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居歷史
這個院落原是晚清慶王府的馬廄舊址,民國時期禁菸總局曾設在此,一度成為軍人住宅。解放後,國務院改建成招待所。1951年撥給梅蘭芳居住時,進行了修葺。 全院占地716平米,使用面積為499平米,有房屋37間,是一座典型的北京小四合院。一進大門,迎面是青石磚瓦的大影壁,下邊種著一排常綠的竹子。南房前是一棵大梧桐樹。走進綠色屏門,是一座木質小影壁,前面擺著四個雕有雲紋的小石墩,中間是一個刻有萬字形狀和喜字的長方石質水池。主人生前曾在裡面養有金魚。東、西、北房三面築有穿廊,朱漆圓柱、彩繪“蝠緣壽慶”的廊沿。北房廊下東、西兩棵大柿子樹,幾乎遮了半個院落。前面一棵蘋果樹,一棵海棠樹,傳說寓有“事事平安”之意。整個院落雖然不大,卻古色古香,典雅整潔,盛夏納涼於此,也能朗潤情懷。梅蘭芳怎樣住到這裡的呢?緣早於1933年“九·一八”事變以後,他就舉家從北京南遷上海市馬斯南路居住。解放後,1951年來北京開會時,敬愛的周總理希望他在京定居,以便工作,並當即指示國務院撥給一處住宅。工作人員陪他看了幾處,裡面都已有住戶。如東城區無量大人胡同一處有三進院落並帶有花園的住宅,原是梅先生1920至1933年的舊居,他的“綴玉軒”書齋,就是從這個院裡聞名的。選住此房,是比較合適的。但他考慮這所房早年既已售出,現在住著很多住戶,不願使他們受搬遷之累,最後選定了這個沒有住戶,但是面積最小的一處,一直住了十年。
梅蘭芳遷入此院後,是這樣安排的。北房正面兩間作會客廳,東裡間是起居室,東、西兩耳房分做臥室和內書房,東廂房是飯廳和廚房,南房是外書房,西廂房和跨院房屋為子女們和工作人員居住。室內的陳設,樸素大方,但處處表現出這位藝術大師的修養和情趣。客廳內是幾件硬木古老傢具和一堂皮面沙發。迎門是一個大條案,上面擺著幾件康熙古瓶。當中一個八角雕花桌,周圍配置四個小圓墩。沙發前是梅先生多年來一直擺用的一張紫檀矮茶几,桌面上竹刻留青陽文通景山水,峰巒層疊、樹石花密,柳下停舟,水榭遠眺,絕好的一幅江南風景,畫意深厚,刀法圓熟,看上去是明末名工巧匠的手筆。它還孕藏著一個動人的故事,在1926年瑞典王儲(後為國王)古斯塔夫六世來華訪問時,梅先生曾在無量大人胡同舊居“綴玉軒”中接待。
當他看到這個茶几上擺著茶具,就說“這是一個十分珍貴的藝術品啊!可是磁與竹都是堅硬的,磨損日久,恐有損傷”。梅先生認為他的話有道理,但如鋪上檯布,就看不見這幅竹刻山水,於是定做了一塊玻璃板,四角用厚氈墊高,罩在桌面上,這樣既能觀賞,又避免了磨損。沙發對面,放著一座紅木大穿衣鏡,鏡框四周有用貝殼鑲嵌的“八仙過海”圖案。梅先生雖至晚年,仍朝暮對鏡練功,力求形態、神態的進一步完美。西牆上掛著清代光緒初年著名戲曲畫家沈蓉圃繪的一幅演員寫生圖,圖中收進了同治、光緒年間在京劇舞台上享有盛名的十三位演員。這幅畫就是在“京劇盛世”的歷史時期,所稱的“同光十三絕”。畫中十三位演員扮演戲中的角色是:1.程長庚(老生)飾《群英會》魯肅,2.盧勝奎(老生)飾《戰北原》諸葛亮,3.張勝奎(老生)飾《一捧雪》莫成,4.楊月樓(老生兼武生)飾《四郎探母》楊延輝,5.譚鑫培(文武老生)飾《惡虎村》黃天霸,6.徐小香(小生)飾《群英會》周瑜,7.時小福(旦角)飾《桑園會》羅敷,8.梅巧玲(旦角,梅蘭芳之祖父)飾《雁門關》肖太后,9.余紫雲(旦角)飾《彩樓配》王寶釧,10.朱蓮芬(旦角)飾《琴挑》陳妙常,11.郝蘭田(老旦)飾《行路訓子》康氏,12.劉趕三(丑角)飾《探親家》鄉下媽媽,13.楊鳴玉(丑角)飾《思志誠》閔天亮。作者沈蓉圃繪畫技巧非常精湛,所繪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有立體感。