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冕[元朝著名畫家、詩人]

王冕[元朝著名畫家、詩人]
王冕[元朝著名畫家、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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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冕(1287年~1359年),字元章,號煮石山農,亦號“食中翁”、“梅花屋主”等,浙江諸暨人,元朝著名畫家、詩人、篆刻家。他出身貧寒,幼年給人放牛,靠自學成為詩人,畫家。他以畫梅著稱,尤工墨梅。王冕詩多同情人民苦難、譴責豪門權貴輕、輕視功名利祿、描寫田園隱逸生活之作。他性格孤傲,鄙視權貴。有《竹齋集》3卷,續集2卷。存世畫跡有《三君子圖》、《墨梅圖》。能治印,創用花乳石刻印章,篆法絕妙。是一個孝子。在國小課文《少年王冕》里寫到他總是把好的留給母親。自幼好學,白天放牛,竊入學舍聽諸生讀書,暮乃返,忘其牛,間壁秦老怒撻之,已而復然。母願聽其所為,因往依僧寺,每晚坐佛膝上,映長明燈讀書。後從會稽學者韓性學習,終成通儒。但屢應試不第,遂將舉業文章付之一炬。行事異於常人,時戴高帽,身披綠蓑衣,足穿木齒屐,手提木製劍,引吭高歌,往返於市中。或騎黃牛,持《漢書》誦讀,人以狂生視之。著作郎李孝光欲薦作府吏,冕宣稱:“我有田可耕,有書可讀,奈何朝夕抱案立於庭下,以供奴役之使!”遂下東吳,入淮楚,歷覽名山大川。

基本信息

個人簡介

王冕作品王冕作品
王冕(1287~1359),元代著名畫家、詩人,畫壇上以畫墨梅開創寫意新風的花鳥畫家,字元章(一作元肅),號竹齋、煮石山農、放牛翁、梅花屋主等,元諸暨郝山下人。自幼嗜學,白天放牛,竊入學舍聽諸生讀書,暮乃返,忘其牛,間壁秦老怒撻之,已而復然。母願聽其所為,因往依僧寺,每晚坐佛膝上,映長明燈讀書。後從會稽學者韓性學習,終成通儒。但屢應試不第,遂將舉業文章付之一炬。行事異於常人,時戴高帽,身披綠蓑衣,足穿木齒屐,手提木製劍,引吭高歌,往返於市中。或騎黃牛,持《漢書》誦讀,人以狂生視之。著作郎李孝光欲薦作府吏,冕宣稱:“我有田可耕,有書可讀,奈何朝夕抱案立於庭下,以供奴役之使!”遂下東吳,入淮楚,歷覽名山大川。游大都,老友秘書卿泰不華欲薦以館職,力辭不就,南回故鄉。隱居會稽九里山,種梅千枝,築茅廬三間,題為“梅花屋”,自號梅花屋主,以賣畫為生,制小舟名之曰“浮萍軒”,放於鑑湖之阿,聽其所止。又廣栽梅竹,彈琴賦詩,飲酒長嘯。朱元璋平定婺州,攻取越州,屯兵九里山,聞其名,物色得之,置幕府,授以諮議參軍,未就。元惠宗至正十九年(1359),朱元璋以兵請冕為官。冕以出家相拒,並擴室為白雲寺。鏇卒於蘭亭天章寺
冕詩多同情人民苦難、譴責豪門權貴、輕視功名利祿、描寫田園隱逸生活之作,如《傷亭戶》、《江南婦》《對景吟》、《吳姬曲》、《墨梅》、《劍歌行次韻》等。有《竹齋詩集》3卷,續集2卷。
一生愛好梅花,種梅、詠梅,又工畫梅,亦善畫竹。求者踵至。畫梅學楊無咎,花密枝繁,行草健勁,生意盎然,尤善於用胭脂作沒骨體,別具風格。對明代畫梅高手如劉世儒、陳憲章、王牧之、盛行之等影響甚大。存世畫跡有《三君子圖》、《墨梅圖》。能治印,創用花乳石刻印章,篆法絕妙。《明史》有傳。

關於王冕晚年隱居地主要有兩種不同說法,一說是諸暨楓橋九里,一說在紹興城南九里村。最近有學者發表文章進一步肯定有紹興城南九里,見程傑《王冕隱居紹興城南九里考》,《紹興文理學院學報(哲社版)》2012年第1期。

相關傳記

王冕王冕學畫
1、《王冕傳》
——明代宋濂著
[原文]王冕者,諸暨人,七八歲時,父命牧牛隴上,竊入學舍聽諸生誦書,聽已輒默記,暮歸忘其牛。或牽牛來責蹊田,父怒撻之,已而復如初。母曰:“兒痴如此,曷不聽其所為。”冕因去依僧寺以居,夜潛出,坐佛膝上,執策映長明燈讀之,琅琅達旦。佛像多土偶,獰惡可怖,冕小兒,恬若不見。安陽韓性聞而異之,錄為弟子,學遂為通儒。性卒,門人事冕如事性。時冕父已卒,即迎母入越城就養。久之,思母還故里,冕買白牛,駕母車,自被古冠服隨車後。鄉里小兒競庶道訕笑,冕亦笑。

著作郎李孝光欲薦之為府史,冕罵曰:“吾有田可耕,有書可讀,肯朝夕抱案立高庭下,備奴使哉?”每居小樓上,客至,僮入報,命之登,乃登。部使者行郡,坐馬上求見,拒之去。去不百武,冕倚樓長嘨,使者聞之慚。冕屢應進士舉,不中。嘆曰:“此童子羞為者,吾可溺是哉?”竟棄去。買舟下東吳,渡大江,入淮、楚,歷覽名山川。或遇奇才俠客,談古豪傑事,即呼酒共飲,慷慨悲吟,人斥為狂奴。北游燕都,館秘書卿泰不花家。泰不花薦以館職,冕曰:“公誠愚人哉!不滿十年,此中狐兔游矣,何以祿仕為?”即日將南轅,會其友武林盧生死灤陽,唯兩幼女、一童留燕,倀倀無所依。冕知之,不遠千里走灤陽,取生遺骨,且挈二女還生家。

