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壯志
在合肥宣布獨立
王亞樵,1889年2月14日出生於安徽合肥磨店鄉,自幼讀書,聰穎過人,曾參加前清末科舉考試,名列前十名。家世貧寒,祖父王榜,父王蔭堂,均耕種地主田地。雖其父王蔭堂行醫,亦以務農為本,歷年所收,均不敷所出,因欠租無法交付,被地主孫有富告到官府,受處罰後佃季家圍田,收谷太少,又被地主季廣德摘佃逐出。只得移居到磨店鎮上,開設一個小染坊餬口,屢被土豪劣紳李竹齋家丁恃勢不付錢取染,吵打數次,反請酒賠禮。王亞樵目睹豪強、清廷官吏壓榨人民,痛恨入骨。當時正值英、法、日、俄、德列強洶洶入侵,瓜分中國。目睹清廷媚外無能,民族瀕臨滅亡,每與合肥、巢縣、壽縣青年志士談論“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慷慨悲歌。王亞樵秉性倔強,嫉惡如仇,見義勇為,不屈不撓,鄰里友人多贊亞樵有古烈士風。後與友人組織“正氣學社”,探討文天祥生平事跡,結識吳暘谷、柏烈武等。孫中山先生倡導革命,於1911年辛亥推翻了清王朝,是年王亞樵22歲,與鄉人李元甫、王傳柱、李小一等,回響中山先生革命主張,與柏烈武接洽,由王亞樵、李元甫、王傳柱擔任合肥革命軍正副司令,在合肥李文忠公祠組織軍政府,宣布獨立,撤銷清廷一切官吏。事有湊巧,是時亦有孫品驂由同盟會上海總部領到委任來肥,與巡防營季光恩、團練使袁斗樞,亦在合肥大書院成立軍政府,宣布獨立,自任司令。兩派人槍實力,均不相上下,王亞樵等主張開李府倉房,封李府典當,以作軍餉,及賑濟貧民。孫品驂等主張暫維持舊有土豪劣紳和士大夫階級。因而兩派意見不合,時相齟齬。後孫品驂將李元甫、王傳柱、李小一等槍殺。王亞樵因下鄉集合隊伍,未遭難,因而亡命南京。
被軍閥通緝
王亞樵因在南京見到江亢虎組織中國社會黨,頗符志願,即加入社會黨,受命負責安徽支部。鏇於1912年秋回到安徽,與全椒人劉大魁、巢縣人丁鶴齡、懷寧人蔣非我、合肥人唐幼文、朱瘦梅、洪耀斗、許習庸、蕪湖人楊柳堤等先後在合肥、全椒、巢縣、安慶、蕪湖各地,成立縣支部,安徽總支部設在合肥撮鎮夏家祠堂,因王亞樵一向長於演講,富有組織能力,所以各縣加入者頗眾。他的生活很樸素,常穿一套破西裝,拿一根自由棍,口留小胡,奔走不遺餘力,臥稻草、吃殘飯,是他常事,處世接物,非常誠懇,因此社會黨在安徽極為發達。北洋軍閥皖督倪嗣沖稱社會黨為“亂黨”,下令通緝。丁鶴齡遇害,王亞樵於1913年秋率領一班同志,出亡上海。到上海後,王亞樵白天做苦工,夜晚宿馬路蓋報紙,貧困不移其志,繼續尋求革命,結識在國內倡導安那其主義(無政府主義)的北大教授景梅九,鑽研克魯泡特金的無政府主義學說,參加無政府主義研究小組,研究怎樣打倒社會上一切強權。後來王亞樵在反動政府統治時代致力於暗殺大軍閥、大官僚,實是受了無政府主義影響的關係。
轟炸北京政府
1919年北洋軍閥段祺瑞左右北京軍政大權,反對以孫中山為代表的民主力量,王亞樵見到段祺瑞違反民意,義憤填膺,以國民黨員身份,上書孫中山先生,建議轟炸北京政府,殺死段祺瑞,“實行鋤除民賊,以救危亡”,“非組織暗殺團體不可”。當被孫中山先生批駁曰:解決革命,應以武裝力量徹底推翻其組織,不在於殺死一個人。後中山先生由上海回到廣東,重組軍政府,王亞樵亦隨中山先生到廣東,供其驅策。民國21年冬,在為紀念中山先生而召開的展覽中山先生遺墨大會上,展有王亞樵建議中山先生轟炸北京政府一書,言多激烈,是以後人皆稱王亞樵是極左派人士。跟隨韓恢
民國建元以來,雖有民國之名,而無民國之實,國中土地,軍閥割據。李純霸占江蘇,無惡不作,同盟會員韓恢有見及此,號召一班有志之士,共同反對李純,實現中山先生三民主義。是時中山先生去日本,王亞樵到上海,對韓恢主張,甚為欽佩,因而與徐州人胡抱一追隨韓恢到蘇北、洪湖一帶組織軍事實力。不料李純探得韓、王已離滬,遂於上海新、申兩報發布通緝令,說王亞樵、韓恢離滬,圖謀不軌,嚴飭各地軍警緝拿。結果,韓恢被李純捉拿解南京殉難,王則暫息隱於其故鄉合肥磨店集。以後王亞樵到上海創設復炎國小,即是紀念韓恢革命精神不死,其復炎二字,是韓恢生前別號。轟張文生下台
1920年9月,軍閥張文生暫署安徽督軍,貪污腐化,不顧皖人疾苦,在安徽各地遍設厘金關卡,剝削人民,以供揮霍。王亞樵於1921年到安慶,見到張文生如此不法,即與許習庸、何哲仁、周無為、鄭青士、蔣非我、劉醒吾、闞培林等在安慶宣布,為促進中山先生民權革命,組織安徽民權協進會,號召市民、工人、學生一致參加反對軍閥張文生專政,並主張安徽軍政分治,不得由武人兼掌政治,電北京政府,要求皖人許世英主皖,北京政府深知張文生在皖不得民心,激怒皖人,準予所請,於1921年9月特命許世英為安徽省長。王亞樵得訊後,即邀請安慶各界人士,前往碼頭歡迎許。因此張文生恨王亞樵入骨,礙於法律不能明捕明殺,特令其親信副官張醒黃暗中逮捕殺王。而張與王有舊,曾得過王之恩惠,不忍下此毒手,遂走告王,速離安慶,以免殺頭之禍,王亞樵聞之,即與鄭青士、蔣非我化裝登輪,再次出奔上海,通電反張,周鏇年余,張始離皖。助力北伐
組建工會聲名震
1921年,王亞樵從余誠格手中接管安徽旅滬同鄉會,號召皖籍工人入會,一時間入會者絡繹不絕,勞工總會人數達到十萬之眾。一次,一名皖籍工人遭到大資本家惡意拖欠工資,工人前往索要,反遭毒打。王亞樵得知此事後,怒不可遏,當即前往鐵匠鋪打造了一百把斧頭,率領一百名大漢手提百把利斧,衝進資本家的大院中討要說法,嚇的資本家連連道歉,當即賠付工人工資。至此,斧頭幫在上海聲名鵲起,連青幫大亨黃金榮、杜月笙也要懼讓三分。反對吳佩孚賄選
1923年,曹錕、吳佩孚在北方軍權在握,通過賄賂曹錕“當選”總統,孫中山先生命令在滬國民黨元老柏烈武反對曹、吳,王亞樵接受柏烈武指示,與洪東夷、李小南、關芸農、鄭青士、蔣非我、劉醒吾、程德源、魏曙東、鄧宏銘、丁子谷、席文翰、鄭益庵、殷愛棠等組織上海市公民大會、安徽勞工總會、公平通訊社等反對曹、吳的宣傳機關,集合上海市民、工人、學生遊行示威,並令合肥人鄭益庵偽裝曹錕,使眾人指罵和鞭撻。曹、吳在北方得悉,怒甚,電上海當局,指王亞樵為匪,著就地拿辦,王亞樵機警過人,終未遭其毒手。嗣後王亞樵見到口誅筆伐無濟於事,乃聯絡浙督盧永祥,以軍事實力,推翻曹、吳,這是王亞樵開始於軍隊活動事業。刺殺徐國梁