這幀珍貴畫幅為客廳增加了不少藝術光采。西牆下面一張木几上,放著梅蘭芳少年時的銅製半身像,是1919年他第一次出國到日本演出時,三越吳服裝店贈送的。清代金冬心畫的“雙鴿圖”,掛在東面隔扇上。另外還擺著一盒鴿子哨,是用竹子、葫蘆、象牙雕刻製成的,很是精巧。因為梅蘭芳早年為鍛練眼神,曾放養過鴿子,所以上述兩件物品,他多年來都很珍愛。起居室放著一個鑲著大理石面的紅木圓桌,四周放著幾個同樣的小圓櫈。桌上一台收音機。梅先生每天必在這裡收聽廣播和看報紙。牆上掛了徐悲鴻畫的“貓圖”和齊白石畫的“牽牛花”。貓和牽牛花均是他心愛之物,是兩位大畫家特為繪贈的,上面並有題記說明。
梅先生與夫人福芝芳的臥室里極為簡單,一對單人床,靠床邊是一個有十多層抽屜的立櫃,用來存放重要檔案。一張不大的硬木書桌,一張半舊的西式靠椅,是梅先生經常閱讀檔案的地方。
這裡的書房陳設,要從梅先生過去的兩個書齋說起。“綴玉軒”,是20年代他在北京無量大人胡同舊居的書齋,他遷居上海後,書房裡懸掛的是清代金冬心隸書“梅華詩屋”的直幅,做為他的書室名。遷入護國寺住宅後,書房裡就把“綴玉軒”和“梅華詩屋”兩個齋額,輪流懸掛,書房的家俱也依然是原來舊物。按上述兩處陳設,只是因室內狹小具體而微了。靠牆一列長書架上,擺放著磁器古玩和中西書籍。西牆上掛著張大千的一幅人物畫和晚清陳寶琛寫的一付對聯。北牆上懸著一幀橫幅,是陳師曾、陳半丁、齊白石、姚茫父、王夢白、凌植支、金拱北等幾位名家合繪的花卉。南面臨窗一件鑲大理石面的大書桌,上面放著文房四寶和各個時代的著名畫冊及幾卷詩詞和曲譜。梅蘭芳住在這裡的時候,正是新中國誕生初期。他不僅在政治上得到了新生,而且在藝術道路上也又一次得到了飛躍。他經常對人說:“解放後我感到越活越年輕了。”從1949年參加第一次全國文代會起,他的社會政治活動日益繁多,曾先後被選為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北京市和西城區人大代表、全國政治協商會議委員會常委、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副主席、中國戲劇家協會副主席,中朝、中蘇、中日等友好協會理事,並被任命為中國戲曲研究院院長、中國京劇院院長、中國戲曲學院院長等職。在此期間梅蘭芳多次出國執行任務,1952年代表中國人民出席了維也納的世界和平代表大會,1953年參加了第三次中國人民赴朝慰問團,1956年率中國訪日京劇代表團赴日本旅行演出,1957年去蘇聯參加慶祝十月革命四十周年大會,1960年再去蘇聯參加慶祝中蘇友好同盟條約簽訂十周年紀念活動。
梅蘭芳在國內時,除去工作、學習外,還積極滿足廣大工農兵民眾要求,經常不顧高齡、不辭勞苦到全國各地巡迴公演,有時且深入工礦、農村、部隊進行慰問演出。幾年裡除少數邊遠省份外,他走遍了全國二十幾個省市。直至臨終前不久,周總理去醫院探視他的病情時,他還為已決定去新彊的演出計畫未能實現而遺憾。周總理安慰說:“等你病好了,願意到哪裡,就到哪裡,現在要好好靜養。”
從上述情況可以看出,他的工作日程,安排得多么緊張。他留京期間,在護國寺街家中也很少有空餘時間。他家的賓客總是接連不斷。有文化藝術界人士,有他領導的單位同志們,有戲劇界同行,有親戚朋友。或來商談各種事務,或來研討藝術,或來拜訪請教,梅先生從來不擺架子,更絕不給人以閉門羹。無論工作多忙,即使是正在休息,凡來訪者均親自熱情接待。在客廳里經常會見的有田漢、歐陽予倩等文藝界人士;全國各地的著名藝術家周信芳、俞振飛、紅線女、馬師曾、袁雪芬、陳書舫、常香玉、丁菓仙等到京時均來家拜訪;和他多年合作的老友肖長華、姜妙香、劉連榮等更常是座上客。