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班固是東漢前期最著名的辭賦家,著有《兩都賦》、《答賓戲》、《幽通賦》等。東漢建都洛陽,“西土耆老,鹹懷怨思”(《兩都賦序》),仍希望復都長安,而班固持異議,因此作《兩都賦》。賦中以主客問答方式,假託西都賓向東都主人誇說西都長安的關山之險、宮苑之大、物產之盛。東都之人則責備他但知"矜誇館室,保界河山",而不知大漢開國奠基的根本,更不知光武遷都洛邑、中興漢室的功績,於是宣揚光武帝修文德、來遠人的教化之盛,最後歸於節儉,“以折西賓淫侈之論”。《兩都賦》體制宏大,寫法上鋪張楊厲,完全模仿司馬相如、揚雄之作,是西漢大賦的繼續。但在宮室遊獵之外,又開拓了寫京都的題材,後來張衡寫《二京賦》、左思寫《三都賦》,都受他的影響。《兩都賦》雖也鋪采□文,但未過分堆砌辭藻,風格比較疏宕。《幽通賦》為述志之作,表示他守身弘道的志向。寫法仿《楚辭》,先述自己家世,後寫遇神人預卜吉凶,再寫他誓從聖賢的決心。所謂幽通,即因卜筮謀鬼神以通古今之幽微的意思。另有《答賓戲》,仿東方朔《答客難》、揚雄《解嘲》,表現自己“篤志於儒學,以著述為業”的志趣。此外,他為竇憲出征匈奴紀功而作的《封燕然山銘》,典重華美,歷來傳誦,並成為常用的典故。班固在《漢書》和《兩都賦序》中表達了自己對辭賦的看法。他認為漢賦源於古詩,是“雅頌之亞”,“炳焉與三代同風”。他不僅肯定漢賦“抒下情而通諷諭”的一面,而縣肯定它“宣上德而盡忠孝”的一面,實際上也肯定了漢賦的歌功頌德的內容。在《離騷序》中,班固對屈原作了不正確的評價,他認為屈原"露才揚己“,雖有”妙才“、”非明智之器“。都表現了他囿於儒家正統思想的局限性。班固另有《詠史詩》,□緹縈故事,為完整五言體,雖質木無文,卻是最早文人五言詩之一。
《隋書·經籍志》有《班固集》17卷。已散佚;明代張溥輯有《班蘭台集》。
生平年表
祖父班稚,哀帝時為廣平太守。
父親班彪,曾被光武帝拜為徐縣令,後來專心於史籍研究,編寫《史記·後傳》數十篇,是東漢著名的史學家。
班固從小受父親治學思想的薰陶,“年九歲,能屬文誦詩賦。”
建武二十三年(公元47)前後入洛陽太學,博覽群書,窮究九流百家之言。
建武三十年(公元54年),其父班彪卒,自太學返回鄉里為父親服喪。居憂時,在班彪續補《史記》之作《後傳》基礎上開始編寫《漢書》,至章帝建國中基本完成。
永平元年(公元58年)班固向當時輔政的東平王上書,受到東平王的重視。
永平五年(公元62年)有人向朝廷上書告發班固“私改作國史”。皇帝下詔收捕,班固被抓,書籍也被查抄。幸得其弟班超上書申說班固著述之意,地方官也將其書稿送到朝廷。漢明帝了解情況後,很欣賞班固的才學,召他到校書部,任命他為蘭台令史(蘭台是漢朝收藏圖書之處),掌管和校定圖書。
明帝時,曾任蘭台令史,與陳宗、尹敏、孟異共同撰成《世祖本紀》,升遷為郎官,任典校秘書。郎官職位很低,但班固深得皇上喜愛。此後又與人共同記述功臣、平林、新市、公孫述事跡,作列傳、載記二十八篇奏上,計用20多年,至章帝建國中期基本上完成了我國第一部紀傳體的斷代史《漢書》。
章帝時期,班固看到京師大興土木,而關中父老猶望朝廷西顧,於是就上《兩都賦》 ,“盛稱洛邑制度之美,以折西賓淫侈之論”,受到章帝肅宗的讚賞,因此也更得章帝的寵幸。