冕既歸越,復大言天下將亂。時海內無事,或斥冕為妄。冕曰:“妄人非我,誰當為妄哉?”乃攜妻孥隱於九里山。種豆三畝,倍之。樹梅花千,桃杏居其半。芋一區,薤、韭各百本。引水為池,種魚千餘頭。結茅廬三間。自題為梅花屋,嘗仿《周禮》著書一卷,坐臥自隨,秘不使人觀。更深入寂輒挑燈朗諷,既而撫卷曰:“吾未即死,持此以遇明主,伊、呂事業不難致也。當風日佳時,操觚賦詩,千百不休,皆鵬騫海怒,讀者毛髮為聳。人至不為賓主禮,清談竟日不倦。食至輒食,都不必辭謝。善畫梅,不減楊補之。求者肩背相望,以繒幅短長為得米之差。人譏之。冕曰:“吾藉是以養口體,豈好為人家作畫師哉?”未幾,汝潁兵起,一一如冕言。

皇帝取婺州,將攻越,物色得冕,置幕府,授以咨議參軍,一夕以病死。冕狀貌魁偉,美須髯,磊落有大志,不得少試以死,君子惜之。

史官曰:予受學城南時,見孟寀言越有狂生,當天大雪,赤足上潛岳峰,四顧大呼曰:“遍天地間皆白玉合成,使人心膽澄澈,便欲仙去。”及入城,戴大帽如簁,穿曳地袍,翩翩行,兩袂軒翥,譁笑溢市中。予甚疑其人,訪識者問之,即冕也。冕真怪民哉!馬不駕,不足以見其奇才,冕亦類是夫!

王冕荷花
[翻譯]王冕,諸暨人,七八歲時,其父要他在隴上放牛,他卻偷偷的溜進學舍聽學生們念書,聽了就默默記住,有時晚上回來竟忘了牽牛。有時會有人把牛牽回來,投訴說踩了他的田,他老爸怒了,狠狠地揍他,完了還是不改。他娘說:“他這么執著,你何不由著他呢?”王冕因此離開家,到了寺廟旁住,晚上就出來,在佛像的大腿上坐著,就著長明燈讀書,一直讀到天亮。佛像大多數是土造的,猙獰可怖,王冕雖然是小孩子,卻完全不怕。安陽的韓性聽說了,覺得很驚訝,便把他收作弟子,學儒學。韓性死後,他的門人對待王冕就像對待韓性一樣尊重。其時王冕的父親已經去世,他就把母親接到越城去奉養。後來想念母親而回故鄉,他買了頭白牛,拖著母親的車,自己則穿戴著古時的衣服帽子跟在車後。鄉間的孩童爭相觀看訕笑,王冕也笑。

著作郎李孝光想把王冕推薦做府衙小吏,王冕罵道:“我有田可以耕,有書可以讀,難道還願意整天抱著文卷站在官府里,讓人奴役嗎?”他常住在小樓上,有客人來了,門童來報,他要客人爬上去,客人才可以上去。有使者經過越城,在馬上要求見他,他拒絕了。使者離開不到五十步,他倚樓長嘯,令使者很慚愧。王冕多次考進士,但都落第了。他嘆道:“這是小孩子都覺得羞愧的,我怎么可以沉溺於此呢?”遂放棄了。他雇了艘船下東吳,過大江,進入淮,楚等地,游遍名山大川。有時遇到奇才俠客,談及古時豪傑事跡,當即就一起喝酒,吟詩抒發慷慨悲憤之情,別人罵他是狂奴。當往北到了燕京時,住在秘書卿泰不花家。泰不花推薦他在史館供職,他說:“你真是愚昧啊!不出十年,這裡就變成狐狸兔子遊玩的地方了,還當什麼官?”那天將要往南歸,碰上他朋友盧生死在灤陽,只剩兩個幼女,一個書童留在燕京,不知道怎么辦。王冕知道後,不遠千里去到灤陽,取回盧生的骸骨,並帶兩個幼女回到她們家。

王冕回到越城後,宣稱天下即將大亂。當時國內無事,有人罵他狂妄。他說:“我不狂妄,還有誰狂妄?”於是帶妻兒隱居在九里山。種豆三畝,一倍的粟。種千株梅花,桃杏五百。還在一塊地種芋頭,薤和韭各一百多。另外引水挖池,養了一千多條魚。他搭三間茅屋,自己題名為梅花屋。王冕曾經仿《周禮》寫了一卷書,隨時帶在身上,不給別人看。到了深夜就拿出來讀,然後摸著書說:“只要我不死,拿著這本書遇上明主,象伊尹,呂尚那樣的事業就可以達成了。”當風和日麗時,他就拿著紙寫詩,寫上千首都不停,都是很有氣勢的,讓讀的人無不激動得毛髮聳立。客人來了也不需要賓主之禮,聊一整天也不累。有食物送來就吃,不用推遲。他很擅長畫梅花,不遜於楊補之。求他畫的人很多,他以畫卷的長短決定需要多少米來換。有人譏笑他,他說:“我藉此以養活自己,你以為我喜歡幫別人畫畫嗎?”沒過多久,汝潁地方發生起義,和王冕說的一樣。

朱元璋奪取了婺州後,即將進攻越城,物色到了王冕,請他為幕僚,任命為咨議參軍,誰知只是一晚就病死了。王冕相貌魁偉,有副美髯,為人磊落有大志,還沒有實踐就死了,令人惋惜。

筆者說:我在城南求學時,孟寀說越城有個狂人,下大雪時,赤腳上潛岳峰,四顧高呼:“天地間都是白玉合成,使人心寧清澈,好象馬上就成仙一樣。”;進到城裡,戴頂篩子那么大的帽,穿拖地的長袍,翩翩而行,兩袖飛舞,滿街都是鬨笑聲。我很懷疑是否有這個人,找到了一個認識他的人問,原來就是王冕。他真是怪人啊!馬不受駕馭,才體現它的奇才,王冕也是這樣啊!

