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佛陀並不迴避宇宙這一問題,而是面對它,指出 :物理世界與精神世界都是“自性空”及“緣起有”,以“業力”推動整個心物世界的變化。實則神就是物,物就是心,心也是神;然而神也可以說不是神,物也不是物,心也不是心。佛教說明‘三界本無一法建立,皆是真心起妄,生萬種法。’這就是說宇宙間本來就無所謂事事物物,都是由真心引起妄念,生出千千萬萬的事物。所謂‘真心’,也不過因有‘妄物’對待而建立的假名;究竟說起來,真心也不是真的。譬如大海,有水又有波浪,平靜的叫做水,洶湧的叫做波;波浪平靜時還是水,水洶湧時又成波浪;又因有洶湧的波浪,才叫不洶湧平靜的是水;假使根本沒有洶湧的跡相,固然不能建立波浪的假名,就是平靜的假名也無法生起;水波都不過是我們人隨意所造立的假名而已;也許魚或稱水為空氣;所以水是物,也可說是心,有即是無,色即是空,妄即是真。煩惱即菩提,眾生即諸佛;一念迷惑的時候,‘心’成了‘物’,‘無’成了‘有’,‘空’成了‘色’,‘真’成了‘妄’,‘菩提’成了‘煩惱’,‘諸佛’成了‘眾生’,好像水洶湧的時候成了波浪;所以波浪等於萬事萬物。假若一念覺悟的時候,‘物’和‘心’一樣,‘有’和‘無’一樣,‘色’和‘空’一樣,‘妄’和‘真’一樣,‘煩惱’和‘菩提’一樣,‘眾生’和‘諸佛’一樣;這好像波浪不洶湧時還是和平靜的水一樣。因為一念的迷惑,在物的方面,建立了‘有’‘色’‘妄’‘煩惱’‘眾生’等等對待的名詞,在心的方面,建立了‘無’‘空’‘真’‘菩提’‘諸佛’等等對待的名詞,這些名詞,統統是假名;假如根本沒有迷惑,物的假名固不能成立,而心的假名又何曾產生?所以唯心唯物,有神無神,都是識心分別計度。
概要
1.1、婆娑世界:佛教化的世界,眾生安於十惡,即六道;1.2、大千世界--佛的空間觀;
1.2.1、以須彌山為中心,四周有四大洲及九山八海,是十法界中人道眾生所居住地方。四大洲為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瞻部洲、北瞿盧洲;周圍環繞四大洲及九山八海;
1.2.2、四大洲及九山八海為一小千世界,即一日所照的世界,1000個小千世界為一中千世界,1000箇中千世界為一大千世界。此大千世界因由小、中、大三種千世界所集成,故稱三千大千世界。佛典之宇宙觀中,三千世界乃一佛所教化之領域,故又稱一佛國;
1.3、劫-佛的時間觀;
1.3.1、劫有大、中、小三種,1小劫=1680萬年,其20倍為1中劫,再其20倍為1大劫=67.2億年;每一劫中,各有千佛出現,過去之住劫為莊嚴劫,現在之住劫為賢劫(釋迦摩尼佛、彌勒佛),未來之住劫為星宿劫;
1.3.1、成住壞空--佛家四劫;
1.4、十法界
四聖道:佛、菩薩、緣覺、聲聞-
六道:天、人、阿修羅、畜生、餓鬼、地獄
詳細釋義
壹.三界二十八天簡介
古德說:“無三界可出,無涅盤可入。”又說:“一念覺即超出三界,一念迷即墮入輪迴。”“三界”,是迷妄的有情在生滅變化中流轉,依其境界所分的三個階級,分別為欲界、色界、無色界。三界共有二十八天,稱“三界二十八天”。三界的果報雖然各有優劣、苦樂等差別,但是都屬於迷界,難脫生死輪迴之苦,因此為聖者所厭棄。
《法華經.譬喻品》說:“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化城喻品〉說:“能於三界獄,勉
出諸眾生。”意思是勸三界諸有情莫以三界為安,當勤求解脫。因為三界迷苦的領域有如大海的無邊無際,因此三界
又稱苦界、苦海。一般常說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便是勸人出離三界,勤求解脫涅盤之樂。
三界 :指眾生所居住的欲界、色界、無色界。
一、欲界
欲界指具有淫慾、情慾、色慾、食慾等有情所居住的世界。上自六欲天,中間包括人界四大洲、阿修羅,下至畜生、餓鬼、地獄等,因為此界為男女雜居,多諸染欲,因此稱為欲界。
二、色界
色界指遠離欲界的淫、食二欲,但是仍然具有清淨色質等有情所居住的世界。此界在欲界之上,沒有欲染,也沒有女形,眾生皆由化生;色界的宮殿高大,由色所化生,一切殊妙精好。因為此界尚有色質,因此稱為色界。
三、無色界
無色界指唯有受、想、行、識四心,而沒有物質生活的有情所居住的世界。此界沒有任何物質之物,也沒有身體、宮殿、國土,只有心識,住在深妙的禪定之中,因此稱為無色界。
貳.二十八天
二十八天指欲界的六欲天、色界的四禪十八天、無色界的四無色天。一、六欲天
欲界六天又分為地居天與空居天。
1.地居天:包括四天王天、忉利天。