建初三年(公元78)升為玄武司馬,是守衛玄武門的郎官中的下級官吏。由於章帝喜好儒術文學,賞識班固的才能,因此多次召他入宮廷侍讀。章帝出巡,常隨侍左右。奉獻所作賦頌。對於朝廷大事,也常奉命發表意見,與公卿大臣討論,曾參加論議對西域和匈奴的政策。
建初四年,章帝效法西漢宣帝石渠閣故事,在白虎觀召集當代名儒討論五經同異,並親自裁決。其目的是廣泛動員經今古文學派的力量,促進儒家思想與讖緯神學緊密結合,加強儒家思想在思想領域的統治地位。在這次會議上,班固以史官兼任記錄,奉命把討論結果整理成《白虎通德論》 ,又稱《白虎通義》 。
章帝後期,班固辭官回鄉為母親服喪。
和帝永元元年(公元89),大將軍竇憲奉旨遠征匈奴,班固被任為中護軍隨行,參預謀議。竇憲大敗北單于,登上燕然山(今蒙古境內的杭愛山),命班固撰寫了著名的《燕然山銘文》,刻石記功而還。班固與竇憲本有世交之誼,入竇憲幕府後,主持筆墨之事,關係更為親密。
永元四年(公元92年),竇憲在政爭中失敗自殺,洛陽令對班固積有宿怨,藉機羅織罪名,捕班固入獄,同年死於獄中,終年61歲。
主要事跡
承繼家學與洛陽求學
班固自幼接受儒學世家的良好教育和薰陶,加之班固聰明好學,9歲就能寫文章、誦詩賦了。當時,父親班彪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學者,好多人都前來拜他為師或與他探討學問,受父親朋友輩學者的影響,班固開闊了眼界,學業大有長進。後來,父親有意續寫《史記後傳》,開始閱讀大量漢朝典籍。在父親的影響下,班固也開始留意漢事。這時,著名的思想家王充正值青春年華,從會稽老家來到京城洛陽遊學,他景仰班彪在學術上的高深造詣,也前來拜班彪為師,虛心求教。王充對於班彪的著史事業充滿敬意,稱讚班彪的著述可與太史公、揚雄媲美。由於他經常到老師家中請教,與年紀比他小五歲的班固逐漸熟悉起來,並對少年班固的才能和志向欣賞備至。建武二十年(公元44年)的一天,王充又來向老師請教,恰好班固也在客廳里,並對他們談論漢事不時插上一二句頗具見識的話語,王充聽後十分驚奇,不禁撫摸著班固的後背,對老師說:“此兒必記漢事”,認為班固將來必定會完成撰著漢代歷史的重任!
隨著年齡的增長,班固開始不滿足於儒學世家的親職教育。為了進一步深造,班固於16歲時進入洛陽太學學習,在這裡,他用功苦學,貫通各種經書典籍,不論儒家或其他百家學說,都能深入鑽研,同時注重見識,並不拘守一師之說,不停留在字音字義、枝枝節節的註解上,而是要求貫通經籍的大義。這是他日後能夠成長為一代良史的極重要條件。在這裡,班固結識了崔胭、李育、傅毅等一批同學。由於班固性格寬容隨和,平易近人,不因為自己才能出眾而驕傲,所以得到了同學及士林的交口稱讚。到班彪死時,班固雖然年僅23歲,但已具備頗高的文化修養和著述能力。
私撰《漢書》
由於父親去世後生計困難,班固只好從京城遷回扶風安陵老家居住。從京城官宦之家一下子降到鄉里平民的地位,這對上進心很強的班固是一沉重打擊。但他毫不氣餒,立志繼承父親未競之業的決心並沒有改變。班固認為,父親已經撰成《史記後傳》的部分,內容還不夠詳備,布局也尚待改進;沒有撰成的部分,需要重新續寫。於是他在父親已成《史記後傳》的基礎上,利用家藏的豐富圖書,正式開始了撰寫《漢書》的生涯。