王冕三君子圖
2、王冕(1287—1359)明,字元章,號老村,又號竹堂、煮石山農、山農、飯牛翁及會稽外史、梅花屋主,諸暨(今浙江諸暨)人。
幼貧牧羊,潛入學聽諸生講誦,暮返遂亡其羊,為父所逐。
因走依佛寺,夜坐佛膝上映長明燈讀書。
會稽韓性異之,錄為弟子,後稱通儒。
屢舉進士不第,竟棄去,買舟下東吳,渡大江,入淮、楚,歷覽名山川。
北游燕都。
既歸越,攜妻拿,隱於九里山。
善畫竹石,尤工墨梅,不減揚補之,求者肩背相望,以繒幅短長,為得米之差,人譏之。曰:“吾藉是以養口體,豈好為人家作畫師哉?”亦工刻印,以花乳石刻印自冕始。
明太祖取婺州,將攻越,物色得冕,置幕府,授以諮議參軍。
卒年七十三。
至正九年(1349)嘗為陶九成作《三君子圖》,雙鉤白描,用筆極硬挺而有風神。
又有《墨梅圖》,筆意挺拔圓潤,生意俱足。
均藏北京故宮繪畫館
著《竹齋詩集》。

詩作選

王冕白梅
《墨梅》
吾家洗硯池邊樹,
朵朵花開淡墨痕。
不要人夸好顏色,
只留清氣滿乾坤。

《梅花》
林下見清真,草衣如野人。開花冰雪裡,豈是不知春?
清苦良自持,忘言養高潔。夜靜月明多,開門滿山雪。
十月霜風寒,山木俱摧折。獨此冰玉姿,照影清溪月。
故人江海去,相隔萬重雲。歲晚思無已,梅花可寄君。
何處尋春信?江南路渺漫。夜深山月白,疏影隔窗看。
老乾漬清霜,寒梢掛新月。徐徐暗香來,可是春機泄?
疏枝照清淺,一見興何饒?記得春風夜,題詩過斷橋
仙子步輕盈,泠泠玉佩聲。羅浮煙水遠,詩夢不勝情。
冷艷凝輕露,清香度晚風。如何冰玉質,卻學小桃紅?
深院春無限,香風吹綠漪。玉妃清夢醒,花雨落燕脂。
湖上春何在?羅浮夢已空。清香入書屋,不是杏花風。
庭院春日遲,風回翠鸞舞。誰倚玉闌乾?搖動燕脂雨。
不作桃李態,山林別是春。但令心似夷,何慮惹緇塵?
面墨已無情,豈但心如夷?昨宵疏影橫,空山半窗月。
明潔眾所忌,難與群芳時,懷貞歲華晚,只有天地知。

王冕王冕《白梅》
《客況》
為客少安睡,終宵聽雨聲。每因年歲晚,不稱路途情。
貧賤交游少,疏豪去就輕。蕭蕭鬚髮改,殊覺負平生。

《對酒》
含笑看長劍,開懷對酒樽。江風生席面,山雨濕雲根。
去國愁征戍,豐年荷聖恩。莫辭情爛漫,白首壯心存。

《送客》
駒歌載道,肯為簿書留?顧我衰遲質,不禁離別愁。
江花緣客興,春水便歸舟。茲去青雲遠,音書可寄不?

《寄友》
寄語蓬萊客,山寒松未花。只因好春雨,不得到君家。
白石通宵煮,青萍忘歲華。近來聾兩耳,那得聽胡笳

《夜坐》
夜深山館冷,風雨滿江城。老客不成寐,感懷無限情。
蠻煙迷五嶺,王氣屬三京。休問泥塗事,荊榛處處生。

《會友》
蠟屐沖寒雨,紫門啟曉雲。相忘不問訊,長久卻論文。
煮茗山泉活,移花野色分。城中甚喧雜,此地寂無聞。

《掩關》
竟日掩柴門,翛然無俗塵。幽花殊得意,老樹不知春。
風月臨淸夜,江湖憶故人。西房老禪伯,瀟灑亦吾貧。

王冕吳姬美
《吳姬曲》
吳姬美,遠山淡淡橫秋。玉纖軟轉綰青絲,金鳳攢花搖翠尾。
隔雲移步不動聲,騎馬郎君欲飛起。欲飛起,樓上閒人鬧如市。

吳姬來,香花未動游塵開。勾玉遲遲錦雲重,百花掩媚春徘徊,
王孫公子金無限,為君一笑成飛埃。

吳姬歌,歌聲未轉歡情多。飄然一曲入雲去,檐前誰敢呼琵琶
珍羞如山酒如海,餘聲襲人無奈何。無奈何,門外春風題柳花

吳姬舞,翠袖凌雲步輕舉。笑回不覓錦纏頭,四坐金錢落如雨。
雲煙轉首無定期,紫燕黃鸝對人語。對人語,明年春風誰是主?

