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成烈嘉措(1856-1875)出生於西藏的沃卡俱卓地方。第十一世達賴喇嘛去世以後,西藏各界代表包括地方政府和三大寺在內,在前藏找到了三個轉世靈童。1858年在鹹豐皇帝的命令下,在西藏布達拉宮舉行了"金瓶掣籤"儀式,由駐藏大臣主持。成烈嘉措被選中,然後由西藏地方攝政為他剪髮、更衣、取法名。1860年在布達拉宮為他舉行了典禮,皇帝特地派代表頒布政府任命書,還賞賜了10,000兩白銀作為典禮費用。 1864年達賴喇嘛到了接受戒律的年齡,由於傳統的擔任者班禪這時年齡還小,就由甘丹寺的一位高僧代理。朝廷專門發布文書表示祝賀。 1875年第十二世達賴喇嘛突然在布達拉宮去世,年僅20歲。
成烈嘉措-十二世達賴喇嘛生平
十二世達賴喇嘛成烈嘉措,乳名洛桑丹增晉美,於1856年出生於西藏山南地區,經1858年金瓶掣籤儀式確認,繼圓寂的克珠嘉措成為西藏歷史上又一位政教大權在握的歷史人物。他出生的年代正逢鴉片戰爭爆發不久,中華民族處於多災多難的年代。日益腐朽沒落的清朝中央政府在內患外憂的困擾之下幾乎病入膏肓,無力西顧。英帝國主義的堅船利炮不僅打開了中國的沿海大門,而且以印度為基地向西藏步步緊逼,蠶食西藏,妄圖囊括包括西藏在內的整箇中華民族肥沃、富饒的美麗疆土。與此同時,西藏政局動盪,僧俗官員為權力而互相爭鬥,同內地一樣飽經內憂外患,事變層出不窮。1873年,19歲的成烈嘉措在此多事之秋親政,不僅未能力挽西藏於狂瀾之中,而且在短暫的一年之後突然暴死,真可謂出征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為後人留下了諸多遺憾和不解之迷……
出生
位於西藏自治區山南地區的沃卡(Vol-dgav)是一個風景秀麗、人傑地靈的著名勝地。“此地雪山高聳,白雪皚皚,樹木茂密,花團錦簇,香氣撲鼻,景色迷人,美妙無比。在高聳入雲的山峰周圍,低峰環繞。在諸山正面和山峰之間,溪河淙淙流響。其中,一些溪河捲起巨大的白浪,聲音宏壯,空谷激盪;一些溪河水流婉轉,水色湛藍,堪與天空媲美。這些江河、溪流、瀑布和山泉時大時小,在山坡、峽谷和平原上蜿蜒流淌,滋潤著大地,從而使大地上長滿了各種甜美的果實和艷麗迷人的鮮花,使當地居人和動物受益無窮,堪稱風水寶地。”[1]沃卡景色之所以如此迷人,據信得益於吐蕃贊普時代以拉欽沃德貢傑大神(Lha-chen Vod-de gung-rgyal)為首的著名的十三神及其天龍部眾在此居住和法王松贊乾布和各位大師的加持。在吐蕃時期,以拉欽沃德貢傑大神為首的十三神為本教神靈,後經蓮花生大師降服後,皈依了佛門,並成為佛法的護法神。正是在這些護法神的保護之下,無數高僧大德得以在此安靜的修行,並獲得
各種成就。
也正因如此,沃卡不僅是一個景色迷人的風景勝地,而且還是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著名宗教聖地。西藏歷史上著名的精其寺(rDzing-phyi dgon)就坐落在這裡。據載,沃卡以前有一尊從聖地印度迎請而來、天然生成的水晶彌勒佛像,其心間有不可思議的智慧勇識菩薩像。這尊神變工匠用各種珠寶澆鑄而成的至尊彌勒佛像殊勝無比,當初從印度迎請到沃卡的彌勒佛洞時,彌勒佛化身的噶爾·尊珠雍仲(mGar-mi brTson-vgrus g·yung-drung)同時想為僧人建造一座寺院,以饒益眾生。當思忖何處修建寺院時,同授記所述一樣,彌勒佛像說道:“(就修建在)池子之外下方吧。”於是,在此修建了一座使眾生獲得無上福德資糧的寺院,並將其稱之為精其寺(意為池外寺)。[2]寺院建成之後,前來朝聖、學習、修行的高僧大的絡繹不絕,精其寺因此聞名於世。格魯派鼻祖宗喀巴及其八大弟子也不遠萬里慕名前來修行,並對該寺進行了維修。