(1)四天王天:東為持國天,住須彌山黃金埵,由提頭賴吒天王統領乾闥婆(香神或樂神)、富單那(熱病鬼)二部。西為廣目天,住須彌山白銀埵,由毗留博叉天王統領毗舍闍(啖精氣鬼)、毒龍等。南為增長天,住須彌山琉璃埵,由毗留勒叉天王統領鳩盤荼(厭魅鬼)、薜荔多(餓鬼)二部。北為多聞天,住須彌山水晶埵,由毗沙門天王統領夜叉、羅剎(速疾鬼)等二部。四天王天的各部合稱天龍八部。
(2)忉利天:又名三十三天,在佛教的宇宙觀中,此天位居欲界第二天的須彌山頂,中間為善見城,天主為釋提桓因,四方各八天,共為三十三天。據《正法念處經》卷二十五所載,分別為:住善法堂天、住峰天、住山頂天、善見城天、缽私地天、住俱吒天、雜殿天、住歡喜園天、光明天、波利耶多樹園天、險岸天、住雜險岸天、住摩尼藏天、鏇行地天、金殿天、鬘影處天、住柔軟地天、雜莊嚴天、如意地天、微細行天、歌音喜樂天、威德輪天、月行天、閻摩娑羅天、速行天、影照天、智慧行天、眾分天、住輪天、上行天、威德顏天、威德焰輪天、清淨天等。
地居天由於居於須彌山,因此名為地居,天神的男女淫事與人間無異。
2.空居天:包括夜摩天、兜率天、化樂天、他化自在天。
(1)夜摩天:夜摩意思為時分,此天對於欲境知道節制有分,以相抱為淫事。
(2)兜率天:兜率意思為知足,對於欲境知道止足,以執手為淫事。
(3)化樂天:樂於變化,欲心微薄,以相笑為淫事。
(4)他化自在天:於五欲境界自在變化,欲心漸無,因此以相視為淫事。
二、四禪十八天
色界四禪天依禪定的深淺粗妙而分四級,共有十八天。
1.初禪三天:指梵眾天、梵輔天、大梵天。初禪以上已不食人間煙火,因此沒有鼻、舌二識,但是尚有眼、耳、身、意四識所生起的喜、樂二受,以及尋伺思惟的能力。
2.二禪三天:指少光天、無量光天、光音天。二禪以上只有意識,沒有眼、耳、身三識以及尋伺思惟,因此只有喜、舍二受與意識相應。
3.三禪三天:指少淨天、無量淨天、遍淨天。三禪天只有意識活動,與樂受、舍受相應。
4.四禪九天:指福生天、福愛天、廣果天、無想天、無煩天、無熱天、善見天、善現天、色究竟天等。四禪天只有與舍受相應的意識活動。
三、四無色天
無色界的有情,雖然沒有物質,但依定力相應而感得的業報有深淺不同,因此也分為四級。
1.空無邊處天:指厭於色身系縛,不得自在,欣求虛空無邊,由加行入空無邊處定為因,所得定地的果報。
2.識無邊處天:指厭離空無邊處天,由識無邊之定所招感的果報。也就是思惟清淨眼、耳、鼻、舌、身、意等六種識之相,觀察照了無邊的識相,以先思惟無邊的識相而修加行,展轉引起第二無色定,稱為識無邊處。
3.無所有處天:指厭患識無邊處,舍諸一切所有,寂然安住不動,到了加行成就時,不但所思惟的空沒有了,連觀無邊心識的能觀心也沒有,因此名無所有處天。
4.非想非非想天:此天的定心,至極靜妙,已無粗想,因此稱為非想;此天尚有細想,因此稱非非想。此天位於三界九地的頂上,因此又稱有頂天。
叄.天界的殊勝
在十法界中,天道比鄰人道,兩者都是苦樂交集的地方,而且各有殊勝之處。根據經典所載,天人有以下幾點殊勝:一、壽命長久
欲界六天中,四天王天壽命五百歲,約等於人間九百萬歲;忉利天壽命一千歲,約等於人間三億六百萬歲;夜摩天二千歲,約為人間十四億四百萬歲;兜率天四千歲,約為人間五十七億六百萬歲;化樂天八千歲,約為人間二百三十億歲;他化自在天一萬六千歲,約為人間九百二十一億六百萬歲。
色界天中,初禪的梵眾天壽半劫,梵輔天一劫,大梵天一劫半;二禪天的少光天二劫,無量光天四劫,光音天八劫;三禪天的少淨天十六劫,無量淨天三十二劫,遍淨天六十四劫;四禪天的福生天一百廿五劫,福愛天二百五十劫,廣果天、無想天五百劫,無煩天千劫,無熱天二千劫,善見天四千劫,善現天八千劫,色究竟天一萬六千劫。
無色界天的空無邊處天二萬劫,識無邊處天四萬劫,無所有處天六萬劫,非想非非想處天八萬大劫,約等於世間成住壞空八萬次。天人壽量之久,可見一斑。
二、身體高大
四天王身高半由旬(約人間十里);忉利天身長一由旬(約二十里);夜摩天身長二由旬(約四十里);兜率天身長四由旬(約八十里);化樂天身長八由旬(一百六十里);他化自在天十六由旬(三百二十里);色究竟天一萬六千由旬(二十二萬里)。月球距離地球平均只有二十二多萬里,色究竟天的人,手不必舉,便能摘下月亮,宇宙虛空之廣大無邊,及天人身體之高大,實非凡人智識所能想像。
三、衣食殊妙
天界眾生身體越高,穿的衣服越輕。如欲界四天王天衣長二十里,重半兩;忉利天衣長四十里,重六銖(一兩有四十八銖);夜摩天衣長八十里,重三銖;兜率天衣長一百六十里,重一銖半;化樂天衣長三百二十里,重一銖;他化自在天衣長六百四十里,重半銖。
色界的梵眾天穿衣與否,並沒有分別,隨著身形自然有光明勝妙的天衣披身。
其次說到飲食,欲界的眾生吃自然食、淨揣食,以衣被細滑為食、澡浴感受為食;色界有情以法喜為食,以禪悅為食;無色界有情則以意識為食。