有時客廳坐滿,只好把至近親友請到書房甚至臥室去接待。每至開飯時間,就請客人同到飯廳用餐。當時梅家的廚師說,這裡的飯桌經常擺著飯菜,每天開幾桌,無固定次數。這是梅先生一貫待人熱情誠懇的表現。故居的庭院裡,當年也曾留下了梅先生對藝術孜孜不倦追求的身影。他的卓越藝術,早為世人所知,但直至晚年,仍然一絲不苟。比如他演出過次數最多的《霸王別姬》,每次演出前,白天仍在院內柿子樹下練習幾遍舞劍。1957年慶祝北方崑曲劇院成立時,梅先生和崑曲表演藝術家韓世昌合作演出《遊園驚夢》。為了更好地演出此劇,兩位藝術家有一天在院中影壁後排練戲中的身段,直至深夜,在燈光下依然練個不停。平時他還擠時間在室內、外給子女和徒弟們說戲及教練身段。
住在這所故居是梅蘭芳生命最後的十年(1951-1961年)。這段生活也充分體現出他一生戰鬥不息的偉大精神。
此院原為清末慶親王奕匡力王府的一部分,解放後經過修繕,梅蘭芳先生搬到這裡居住。梅蘭芳先生1961年逝世後,周總理提議建立一座梅蘭芳紀念館,梅先生的親人將家中珍藏的照片、劇本、紀念品等共3萬餘件文物、資料捐給國家。1986年10月,鄧小平同志親自題寫的“梅蘭芳紀念館”匾額,正式懸掛在故居的門額上。
其實,他的成功不是偶然的。梅先生生前有次談到練功時說,小時候每天天不亮就得去喊嗓,用“噫”、“啊”兩字練閉口音和張嘴音,由低到高,練幾十遍後再提起嗓子念一段道白,自己覺得哪兒不圓滿就一練再練,特別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梅先生成名後,依然勤奮如昔,即使當晚有戲,下午也必要吊幾段嗓。
抗戰爆發後,身處淪陷區的梅蘭芳毅然蓄鬚明志,拒絕演出,一直堅持到抗戰勝利,表現出崇高的民族氣節。
新中國成立後,梅蘭芳當選為全國文聯、劇協的副主席,並擔任中國戲劇研究院院長等職,為我國文藝事業的繁榮與發展做了大量的工作。
後院的三間北房保持了故居原貌。會客廳內擺放著梅先生使用過的硬木家具及練功用的穿衣鏡、鴿子哨等,西牆上掛著清代畫家沈蓉圃的《同光十三絕》,客廳的裡間是起居室,東耳房是臥室,西耳房是書房,西廂房也闢為陳列室,主要展示梅先生的文化業績。東廂房則專設為錄像室,再現梅先生的藝術風采。
現在梅蘭芳故居的前院闢為展廳,安放著漢白玉的梅蘭芳塑像,連座基高達2.2米,是由雕塑家劉開渠及其學生白瀾生共同創作的。院內東、西、北房築有穿廊,廊沿上有彩繪,其中4個展室,用大量的照片、實物介紹了梅先生一生的藝術生活和社會活動、紀念品和禮品及梅蘭芳晚年的生活。後院的三間北房仍保持著故居的原貌。會客廳內擺放著梅先生使用過的硬木家具及練功用的穿衣鏡、鴿子哨等。西牆上掛著清代畫家沈蓉圃的《同光十三絕》,客廳的裡間是起居室,東耳房是臥室,西耳房是書房,西廂房也闢為陳列室,主要展示梅先生的文化業績。東廂房則專設為錄像室,放映著梅蘭芳舞台藝術片和傳記片,再現著梅先生的藝術風采。
故居坐北朝南,現有面積七百一十平方米。梅蘭芳從1950年直至逝世前寓此。這所小四合院原來只有北房及東西廂房,梅蘭芳居住前新建了前院的倒座房形成了現在的格局。前院倒座房中的三明一暗是大客廳。二門內的正房明間是小客廳,小客廳東裡屋是起居室,西耳房是梅蘭芳和夫人福芝芳的臥室。東廂房是飯廳和廚房,西廂房是子女住房。西跨院的一排西房供客人居住。
1984年公布為北京市第三批文物保護單位,1986年10月27日在此建“梅蘭芳紀念館”,並正式對外開放。
梅蘭芳紀念館有故居陳列室,再現梅蘭芳晚年的生活情景,室內陳列基本上保持當年原狀。另外設有梅蘭芳生平和禮品陳列室。此外還有錄像放映室,放映梅蘭芳的舞台藝術片和傳記片。
1989年10月23日連基座高二點二米的梅蘭芳半身胸像安放在一進大門的影壁前。
紅星胡同故居