藏曆第十四饒迥的陽火龍年(1856年)十二月,十二世達賴喇嘛成烈嘉措就出生在雪域中心衛茹南面這片美麗神奇的地方。
十二世達賴喇嘛成烈嘉措出自跋卓娘倉巴(vBag-vbrog nyang-tshang-pa)家族,[3]並非“西藏大貴族拉魯之子”,[4] 在血緣上與拉魯家族沒有任何關係。《十二世達賴喇嘛略傳·水晶明鏡》認為,這一家族就是西藏人類起源最古老傳說中六大家族之一的跋氏家族,因此“十二世達賴喇嘛血統高貴、純淨、圓滿。”同時據該著,十二世達賴喇嘛的父母都是虔誠的佛教徒,誠實、勤勞、善良、友好,為藏族人民傳統光輝形象之典範。其父彭措次旺(Phun-tshogs tshe-dbang)“品德高尚,為人友善,樂於助人,敬奉三寶、喇嘛,相信因果善業。其母次仁玉珍(Tshe-ring g·yu-sgron)為人一視同仁,老幼無欺,吃苦耐勞,盡心盡力完成公私差稅,富有同情心,待人友善。父母二人虔誠敬奉上師、三寶,因果善業吉祥圓滿。”[5]
據傳,在十二世達賴喇嘛出生前,出現了許多奇異的徵兆。早在1856年的夏天,其母夢見她打算前往精其朝拜彌勒佛像時,自己騎著一頭大象,爬上了沃德貢傑雪山山頂。同年夏末秋初的一個夜晚,當其父在打場臥躺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幻影,房間內陽光四射,猶如太陽從精其後山山尖突然升起一般。當他過去看時,卻是半夜,天空繁星閃爍。另外,沃卡喇章和吉巴寺放生的神氂牛平常都在山上野放為生,從不到平原地段來,但在同年秋中,這些神氂牛好像有人驅趕一樣,突然來到十二世達賴喇嘛出生地附近咆哮、撒歡。當時冬天的天氣寒冷刺骨,但在院子裡的一片石板裂縫中間卻張出了五枝刺蘼樹枝,其間,葉片雖然被小羊羔啃食,但在第二年認定尋訪人員到來之時仍能清楚到地看到刺蘼樹根。另外,在陽火龍年間,其父在前往精其背後上部城鎮途中拾得一桿小戥子,因為以前不曾見過這樣的小秤,不知為何物。於是向十二世達賴喇嘛的出生之神博炯請求明示:“拾得小秤,不知是凶、是吉?”出生之神授記說:“此乃同漢族見面的徵兆,應妥善保存。”此前,十二世達賴喇嘛出生地的家畜受災較為嚴重,食物也較為匱乏,難以交納賦稅,因此其父對地方神博炯說:“現在到別處謀生吧。”地方神勸阻道:“不可別移他處,幸福的太陽即將冉冉升起。”一家人於是依勸堅持住了下來。此外,在眾生皈依怙主十二世達賴喇嘛即將誕生之前的十一月,噶廈政府的一匹帶有鮮明馬斑的棕色快騾來到了精其和十二世達賴喇嘛出生房子的附近,並在此長期漫遊徘徊,不肯離去。總之,這些奇異、吉祥的徵兆都預示著十二世達賴喇嘛的到來。