1923年,南方國民黨決定聯絡張作霖、段褀瑞共同出兵,討伐曹、吳。特派王亞樵負責聯絡。王亞樵親自到浙江見皖系盧永祥,接洽出兵,當由盧永祥慨允負責,但提出意見,如要我討伐曹、吳,必先擊潰蘇督齊燮元。擊潰蘇督齊燮元,必須先殺淞滬警察廳廳長徐國梁。徐國梁是齊燮元親信,現擁有上海7000名警察在手,又兼是準備攻浙前敵總司令,不滅徐國梁,不但有後顧之憂,萬一失敗,恐無退路。王亞樵因見盧永祥提議合理,遂允盧先殺徐,後攻齊。王亞樵由浙回滬,即召集鄭益庵、朱善元、詹效伯、吳鼎九、何守鼎、史慶生等十數人,探得徐國梁經常在大世界對面溫泉浴室洗澡,命各懷手槍到溫泉浴室門口等候。於1923年11月10日下午,徐國梁果乘其自備汽車來溫泉浴室洗澡,洗罷出門,正欲登車之際,由鄭益庵、朱善元各持手槍向徐國梁要害襲擊,徐國梁不治身死。
民國第一俠王亞樵義結金蘭
王亞樵因刺殺徐國梁得手,復到浙江向盧永祥報導,盧永祥對王亞樵非常器重,不但應允出兵,還委任王亞樵為浙江縱隊司令,劃湖州之地為王亞樵練兵。王亞樵即在湖州八雀寺、三對門二山之間招兵買馬。當有方振武、余亞農、戴笠、胡宗南、胡抱一、黃文迪等前來參軍,均受編任隊長之職。各方人才匯聚,使湖州八雀寺的司令部生氣勃勃,別動隊的面貌逐漸變得莊嚴雄偉起來。期間,王亞樵與戴笠、胡宗南義氣相投,經胡抱一提議,王亞樵與胡抱一、戴笠、胡宗南四人結拜為異姓兄弟。迨至民國13年秋,盧永祥始命令王亞樵、楊化昭、臧致平、陳樂山、盧筱嘉、張載陽、潘國綱等率軍討齊。後曹、吳在北方得悉,即命蘇、皖、贛、閩四省攻浙,張載陽、潘國綱叛變,引孫傳芳大軍深入浙境,王亞樵因事危,保護盧永祥向滬杭線退卻,孤軍獨守松江40天,因寡不敵眾,始護盧永祥退至上海,後盧永祥北上依附張作霖。除黃文迪率部投降改編外,方振武、余亞農前往北方投靠馮玉祥,後方振武發跡為皖主席,余亞農為方振武之師長。戴笠、胡宗南分別前往報考黃埔軍校,與王亞樵分道揚鑣,後來戴笠得勢,以蔣介石為師,與王亞樵形成對立,各走極端,王亞樵反蔣介石,戴笠保蔣介石,自此結拜兄弟反目成仇。
當選副宣慰使
1924年11月中山先生應邀北上,發表《北上宣言》,提出召開國民會議的主張。國民黨人分赴各地說服實力派人物,通電擁護中山先生。王亞樵隨柏烈武去河南,於鄭州晤見河南督軍胡景翼,相語大悅,胡景翼擁護中山先生主張,並委任王亞樵為河南混成旅旅長。未幾胡病故,王亞樵不為胡部所容,遂離河南回上海。1926年國共合作出師北伐,常恆芳任安徽宣慰使,王亞樵任副宣慰使,分赴各地宣撫軍民擁護北伐,打倒軍閥。常恆芳偕李小南、鄭青士等到太湖起兵,宣慰使署設太湖。王亞樵偕闞培林、劉醒吾等到洪澤湖起兵,副宣慰使署設高良澗(洪澤),有張在中、朱子云、許志遠、魏益三等接受宣撫,起兵千餘人,待命攻合肥、安慶以援北伐。安徽軍閥陳調元派兵圍困王亞樵於洪澤湖,相持數月,翌年春王亞樵率眾分路突圍,突圍後僅餘隨從十餘人赴南京。闞培林、張在中、殷愛棠、劉醒吾等突圍至來安水口鎮,被陳調元尾追擒獲,四人慘遭活埋於水口鎮。亞樵前期十多年活動,歷經六次通緝,始終不渝其志。
刺蔣殺宋
四·一二後反蔣
王亞樵突圍至南京,正值蔣介石背叛革命,所謂“定都南京”,成立“國民政府”,內定王亞樵出任津浦路護路司令。王亞樵目睹蔣介石倒行逆施,發動四·一二大屠殺,無數革命志士遭無辜殺害,國共合作、三大政策一掃殆盡,北伐中道而廢,至為傷感。
南京中山公園“奠都典禮”大會,王亞樵由孫科提名,以工人代表名義出席大會,王亞樵在大會發表演說,大意稱廣州出師,直系吳佩孚主力雖被摧垮,盤踞東南的孫傳芳雖被趕走,但大小軍閥尤其北方軍閥並未掃平。北伐乃總理遺願,總理嘔心瀝血,實現國共合作,容納共產黨人,團結所有國人共赴北伐,興師北上,軍閥聞之而遁,望風披靡,北伐軍所向無敵。一旦疑竇叢生,清共而容軍閥,數以萬計無辜革命志士、工人、學生慘遭殺害,戈矛所向非敵而我,親者痛,仇者快,以勝始而以敗終。亞樵乃一平凡黨人,奔走北伐歷有年數,借奠都典禮機會,披肝瀝膽,冒言直諫軍政領導,以國家民族為重,勿忘總理遺願,保障人權,停止屠殺,團結國人,團結所有革命力量,將北伐進行到底。並高呼:“打倒軍閥!”“保障人權,人權第一!”“反對屠殺!”王亞樵演說,聞者無不悚然。
蔣介石密令南京警察廳長溫劍剛逮捕王亞樵。溫劍剛指令偵緝隊長張祥於次日晨率偵緝隊圍亞樵寓所洪武街三號,入內逮捕亞樵,洪湖突圍部眾均帶有武器,將偵緝隊人員全部繳械,待亞樵脫逃,始發還武器放走偵緝隊人員。
王亞樵離開洪武街潛往陳銘樞處避難。陳銘樞對亞樵說:“你怎么如此大膽?公開反對清共,反對總司令,他必疑你親共,不會放過。”陳銘樞鏇即密送亞樵前往上海,自此王亞樵與蔣介石形成水火之勢。
暗殺張秋白
1927年以後,國內政局起了巨大變化,無黨派進步人士、國民黨左派,由反軍閥轉向反蔣。國民黨內部各派系如胡漢民派、汪兆銘改組派、太子派(孫科派)、西南派等,亦群起反蔣,但國民黨內部派系反蔣,多為爭權奪利,時反時合,利益均沾則合,權利衝突則反。亞樵是反蔣激進人物,自始至終不與合流,不論何派何系,只要反蔣他就合作。安徽軍閥陳調元投靠蔣介石,任安徽主席,繼續作威作福。柏文蔚、常恆芳33軍駐安徽反受其排斥。水口鎮闞培林、張在中、劉醒吾、殷愛棠等同志死難,亞樵至為悲痛,遂與33軍軍長柏烈武、黨代表常恆芳商討對付陳調元,王亞樵力主殺陳以慰死難同志。
1928年秋某日,探悉全國建設委員會委員長兼安徽建設廳長張秋白請陳調元在其住所南京梅溪山莊午餐,乃由宣濟民、吳鴻泰、王乾廷、牛安如、劉德才等前往動手,但陳調元不在,宣濟民等殺陳不得,當場擊斃助陳做壞事的張秋白。