四、禪定法樂
從色界乃至無色界的眾生,已經不再以世俗紛亂動盪的欲樂為滿足,而能安住於甚深禪定之中的靜謐輕安。
天界雖然有許多殊勝妙樂,但是天人一旦福報享盡,難免五衰相現,依舊要墮落到六道輪迴受苦。
另外,天界仍屬三界之內,仍然難逃成住壞空的劫難,當世界壞滅時,還會產生火燒初禪,水淹二禪,風打三禪的三種苦難,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一般,即使無色界也逃避不了國土危脆、諸行無常的現象,所以生天固然有生天的福報,但是天界並不是一個最好、最究竟的地方。因此,學佛的人不應以求生天界為最終目標。所謂“三界如火宅”,如何出離三界,如何解脫生死,獲得究竟涅盤之樂,這才是我們所應追求的終極目標。
時間與空間
以下依次依據經論來分析佛典中有關數字、時間、長度的計量。一、數字
為了描述大幅度的宇宙現象,佛經中定出許多大的數字,如“阿庾多”、“阿僧祇”。今依《俱舍論》卷十二的記載:“一十為十,十十為百,十百為千,十千為萬,十萬為洛叉,十洛叉為度洛叉,十度洛叉為俱胝,十俱胝為末陀,十末陀為阿庾多,十阿庾多為大阿庾多,十大阿庾多為那庾多,十那庾多為大那庾多,(中略)……十跋邏攙為大跋邏攙,十大跋邏攙為阿僧祇耶。”(注一)
依此說法,“洛叉”為10^5(10的5次方),“俱胝”為10^7,“阿庾多”為10^9,“那庾多”為10^11,“阿僧祇耶”(或略為“阿僧祇”,意譯為“無數”)為10^51。這些大的數字常用來記述長的時間、距離等。只是在大小乘的不同經論中,所記敘的數值大小常有不同,一方面可能是佛經經過長期背誦下傳而有所出入,一方面可能是釋尊因材施教,適應聽眾的根機而有不同的權說與實說。佛典中經常出現很大的數字,不外反應出佛教的眼光不是只拘限在一小範圍內,而是放眼在廣大的時空,使心胸能含攝整個宇宙。
二、時間
佛典中的短時間,用“剎那”、“一彈指頃”來敘述。今依《俱舍論》卷十二:“對法諸師說:如壯士一疾彈指頃,六十五剎那”
“剎那百二十為一怛剎那。六十怛剎那為一臘縛。三十臘縛為一牟呼栗多(即“須臾”)。三十牟呼栗多為一晝夜。此晝夜有時增、有時減、有時等。三十晝夜為一月。總十二月為一年”(注二)
依此記載來推算,一須臾(一牟呼栗多)為48分鐘。一剎那為0.0133秒。一彈指頃約為0.86秒。
佛典中的長時間則用“劫”來表達。“一大劫”由“成劫”、“住劫”、“壞劫”及“空劫”等四劫所合成,此四劫各由“二十中劫”所合成。因此“一大劫”共含有八十中劫,每“二十中劫”是由一減劫、十八中劫及一增劫所合成。所謂“一增劫”是由人壽十歲時算起,每經過百年,人壽增一歲,一直增至人壽八萬歲為止,如此一段時間,為一“增劫”,總計 7,990,000年;反之,則為“減劫”。十八中劫皆由一增一減所合成,故又稱“增減劫”。若將增劫及減劫各近似為八百萬年,則“二十中劫”約為三億年,“一大劫”約為十二億年。依此可以推算出佛經上的“三大阿僧企劫”約為3.6×1060年。以上主要依小乘經論來計算,若依大乘經論(如《華嚴經》、《瑜伽師地論》)則其數值更大。目前太陽及地球的形成年齡,科學上認為不超過二百億年,此點可相互比較。
三、長度
佛典中的長度單位常用“極微”及“逾繕那”(“由旬”)來表達。《俱舍論》卷十二的頌文說:“極微微金水,兔羊牛隙塵,蟣虱麥指節,後後增七倍,二十四指肘,四肘為弓量,五百俱盧舍,此八逾繕那。”(注三)
此頌文是說:由“極微”開始,依次以七倍來增加,則成為“微”、“金塵”、“水塵”、“兔毛塵”、“羊毛塵”、“牛毛塵”、“隙塵”、“蟣”、“虱”、“面麥”、“指節”的長度。三個指節合成一“指”,二十四指橫排即合成一“肘”的長度,四肘成為一“弓”,五百弓成為一“俱盧舍”,八俱盧舍為一“逾繕那”(一由旬)。此中“指節”及“指”的長度較為習知。今設一指節的長度為2.5公分,寬為三分之五公分,如此可估計出:
一極微(的長度)為0.05A(埃)
一俱盧舍為800公尺
一逾繕那為6.4公里
一千逾繕那為一地球半徑。
由於一個波爾半徑為0.5A,故知極微本身近乎原子的大小。
時間概述
三界眾生的壽命,長短不同外,相互間的時間間距也不相同。《俱舍論》卷十一說:“要先建立天上晝夜,方可計算天壽短長。天上云何建立晝夜?人五十歲為六天中最在下天一晝一夜。……上五欲天,漸俱增倍,謂人百歲為第二天一晝夜。……夜摩等四,隨次如人二、四、八百、千六百歲為一晝夜。……持雙以上,日月並無,彼天云何建立晝夜及光明事依何得成?依花開合,建立晝夜;……又依諸鳥,鳴靜差別,或依天眾寤寐不同;依自身光明,成外光明事。……”(注十九)
此中指出“六欲天”中的最下天(指四大王眾天),其一晝夜為人間五十年,其它諸天一併列之如下:
四大王眾天一日:人間五十年。