吳姬醉,對面接花作嬌態。腰柔頸軟未成眠,斜倚東風說憔悴。
坐中狂客不勝情,笑拍香肩呼小妹。呼小妹,明日園林樹如蓋。

吳姬歸,湖風吹冷日色微。滿船箏鼓不敢動,隔林恐攪殘花飛。
涌金門外馬如練,銀燈照水紅輝輝。紅輝輝,吳姬上馬羅綺圍。

畫作賞析

王冕南枝早春圖
1、《南枝早春圖》賞析:
《南枝早春圖》絹本水墨,縱151.4厘米,橫52.2厘米,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王冕愛梅,也善畫梅,他畫梅乾,用筆遒勁,頓挫得宜。繪花瓣,或用濃淡水墨點燃的點花法,或用雙線勾勒圈花法,或點、圈合用,變化多端,均能生動地表現出梅花的特有形態,並通過對梅花的刻畫,寄寓或抒發自身的情懷、理想和抱負。
《南枝早春圖》畫一折枝梅,枝幹勁建,用濃墨填塗,顯得氣勢雄勁。枝上梅花報春,迎春怒放,生機盎然而清新純淨。是一幅設色清麗、筆墨嚴禁的花鳥精品。
此幅墨梅老乾新枝,昂揚向上,豪放不羈,盡顯梅花的勁峭冷香、丰韻傲骨。畫中以“飛白法”畫枝幹,兼有書法筆意,運筆風神峭拔,挺勁瀟灑,自上而下,一氣呵成.畫細梢或如鐵鞭鶴膝,或如弓梢釣竿,俱氣足力滿、頓挫有韻。王冕一改揚咎之等畫梅舊法,以枝多花繁為一大特色。此畫中畫蘩葉茂,但繁而不亂,疏密有緒,圈花點蕊,別出新意,顯示了枝幹勁俊、千花萬蕊,天真爛漫、生機盎然的藝術效果。

2、王冕以畫梅著稱,尤工墨梅。他畫的梅簡練灑脫,別具—格。其《墨梅圖卷》畫橫向折枝墨梅,筆意簡逸,枝幹挺秀,穿插得勢,構圖清新悅目。用墨濃淡相宜,花朵的盛開、漸開、含苞都顯得清潤灑脫,生氣盎然。其筆力挺勁,勾花創獨特的頓挫方法,雖不設色,卻能把梅花含笑盈枝,生動地刻劃出來。不僅表現了梅花的天然神韻,而且寄寓了畫家那種高標孤潔的思想感情。加上作者那首膾炙人口的七言題畫詩,詩情畫意交相輝映,使這幅畫成為不朽的傳世名作。

詩作研究

蘇教版第九冊第三課《古詩兩首》,選入明代于謙《石灰吟》與元代王冕《墨梅》兩首古詩。
2004年第6版及以前各版教材中《墨梅》內容為:吾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
2005年第7版教材中《墨梅》內容為: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顏色,只流清氣滿乾坤。
有人質疑,為何四句詩,有三處不同,究竟孰為正宗。其實此事很好解決,只要看一下王冕題有此詩的《墨梅圖》就清楚了。此畫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如圖:
按圖,所題詩句為:
吾家洗研池頭樹,箇箇華開澹墨痕。不要人誇好顏色,只流清氣滿乾坤
其中“頭、樹、箇、華、開、誇、氣”為繁體字,簡化後詩句為:
吾家洗研池頭樹,個個華開澹墨痕。不要人夸好顏色,只流清氣滿乾坤。
“研”—“硯”,假借字,《後漢書•班超傳》:“安能久事筆研間乎?”
“華(華)”—“花”,異體字,《詩經•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澹”—“淡”,假借字,杜甫兩當縣吳十侍御江上宅》:“塞城朝煙澹”。
這樣看來,為了方便國小生閱讀,或便於在民間流傳。也可將“研、華、澹”三字改為“硯、花、淡”,並不會改變古詩的原意。也許2005年蘇教版的課文,正是這樣改出來的吧。

王冕墨梅
這裡比較有爭議的還有兩處,一是“好顏色”與“顏色好”,一是“流”與“留”。我們先說字。“流”與“留”並非假借字,意思完全不同,不可通假。留,尚存也,亡而未盡之意。《石灰吟》中“要留清白在人間”之“留”字,承上句“粉身碎骨”而言。《墨梅圖》上,其花灼灼,並未零落成泥,故下句不可用“留”字。流,溢也,氣盈而動謂之流。故云“流清氣”以“滿乾坤”。此一“流”字,墨香與花氣共撲面,意境全出。
“好顏色”與“顏色好”,在意思上沒有多大差別,只是語法構成不同,並不影響詩意。如果一定要在意思加以甄別,就沒有多大意義了。這裡來談一談詩律。原句“不要人夸好顏色”好像是出律了,因為這句的格律本應為“仄仄平平平仄仄”,第五字必須平聲,而“好顏色”是“仄平仄”,看起來不合律。如果改成“顏色好”,就正好是“平仄仄”,不但讀起來氣息通暢,而且詩意並無多大變化,所以有些版本在流傳時就改成了“不要人夸顏色好”。那么是不是王冕的詩真的出律了呢?對於古代的文人來說,是不太可能犯這種底級錯誤的。王冕的原句並未出律,而是用了“拗救”。此句第五字用了仄聲字,稱為“”,第六字就必須用平聲字來救,否則就“犯孤平”了。所以“好顏色”並未出律。杜甫《江南逢李龜年》中“正是江南好風景”。