陳調元聞張秋白被殺,惶恐萬分,請求調離,辭去安徽省主席,由方振武繼任。1929年前後各派反蔣興起,王樂平(同盟會員)、柏烈武、劉蘆隱(胡漢民派)、王亞樵、恩克巴圖等聯合反蔣。時有留日歸國學生趙鐵橋偽裝反蔣,加入王樂平為首的反蔣組織,從中破壞。
三路軍討蔣
方振武非蔣嫡系,受排斥,王亞樵約方振武參加反蔣。方在安徽有餘亞農、鮑剛兩個主力師及新編部隊數萬人。石友三兵駐浦口附近,亦非蔣嫡系,王亞樵與石友三有舊交,再約石參加。余立奎舊部第四獨立旅旅長彭建國兵駐常州,余立奎約彭建國起義,彭遵余意。但軍費無著,方振武將安徽鳳凰井、金河、沿河、灣址四個厘金局交王亞樵充軍費等用。但沿河、灣址兩厘金局被杜墨林、朱雁秋兩人侵吞,僅其餘兩局收入用於軍費。王亞樵令其弟述樵拿三萬元頂下上海亞洲飯店,將常州全部起義軍人家屬接至亞洲飯店居住,按月支給生活費用,免去家室之慮以堅其志。
三路相約,石友三率部攻浦口,方振武兵出安慶沿江而下與石友三會合。余立奎赴常州率彭建國部沿京滬線直搗南京。後人稱之為民國18年三路軍討蔣。
趙鐵橋叛變告密,蔣介石聞訊,首將方振武騙至南京扣押,再派兵至常州圍攻余立奎、彭建國,事出意外,余立奎戰敗被俘與方振武同關押於陸軍監獄。彭建國逃滬。石友三無方振武后援力戰,不利逃脫。三路軍討蔣宣告失敗。
三路軍討蔣,王亞樵居間秘密活動,未引起蔣介石注視,蔣注意力集中於王樂平。趙鐵橋為進一步求得蔣介石寵信,媚蔣獻策殺王樂平。1930年2月18日晚,趙鐵橋於上海霞飛路霞飛坊王樂平寓所殺害了王樂平。趙鐵橋後被任命為上海招商局總辦。王亞樵、常恆芳等悲痛王樂平死難,痛三路軍討蔣失敗,恨趙鐵橋入骨,決意殺趙鐵橋為王樂平及討蔣死難者復仇。恰巧,李國傑與趙鐵橋有嫌隙,遂收買王亞樵刺殺趙鐵橋,許諾事成之後以江安號輪船作為酬謝,王亞樵見此舉一舉兩得,當即同意。
王亞樵指派王乾廷、夏紹恩、牛安如、費祥元守候上海招商局門前,伺機殺趙。是年7月24日上午8時許,乘趙下汽車進招商局無備,四支手槍齊擊,趙鐵橋不治身亡,附近巡捕見擊趙鐵橋勢凶而避之,四人安全走脫。
挫敗杜月笙
趙鐵橋死後,李國傑奪得招商局大權,於是兌現前諾,把江安號輪船交與王亞樵。江安號輪船當時的經理叫張延齡,是張嘯林的本家侄子,也是杜月笙的門徒。張延齡自恃後台強硬,拒不交船,雙方相持不下。王亞樵於是派人乘夜將張嘯林住宅的後院牆炸了個大洞,以示警告。王亞樵認為,杜月笙、張嘯林雖勢力雄厚,但妻妾成群、家財萬貫,斷無同人以命相拼的勇氣。事情進展果如王亞樵所料,王亞樵再派往數百人,手持利斧,上船逼張延齡交船。張延齡逃進杜月笙府求助,杜月笙害怕招惹王亞樵,請黃金榮出面向王亞樵求情,主動向王亞樵道歉賠罪,並立即交出江安號輪船。王亞樵收回江安號輪船後,進一步向杜月笙提出平分上海江海輪買辦職位的要求,並向杜月笙索要十萬大洋,名為索要,實則就是敲詐。杜月笙雖痛心至極,但因懼怕王亞樵,最後還是給了王亞樵十萬大洋並讓出了部分買辦職位。
後來在1933年,王亞樵因組織“鐵血鋤奸團”謀刺蔣介石、宋子文案發,暫避香港。此時杜月笙的一個在上海浦東私設嗎啡製造工廠的門徒,因同職工有矛盾而將該職工毒死。職工家屬得知後,向法務部門提出控告,結果也遭暗算。王亞樵聞訊後,寄函杜月笙詢問,杜月笙未作回復。王亞樵再函,殺杜月笙之意流溢於字裡行間:“你放任門人草菅人命,毫無人道,吾當小試牛刀,以為懲戒。”杜月笙接函後馬上慌了手腳,多方托人斡鏇、疏通。王亞樵因避居香港,行動不便,又礙於說情者的面子,這才停止追究。
粉碎米照捐計畫
1930年前後蔣介石集中兵力“剿共”的同時,急需擴軍對付西南反蔣戰線,但軍費浩大財政枯竭,擴軍備戰受到限制,因此欲在全國試行“米照捐”,增加財政收入。西南政務委員會蕭佛成到上海,聯絡上海反蔣人士,擾亂蔣介石擴軍備戰計畫。1931年蔣介石令安徽省主席吳忠信在安徽蕪湖、大通、大勝關等產米區試辦“米照捐”。王亞樵令其弟述樵聯絡上海大專院校學生戚皖白、杜敬綸、雷可南、湯紹松、劉竹青等籌組“安徽旅滬學會”,首由該會發難。王亞樵暗中敦促安徽反蔣人士支持。
“安徽旅滬學會”出面召開反“米照捐”大會,邀請柏烈武、許世英、常恆芳、李少川、李次山、高一涵等參加,發出通電,推五路代表,分赴南京、廬山、安慶、蕪湖、蚌埠請願。發動安慶等地米商罷市,米船停運。一時糧運不通,糧價高漲。蔣介石被迫通過行政院長汪精衛下令撤銷“米照捐”。
“米照捐”被迫停辦,擾亂了蔣介石擴軍備戰計畫。蔣介石獲悉是王亞樵一手發動,“安徽旅滬學會”是王亞樵的反蔣組織,遂明令查封“安徽旅滬學會”,密令戴笠監視王亞樵行動。自此王亞樵與戴笠展開針鋒相對鬥爭。
廬山刺蔣
1931年蔣介石與胡漢民之間的矛盾俞演俞烈,蔣介石竟下令軟禁胡漢民,胡漢民的家屬林煥廷找到王亞樵,出20萬大洋買蔣介石的人頭。王亞樵與蔣介石交惡由來已久,當即應允,遂命華克之率陳成等跟蹤蔣介石至廬山,由於一路上關卡重重,槍械無法攜帶,王亞樵便買來十幾隻火腿,用刀將火腿中間削空,然後將槍置於其中,再用針線縫好,外面塗上一層鹽泥,幾乎是天衣無縫,由王亞瑛、劉小蓮兩婦女將藏有槍枝的火腿分送廬山。華克之等人取出槍枝後,卻將火腿隨意扔在了路邊。不料,蔣介石的侍衛在巡邏中偶然發現了一隻火腿,他發現這隻火腿外表完好,可是中間卻明顯被人用刀削空了。他們分析一定有人夾帶武器上了山,因而他們一方面加強了警戒,一方面封山搜尋。6月14日,蔣介石在廬山散步,被王亞樵手下殺手陳成遇見,陳成本想等蔣介石走近以後再開槍,不料卻被巡邏警衛發現行蹤。迫於無奈,陳成只好衝出樹林對著相距甚遠的蔣介石開槍射擊,一擊不中,反被蔣介石身邊侍衛亂槍打死。史稱廬山刺蔣。廬山事件之後,王亞樵殺蔣之心更切,國民黨內部亦多起而反對,蔣介石為緩和內外,偽稱下野退居奉化,暗控軍權、財權。汪精衛亦辭去行政院長。行政院長由孫科臨時出任。是時西南各反蔣派欲乘蔣、汪下野,支持孫科改組國民政府,就此趕走蔣、汪。蔣介石密令財政部長宋子文卡住孫科財政、逼孫科下台。於是西南政務委員會蕭佛成、太子派馬超俊等均至上海,商討鋤殺宋子文打破蔣介石陰謀,各方反蔣人士公舉王亞樵承擔。王亞樵在上海蒲柏路大華公寓和華克之、龔春浦、謝文達密議,決定待宋子文來上海在火車北站鋤殺。華克之率張玉華、孫鳳鳴、蕭佩偉、陳鳳書、朱德興等守月台,龔春浦率劉剛、龍林、唐明、李楷、彭光耀等把守候車室,謝文達率許志遠、黃立群、朱大剛、陶惠吾等守車站大門及天目路,並切斷通訊路線。偵察宋子文行蹤的急電告知:康叔(宋子文代號)將於7月23日上午7時抵滬不誤。23日清晨,各部人員領到手槍24支,煙幕彈一個,分赴北站守候。宋子文下車,華克之急命開槍,但宋子文與其秘書唐腴臚均穿白色西裝,同戴白拿破崙帽,身高年齡相仿,誤將其秘書唐腴臚擊斃。華克之亦誤認擊中,即命張玉華摜了煙幕彈,全部人員乘煙幕安全離開車站。後人稱之北站刺宋。