永平五年(公元62年),正當班固全力以赴地撰寫《漢書》的時候,有人告發班固“私修國史”,於是,班固被捕關進了京兆監獄,書稿也被官府查抄。當時,不僅“私修國史”是被嚴格禁止的,甚至“國史”一般也不能為個人所擁有。漢元帝時東平王劉宇上書求賜《太史公書》被拒絕之事,即可證明。
班固雖是外戚後代、儒學世家子弟,但他本身卻連個官階很低的郎官都不是,卻如此大膽,敢於私修國史,豈不是觸犯了朝廷大禁!前不久,扶風郡有一個叫蘇朗的人被人告發偽造圖讖,被捕入獄後,很快就被處死。面對這種形勢,班家老小十分緊張,害怕班固凶多吉少。班固的弟弟班超為了營救哥哥,立即騎上快馬從扶風安陵老家急馳京城洛陽,他要向漢明帝上書申訴,為哥哥雪除冤枉。
班固被告“私修國史”,身陷囹圄,不知將被如何處置,更為老母和家人的安全擔心。但他明白自己根本沒有什麼“罪”。他立志著史,不僅是為了繼承父親的遺志,而且也是要遠接從司馬遷、劉向、揚雄以來修史的傳統,更是為了宣揚“漢德”。西漢一代210餘年,有過赫赫功業,也有過許多弊政,其中治亂興衰,使人慨嘆,給人啟發,寫出一部“漢史”,正是當今學者的責任。何況王莽滅亡至今已40年了,再不及時撰成史書,後人所能獲得的史料豈不更少!所以他才拿起筆來,立志完成父親未競之業。不料遭人誣告,如果此番不明不白地被處死,那么父子兩代人的心血豈不盡付東流!為此,班固憂憤交加,心痛欲裂。
班超策馬穿華陰、過潼關,趕到洛陽上疏為班固申冤,引起漢明帝對這一案件的重視,特旨召見班超核實情況。班超將父兄兩代人幾十年修史的辛勞以及宣揚“漢德”的意向全部告訴了漢明帝。這時,扶風郡守也把在班固家中查抄的書稿送至京師。明帝讀了書稿,對班固的才華感到驚異,稱讚他所寫的書稿確是一部奇作,下令立即釋放,並加以勸慰。明帝讚賞班固的志向,器重他的才能,立即召他到京都皇家校書部供職,拜為“蘭台令史”。
受詔修史
班固被拜為“蘭台令史”,最初受任與前睢陽縣令陳宗、長陵縣令尹敏、司隸從事孟異等人,共同編撰東漢光武帝的事跡《世祖本紀》 。班固與陳宗等同心協力,很快就完成了《世祖本紀》的修撰,得到了明帝的讚揚。由於班固在編撰《世祖本紀》過程中的出色努力,又被晉升為“郎”官,負責整理校讎皇家圖書。郎官是漢代進身的開始,班固的職務是校書,故稱“校書郎”。他繼續修撰光武一朝的史事,又撰成東漢功臣、平林、新市起義軍和公孫述的事跡,共成列傳、載記28篇。這樣,有關光武一朝的記載大體齊備。《東觀漢紀》是東漢皇朝的當代史,自明帝以後,章帝、安帝、桓帝、靈帝、獻帝歷朝都有續修,班固則是在它的創始時期作出了重要貢獻,開了一個好頭。
班固被召到京師以後,弟班超與母親也隨至洛陽,因“家貧”,班超“常為官慵書以供養”。班固被漢明帝任命為郎官之後,官階雖低,但與明帝見面的機會增多了,加以班固文才顯露,逐漸得到漢明帝的寵愛。時間一長,明帝也關心地問起他的家庭生活,有一天,漢明帝突然想到前些日子趕到洛陽闕下為救班固冒險上疏的班超,便問班固:“卿弟安在?”班固回答說:“為官寫書,受直以養老母”。明帝非常欣賞班超的勇氣和辯才,覺得他未得任用實在可惜,便授班超為“蘭台令史”。
這期間,班固的職務雖低,卻使班固得到較為安定的生活,更為重要的是,使他有條件接觸並利用皇家豐富的藏書,這就為他日後完成《漢書》提供了重要條件。