三十三天(忉利天)一日:人間一百年。
夜摩天(焰摩天)一日:人間二百年。
睹史多天(兜率天)一日:人間四百年。
樂變化天(化自在天)一日:人間八百年。
他化自在天一日:人間一千六百年。
玄奘所譯的《顯無邊佛土功德經》中,則記述著:
“佛言:‘善男子!我此索訶世界釋迦牟尼佛土一劫,於極樂世界無量光佛土為一晝夜。極樂世界一劫,於袈裟幢世界金剛堅固歡喜佛土為一晝夜。袈裟幢世界一劫,於不退輪音世界極妙圓滿紅蓮敷身佛土為一晝夜。……’”
依上列經論,可看出“人天之間”與“佛國之間”都有時間的相對性質。但要注意的是:這些時間長短的差異,不是來自“物質世界”間的相對速度,而是來自“心理”的相對變化而形成(例如禪定者入定時,其時間會變慢)。
空間概述
世界的有邊無邊與“四記問”在佛經中,常有沙門或婆羅門主張世界“有邊”或“無邊”等,例如《長阿含經》卷十四的《梵動經》中記載著:
“或有沙門、婆羅門,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起邊想,彼作是說:‘此世間有邊,是實余虛’。……或有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起無邊想,彼作是言:‘世間無邊,此實余虛’。……或有沙門、婆羅門,以種種方便入定意三昧,以三昧心觀世間,謂上方有邊,四方無邊,彼作是言:‘世間有邊無邊,此實余虛’。……或有沙門、婆羅門,有捷疾相智,善於觀察,彼以捷疾觀察智,以己智辯言:‘我及世間,非有邊非無邊,此實余虛’。……盡入四見中,齊是不過。
唯佛能知此見處,如是持、如是執,亦知報應。如來所知又復過是,雖知不著,已不著則得寂滅,知受集、滅、味、過、出要,以平等觀無餘解脫,故名如來。”(注二十三)
此處指出佛陀對世界的“有邊”、“無邊”、“又有邊又無邊”及“非有邊非無邊”的四種見解都不贊同,因為他們所看到的只是局部的偏見。在《長阿含經》卷十九《世記經》中,佛陀先提出沙門、婆羅門的“有邊、無邊”、“常、無常”等的錯誤見解後,接著以“瞎子摸象”來形容這些人對真理的偏執:
“其諸盲子,得象鼻者,言象如曲轅;得象牙者,言象如杵;得象耳者,言象如箕;得象頭者,言象如鼎;得象背者,言象如丘阜;得象腹者,言象如壁;……各各共諍,互相是非。此言如是,彼言不爾,云云不已,遂至斗諍。”(注二十四)
由上述引述可知,佛陀對世界透徹了解而不執著,所以能解脫自在。如果沙門、婆羅門以偏執的見解來質問佛陀:“世界是有邊?無邊?”佛陀便以沉默舍置之。《俱舍論》卷十九引用大眾部的契經來說明“四記問”:
“苾芻當知問記有四。何等為四?謂或有問,應一向說,乃至有問,但應舍置。云何有問,應一向記?謂問:‘諸行皆無常耶?’此問名為:應一向記。
云何有問,應分別記?謂若有問:‘諸有故思造作業已,為受何果?’此問名為:應分別記。
云何有問,應反詰記?謂若有問:‘士夫想與我,為一為異耶?’應反詰言:‘汝依何我,作如是言?’若言:‘依粗我。’應記:‘與想異。’此問名為:應反詰記。
云何有問,但應舍置?謂若有問:‘世為常?無常?亦常亦無常?非常非無常?世為有邊?無邊?亦有邊亦無邊?非有邊非無邊?如來死後為有?非有?亦有亦非有?非有非非有?為命者即身?為命者異身?’此問名為:但應舍置。”(注二十五)
以上所舉出的“應一向記”、“應分別記”、“應反詰記”及“應舍置記”合稱“四記問”(注二十六),將問者的問題區分為四種,而給予不同的答覆。其中第四種,就是舍置不答。佛陀對沙門、婆羅門不回答世界的有邊無邊,是因為他們所執的“世界”並不正確,猶如問:“石女兒是白色或是黑色?”應予舍置。此處佛陀的沉默,並不代表佛陀對真正的世界有所不知,也不是表示佛陀只注重實踐而不談宇宙。由佛經上處處提及三千大千世界及其成、住、壞、空,可看出佛陀重視眾生所居住的宇宙,認為“有情世間”與“器世間”(物質世界)是息息相關的一個“緣起”。
世界的成壞
依《世記經》的〈三災品〉所述:“佛告比丘:‘世有三災,云何為三?一者火災,二者水災,三者風災。有三災上際,云何為三?一者光音天,二者遍淨天,三者果實天。若火災起時,至光音天,光音天為際。若水災起時,至遍淨天,遍淨天為際。若風災起時,至果實天,果實天為際。
云何為火災?火災始欲起時,此世間人皆行正法,正見不倒,修十善行。行此法時,有人得第二禪者。……此世間人聞彼說已,即修無覺無觀第二禪道,身壞命終,生光音天。是時,地獄眾生罪畢命終,來生人間;復修無覺無觀第二禪,身壞命終,生光音天。畜生、餓鬼、阿須倫、四天王……梵天眾生命終,來生人間;修無覺無觀第二禪,身壞命終,生光音天。由此因緣,地獄道盡,畜生、餓鬼、阿須倫乃至梵天皆盡。……梵天盡已,然後人盡,無有遺余。人盡無餘已,此世敗壞,乃成為災。其後天不降雨,百穀草木自然枯死。……緣此世間有二日出,二日出已,令此世間所有小河、汱澮、渠流皆悉乾竭。……七日出已,此四天下及八萬天下諸山、大山、須彌山王皆悉洞然,……一時四天王宮、忉利天宮、焰摩天宮、兜率天、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梵天宮亦皆洞然。’