警告張學良
九一八事變後,張學良丟了東北三省去上海休養,杜月笙為了顯示自己在上海能罩得住,就給了張學良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頗有底氣的對張學良說:在上海無論遇到什麼麻煩,打電話給他,他都能擺平。但杜月笙向張學良說完這番話以後,又補充了一句:不過遇到王亞樵你要小心。張學良到上海入住杜月笙府之後,王亞樵在其門前放了一枚拆去引信的炸彈,讓杜月笙轉告張學良:要么馬上回到北方去,重整兵馬,和日本人決一死戰;如果不戰,請返回東北,自殺以謝國人。如果既不願戰也不肯死,那么請將全部財產交出,購買軍火,接濟關外的義勇軍。以上三條務必擇一而行,否則我就代表人民予以制裁。
杜月笙深知王亞樵的厲害,便奉勸張學良早日離開上海,以免王亞樵實施暗殺。張學良深感恐懼,立時離滬。
凇滬抗戰
浴血奮戰
九·一八事變,愛國將領馬占山奮起抗戰,捍衛國土,全國人民紛紛捐獻籌款,以人力物力支援馬占山。上海愛國人士沈鈞儒、褚輔成、朱子橋、王亞樵、吳邁、李次山等千餘人集會支援馬占山抗戰。王亞樵、李次山負責籌募經費,以財力、物力、人力支援東北抗日。並指派其部屬盛瑜去東北組織抗日義勇軍,配合馬占山抗戰。
一·二八日軍十萬之眾突然襲擊上海,宣稱24小時占領京滬。19路軍全力反擊,上海數百萬軍民投入抗戰,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當天王亞樵於桃園裡44號召集部眾緊急宣布“全力以赴抗日”,成立20個大隊,命劉剛、肖佩偉、李楷、陳事、傅耀東等分任隊長,分頭組織工人、學生、市民參加決死隊,宣布成立淞滬抗日義勇軍,王亞樵任司令,蔡蹈和任參謀長,許志遠任軍事聯絡專員,朱大剛為聯絡參謀,集合3000餘人,開赴太倉戰場,配合19路軍浴血奮戰。
19路軍供給民軍400餘槍枝包括機槍和輕炮,但相差甚遠,於是王亞樵與蔡、蔣兩軍長商議動用上海兵工廠槍枝,兵工廠電南京請示,電復:“全部武器運往南京。”亞樵不得已乘槍枝調運至崑山附近途中,派人劫下,裝備抗日民軍。
淞滬戰爭爆發,蔣介石即籌劃與日本簽訂停戰協定,悉王亞樵任義勇軍司令極為震怒,令蔡廷鍇、蔣光鼐撤除王亞樵義勇軍司令,解散義勇軍。蔡、蔣兩軍長與亞樵面商,將義勇軍改為救國決死軍,由余立奎任司令,王亞樵退居幕後主持。
亞樵與立奎計議,前方指揮由余立奎負責,後方由亞樵負責,“決死軍”選拔精幹人員組成“敢死隊”。“敢死隊”偵實日軍虹口兵力空虛,請示19路軍總部,由19路軍、決死軍各抽調兵力會同敢死隊襲擊日本司令部,當時稱之“踩日本司令部”。
“出雲號”兵艦是日軍入侵上海的主力艦。王亞樵命敢死隊龔湘齡選拔水手7名進行訓練,乘漁船拖水雷出吳淞口,由守衛吳淞海防19路軍翁照垣旅暗暗護送至“出雲號”兵艦附近,水手入海將水雷密送至“出雲號”艦底,轟炸“出雲號”兵艦,雖未炸毀但受到震傷,日軍震驚。
王亞樵命戚皖白、丁湘齡、杜敬綸辦《上海悶葫蘆報》,宣傳抗日救亡主張,堅持抗戰到底,報導抗日戰績和動態,鼓動上海軍民抗日。
王阿毛是上海北四川路雲飛汽車行司機,跟隨亞樵多年,受亞樵之命鋤殺日寇漢奸。一天阿毛駕駛雲飛行卡車,經北四川路,日軍強令阿毛裝載日軍數十人及武器彈藥開赴前線,阿毛駛至黃浦江邊,加足馬力,飛至江心,與日軍同歸於盡,王阿毛殉國之年不到30歲。
日軍白川夢想24小時亡我京滬已成泡影,電呈本國增兵,增援陸戰隊五六萬,再圖大舉進犯。蔣介石屈服於日本帝國主義的壓力,與日本談判停戰,日本亦見上海缺口不易突破,終於簽訂了“淞滬停戰協定”。蔣介石連續命令蔡廷鍇、蔣光鼐停戰,並調5萬餘兵力躡19路軍之後,明令如不停戰以“叛國”論處。於是全線停戰,決死軍改為19路軍補充團,余立奎任團長。
怒刺日酋白川
淞滬停戰,日本外相重光葵到上海,決定於“天長節”(日本天皇生日)在虹口公園開“中日淞滬戰爭勝利慶祝大會”。侵犯中國,又在中國國土慶祝勝利,這是莫大的國家恥辱,民族恥辱!上海愛國軍民無比憤慨,當時行政院副院長兼京滬衛戍總司令陳銘樞懷憤密至上海,約蔡廷鍇、蔣光鼐等十九路軍將領和王亞樵密議對策。決議搗毀“慶祝大會”,洗雪國恥。但距“天長節”僅十數天,時間緊迫,日本特務又活動頻繁,且日寇規定只準朝鮮人、台灣人參加,大陸中國人不準入內,困難重重。王亞樵即命其弟述樵密約朝鮮革命黨人金九在靜安寺路滄州飯店密議(朝鮮亡於日本,安昌浩等流亡上海從事抗日,曾與亞樵同隨中山先生),決定用定時炸彈放在台肚轟炸。安昌浩鏇於霞飛路寶康里40號寓所與其黨人尹奉吉、金九、安昌浩等設計轟炸慶祝大會。尹奉吉臨危授命,抱必死之心前往行刺白川義則。在行刺之前,尹奉吉手持手槍和炸彈、胸掛誓詞,在韓國國旗下宣誓,誓詞上寫道:余謹宣誓,為韓人愛國團團員,誅戮刻正侵犯中國之仇人軍事領袖,以期還我祖國之獨立與自由。4月29日,尹奉吉穿日本服裝,一手提熱水瓶,一手攜茶杯,順利進入會場,將裝有定時炸彈的熱水瓶放在台下,坐旁看望。白川義則、重光葵等10餘名日酋登台,定時炸彈爆炸,威力頗大,連台帶人轟至半空,尹奉吉恐怕定時炸彈威力不夠,又將手榴彈扔上高台,炸死白川義則、炸傷重光葵,摔死日租界商會會長崗村洋勇,日酋共死傷13人。“慶祝大會”被搗毀,各報連篇累牘刊載,上海數百萬軍民奔走相告,雪了國恥。而尹奉吉也被日軍當場抓獲,並被押往日本,於1932年12月19日被日寇殺害,時年24歲。1945年日本戰敗,尹奉吉義士的遺骨被迎回韓國安葬。