班固在撰寫光武一朝君臣事跡期問,顯露出卓越的才華,得到漢明帝的賞識。漢明帝鑒於班固具有獨力修撰漢史的宏願,也希望通過班固進一步宣揚“漢德”,特下詔,讓他繼續完成所著史書。班固從私撰《漢書》到受詔修史,是一個重大轉折,對於《漢書》的完成是一個有力的推動。從此,班固不僅有了比較穩定的生活,有皇家圖書可資利用,而且有了明帝的這一旨意,使他著史的合法性得到確認,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由於具備了這些條件,班固開始全身一地投撰史的事業之中,撰史進度大大加快。
撰集《白虎通義》
班固48歲那年(建初四年,公元79年)十一月,東漢朝廷有一件大事。議郎楊終上奏說:“方今天下少事,學者得成其業,而章句之徒,破壞大體。宜如石渠故事,永為世則。”指出,當時由於經學流派的繁衍,解經歧異很大,影響經學的傳播和發展,因此,楊終建議應該像西漢宣帝召集石渠閣會議那樣,召集有權威的學者來講論五經,裁定經義。
章帝採納了這個建議,下詔“太常、將、大夫、博士、議郎、郎官及諸生、諸儒會白虎觀,講議《五經》同異,使五官中郎將魏應承制問,侍中淳于恭奏,帝親稱制臨決,如效宣甘露石渠故事。”出席會議的有班固,博士趙博、李育,議郎楊終,郎官賈逵,魯陽侯丁鴻,廣平王劉羨,還有太常樓望、少府成封、屯騎校尉桓郁等,會議歷時一個多月才結束。楊終在會議前因事入獄,由班固和趙博、賈逵等人上書,提出:楊終深曉《春秋》 ,學問淵博,請求章帝赦他出席參加會議。楊終自己又上書申冤,即日被允許交上一筆贖金,出獄與會。班固以史官身份出席會議,併兼記錄。會後他按章帝的旨意,將會議記錄整理成《白虎通義》一書。《白虎通義》一書內容十分龐雜,主要是“以陰陽五行為理論基礎,對西漢董仲舒以後的今文經學書》卷40《班固傳》:“天子會諸儒講論五經,作《虎通德論》,令固撰集其書。”則這次會議的原始記錄為《白虎通德論》,再經班固整理成《白虎通義》(即《白虎通》)。《白虎通德論》後來亡佚。又, 《後漢書》卷79《儒林列傳》記載說:“建國中,大會諸儒於白虎觀,考詳同異,連月乃罷,肅宗親臨稱制,如石渠故事,顧命由臣,薯為誦叟”和哀、平以降的讖緯之學所宣揚的君權神授、天人感應論、先驗情性論等進行了修補和總結,並對維護封建統治秩序的國家制度、軍隊刑罰、禮儀規章、人倫關係以及耕桑商賈等進行了系統規定,具有國家憲章和神學法典的意義”,被視為宣揚讖緯神學的典型著作。
從竇憲北征匈奴
班固“潛精研思”25年,撰成《漢書》,但由於《漢書》長期未能脫稿,沒有產生廣泛的社會影響。班固主要是在默默無一聞中生活,如果說有一些影響的話,就是曾得到皇帝和部分士人的賞識,然而也不過是做了個蘭台令史、校書郎、玄武司馬之類的小官。他看到那些才能不如自己的人,紛紛從政,獲得進身之階,風光一時,真有些不甘心。因此,班固也在等待時機,以求建功立業。在當時,建立軍功是實現這一願望的最好途徑,而班氏家族向來有與邊疆事務打交道的經驗,於是,班固也想通過邊境立功,獲取功名,以便施展才能。
和帝永元元年(公元89年),班固年屆58歲,因遭母喪,辭官守孝在家,得知竇憲被任命為將軍,率大軍攻伐匈奴的訊息,便決定投附竇憲,隨大軍去北攻匈奴。
光武帝時,竇融名列“雲台二十八將”之一,成為顯赫的功臣權貴之家。又歷明、章二世,竇氏勢力更加興盛。班固求進心切,利用班、竇兩家同鄉、世交的關係,決定投附竇氏家族。但他未能覺察,這時的竇氏專橫跋扈,已成了朝廷的危險勢力。
章帝初年,竇融的曾孫女被立為皇后,竇憲依靠身為皇后之兄的關係,很快升為虎賁中郎將,隨著權力的增長,他更加不可一世,隨便霸占別人的財產,無惡不作。