紅星胡同屬東城區建國門地區,是東單北大街路東從南往北數的第七條胡同。胡同原來自西向東溝通東單北大街和朝陽門南小街,長700多米。明代,稱“吳良大人胡同”;清代,因胡同內有一座無量庵,遂稱“無量大人胡同”;1965年整頓地名時改稱“紅星胡同”。如今,胡同中段被堵,東西已不通行。紅星胡同61號,舊時的門牌為無量大人胡同24號,在胡同內中段路北,坐北朝南,現為中國攝影家協會所在地。1958年9月,中國攝影學會(1979年更名為“中國攝影家協會”)由王府井大街12號遷入此院。1987年春,中國攝影家協會拆除了院內原有建築,建成南、北兩座辦公樓。
據房屋檔案記載:無量大人胡同24號是一座有東跨院的三進宅院,坐北朝南,占地面積1496平方米,共有房屋96.5間,包括一座三層中式樓房;院落之間靠過廳和遊廊相連,街門為三步台階的廣亮大門,建在紅星胡同北側,後門開在遂安伯胡同(已併入金寶街)南側。
1920年,梅蘭芳將此宅買下,住到1932年遷居上海之時;1943年,梅蘭芳迫於生計將此宅賣出。
梅蘭芳在無量大人胡同24號居住之時已是享譽中外的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了。他在這座宅院裡接待過諸如印度大詩人泰戈爾、美國好萊塢影帝范朋克、義大利女歌唱家嘉麗—古契、日本著名歌舞伎表演藝術家守田勘彌以及當時的瑞典王儲古斯塔夫六世夫婦、美國總統威爾遜的夫人等眾多國際上的名流……梅蘭芳的兒媳屠珍在《京城藝術沙龍——無量大人胡同24號》一文中寫道:“無量大人胡同內梅先生的客廳綴玉軒成為人文薈萃的地方,真可說是京城一處‘藝術沙龍’。梅先生的文學修養和歷史知識,就是在眾多友人談文論藝,臧否人物,上下古今,無所不及的氛圍中,得到了薰陶和提高。”
也是在無量大人胡同24號居住期間,梅蘭芳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地叩開了音樂家劉天華的家門。梅蘭芳拜訪劉天華的目的是請劉天華用五線譜記錄自己的演唱,用句眼下時髦的話講,就是讓中國戲劇的曲譜與國際接軌。須知,1927年的梅蘭芳在戲劇界的名氣如日中天,但他卻仍在為中國戲劇的發展艱苦跋涉。兩年後,在中國戲劇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梅蘭芳戲曲集》正式出版,劉天華也因此更加名聲大振。
梅蘭芳(1894—1961),中國戲劇藝術大師,名瀾,字畹華,原籍江蘇泰州,生於北京。曾任中國京劇院院長、中國戲劇研究院院長、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副主席,1959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有《梅蘭芳文集》、《梅蘭芳演出劇本選集》和自述傳記《舞台生活四十年》存世。
梅蘭芳出生於梨園世家,從其祖父梅巧玲到梅蘭芳已是三代京劇旦角。梅蘭芳8歲學戲,11歲登台,在五十多年的藝術生涯中塑造了大量真切感人的藝術形象,被譽為“美神”。從1919年到1960年,他三次赴日本、兩次赴蘇聯、一次赴美國進行訪問演出,並被美國波摩那學院和加利福尼亞學院授予“文學博士”學位,是第一位將京劇藝術推向世界的人。梅蘭芳開創的“梅派”戲劇表演藝術,與俄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創立的演劇體系、德國布萊希特的演出流派並稱“世界三大表演體系”。
梅蘭芳在藝術方面自是宗師,在為人方面也堪稱楷模。抗日戰爭期間,梅蘭芳留居香港、上海,在敵偽統治下蓄鬚明志,拒絕演出。著名畫家豐子愷贊曰:“茫茫青史,為了愛國而摔破飯碗的‘優伶’,有幾人歟?”