南京國民政府內,或稱快叫好,或懼引起中日爭端,日本藉機全面入侵,議論紛紜。蔣介石問戴笠何人所為,戴笠答系王亞樵通過支持朝鮮人所為。戴笠問蔣如何處置?蔣介石令送四萬大洋給王亞樵,特務頭子胡抱一將四萬大洋送至上海拉都路交給王亞樵,要王亞樵回書答謝。王亞樵說:蔣光頭擁兵百萬都不抗日,我們老百姓抗日,無須答謝。蔣介石見拉攏未成,又派胡宗南前往籠絡王亞樵,胡宗南向王亞樵提出願與其共同組建安徽省政府,王亞樵婉言謝絕,回復胡宗南稱:“區區此心,惟知救國。草野之身,他復何望。”蔣介石兩次籠絡未成,又派淞滬警備司令楊虎去見王亞樵,欲以陸軍中將職位收買王亞樵,王亞樵再次拒絕。蔣介石三次拉攏王亞樵未成,遂懷恨在心。
鋤殺李頓未成
日本侵占東北,國際輿論紛紛譴責,提請“國聯”討論,“國聯”推英國李頓爵士率國際調查團來華實際調查,李頓一行先至東北再到上海,發表談話,偏袒日本。國人聞之無不憤恨。上海各界起而反對,沈鈞儒、褚輔成、朱子橋、許世英、王亞樵、吳邁、李次山、許冀公等各界知名人士假四馬路大中華飯店集會,討論對付李頓國際調查團,或言電國際抗議,或言訴諸世界輿論,或言質問李頓,王亞樵力主“世界上有強權無公理,只有訴諸武力,鋤殺李頓”。王亞樵命龔春浦主持殺李頓,在大華公寓召集所屬人員計議。因李頓國際調查團住上海華懋飯店,命龍林、唐明等也住進華懋飯店,決定1932年11月10日在華懋飯店鋤殺李頓,鄭抱真發給手槍五支。不巧,是日上海市長吳鐵城,保全處長楊虎宴請李頓國際調查團,坐等李頓回華懋飯店,龍林、唐明等乘此空隙時間,持槍搶四馬路春茂錢莊,被四馬路巡捕房擒獲,供出鋤殺李頓,並將刺蔣、刺宋等案全盤托出。
王亞樵兩次脫險
謀刺國際調查團案發生後,蔣介石懸賞百萬大洋緝拿,由上海市公安局、市保全處會同法捕房,多方偵緝,由於柏芷薌出賣,知王亞樵住於上海姚主教路前軍長劉芝陸所建造新宅內,復由柏芷薌追蹤證實王亞樵確於夜晚乘雲飛汽車進入該宅家中。市公安局偵緝隊隊長盧英得報,當即會同市保全處、法捕房,率領警務人員百餘人,開四部紅卡車,將該住宅團團圍住,破門而入,進到王亞樵所住臥室內,王亞樵所著黑紫羊皮袍尚在床上,其被筒尚溫暖,但始終未搜到王亞樵,當時警務人員及第二天《新聞報》《申報》兩報登載的訊息,均認王亞樵有飛檐走壁之能。其實,王亞樵聞警即奔上四樓曬台,抓住隔壁新造房千斤墜繩索滑下去,脫險而出。有次亞樵隱蔽於赫德路赫德里樓上,古歷二月初十清晨,王亞瑛買小菜,見紅車停於弄口,特務指東指西,即回樓上對亞樵說:“快起來,前後弄口被特務佬圍住了。”王亞樵叫王亞瑛脫下衣服,立即化裝為娘姨,紮上頭巾,手提菜籃,照照鏡子,回顧王亞瑛說:“像不像娘姨?”“像。”亞樵微笑:“堂堂王亞樵一變為娘姨!”王亞樵穿過特務身邊逃出時,王亞瑛立即換上亞樵衣服斜靠視窗吸引特務,讓亞樵脫險,特務入內搜尋又撲了空,悲嘆:“王亞樵不好對付!”
亞樵脫險不到秘密點,卻至特務不注意的老友張樹侯家暫避。進入張家,樹侯極為驚異道;“風聲這么緊,你怎么來此?”亞樵說:“避難至此暫容片刻。”進入客房,適逢岳相如、袁家聲多時未見的兩位老友在座。亞樵拔出手槍對著岳、袁說:“亞樵脫險在此,處於危難之中,不能不小心多疑,請二兄暫不要離此,待我的人到後再請方便。”樹侯即通知洪耀斗,一會洪耀斗、王述樵等人趕到,將亞樵轉移到述樵秘密住所,派人守衛,深夜一輛救火車駛至,亞樵換上消防人員衣服,頭戴鋼帽,被送至越界築路秘密點。
王亞樵兩次脫險,轟動上海,戴笠束手無策。亞樵亦見上海形勢愈演愈劣,不能容發,決意出奔香港再圖他計。
和談決裂
1933年5月12日,戴笠持文法租界,逮捕述樵及洪耀斗,去亞樵臂助。述樵被捕後,述樵老師沈鈞儒先生當時任全國律師公會會長,以全國、上海律師公會名義在報紙上發表聲明抗議:“王亞樵犯罪,其弟王述樵何罪?兄有罪不應罪及其弟。”沈老抗議得到律師界聲援支持。沈老並親為述樵出庭辯護,且常去看守所看望述樵,並贈一張近影照片給述樵,沈老在照片上親筆書寫:“公冶長在縲紲之中,孔子以非其罪而嘉之,昔讀《論語》為之感動,今述弟羈押,自問無他,天必佑之。”鏇由蔣介石特務頭子戴笠與胡抱一、胡宗南三人由廬山飛滬,
提出要和王述樵、洪耀斗分別談話,表面上是來與亞樵和解,援救述樵、耀斗出獄,實際是要亞樵投降蔣介石。當由王述樵、洪耀斗答覆,我們如今為階下囚,無力奔走此事,如你們真是出於誠意和解,可以找常恆芳,可能與亞樵接上線講和,後聞戴笠、胡抱一等果然找常恆芳出來奔走此事。亞樵提出如雨農(戴笠字)真是出於和解,須依我二件事:(一)隨我吃飯人太多,要解散他們非一百萬元不可;(二)對南京、蘇州、上海各地,凡所逮捕我的人,一律釋放,如雨農做到上述兩件事,我決隻身到南京請罪,表示我的誠意。據聞戴對王所提二件事均同意,但是要王先對西南反蔣派不管是胡漢民、李濟深、陳銘樞、李宗仁、陳濟棠打一槍,表示誠意。當時王亞樵函常恆芳翻臉道:雨農不是來和解,是來陷我於不義,陷黨國於分裂。頭可斷,決不做此反覆無常小人之事。亞樵一氣不談,臨離滬函蔣,如不釋放我的人,誓與周鏇到底。後戴將王親筆信持交常恆芳閱,常閱後,恐被逮捕,故意義憤填膺,說王亞樵不是人,太使我們講話人為難,誓與絕交,正在吃飯時,將碗摜碎,表示深恨亞樵,戴見常情節出於至誠,亦一笑了之。後由胡抱一出面刊登啟事於新、申兩報,標題是“胡二問鼎”,內容為:“你究竟怎么辦?何去何從,早日決定,不要累及你一班人與你同受罪,火速登報復我,以免我們老朋友為你關心。”亞樵知胡抱一向來只圖做官發財,竟置不理,一走了之。
周鏇到底
1933年秋,蔣介石懸賞百萬大洋購王亞樵人頭。當時,蔣介石對王亞樵非常恐懼,在其下達的“懸賞緝拿”名單中,蔣介石對林彪、徐海東等紅軍高級將領的懸賞金額也不過十萬大洋,而對王亞樵的懸賞金額竟高達百萬大洋。由此可見蔣介石對王亞樵的“重視”程度。這樣,王亞樵感到上海實不能再住下去,但是怎樣走法,倒成一個問題,因各輪船碼頭及火車站,均有警務人員,持照片檢查。那么將如何闖過這一關?