佛告比丘:‘是故當知,一切行無常,變易朽壞,不可恃怙;凡諸有為法甚可厭患,當求度世解脫之道。’”(注十三)
這段經文詳述火災起時,下界眾生都生往光音天,整個大地、須彌山王及梵天宮等,皆成灰燼,此時有“七日”出現,《阿毗達磨大毗婆沙論》卷一三三說:
“有說世界將欲壞時,即一日輪分為七日,由彼勢力,世界便壞。有說即一日輪,至劫將末,成七倍熱,焚燒世界。……如是說者,諸有情類,業增上力,令世界成。至劫末時,業力盡故,隨於近處,有災火生,乃至梵宮,皆被焚燎。”(注十四)
此處解釋劫末“七日”的不同意義,可供參考;其推動力,則歸之於“業力”。至於世界如何再形成?此論卷一三三說:
“如是世界,壞經久時,於下空中,有微風起,二十空劫,此時已度。二十成劫,從此為初,所起微風,漸廣漸厚,時經久遠,盤結成輪,厚十六億逾繕那量,廣則無數,其體堅密。……次有雲起,雨風輪上,滴如車軸,積水成輪。如是水輪,此未凝結位,深十一億二萬逾繕那。有說廣量與風輪等。有言狹小分百俱胝百俱胝輪,其量皆等,謂徑十二億三千四百半;圍量三倍,謂三十六億一萬三百五十逾繕那。此不傍流,由有情業力;有餘師說:由風力所摶。次於水輪,有別風起,摶擊此水,上結成金,此即金輪,厚三億二萬,水輪遂減,唯深八洛叉;有說金輪廣如水量;有師復說少廣水輪。
次有雲起,雨金輪上,滴如車軸,經於久時,積水浩然,深過八萬,猛風攢擊,寶等變生。復有異風,析令區別,謂分寶土,成諸山洲;分水甘鹹,為內、外海。初四妙寶成蘇迷盧,挺出海中,處金輪上。……此山出水八萬逾繕那,水中亦然,端嚴可愛。次以金寶成七金山,繞蘇迷盧,住金輪上,在水中量同蘇迷盧,出水相望,各半半減。次以土等成四洲,下據金輪,繞金山外,最後以鐵成輪圍山,在四洲外,如牆圍繞。……七金山間,有七內海,八功德水盈滿其中。七金山外,有鹹外海。……蘇迷盧山有四層級,……四層四面如妙高山,四寶所成,莊嚴殊妙,四層如次:堅手、持鬘、恆憍、四王天眾居止。持雙山等七金山上,亦有四王所部村邑。七山、四級、日月等天,皆是四大王眾天攝,故欲天中,此天最廣。從第四層級,復有四萬逾繕那,至蘇迷盧頂,是三十三天住處。”(注十五)
以上這一段描述太陽系的形成過程,先由風(氣體)盤結成輪狀,而後收縮成液狀的水輪。其中一個說法是徑與圍量成一比三的長度比,故為盤形結構。而後水輪中間凝成金輪,此代表太陽及其赤道面所成的圓盤。再經由風(氣體)的攢擊,形成山、洲、內海及外海等。此處的“蘇迷盧”代表太陽的鏇轉軸心(今不指地球軸心),“七金山” 則代表七大行星,“四大洲”代表地球。“七內海”,指“太陽風” 吹及的區域,“鹹外海” 指星際間的介質,“輪圍山”指太陽風與星際介質交接面的不連續區域。此段文字並指出七金山及日、月等,都是屬於“天”,都是“有情”,而不是無生命的物質類!至於為何形成輪狀而不散開,文中指出是由於“有情業力”或“風力所摶”。在《世記經》的〈三災品〉中也記載著:
“云何火災還復?其後久久,有大黑雲在虛空中,至光音天,周遍降雨,滴如車輪。如是無數百千歲雨,其水漸長,高無數百千由旬,乃至光音天。時,有四大風起,持此水住。何等為四?一名住風,二名持風,三名不動,四名堅固。其後此水稍減百千由旬,無數百千萬由旬,其水四面有大風起,名曰僧伽。吹水令動,鼓盪濤波,起沫積聚,風吹離水,在於空中,自然堅固,變成天宮。……”(注十六)
此段經文指出以風(氣體)持住水(液體),依次形成天宮等。在《世記經》的〈世本緣品〉中又記述著:
“佛告比丘:‘火災過已,此世天地還欲成時,有餘眾生福盡、行盡、命盡,於光音天命終,生空梵處,於彼生染著心,愛樂彼處,願餘眾生共生彼處。發此念已,有餘眾生福、行、命盡,於光音天身壞命終,生空梵處。時,先生梵天即自念言:我是梵王、大梵天王,無造我者,我自然有,無所承受,於千世界最得自在,善諸義趣,富有豐饒,能造化萬物,我即是一切眾生父母。其後來諸梵復自念言:彼先梵天,即是梵王、大梵天王,彼自然有,無造彼者,……能造萬物,是眾生父母,我從彼有。……
或有是時,此世還成世間,眾生多有生光音天者。……其後此世還欲變時,有餘眾生福盡、行盡、命盡,從光音天命終,來生此間。皆悉化生,歡喜為食,身光自照,神足飛空,安樂無礙,久住此間。爾時,無有男女、尊卑、上下。……是時,此地有自然地味出,凝停於地,猶如ML;醍醐。……其後眾生以手試嘗,知為何味。初嘗覺好,遂生味著,如是展轉嘗之不已。……此眾生身體粗澀,光明轉滅,無復神足,不能飛行。……’”(注十七)