梅蘭芳認為,中國戲劇在服裝、道具、化裝、表演上綜合起來可以說是活動的水墨畫,應該從繪畫中吸取對戲劇有幫助的養料。於是他研習作畫並向一些繪畫名家求教,其中包括齊白石,而齊白石又非常喜愛梅蘭芳的戲劇。齊白石對梅蘭芳而言是亦師亦友,而梅蘭芳對齊白石卻是畢恭畢敬。有一次,在一處堂會上梅蘭芳見齊白石進來而沒人招待,便急忙迎上去將齊白石攙扶到前排就座。大家看到梅蘭芳熱情招待一位衣著非常樸素的老人,有人便問:“這個老頭子是誰呀?”梅蘭芳高聲回答:“這是名畫家齊白石先生,是我的老師。”事後,齊白石頗為欣慰地賦詩一首:
曾見前朝享太平,布衣蔬食動公卿。
而今淪落長安市,幸有梅郎識姓名。
還有一次,是一個農曆臘月廿三晚上的演出,名角薈萃,梅蘭芳唱大軸《貴妃醉酒》,接齊白石到劇場看戲。演出結束後,齊白石到後台看望梅蘭芳,一落座便說腿腳有點麻木。還沒卸裝的梅蘭芳說:“一定是坐的時間長,腳受涼了……”說著,就蹲下身將齊白石的鞋脫掉,抱起齊白石的雙腳放在胸前用手焐著,喊人趕快打盆熱水給白石老人燙燙腳。在場的人驚呆了,齊白石熱淚縱橫,大概已經無法再用詩來表達自己的內心感受了。
梅蘭芳4歲喪父,15歲時又失去了母親。幼年失怙,自是生活坎坷,祖母陳太夫人在梅蘭芳的成長過程中傾注了大量心血。梅蘭芳感恩圖報,買下無量大人胡同房產的目的之一,就是讓祖母在舒適的環境中頤養天年。
1924年,陳太夫人辭世。以梅蘭芳的社會名望和經濟實力,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必然要大操大辦。靈棚四周擺滿花圈、掛滿挽幛和輓聯,棚頂垂下番(喇嘛)、道、禪、尼的筒幡。
開弔之日①擺的是燕翅席。弔唁賓客中除至親好友,還有各界名流,梨園名宿、軍政要員、商業巨子紛至沓來;可是,也有幾十口子“趕份子”②的客人不請自到。這些“趕份子”的人都是附近的街坊,有住無量大人胡同和遂安伯胡同的,也有住東、西石槽胡同和南小街的;他們當中有棚戶、有攤販,也有拉洋車的、撿破爛的,反正都是一夥子窮哥們。據當時目擊者回憶,有的窮孩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甚至光著兩隻腳丫子。他們每人隨20枚(約合現在的兩塊錢)的“份子”,然後依次在陳太夫人靈前磕頭。“趕份子”的客人每磕一個頭,梅蘭芳必還一個頭。
按例,弔唁賓客行禮之後依次入席。幾十口子窮哥們的到來,打亂了知客(招待人員)的計畫。管事的犯了難,只好向披麻戴孝的梅蘭芳請示:“老闆,附近不少拉車的、撿破爛的窮朋友來‘趕份子’,您看,是不是變通一下,改擺幾桌像‘接三’③那樣的炒菜面?”梅蘭芳立馬攔住:“不行!怎么能嫌貧愛富呢!都是一樣給老太太行禮來的,是看得起咱們。人有大小,口無尊卑。一律照常擺翅子席!找賬房要錢去買,少一道菜也不行!”
“人有大小,口無尊卑”,可謂醒世恆言矣!
注:①開弔之日,舊時喪禮的正日子。
②趕份子,北京土語,指平素並無過多接觸的人,自願主動地為婚喪等事送錢,也叫“趕情兒”、“趕人情”,表示主動親近。
③接三,舊時喪禮中的一種儀式,即人死後第三天,作佛事、設祭。
參觀導航
行車路線 22、38、47、409、626、810、826路護國寺站下車,進護國寺街;或13、42、55、107、111、118、701、823、850廠橋站下車,向北進護國寺街。開放時間 9:00--16:00 周一休息
門票價格 10元 (學生、殘疾人、老年人半價5元)
聯繫方式
地址:北京市西城區護國寺街9號(Address:No.9,Huguosi Street,Bei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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