先是王亞樵擬乘日本輪船離滬,商請國民黨中委陳中孚同日本領事館交涉,化名王維新辦理保險去香港。日領事熟知中國無王維新這樣一個人物,必是王亞樵化名,因此轉託陳中孚,說什麼:“王亞樵轟炸白川大將,我國政府正在擒拿,如能誘王亞樵登我國海輪,保你做中國駐日大使。”陳中孚密告亞樵,日本海輪萬萬不能乘,再托上海華僑聯合會會長許冀公,同英領事交涉,得英領事同意保險去香港,保險費一萬元。
8月中旬,亞樵化裝碼頭工人,肩扛貨件入輪船底層貨艙,鎖上艙門。旅客全部登船,特務持亞樵照片偵查,全船通艙、房艙、官艙逐一檢查,卻忽視了貨艙,因此亞樵得以脫險,同船隨行有戚皖白秘書,及鄭抱真、許志遠、蔡克強等。亞樵脫險前留書致戴笠。
雨農老弟惠鑒:
江浙戰敗偕君等去穗復命,爾後分道揚鑣各奔東西,輾轉十年。北站刺宋、廬山刺蔣,數案共發,當局震怒,懸賞百萬購亞樵之首甚急。亞樵乃一介布衣寒士,辛亥以來以身許國,復興中華。歷受總理遺訓,奔走國民革命致力北伐,生死早已置於度外,爾來數年,東倭日寇侵華緊逼,強占東北,入侵華北,大片國土淪沒,民族危亡迫於眉睫。一·二八淞滬抗敵軍興,亞樵附十九路軍諸公驥尾,率義軍抗日救亡,炸斃日倭侵滬大將白川,而執政當局久持不抵抗政策,迷戀內戰,夙怨耿耿,限制國人抗日,遂有北站、廬山違命之舉,君等鍾愛亞樵,出面斡鏇,約亞樵歸順當局,常老帶轉之事實難從命,君等所持者私義也,亞樵所守者公義耳。亞樵與當局無歸順與否之存在,願諸君代達,如執政當局苟能改變國策,從而停內戰,釋私怨,精誠團結,共赴國難,亞樵當隻身抵闕,負荊謝罪。亞樵何去何從在於當局,否則誓與周鏇到底。懸首都門又何足惜。匆匆布達。——亞樵書
南京刺汪
聯兵反蔣
王亞樵脫險至香港,鏇與李濟深、陳銘樞、蕭佛成、胡漢民等各方反蔣人士晤面。聲淚俱下,歷述虎口餘生,痛陳蔣介石獨裁專橫,排斥異己;蔣、汪合流媚日賣國,熱衷內戰,屠殺抗日誌士,誓與蔣介石周鏇到底。一時香港盛傳:“王亞樵抵港哭訴。”
王亞樵抵港,鏇即奔走聯絡反蔣活動。不久秘密至福州,參與籌組福建人民政府。
1933年6月18日,中國民權大同盟領導人楊杏佛先生慘遭藍衣社特務趙理君殺害。亞樵悲痛不已,親書輓詞,隔海哭吊杏佛先生:滾滾洪濤,何處埋君骨!茫茫寰宇,哪裡是吾家!
是時特務四出尋覓亞樵蹤跡,因此由秘書戚皖白持輓聯跑到鼓浪嶼郵寄上海楊先生治喪委員會,以惑戴笠。
福建事變失敗後,陳銘樞、蔡廷鍇、蔣光鼐、王亞樵等寄居香港,一籌莫展,邀請西南政務委員會蕭佛成到香港密議。由蕭去廣州聯絡陳濟棠舉廣東兵力北伐討蔣,陳濟棠同意,陳銘樞、蔡廷鍇、蔣光鼐、王亞樵等密去廣州,再由政務委員會邀請廣西李宗仁、白崇禧聯合出兵,李、白拒絕,廣東單獨行動。
集中廣東兵力部署北伐討蔣,命余漢謀率數萬兵力先出韶關,舉行“羊城誓師”,王亞樵任特務團長(非軍事組織,負責鋤奸及情報)。各報刊載“羊城誓師”,轟動一時。
蔣介石調集大軍進逼韶關,再派宋子文潛往韶關秘密以三千萬元收買余漢謀,余漢謀叛變反戈回擊,事出意外,廣東無法支持,陳濟棠被迫宣布下台。“羊城誓師”討蔣又成泡影。
廣東失敗,王亞樵、陳銘樞再度回香港。廣西李、白圖謀與蔣合作,西南反蔣力量基本解體。
易水悲歌
1935年王亞樵、李濟深、陳銘樞等人在香港密議,決定鋤殺蔣介石,以救國難。王亞樵派華克之率孫鳳鳴、賀坡光、張玉華潛回南京主持成立晨光通訊社,裝扮成記者,以採訪為名,尋機暗殺。1935年8月,華克之等人探知蔣介石將從武漢返回南京,決定在蔣介石從火車站乘車回黃埔路官邸的途中行刺,但當蔣介石的車隊經過時,由於車速太快,無法看清蔣介石到底在哪輛車裡,只得作罷。不久,國民黨宣布將於1935年11月1日在南京召開四屆六中全會。王亞樵指示華克之利用這個機會動手除掉蔣介石,由取得記者證件的孫鳳鳴具體負責刺殺。1935年10月28日晚,華克之等人在晨光通訊社給孫鳳鳴備酒壯行。華克之端起一碗酒對孫鳳鳴說道:“九一八事變以來,日寇緊逼入侵,蔣介石、汪精衛之流媚日賣國,四萬萬同胞眼看就要淪為異族奴隸。鳳鳴老弟此番發難,共誅蔣賊,鏇轉乾坤,改變國家命運,團結國人,共赴國難,拯救民族於水火之中,必將永垂千古。”孫鳳鳴慷慨悲壯的說道:“鳳鳴此番誅殺國賊志在必行。拋頭顱,灑熱血,救國家,救民族,在所不惜。鳳鳴感謝亞樵先生相知之雅,教導有年,雖死何憾?願諸兄弟將抗日壯舉進行到底,鳳鳴則含笑九泉。”說罷,接過酒來一飲而盡。華克之、賀坡光等人淚如雨下,齊聲高唱《易水歌》:“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場面十分悲壯。次日,華克之等人離開南京,由孫鳳鳴留在南京進行暗殺。1935年11月1日國民黨四屆六中全會如期召開,孫鳳鳴將手槍藏於照相機內,進入中央黨部大禮堂。開幕式後合影,汪精衛就坐前排,蔣介石見會場秩序混亂,藉口身體不適推辭出席合影。孫鳳鳴殺蔣不成,便將憤怒的槍口對準與日本簽訂賣國條約的行政院長汪精衛,他高呼:“打倒賣國賊”,拔出手槍向汪精衛連連射擊,汪精衛身中三槍,一槍擊中左面頰,一槍擊中左臂,一槍擊中脊椎骨,其中打進脊椎的子彈始終無法取出,最後導致汪精衛於九年後在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醫院手術台上毒發身亡。而孫鳳鳴也被衛士開槍擊傷肺部,奄奄一息,國民政府為了從孫鳳鳴口中得到刺汪案幕後的政治背景,每小時給孫鳳鳴注射十幾針強心針,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孫鳳鳴傷重去世時,竟然給孫鳳鳴扎了近一百五十針強心針。