生平研究

王冕隱居在山明水秀的諸暨九里山的水南村。村上共有三戶人家,一年到頭辛苦過活。一條溪水像帶似的流過,挺秀的山巒聳立在屋後,山上竹木茂盛,一片蔥蘢。山光水色相映,景色秀麗,環境清幽,正如他詩篇中所說:“青山隱隱帶江流,江上軒窗面面幽。”他在此地“種豆三畝,粟倍之,梅千樹,桃杏居其半,芋一區,薤韭各百本;引水為池,種魚千餘頭”(《芝園後集》卷十)。王冕一生的大部分時間,就是在這么一個充滿著詩情畫意的山村中度過的。樸實的生活與清幽的山水孕育了他的熱愛生活、熱愛勞動人民的性格,賦予他的詩畫創作以濃厚的生活氣息。

家世
王冕的祖代,原住在關西的王景(函谷關以西)。他的十世祖宗是王德元,在宋朝做清遠軍節度使的官。王德元有兩個兒子,一是王琪,曾任閬州觀察使;一是王琳,做過統制官。從王琳開始遷居諸暨,傳到王冕已經八代了。

王冕荷花

王冕的遠祖,無疑是官僚家庭,但傳到王冕的父親已成為一個一貧如洗的農民。徐顯《稗史集傳》載:“父力農,冕為田家子。”在王冕的《竹齋詩集》中說:“九里先生兩鬢皤,今年貧勝去年多。敝衣無絮愁風勁,破屋牽蘿奈雨何。數畝豆苗當夏死,一畦蘆穄入秋瘥。相知相見無他語,笑看生前白鳥過。”(《九里山中》)“白日力作夜讀書,鄰家鄙我迂而愚。破甑無粟妻子悶,更采黃精作朝頓。”(《過山家》)“江南古客無寸田,半尺破硯輸租錢。好山好水難夤緣,荃房日薄蒙荒煙。”(《有感》)
從這些詩句來看,他是親身參加各種勞動的,讀書作畫不過是他的農余活動,而且是為了生活,以賣畫易米餬口和納租付稅,他寫詩作畫自然與一般士大夫吟風弄月、消愁遣恨有所不同。由於他“耕無寸田,牧無風芻”,生活一年不如一年,冬天無棉絮過冬,草屋破漏無力修補,莊稼抗不住天旱,家中破甑無糧,妻子忍飢挨餓,不得已只好采野菜充飢。在此情況下,自己就不得不直接參加體力勞動,蓬頭赤腳,下田耕種,栽植竹、茶、桑、麻及雜糧等來維持生活。對這種貧苦生活的描述,在有關的著錄中到處可以找到。例如在《竹齋詩集》中還有“我窮衣袖露兩肘,回視囊中無一有”的描寫。在《鐵網珊瑚》里有“今年老異於上年,鬚髮皆白,腳病行不得,不會奔趨,不能諂佞,不會詭詐,不能幹祿仕,終日忍飢過”的記載。儘管有此慘苦遭遇,但他寧願耕作賣畫度日,不願奔走豪門乞食,充分表現了一個藝術家的堅貞不屈的性格。
生卒
王冕的出生,一說生於元至元二十四年(1287),卒於至正十九年(1359)正月,享年七十三歲。吳榮光《歷代名人年譜》持此說。吳譜還載王冕生日為七月廿二日。一說生於元至元元年(1335),卒於明永樂五年(1407),享年七十三歲。
這兩說之謬誤在於將王冕的兒子山樵王周的生卒年月套在其父名下了。這是近人姜克涵發現的,他的這一見解發表在《學術論壇》1957年第2期。試看呂升寫的王周行狀:“山樵生於至元乙亥秋七月廿二日,卒於永樂五年丁亥正月十三日,壽七十三。”

王冕王冕印

姜氏說:“這便是上引的關於王冕生卒年代,以及王冕享年七十三歲的根據,而且吳譜還是採用這段文字所載的月日。至於其改變年代的緣故,是因為卒於永樂年間與一般記述不合,便把他的卒年改為明軍占婺州的至正十九年,然後上推七十三年,便斷定生於至元二十四年。”更有甚者,“這種沒有根據的說法,竟然得到不少人的附和,井輾轉引用,甚至還有人據此而以1935年為王冕的誕生六百周年紀念大寫紀念論文”。
姜氏認為王冕的真正生卒年代應當是:“生於元至大三年庚戌(1310),卒於至正十九年已亥(1359),享年五十歲,大致是不差的。以王周生年上推廿五年即至大三年,王冕廿六歲生子。”這是姜的結論。
從王冕的《自感》詩中“此志竟蕭條,衣冠混泥塗。蹭蹬三十秋,靡靡如蠹魚”等語看,至大三年(1310)生是對的。
中外歷史大事年表》記載:自從至元元年(1335)罷科舉以來,一直到至元六年復行開科取士。王冕《結交行送武之文》一詩中有“明年平原芳草綠,試弓好射銜花鹿”句,就是指至元六年(1340)恢復科舉制。平原芳草綠指春天,試弓好射銜花鹿,正是指考進士。至元六年。考試結果,王冕不中,即焚所為文,表示永絕佳途。“蹭蹬三十秋”正是考試失意後之作。至元五年(1339),王冕正是三十歲。從1339年上推三十年,便是至大三年(1310),和姜克涵所說相符合。