“佛告比丘:‘劫初眾生,食地味已,久住於世,其食多者顏色粗悴,其食少者顏色光潤,然後乃知眾生顏色形貌優劣,互相是非。……其後復有自然粳米,……其後眾生便共取粳米食之,其身粗醜,有男女形,互相瞻視,遂生欲想。……其後眾生淫逸轉增,遂成夫妻。有餘眾生,壽行福盡,從光音天命終,來生此間,在母胎中,因此世間有處胎名。……時眾生競積餘糧故,是時粳米便生糠糊,收已不生,有枯稈現。……即共分田,以異疆畔,計有彼我。其後遂自藏己米,盜他田谷。……我等今者寧可立一平等主,善護人民,賞善罰惡。……’”(注十八)
以上一方面說明大梵天王何以自認為是“造化萬物者”,一方面說明人間如何由“化生”演變至“胎生”,以及“部落主”的產生。可知佛教的宇宙觀中,除了“物質世界”的變化外,時時強調與“有情世界”的關連,也就是說:眾生與環境是息息相關的一體,不可孤立。
業力與宇宙
由前述的宇宙生滅,可看出其推動力量,來自“業力”。《大方廣佛華嚴經》卷七說:“諸國土海種種別,種種莊嚴種種住,
殊形共美遍十方,汝等鹹應共觀察;
其狀或圓或有方,或復三維及八隅,
摩尼輪狀蓮華等,一切皆由業令異。”
此中明顯指出各世界的變化不同,皆來自“業力”。然而“業力”為何?《俱舍論》卷十三說:
“世別由業生,思及思所作;思即是意業,所作謂身語。”
其解釋為:
“此所由業,其體是何?謂心所思及思所作。故契經說:‘有二種業,一者思業,二思已業。思已業者,謂思所作。如是二業,分別為三,謂即有情身、語、意業。……然心所思即是意業。思所作業,分為身、語二業。……身、語二業,俱表、無表性。’”(注二十一)
此處指出“業”有二種,一種是“思業”,為“心所思”的一種力量,屬精神造作力。另一種是“思已業”,為“思所作的業”,此又分成身業與語業二種,各有表業及無表業二類。“說一切有部”認為“無表業”屬於“法處所攝色”,是一種物質性質的作用力(注二十二)。因此,我們可以說業力有二種,一種是屬於精神的作用力,一種是屬於物質的作用力。今日物理學所提出的四種作用力,屬於第二種。在佛教的觀點,推動宇宙的生滅,來自精神與物質的二種作用力,並且傾向於認為第一種最為重要。至於物質粒子與精神主體,則來自何處?佛典中認為色法(物質類)與心法(精神類)都是“有為法”,都是剎那剎那變化著,但皆有其產因,因此,物質與精神都有其前因,往上追溯,可至“無始”。所以,無始時,即有物質與精神所構成的宇宙,只是往後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著。在業力的作用下,物質世間(器世間)與眾生(有情世間)都不斷變化;在不同的因素條件下,呈現不同的宇宙現象,這便是一種“緣起”。然而,這些變化是否從自方客觀地存在?從小的“微塵”一直到巨大的“世界”,在了義的佛經中,否認其內里的實在性以及自方存在的獨立性,因此在鳩摩羅什所譯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中,佛陀曾開示:
“‘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以三千大千世界碎為微塵,於意云何,若是微塵眾寧為多不?’‘甚多!世尊。何以故?若是微塵眾實有者,佛則不說是微塵眾。所以者何?佛說微塵眾,則非微塵眾,是名微塵眾。世尊!如來所說三千大千世界,則非世界,是名世界。……’”
此段經文,明顯指出“微塵眾”並非實有:並不是有內里的實在性,而是以自性空,所以說:“微塵眾則非微塵眾”。同樣,由微塵所聚集的“三千大千世界”,亦非以自性有,而是以自性空,皆非純客觀地存在著,因此說:“三千大千世界則非世界”。此處否定微塵及世界的實有性質,與今日近代物理所闡述的物質現象的不具有“確定性”,可說是同一旨趣。佛教更提及心理現象也是以自性空,《心經》記述著: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此中的“受”、“想”、“識”,以及“行”中所包含的“心相應行”都是屬於心理現象,這些心理現象皆以自性空,皆非從自方客觀地存在。《金剛經》也記述著:
“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
這也表示心不是“以自性有”,故說“心為非心”;而在世俗上,由因緣聚合而有“心”的存在,所以說“是名為心”。所以佛教的觀點,除了認為“微塵”、“世界”不實在之外,“心”也同樣不實在;另一方面,雖無內里的實在性,但並不妨礙“微塵”、“世界”、“心”的“緣起有”這一面。《華嚴經》所述的種種世界海,《長阿含經》所述情器世界的成、住、壞、空,這一切現象,都是因緣聚合下的“緣起有”。