孫鳳鳴雖然犧牲了,但他的戰友華克之並沒有忘記他,許多年之後的1962年,華克之因潘漢年冤案受牽連入獄,回想往事,悲痛萬分,揮淚寫下《痛悼孫鳳鳴賢伉儷》一詩:
生無私人怨,死因國事非。心向知音決,淚為生民揮。海上恨見晚,推誠入細微。言重季布諾,技勝張良錘。噓氣成白虹,慷慨有餘悲。諸群誦馬列,山川起風雷。創造新世界,愧我不能為。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魁。龍潭與虎穴,誅蔣非我誰。親手刃首惡,我願方無虧。只能助一臂,含笑八重圍。此之謂突擊,不傷後人規。所行各有道,所感則同歸。純潔如素練,語動我心扉。劍及履亦及,言出則身隨。美妻不復戀,高堂避言危。嗚呼晨光社,金盡至斷炊。財傷壯士心,日夜起徘徊。何來汪精衛,替死此魑魅。誅狼傷一犬,日月均增輝。易水悲歌發,堪稱第二回。行為未足效,胸襟絕宏恢。博浪恨無己,聖獄空必摧。後死竟未死,天地嗤我卑。懦夫寫壯士,淚雨正黃霉。
刺汪案發生後,蔣介石得知同王亞樵有關,極為惱怒,下令戴笠:“限期擒王亞樵歸案”,“捉不到活的也要打死”,“否則再不要見我”。戴笠、鄭介民派遣大批特務去香港,但毫無收穫。
槍下鬼
刺汪案發生後,100多名當事人和關聯人被捕,大部分慘遭殺害,其中包括孫鳳鳴的妻子崔正瑤與其年僅17歲的妻妹崔正祺。南京、上海、香港等地一片白色恐怖,到處都是便衣特務,四處搜捕王亞樵。王亞樵感到怒不可遏,當即召集鄭抱真、余亞農、許志遠等骨幹成員秘密開會,商議對策。王亞樵提出血債要用血來償,打算買船票前往南京行刺戴笠。鄭抱真當即勸阻:南京特務密布,現在前往南京無疑於自投羅網。最終經商議,決定刺殺正在上海主持媚日談判的國民政府外交次長唐有壬,以向蔣介石反擊。王亞樵派得力幹將肖佩偉率人潛回上海實施暗殺。唐有壬因在上海主持媚日談判,遭到各方愛國志士的輿論抨擊,唐有壬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罪惡深重,因而深居簡出,行蹤不定。肖佩偉前往位於上海法租界的唐有壬公館,經過反覆觀察地形後,與陳有光、劉鎮南、裘積玉等人制定了暗殺計畫。1935年12月25日下午6點,唐有壬外出歸來,準備步入寓所之際,埋伏在唐公館隔壁汽車間的劉鎮南、裘積玉閃身而出,對準唐有壬連開三槍,唐有壬栽倒在寓所門前,當場斃命。
汪精衛遇刺案尚未平息,唐有壬又遇刺身亡,一時間國民黨朝野上下人人自危。蔣介石惱羞成怒,嚴令戴笠:不惜一切代價除掉王亞樵,否則就割下自己的腦袋。
梧州遇難
特務陳亦川求賞向戴笠獻計,自願打進王亞樵內部,或擒或殺亞樵。戴笠命陳亦川隱其特務身份,秘密去港,但打不進去,陳亦川借與余亞農有一面之緣,又以同鄉名義,並偽造石寅生推薦書信,接近余亞農暢談反蔣救國。久之,陳亦川求余引見亞樵,認亞樵為師。陳參加外圍活動,核心打不進去,亦見不到亞樵,但可接近一般人員。1936年2月,王亞樵偕鄭抱真、許志遠、余亞農、張獻廷、蔡克強、王國屏等逃亡廣西梧州,居住梧州市西江岸一幢房子,化名匡盈舒,跟隨人員分住於梧州市。李濟深即與李宗仁、白崇禧商談,對王亞樵加以保護,由廣西省政府每月撥給500元生活費。亞樵曾去南寧三次,見李宗仁、白崇禧,建議興兵討蔣,李、白拒絕。
亞樵梧州寄跡,處於絕境,國土之大無立錐之地,擬出奔延安,投奔中共,特密派余亞農、張獻廷持其親筆書信前往延安與中共接洽。亞樵在困居梧州時作詞一首,內有“閩海羊城興義師”、“北顧延河非孤雲”等句。
戴笠到香港捉王亞樵撲空,即召陳亦川問王亞樵究竟又到哪裡去了,陳亦川只知王亞樵逃亡廣西,具體下落不明,戴笠又陷於束手無策。
戴笠了解到王亞樵俠肝義膽,對他的下屬照顧備至的優點,便將魔爪伸向他的部下,以綁票的方式把王亞樵的部下余立奎從香港抓到南京,關進了監獄。余立奎誓不叛變,戴笠派人找到余立奎的妻子余婉君,以重利收買,讓她說自己有經濟困難,需要幫助,急切需要與王亞樵取得聯繫,請求王亞樵幫忙。
1936年10月間,余婉君突然由香港來到梧州,對王亞樵說,他們在香港生活困難要求來梧州居住。余婉君此時已為戴笠所收買,為重利誘惑而出賣了王亞樵。她到梧州後,即同軍統特務鄭介民聯繫。10月20日,她說有事請王亞樵去她家商談,這時十幾個特務已埋伏在余婉君的屋中。王亞樵一進門,特務立即向他撒了一把石灰,王亞樵雙眼被迷,但仍堅持同特務搏鬥。最終,王亞樵身中五槍,被刺三刀,當場身亡。特務又殘忍的用刀將王亞樵的臉皮剝去。在撤退途中,為了滅口,又將余婉君殺死。王亞樵死後,由其老友鄭抱真、其徒許志遠,買棺收殮,安葬於梧州倪莊。
而遠在紫金山下南京城裡的蔣介石,正坐在他的官邸里,親自披閱一份由軍統局上呈的《特情簡報》,蔣介石的目光最後落在一段黑體字印成的訊息上:《關於暗刺王亞樵經過的報告》。在這份軍統內部檔案中,蔣介石用紅色鉛筆在這樣一行字上加了重點:“據來自梧州的可靠情報稱:王亞樵在臨死前,曾密派兩個安徽人余亞農、張憲庭潛往陝北匪區,暗合毛共。據信,王亞樵準備投奔陝北共匪的要求,已經獲得了中共中央高層毛澤東的批准。值得我們慶幸的是,軍統行動迅速,搶在王亞樵即將投共之前,將這一危害政府的要犯行刺成功,此乃委員長決策英明所致。
戴笠正是利用王亞樵俠肝義膽的優點,捕殺了天馬行空、來去無蹤的“暗殺大王”王亞樵,為蔣介石除去心頭之患。一代民族英雄沒有倒在日寇的屠刀下,卻慘遭蔣介石這個新軍閥的毒手,實在令人扼腕。
王亞樵的事跡將永垂青史。
亂世英雄
