”,將國家植根於身後的文明傳統之上,則必須重新尋找立法者,時王出,僭古聖,號後王,立新法,從而帶來無窮的暴政。在周秦變局之後,漢初經師深知暴秦之苦,於是由孔子之刪削述作,而知孔子集前聖之大成,以為後世立法,而漢室帝王亦漸知帝裔並非聖種,必須尊順神聖立法者之法,國家乃得長治久安,於是有漢武之後,去黃老刑名,而尊先王之法,開中國二千餘年的政治格局。
而近代以來,在中西文明的碰撞中,隨著辛亥鼎革,帝制土崩,經學行世二千餘載,亦因之而徹底退出政治生活。事實上,由此以上八百年,宋世道學的興起,中國的學術中心早由五經轉向四書,以四書為基礎的新儒學,在復活、重構儒家精神價值的同時,忽視了建立在五經基礎之上的理想政治的信念,如蒙文通所言:“漢儒言政,精意於政治制度者多,究心與社會事業者少。宋儒則反是,於刑、政、兵、賦之事,謂‘在治人不在治法’。其論史於錢、谷、兵、刑之故,亦謂‘則有司存’,而諄諄於社會教養之道。”熊十力亦曰:“宋明諸大師,於義理方面,雖有創穫,然因浸染佛家,已失卻孔子廣大與活潑的意思,故乃有體而無用,於物理、人事,少有發明,與社會政治,唯誦知古昔。”熊、蒙二氏皆精於理學,蒙氏並鑽研經學,而二氏之論,大抵不謀而合。宋明學問重建儒家之心性本體,使人於內在心性修養有無限提升之可能,於社會教化,也頗有建設禮樂教化人民之功績,但於政治之建設,則多流於空言,而無實際之制度建設。及至清世,經學復興,諸儒考究群經,發明漢人舊義,不遺餘力。但清代經學,實為考古之學,清儒既不能以經學議政,而清代政治也不待經義而立,況科舉考試,仍以四書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