竇憲不但欺負一般的老百姓,甚至敢於欺負皇帝的姑母。皇帝姑母叫沁水公主,在洛陽擁有一座好園田,竇憲利用權勢賤價奪取過來,公主迫於他的氣焰,不敢同他計較。有一天,章帝乘車出行,經過沁水公主園田,高興地告訴竇憲這是沁水公主的園田。竇憲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事後章帝終於發覺沁水公主園田被竇憲侵占,怒不可遏,召來竇憲斥責道:你的手段駭人聽聞,竟敢欺負到皇姑頭上來了,明明是你已經霸占了公主的園田,還學趙高的樣子,“指鹿為馬!”“今貴主尚見枉奪,何況小人哉!”正告竇憲說“國家棄憲如孤雛腐鼠耳。”要他“深思前過”,痛改前非。竇憲自知闖了大禍,求竇皇后說情,最後退出公主園田,暫時了事。
(公元88年),章帝卒,和帝即位,年僅10歲,竇太后臨朝。竇憲成了國舅老爺,很快即被起用為侍中,控制大權。他的弟弟竇篤被任為虎賁中郎將,竇景、竇壤被任為中常侍,兄弟叔侄“皆在親要之地”。凡竇憲本人的意旨,在外授意早有名望的舊臣寫奏書,在內由他向太后陳述,“事無不從”。竇憲專橫跋扈,無視朝廷法律,隨意殺人。齊殤王的兒子劉暢,因章帝喪事來朝弔問,乘機討好了竇太后,得到一個宮內職位。竇憲怕劉暢受寵,妨礙他專擅朝政,競派人將他刺殺。後來,事情暴露,竇憲被關在宮內,等候治罪。這下竇憲著了慌,請求率軍北征匈奴以贖死罪。當時正逢南匈奴請兵攻伐北匈奴,朝廷便拜竇憲為車騎將軍,率大軍出塞。竇憲北征匈奴就是在這樣的形勢下出現的。班固不知其中內情,隨軍出發,任中護軍,參與軍中謀議。
大軍從朔方三路北襲,竇憲遣各部將及匈奴左谷蠡王等,率精騎萬餘,在稽落山(今蒙古達蘭札達加德西北)大破北匈奴軍隊。竇憲與副將等登上遠離邊塞三千餘里的燕然山(蒙古杭愛山脈),由班固撰寫《封燕然山銘》文,刻石紀功。班固還撰有《竇將軍北征頌》一文,對竇憲北征匈奴大加歌頌。竇憲班師後出鎮涼州。第二年,北匈奴單于因大敗之後勢力衰弱,派親王向竇憲通報希望覲見東漢皇帝,請求派使者前來迎接。竇憲上奏,派遣班固以中護軍兼代中郎將職務,與司馬梁諷一起,帶領數百人騎馬出居延塞(今甘肅額齊納旗)迎接,正遇上南匈奴出兵打敗北匈奴,班固一行到達私渠海(在稽落山西北),獲知北匈奴已遁走而折回。永元三年(公元91年),竇憲派部將出兵北擊,此後北匈奴向西遠徙,東漢最後解除了匈奴的威脅。
含冤被害
班固從竇憲北征匈奴以後,進入竇憲幕府。此時的竇憲,因為平匈奴有功,威名大盛,心腹眾多,官員進退都由他一人決定,朝臣震懾,望風希旨。尚書僕射鄭壽、樂恢由於招致他的不滿,被迫相繼自殺。竇憲的三個弟弟又把持著衛尉、執金吾、光祿勛的要職,竇氏家族還有十幾人任城門校尉、將作大匠、少府等。他們在京城無法無天,奴僕肆意強奪民財,侵害百姓,搶奪民女。街市上的店鋪害怕竇氏,看到他們,都像逃避強盜一樣,緊鎖店門,躲避起來。他們大權在握,仍不滿足,又想殺死皇帝,奪取最高權力。永元四年(公元92年),竇憲的爪牙鄧疊、女婿郭舉等陰謀在宮中殺死和帝。和帝覺察到他們的陰謀,事先與中常侍鄭眾定計,把鄧疊、郭舉等收捕斬首,並將竇憲等人革職,送回封地,竇憲等被迫自殺。班固本來與竇憲案件毫無關係,但在封建時代,一人有罪,株連甚廣,班固因與竇憲關係密切而被免職,以後又被冤枉逮入監獄。當時的洛陽令種兢對班固一家懷有私仇。因為班固平常對子弟管教不嚴,有的子弟不守法紀,地方官吏感到頭痛。曾有一次,種兢出行,班固的家奴因喝醉酒衝撞了他的車騎,種兢手下官吏對他推搡訓斥,家奴迷迷糊糊,口出惡言,種兢大怒,可是畏懼竇憲威勢,不敢發作,從此懷恨在心。竇憲案發後,以前竇家的賓客一一被逮捕拷問,種兢藉機報復,將班固關進監獄。在獄吏的拷打折磨下,這位對中國文化史作出傑出貢獻的人物竟冤死獄中,卒年61歲。事後,和帝曾下詔譴責種兢公報私仇的惡劣做法,並將害死班固的獄吏處死抵罪。