幼年

王冕荷花
相傳,他的父母,單生王冕一人,愛他如掌上明珠,他周歲就會說話,三歲能對答自如,到五六歲,認識能力要比一般兒童高,八歲開始入學,成績優良,宗族大為驚奇,視為神童,賓客也稱讚他為“千里馬”。
王冕小的時候,求知慾很旺盛,好奇心也很強。有一天,他的父親叫他去放牛,他把牛放在草地上,自己就溜到私塾里去聽村童讀書,傍晚回來時,牛不見了,被他父親狠狠地打了一頓。可是他並不因此而罷,過了幾天,他又到廟裡坐在菩薩的膝上,借長明燈讀書認字。《儒林外史》一開始描寫王冕放牛的故事,也可能是根據這件事寫的。不過查考有關他的傳記資料,王冕並不曾替別家放牛,也並不是幼年喪父。吳敬梓把王冕寫成幼年喪父,從十歲上雇給人家放牛,經過這樣的加工,使王冕作為一個農民藝術家形象就更加突出,性格也更鮮明,所以王冕的故事流傳至今,仍然膾炙人口。
據《儒林外史》所說,王冕的學問藝術好像都沒有師承,是個自學成才的人。其實王冕的老師有據可證的有兩位:一是王艮,一是韓性。王良諸暨縣人,字止善,尚氣節,讀書務明理,學以致用。“止齋”是王艮歸林後所築“止止齋”的簡稱。王冕詩集中僅兩題稱人為“先生”,其中之一是《悼止齋王先生》。其中用“夫何能見紫芝眉”、“回首春風說向誰”等句,上句是用漢惠帝為太子時師事“商山四皓”的故事;下句更表明他曾從學於王艮。
還有位老師是安陽韓性。全祖望的《參軍王先生冕傳》云:“王冕貧家兒,竊喜讀書,安陽韓性聞而異之,錄為弟子,遂為通儒。性卒,門人視先生如視性。”(《宋元學案》卷六十四)。《明史》王冕傳也有類似記載。包賚在1935年12月《大公報》所刊《王冕事跡考證》一文中對此提出過懷疑。他說:“王冕是不是韓性的學生呢?如果真是韓性的學生,而且在韓性死後,同學視他如視性,這當然是王冕小史中值得大書特書的大事。……因此我覺得這事還須存疑。”其實,韓性是王冕的老師是可以相信的。《竹齋詩集》雖無記述韓性的詩文,但舊抄本後附有韓性的《竹齋記》。另外劉將孫《養吾齋集》卷二十一也記載了韓性為王冕作的《竹齋記》,其中說道:“暨陽王元章以竹名齋,求記於余。余家抵暨陽不百里而未嘗一至其處,不知所以記”王冕於是取出自己畫的一張蔭蔽著數間毛竹的茅屋的圖給韓性看,還指著畫說:“是所謂竹齋而求子之記者也,可記以不?”子,為古代對男子的尊稱,也可以特稱老師。從《明史》列傳、全祖望文及《竹齋記》,可以確定韓性也是王冕的老師。

青年
青年時期的王冕,不信神鬼。明朝陸容《菽園雜記》卷十二載有這樣一個小故事:王冕家與一神廟相近,他灶下缺柴,就砍了神像當柴燒。然隔壁一鄰居卻敬神惟謹,遇到王冕毀掉神像,他馬上就刻木修補,如此者凡三四次。可是王冕家人一年到頭倒也平安無事,那戶補像的人家呢,反而禍不單行。一日,補像者召巫降神,並且責問說:“王冕屢次毀神,為何神不歸罪於他,而我每次補神,為何神不保佑我?”弄得那個巫人十分尷尬,一時無話可答,乃發怒說:“你不設像,他怎么能夠燒它?”從此這個人就不再補像了,廟也逐漸廢毀,後來傳為笑話。
早年的王冕,不像一般人印象中那樣悠閒恬靜,倒是個一度熱衷於功名事業的人。他曾專心研究孫吳兵法,學習擊劍,有澄清天下之志,常拿伊尹呂尚諸葛亮比喻自己,想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但元蒙貴族統治歧視漢族知識分子的殘酷現實教育了他,他的這一幻想很快就破滅了。他參加過進士考試,沒有考中。回來後,滿懷憤郁,就把所有的文章燒毀掉,表示永絕仕途的決心。正如他在《自感》中所說的:“長大懷剛腸,明學循良圖。石畫決自必,不以迂腐拘。願秉忠義心,致君尚唐虞。欲使天下民,還淳洗囂虛。聲詩勒金石,以顯父母譽。此志竟蕭條,衣冠混泥塗。蹭蹬三十秋,靡靡如蠹魚。歸耕無寸田,歸牧無尺芻。羈逆泛萍梗,望雲空嘆吁。”
後來,他積了些錢,到杭州作了第一次旅遊,幾天的泛舟西湖和憑弔古蹟,使他飽覽了春日杭州的風光。
有一天,他看見了回回人,牽著花驢兒,在杭州到處招搖撞騙,說什麼花驢兒能解人意,且懂回族語言。當時江南洪澇成災,人民忍飢挨餓,而花驢兒倒是啖粟如故,貪官污吏,擲金爭睹。王冕見此怪事,氣得“歸來十日不食飯,扼腕攢眉淚如雨”。這是他對元朝統治確立色目人的優越地位的強烈抗議。
在杭州遊歷時,他憑弔了他所仰慕的林和靖墓。當時江南釋教總統楊璉真加發掘南來諸帝後陵墓,孤山林和靖墓也被殃及,然墓中別無他物,僅得到一條白玉簪。王冕對此事深有感觸,因而寫出“生前不系黃金帶,身後空餘白玉簪”(《閒居錄》)的詩句。