所以,整個宇宙的變化,其基本原理不外是“以自性空”及“緣起有”而已。此二原理,簡稱為“性空”及“緣起”,便是整個佛法的二大基柱。
辨析
佛教所說‘明心性’,‘清淨本然’,‘離諸名相’,‘無有方所’,‘體自覺’,‘體自明’,都是本有自爾之性德,絕諸‘能’,‘所’對待,本無所謂十方三世,更無所謂大地、人、畜、木、石、地獄、天堂等等,只因妄念一起,就實現了宇宙間萬事萬物(諸有為法)。‘心性’又叫做‘常住真心’,‘真如覺性’,‘法身’,‘實相’等等,這些名相都是真理的別名。佛學所謂‘能’,即現在說的‘主觀’‘主動’;所謂‘所’,即現在說的‘客觀’‘被動’。所謂‘十方’,即現在所說的空間,東、南、西、北、東南、南北、西南、西北、上、下。所謂‘三世’,即現在說的時間,過去、現在、未來。對宇宙本體的研究
佛教對宇宙現象的描述,散見於大小乘的經論中,小乘的經典有西晉法立及法炬譯的《大樓炭經》、後秦佛陀耶舍及竺佛念譯的《長阿含經》卷十八、隋闍那崛多等人譯的《起世經》、隋達摩笈多譯的《起世因本經》等;小乘的論典有《大毗婆沙論》、《俱舍論》等;大乘的經典有唐實叉難陀譯的《大方廣佛華嚴經》等;大乘的論典有玄奘譯的《瑜伽師地論》、《大乘阿毗達磨集論》等等,由這些經論使我們知道佛教對宇宙現象的重視。佛學對於宇宙本體的研究,除了前面所講述的以外,其他對於世界的構造和成壞,人身器官的組織,及其他種種問題,在楞嚴經及諸經論,多有詳細論列和說明,而且大部份與後來哲學科學發現的地方都相合。對於人生的價值,如大菩薩的行為志願,就不是世間上聖賢所能及,經典上在在處處可以見得到。由此可知佛教的神妙和偉大處。然而佛教絕非標奇立異以炫人,也不是故弄玄虛以惑眾,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從戒定慧三無漏學親履實踐得來。怎樣叫做戒定慧呢?簡單的說:防非止惡就是‘戒’,六根涉境,心不隨緣就是‘定’,心境俱空,照覽無惑就是‘慧’。能夠防止身、口、意三業的邪非,心水自然澄明,由‘戒’生‘定’,心水澄明了,就可自照萬象,那就是由‘定’生‘慧’。儒家也有‘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的說法,哲學家也莫不沉思竭慮以從事其所學。不過儒家以及哲學家、科學家,是用攀緣心思慮宇宙萬物,不明白這宇宙萬物,也是攀緣心所造成,‘能慮’‘所慮’都是攀緣心,假如想探求真理,等於坐在椅子上,自己想把椅子舉起來,勢不可能,因此,現今哲學家對於認識論聚訟紛紜,莫衷一是,終無結論。佛學是離言絕慮,以智慧覺照宇宙萬事萬物,好像下座舉椅,運用自如。這就是佛學可以包括哲學、科學、宗教三者,冶為一爐。日本以佛教為國教,自明治維新以後,得力於禪學處不少,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假若不是軍閥迷信武力,以殺戮為功,以侵略為能,那不但是東亞的盟主,而且可以領導世界。
對眾生的曉喻
又有人疑惑佛教為消極為迷信,不足以為國教,這更是不明白佛教道理的人所說的話,實則佛法不壞世間相,怎么可說是消極的呢?佛法步步引人背迷合覺,怎么可說是迷信的呢?佛是印度話(Buddha)譯成中國的意義為‘覺者’,自覺覺他,覺行圓滿的意思。菩薩也是印度話,(BodHisativa)譯成中國的意義為‘覺有情’,有出家在家二種,都是發大心為眾生求無上道,一面自修,一面化人,這種積極與正信,恐怕沒有能出其上的。佛教依據‘折’‘攝’兩種意義,立了很多方便的法門。怎樣叫做‘折’?‘折’就是折服惡人。從前石勒問戒殺於佛圖澄,澄答:‘子為人王,以不妄殺為戒殺義。’這就是說在家大權的菩薩,為折服惡人,利益大眾起見,雖然拿了刀杖,乃至斬惡人的頭,都不算犯戒,而且反生功德,因為惡意殺人,大家都是知道不可以的,但善意除害,卻是在家大權菩薩的金剛手眼。怎樣叫做‘攝’?‘攝’就是攝受善人。佛菩薩為利益眾生起見,故不避艱危,有四種攝受法。那四種呢?一是‘布施攝’,看眾生的喜樂而定布施的方法,有的眾生喜歡財物,有的眾生喜歡聞法,就給他講法,這樣使令眾生生親愛心而受道。二是‘愛語攝’,隨眾生的根性而用善言語加以慰問曉喻,使眾生生親愛心而受道。三是‘利行攝’,以身作則,身口意都做善事利益眾生,使眾生生親愛心而受道。四是‘同事攝’,用法眼看眾生的根性,看眾生所歡喜的分別示現,使眾生共同操作而沾利益,由是生親愛心而受道。這種四攝法門,是如何的積極?人生的生活,自然是很豐富的。因為科學進步,發現到自然界無盡生活資料的寶藏;同時、利用科學的工具與方法,都一天進步一天在那裡努力,於人們利用厚生方面,是深有意義、大有貢獻的!我們知道,科學於人生生活上的恩惠,是很大的!