班固與《漢書》
繼司馬遷撰寫《史記》之後,班固撰寫了《漢書》 。班固之父班彪是一個史學家,曾作《後傳》六十五篇來續補《史記》。《漢書》就是在《後傳》的基礎上完成的。和帝永元元年,班固隨從車騎將軍竇憲出擊匈奴,參預謀議。後因事入獄,永元四年死在獄中。那時《漢書》還有八表和《天文志》沒有寫成,漢和帝叫班固的妹妹班昭補作,馬續協助班昭作了《天文志》。班昭是“二十四史”中絕無僅有的女作者。
《漢書》包括本紀十二篇,表八篇,志十篇,列傳七十篇,共一百篇,後人劃分為一百二十卷。它的記事始於漢高帝劉邦元年,終於王莽地皇四年。
《漢書》的體例與《史記》相比,已經發生了變化。《史記》是一部通史,《漢書》則是一部斷代史。《漢書》把《史記》的“本紀”省稱“紀”,“列傳”省稱“傳”,“書”改曰“志”,取消了“世家”,漢代勛臣世家一律編入傳。這些變化,被後來的一些史書沿襲下來。
《漢書》記載的時代與《史記》有交叉,漢武帝中期以前的西漢歷史,兩書都有記述。這一部分,《漢書》常常移用《史記》。但由於作者思想境界的差異和材料取捨標準不盡相同,移用時也有增刪改易。
《漢書》新增加了《刑法志》、《五行志》、《地理志》、《藝文志》。《刑法志》第一次系統地敘述了法律制度的沿革和一些具體的律令規定。《地理志》記錄了當時的郡國行政區劃、歷史沿革和戶口數字,有關各地物產、經濟發展狀況、民情風俗的記載更加引人注目。《藝文志》考證了各種學術別派的源流,記錄了存世的書籍,它是我國現存最早的圖書目錄。《食貨志》是由《平準書》演變來的,但內容更加豐富了。它有上下兩卷,上卷談“食”,即農業經濟狀況;下卷論“貨”,即商業和貨幣的情況,是當時的經濟專篇。
《漢書》八表中有一篇《古今人表》,從太昊帝記到吳廣,有“古”而無“今”,因此引起了後人的譏責。後人非常推崇《漢書》的《百官公卿表》,這篇表首先講述了秦漢分官設職的情況,各種官職的許可權和俸祿的數量,然後用分為十四級、三十四官格的簡表,記錄漢代公卿大臣的升降遷免。它篇幅不多,卻把當時的官僚制度和官僚的變遷清清楚楚地展現在我們面前。
從思想內容來看,《漢書》不如《史記》。班固曾批評司馬遷“論是非頗謬於聖人“。這集中反映了兩人的思想分歧。所謂“聖人”,就是孔子。司馬遷不完全以孔子思想作為判斷是非的標準,正是值得肯定的。而班固的見識卻不及司馬遷。從司馬遷到班固的這一變化,反映了東漢時期儒家思想作為封建正統思想,已在史學領域立穩了腳根。《漢書》喜用古字古詞,比較難讀。
人物評價
《後漢書·班彪列傳》:
“遷文直而事核,固文贍而事詳。”
“二班懷文,裁成帝墳。比良遷、董,兼麗卿、雲。彪識皇命,固迷世紛。”
代表作品
《明堂詩》、《辟雍詩》、《靈台詩》、《寶鼎詩》、《白雉詩》、《論功歌詩》、《詠史》、《幽通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