王冕王冕臘梅
王冕還曾出遊南京、九江口及七里瀧等地,遍歷瀟湘、洞庭太湖廬山、天都、太行、潛岳、門雲等地。有一次,大雪天赤著腳走到潛岳峰上,四面一望,大叫說:“遍天地間皆白玉合成,使人心膽澄澈,欲做仙人飛去!”(《芝園後集》卷十)他簡直把自己整個的身心融化到自然界中。他曾說:“我昔曾穿謝公屐,散策曾尋謝公跡。”“我為愛竹足不閒,十年走遍江南山。”由此可見他遊興之大和足跡之廣遠了。遊歷中,“遇奇才俠客,談古豪傑事,即呼酒共飲,慷慨悲吟”(《玉壺冰》)。從交遊中,結識了許多僧人,如明上人、上道人、大上人、五台長老、雲屋僧、山陰道士、噩長老、恢長老、欽上人等等,和他們談禪說法,並曾用“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今付汝法時,法法何曾法”的偈語,來闡述畫理。
王冕曾一度北游。據《儒林外史》說,他二十歲時北游,原因是為危素向他求畫,他不肯應酬,因此危素生了氣。但就他的詩和在燕京的事跡加以推究,他的北游似不在二十歲時,北游的原因也不是為危素,而有其他重大意義。根據張辰《王冕傳》記載:王冕“至正戊子南歸”。這次壯遊,開始於戊子前一年元順帝至正七年丁亥(1347),王冕三十九歲,他從杭州古塘乘運河船北上,過嘉興、松江、鎮江,到南京小住,又回到鎮江,渡江到揚州,經徐州兗州濟州直到大都(北京),並曾往來於居庸關、古北口之間,觀察邊塞諸險要,又出長城直至開平。有一天,他在大都南城,登高望遠,頓覺心曠神怡,但他想起美好河山卻在元朝的統治下,不由義憤填膺,痛斥引狼入室出賣民族利益的漢奸。其《南城懷古》之一寫道:“日上高樓望大荒,西山東海氣茫茫。契丹蹤跡埋荒草,女直煙花隔短牆。禮樂可知新制度,山河誰問舊封疆?書生慷慨何多恨,恨殺當年石敬瑭。”
這次數千里壯遊,擴大了眼界,開拓了胸襟,他的詩畫更是不同凡俗,他的愛國思想也更加強烈。

中年
在北京時,元朝大官僚蒙古泰不花很愛王冕的畫,常差遣幾個粗夯小廝,動不動大呼小吆,鬧得王冕不得安寧。後來不得已進了泰不花的館舍,做了食客,泰不花想用他為謀士,卻被他嚴辭拒絕。他笑著說:“尚書先生不要見怪,你太不聰明,再過幾年,此地就成為孤兔出沒的場所了!何必做官呢?”(《明史•文苑傳》、《曝書亭集》卷六十四)
這時候,他的畫譽越來越大,地主官僚都爭趨館下,求他畫梅花竹石,一時縑素山積,他潑墨揮毫,千花萬蕊,俄頃即成。(徐顯《稗史集傳》)
翰林學士危素,王冕不認識他。危素住在鐘樓街,王冕倒也知道。有一天,危素騎馬經過王冕處,王冕行了一個禮請他坐下,但未詢姓名,忽然問:“住在鐘樓街的是你嗎?”危素說:“正是。”王冕就不與他搭話了。危素走了以後,有人問他此人是誰,他笑著說:“此人必是危太僕,我曾讀過他的文章,看去有詭氣,現在看他舉止,果然如此!”(朱彝尊《王冕傳》)
後來危素降明,妄自尊大,被明太祖貶謫和州,幽恨而死。傳說,有一次,朱元璋在東間側室,危素在簾外走過,履聲咯咯,太祖問:“是誰?”他回答說:“老臣危素。”太祖不悅道:“我還以為是文天祥呢!還是你啊!”於是,次日傳旨,令危素赴余闕廟燒香,故意羞辱他。由此看來,王冕倒是有先見之明呢。
危素是江西金溪人,吳敬梓在《儒林外史》中,故意把危素改為王冕同鄉人,寫危素回到故鄉來,縣官和鄉紳們如何巴吉他,但他想同王冕一見而不可得。拿危素來陪襯王冕,一方面顯出王冕人格高潔,另方面表示作者對那些卑躬屈節的人物的鄙視。
在北方,王冕看到了那些耀武揚威的統治者後,內心怒火更不可抑制,遂賦詩傾泄郁懷:“喚鷹羌郎聲似雷,騎馬小兒眼如電。總是無知痴呆相,也逞虛威拈弓箭。老儒有識何以為?空指雲山論文獻。君不聞,一從趙高作丞相,吾道凋零如襪線。”(《有感》)
他從塞北回大都後,他的愛民族愛祖國的思想感情,更鮮明地流露出來,有一天,他畫了一幅梅花,貼在牆壁上,並題詩說:“冰花個個團如玉,羌笛吹它不下來。”(《列朝詩集小傳》)表示自己不願給外族統治者作畫,對權貴予以無情的諷刺,使見者縮首咋舌,不敢與語,因而觸痛了統治者的瘡疤,他們想逮捕他。他就在至正八年(1348)偷偷地逃回南方(《無聲詩史》、張辰《王冕傳》)。

南歸的途中,又遇黃河決堤,沿河州縣,田園房舍淹沒。而官府不管,百姓只好四散逃荒,好不淒涼。王冕見此光景,自然內心苦楚,就對他的朋友張辰說:“黃河北流,天下自此將大亂,我也只好南歸,以遂吾志。”(朱彝尊《王冕傳》、《諸暨縣誌》)
這時他聽到他的杭州朋友盧生死在灤陽(河北遷安縣西北),留有二個幼女一個男孩,無人撫養,他就到灤陽,安葬了盧生,帶了二女一男回來,留養在家。宋濂的《王冕傳》說有家僮使養,實際上就是這幾個人。
路過淮河地方時,又發表了自己的感想,認為自己孤傲正直的胸懷是和殘酷的現實相違背的。他在《南歸》一詩中寫道:“去歲離南去,今年自北歸。過淮渾酒賤,出水白魚肥。磊落同誰語,孤高與世違。最憐譙國子,潦倒說兵機。”