但在人生道德的意義上觀察起來,沒有什麼大功;不僅沒有大功而已,數千年來建築在哲學基礎上的人生道德,經科學尖銳進步的攻擊 ,也失其根據了!其建設於神權的宗教基礎上的人生道德,更被根本的推翻。由此之故,全世界人類道德行為的重心點,全般失掉了!科學對於人生道德方面,有沒有功,就此可以明了了。同時、因科學的進步,生活一豐富一天,人們的欲望也一天增高一天,利用科學的知識與工具,儘量的向著大自然界去謀發展--所謂征服自然。故人類的力量愈形澎漲擴大,以欲望增高與力量擴大而引起的衝突,演成為有史以來所未有的嚴重形勢,成為一個不易解決的困難時期!如上古初民時代所發生的困難,是不容易抵禦毒蛇、猛獸、洪水、天災、與尋覓生活--衣食住的不易。在現在科學發達的時代,毒蛇、猛獸早已不成問題;洪水、天災也有方法可使之減少;衣食住方面,雖人數率增加,但恰有科學的進步來解決,都不足為慮。現在成為最困難的、足為憂慮的,究竟是什麼?簡單的說:是人們已失掉了的道德中心啊!人類的生活欲增高,科學知識進步,機械精巧,但沒有了道德作重心,於是各人發展個己一切的本能,以謀個己生活欲的滿足。同時、免不了攫取掠奪他人的所有,故人與人之間,就起了互相衝突,互相殘殺--國家與國家,民族與民族,階級與階級,各儘量的暴露他利己之獸性私慾,爭鬥殘殺的空氣,緊張地充滿在地球上。但這種禍患,不是人以外的侵襲,--若毒蛇--卻是人類自身的禍患。就是:要達到自己利益為目的,以殘害他人為手段,故形成現在將來的大禍患,大危機。要救濟這禍患,就不能不需要於人類的道德。此所謂人類道德,是指全人類而言,僅就某人種、某民族一部份是不夠的。
考察古代的宗教道德與道學道德,被科學推翻的原因:一、是建築在神權底下的,說人是神的兒子,它不建築在人類自身上面。一、僅憑某一種的思想為出發點,沒有使全人類起同一的信仰的堅強性。因此,可以作今後人類道德的標準,恐怕只有佛學吧!因為從佛學的宇宙觀,演成一貫的人生觀,即可以重建今世全人類所需要之道德標準的根據.佛教的宇宙觀,毫無神秘的意味,它不但把印度相傳世界神造的宗教一腳踢翻,而並且不承認任何一特定不變的本體作宇宙的起源。它主張宇宙萬有沒有一個孤立的東西,無論大的小的,都是由彼此、此彼的眾緣互相和合,剎那剎那連續以成功的。在這宇宙大集團里的萬有,誰也不能滅誰的,因為,消滅其他,同時就是消滅自己。宇宙是萬有眾緣所集成,故萬有的本身,也即是依萬有為眾緣所集成故。佛教把這宇宙觀運用在人生的道德方面,就成為:“利他成為兼利,害他則成兼害”。其理由是:我們所以求自己的利益,而個己並沒有離開其他的民眾,就是自己生活的來源。倘若害他,那就是斷絕自己生活的來源。反之,為民眾謀利益,也就是培養自己的來源。因為其他的民眾,就是構成我的或我們的國家社會眾緣的原素,所以有我的個已存在.同時,因我的個已,也為構成他國家社會民眾眾緣的原素,所以有其他民眾的存住。由這眾緣成故的關係,利害得失既不能獨享,也不能獨免。萬有構成的宇宙,和人群組成的社會,其原理是一樣的--所謂諸法眾緣生。究竟宇宙的構成與社會的組織,以什麼為他的原動力呢?在這,我們要同時了解:凡存在的東西,都是被知覺且被變動的,而我們又都是有自學力量的.這自覺的力量,雖微乎其微而不易見到,但我們一生的生活,全在這經驗立場中;我們只要有自信的力量,可以改善人生,改造宇宙,把這自覺的能力擴充到宇宙人生的全境,那就成功為完全覺悟的人了--所謂渚法唯識現。所以,我們在人群社會裡,對於自己思想行為,是有相當之自由的,故應負有相當的責任,使淑善的行為自由地去擴充,把那不善的行為自制地去減少,這為佛教於宇宙間的道德行為、和人生道德的實際。
管窺之見
有許多人聽到上面這種解釋,以為佛學也是唯心論,殊不知佛學雖說唯心,但和哲學上所說的唯心論是大相懸殊的。哲學上的唯心論,只承認心,不承認物,所謂‘於心執有,於物執無’。釋尊說:‘以攀緣心為自性,執生死妄想,認為真實者’。這就是哲學上的唯心論。至於唯物論者,恰恰和唯心論者相反,所謂‘於物執有,於心執無。’釋尊說:‘顛倒行事,誤物為己,輪迴是中,自取流轉者。’這就是哲學上的唯物論。此外唯神論者,劃分物質實體和神靈實體為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釋尊說:‘惑一心於色身之內,認一漚體,目為全潮者。’這就是唯神論者的看法。唯心唯物唯神三種學說,各執偏見,或因近視,認為牛的影像就是牛,或以管窺牛;見了牛角,就以為牛角是牛;本來是不錯的,他們的弊病就在沒有見到牛的全體。佛學溯本窮源,把真實的白牛清清楚楚指出來,如果因指看牛,沒有不見真牛全體的。所以要救唯心唯物和唯神的偏閉,除了佛教就無法采究其全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