在風雨飄搖的亂世中橫空殺出—條好漢,此人來自安徽,為在龍蛇混雜的上海灘安身,召集一幫在上海的安徽同鄉組織起“安徽旅滬同鄉會”,為求自保眾人打造了百把利斧作為防身武器。此後,這一百把斧頭將上海灘殺得天昏地暗,連名震一時的青幫頭子黃金榮、杜月笙也要讓他三分,斧頭幫從此聲名鵲起。王亞樵行蹤飄忽、神出鬼沒,屢屢出手不凡。他專門策劃暗殺上層社會的達官要人,從安徽殺到上海、從上海殺到到南京、從南京殺到南中國,正所謂“血流五步撼天下”!但需要指出的是,這些被王亞樵暗殺的人,或是千夫所指、魚肉百姓的獨夫民賊;或是包藏禍心、出賣民族利益的漢奸國賊;或是以權謀私、吮吸百姓血汗的吸血鬼、或是闖入華夏國土、燒殺搶掠的強盜,他們的死傷,是國家、人民、民族的大幸,人們拍手稱快。說起王亞樵,鏡頭所及之處無不血光點點、彈片橫飛,終王亞樵一生,其主張始終伴隨著擁孫、反蔣、抗日,希望通過暗殺震動社會、促使變革。接下來,讓我們揮開歷史的面紗,走進那個熟悉而又陌生,風雨如晦的年代,去看看這個曾經的“遠東第一殺手”。王亞樵身材瘦小,戴一架黑框水晶眼鏡,甚至像有幾分斯文氣的青衣秀才,然而他卻是威震上海灘的斧頭幫幫主、鐵血鋤奸團團長,民國史上的“暗殺大王”和“民國第一殺手”。
王亞樵策劃的民國驚天刺案:
1923年11月10日,淞滬警察廳長徐國梁在上海遇刺身亡。
1928年8月18日,安徽省建設廳長張秋白在南京梅溪山莊被殺。
1930年7月24日,上海招商局總辦趙鐵橋在招商局內被刺客持勃郎寧手槍連續命中,不治身亡。
1931年6月14日,國民政府主席蔣介石在廬山遭槍擊。
1931年7月23日,國民黨財政部長宋子文在上海北站遇刺,布下終生陰影,此後一觸即跳。
1932年3月1日,日本海軍旗艦出雲號在上海黃浦江被炸。
1932年4月29日,日軍侵華最高司令長官白川義則大將在上海虹口公園被送上西天。
1932年11月10日,國際調查團團長李頓伯爵在上海華懋飯店遇刺。
1935年11月1日,國民政府副總裁汪精衛在南京中央黨部身中三槍,其中一發子彈最終導致汪精衛在九年後毒發死於日本名古屋。
1935年12月25日,國民黨外交次長唐有壬在滬主持媚日談判,從而惹下殺身大禍。
王亞樵極具傳奇色彩也頗具個性,早期參加同盟會,同國民黨政客、安徽建設廳長張秋白有過工作關係,但王亞樵對張秋白的為人極為鄙視,曾警告張秋白要永遠同他保持一里路的距離,若是見面,定揍不饒。一天,張秋白外出,遇王亞樵走來,躲避不及,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並堆出一副諂笑同王亞樵打招呼。王亞樵破口大罵∶“混帳東西,竟敢跟我走在一條路上”,舉起拐杖便打將過去,張秋白—言不發,抱頭鼠竄。
一次在上海霞飛路的會議上,王亞樵與上海警備司令楊虎意見不一發生衝突,因王亞樵個子矮小,竟站在凳子上抽了楊虎兩個嘴巴,這位擁兵數萬的司令深知王亞樵難對付,不敢還手,還給王亞樵陪笑臉,悻悻窘極。事後,黃金榮對手下門徒說:“你們以後碰上斧頭幫的,儘量離遠點!他們都是不要命的,我們惹不起。”
王亞樵帶著一幫弟兄同擁兵百萬、位至極尊的蔣介石周鏇達十年之久,謀殺蔣介石,槍擊宋子文,炸死侵華日軍總司令白川大將,刺殺汪精衛。崇尚以“五步流血”的暗殺手段除暴安良,救國救民,而他自己卻也落得個被國民黨特務戴笠暗殺的結果。這個人,你怎么評價他都可以,你可以說他是流氓,是殺手,是惡魔,也可以說是志士是採取極端手段的愛國者。
毛主席說了句公道話。他說王亞樵:殺敵無罪,抗日有功。小節欠檢點,大事不糊塗。誰給中國製造悲劇,他就給誰製造悲劇。這個人的事跡值得寫進歷史。
周恩來提到王亞樵遇難時,十分惋惜地對人說:“若是我們早點把王亞樵先生接來延安,該能為後來的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做出多么大的貢獻啊!”
上世紀四十年代,知情人程敬德明確指出:王亞樵的一生行動具有非常濃厚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綠林色彩。他所要對付的對象是社會正義的壓迫者。
三十年代在上海從事地下工作、王亞憔的重要助手之一、建國後任國務院內務部副部長的華克之後來也曾說過:王亞憔既未通讀“馬克思列寧主義”,也不相信“神與國家”。他有平等思想,同情勞動人民,否認一切權威。為了救人一難,不借傾家蕩產,萬金一擲;聽人家幾句恭維,也可拔刀相助,不計後果。他是一個精神曠達,亂七八糟的好漢……”
王亞樵的墓現坐落在磨店鄉政府以西約一公里的荒草崗上。墓的四周用水泥土磚塊圍砌。墓旁立一石碑,上鐫:“王亞樵之墓。”石碑背面鐫有碣文稱:“縱觀公之一生,可謂特立獨行,無私無畏。公以暗殺大王名於世,實則嫉惡如仇,從善如流。為人急公好義,寬厚仁慈。並以“中國近代史上之奇男子也”等語,為王亞樵蓋棺定論。
歷史評價
提起浪奔浪涌的舊上海灘,人們自然會想到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等流氓大亨,但是其實與他們並排起坐的還有一位特立獨行、一生極具傳奇色彩、行事風格多半有點類似於古代俠客的傳奇人物——王亞樵。千古絕唱
【念奴嬌·西江煙雨】作者:王亞樵
西江煙雨哭陸沉,魑魅魍魎狐兔,北土淪亡黃流注。中原烽火彌路,悲恨相繼,萬里煙塵,江山知何處。堂堂中華,難忍東倭猖寇,醉生夢死內戰,媚倭求存,何言對國人!閩海羊城興義師,蒼蒼太無情,天涯海角,足跡無門,千載留淚痕。鷗蒙山重,北顧延河非孤雲。
迄今為止,這是尚可見到王亞樵唯一存世的文學作品。王亞樵自幼讀書,聰穎過人,清末科舉考試甲前十名。字裡行間,浸透對家國淪喪、兵燹連年的悲憤愴郁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