王冕王冕畫譜
這次遊歷,使他更清楚地看破了人情勢利。他知道功名已成鏡中之花,水中之月,便改途易轍,學南陽諸葛亮的耕隱生活,隱居於九里山的水南村,自號“老龍”,把草堂取名“耕讀軒”。白天參加體力勞動,種植稻、粱、桑、麻,晚上作畫,過其“淡泊以明志”的半飢不飽的生活。
王冕做山農以後,生活日益窘迫,鄉里人蔑視他,使他心境悲戚不堪,更使他不忍心的,是不能供養父母。他在《自感》一詩中說:“世俗鄙我微,故舊嗤我愚。賴有父母慈,倚門復倚閭。我心苦淒戚,我情痛鬱紆。山林競蛇虺,道路喧豺貙。荒林落日陰,羞見反哺烏。烏鴉有如此,吾生當何如?”
不幸他父親在貧病交迫下逝世了,他悲痛之餘,仍過其“酸辛甘自愛,襤褸愧妻兒”的生活。他送母親到紹興城裡療養,他的朋友著作郎李孝光,想薦他為府吏,王冕道:“我有田可耕,有書可讀,豈肯送公文做人家的使喚嗎?”(《諸暨縣誌》)再一次拒絕了為統治階級服務。他養成了詼諧風趣放誕的性格。他母親想歸故鄉,他在《楚辭圖》上看見畫的屈原衣冠,便自造了一頂極高的帽子,一件極闊的衣服,買一乘牛車,載了母親,戴了高帽,穿了闊衣,執著鞭子,掛著木劍,唱著山歌,從村上走過,使得一群孩子跟著他笑,他也不在乎地向他們笑(宋濂《王冕傳》)。
他的老師、同鄉王艮,對他的品行很推崇。王艮曾親自登門拜訪過他的母親,後來王艮做了江浙檢校。王冕曾經身穿襤褸衣服,腳踏破鞋,去拜望王艮,王艮見到這副樣子,馬上替他洗塵,贈他鞋子,勸他做官,王冕笑而不答,放下鞋子離去(朱彝尊《王冕傳》)。
不幾年,他的母親也逝世了,他悲痛萬分過了三年的守孝生活。
宋濂云:“冕既歸越,復言天下將亂,時海內無事,或斥為妄。冕曰:‘妄人非我,誰當為妄哉!’乃攜妻孥隱於九里山。種豆三畝,粟倍之,樹梅花千,桃杏居其半,芋一區,薤韭各百本,引水為池,種魚千餘頭。結草廬三間,自題為‘梅花屋’。”
寥寥數語,可見王冕平日的言論與當時人們對他的態度了。在王冕的詩中,時常批評元朝政治的不良,北游歸來後又公開宣傳天下將亂,在朝廷看來一定會認為他是妖言惑眾的人,是不容他存在的。所以他歸家後要隱居九里山,顯然與這類話有關係。
“去城懸九里,夾地出雙溪。長年無客到,終日有猿啼。烏鳶雖見忌,麋鹿自相親。”從這幾句詩也可看出,他是因世人見忌而避入山中的。
至正十九年(1359)東南騷動。朱元璋提兵破浙江方國珍,派胡大海攻紹興,屯兵九里山,村人奔竄,王冕不為動,時病臥床上,他說:“我是王元章。”士兵即將他載至天章寺胡大海處,胡大海請王冕上坐,請他指教策略,王冕說:“大將軍是高明遠見的,不消鄉民多說。如果以仁義服人,何人不服,如以兵力服人,誰人能心服?我紹興乃秉義之地,要我教你們殺我父兄子弟,則萬萬做不到。你能聽我,希立即改過以從善。不能聽,請立即殺我。”胡大海被他講得無話可說,只得再拜領受,叫王冕不要講話就行了。第二天王冕病遂不起,過幾天就逝世,胡大海備喪禮殮葬於山陰蘭亭之側,墓碑題“王先生之墓”五字(張辰《王冕傳》)。
關於王冕晚年有否做過朱元璋的咨議參軍,並為明軍謀劃攻取紹興的事,寫過王冕傳記的張辰、宋濂、朱彝尊、徐顯、全祖望等以及現當代學者,歷來說法不一。宋濂《王冕傳》:“皇帝取婺州,將攻越,物色得冕,置幕府,授以咨議參軍。一夕,以病死。”(《明史•文苑傳》)參與編修《明史》的朱彝尊所撰《王冕傳》就否定此說,說:“自宋文憲(即宋濂)傳出,世皆以‘參軍’目之,冕亦何嘗一日參軍事哉!”與王冕同時的同鄉好友張辰的《王冕傳》,對王冕的事跡記載最具體,對“參軍”卻未著一字。近人包賚《王冕事跡考證》則認為:“(明將)胡大海在至正十九年正月攻諸暨時曾見過王冕。當時即將此事報告中央政府,由中央政府授他咨議參軍。不幸中央的公文還未到達諸暨,王冕已經死了。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宋濂稱他為參軍。”這也多半是猜測之辭。比較起來,自當以張辰的《王冕傳》為最可信。所以《諸暨縣誌》卷二十七說:“張辰與王冕同時同鄉且朋友,當然較宋、朱所見所聞者為確,自當以張辰傳為憑。冕為明師載去,自九里山至山陰天童寺數日即歿。不但未嘗一日參軍事,並未嘗一見明太祖,更何暇為其畫策取紹興!冕所居為諸暨之九里,非山陰之九里,明師即住山下,至今所駐兵處,猶有營盤痕跡可辨。見《山水志》,其地逾山即山陰,去蘭亭甚遠,當時為明師載去自九里至天童寺,數日即卒,確未到山陰城外,更何暇遠至婺州?竹咤(朱彝尊字)知宋傳之誤,作傳以上史館。”吳敬梓在《儒林外史》中提出:“究竟王冕何曾做過一日官?”說的正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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