1856年十二月,當七曜值日神日曜和星宿斗宿圓滿回合順逆之時的黎明寅時,十二世達賴喇嘛順利降生於世,與七世達賴喇嘛格桑嘉措的預言完全吻合。按《十二世達賴喇嘛略傳·水晶明鏡》,當七世達賴喇嘛在沃卡恰村卡居住時,左鄰右舍的百姓都前來朝拜,朝拜的人群中當時有一位高貴的婦女。七世達賴喇嘛於是給她了一個未開口的水果,並囑令說:“這個水果暫時不開口,將來一定會開口的。”這位婦女獲此賞賜後,因為十分高興,水果結果在半路上就開口了,自己吃了一部分,並且給人了一部分。七世達賴喇嘛心想這家一定會出生一位品行極為高貴的幼童,家裡的柱頭上也會流出純正的奶水。結果當十二世達賴喇嘛出生時,果然在他家的柱頭上還留有以前流過奶的痕跡,同時在牆壁上部還留有奶向上倒流的奇異痕跡。與此同時,一隻沒有下啄的烏鴉也整日在寢宮周圍徘徊,一直到十二世達賴喇嘛被迎往拉薩後才離去,同以前歷輩達賴喇嘛即將誕生時所出現的徵兆完全相同。這些徵兆旨在表明,出生的幼兒即是達賴喇嘛的轉世幼童。
十二世達賴喇嘛一出世就一表人材,相貌堂堂,行為也與眾不同,不像普通孩子那樣,總是愛哭。對問話或不問話的人,無論貧富貴賤、職位高低,都不畏懼,臉上總是充滿慈愛之情,笑臉相迎。虔誠地敬奉三寶,尤其喜歡出家之人。鈴、杵和寶瓶等物到了手上,總是做出演奏和灌頂一類的動作。年紀雖小,猶如蓮花根莖,思維和行為卻具有飽腹學識老人的風範。因此以精其寺格西洛桑扎西為首的僧俗百姓就立即前來拜見。為了保持絕對清潔,除格西和幼童父母外,其它任何人都不許同幼童接觸。格西再三反覆叮囑並為幼童沐浴。前來拜見的各位聖賢都無比高興,知道“這是一位聖賢大士”,並競相奔走相告,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四面八方,仿佛有人專門在為此奔走相告。十二世達賴喇嘛父母原本清靜的門庭於是變得車水馬龍,前來拜見幼童,獻哈達,為其父母等提供生活用具的人群絡繹不絕。
被選中為候選靈童
1855年6月25日十一世達賴喇嘛克珠嘉措在布達拉宮英年圓寂之後,鹹豐皇帝任命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為攝政,掌管西藏事務。尋訪十一世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於是就成為攝政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和噶廈政府的首要任務之一。在攝政的主持下,以拉薩三大寺、上下密院、近侍南傑扎倉等為首的所有大小寺院連續舉行了盛大的福壽法事活動,以祈請轉世靈童的早日到來。並延請各位德高望重的喇嘛和護法神對達賴喇嘛轉世靈童轉世的方位、轉世的年月日和父母名字等進行再三反覆的考察,並達成了將在東南方,地支和五行為火龍的年份,尤其可能在火龍年九月內轉世的共識。其中,護法神大梵天明確降神說:“(靈童)父母的名字中帶有扎(bkra)字和玉(g·yu)字,從中將結出福緣的果實。”這裡的扎字即指其父名字中的彭措(phun-tshogs)二字之義,玉字即指其母名字中的玉珍(g·yu-sgron)。關於靈童出生的地點,大梵天又在火蛇年二月降神說:“其地山如大象,河水右向流,自從傑和噶爾氏後,頂部形同雲繞,底部森林茂密,從中一定會找到如意寶石,對此切切勿忘。”在此,頭兩句明白無誤地指出了靈童出生地的地形特徵,第三句和以後的句子接著指出該地位於曲科傑附近,在魯梅大師的追隨者噶爾氏尊珠雍仲修建的精其寺附近會找到像如意寶石一樣珍貴的轉世靈童。[6]
與此同時,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於火龍年(1856)九月和火蛇年(1857)元月先後兩次向前藏、後藏、達布、工布、上部阿里三圍、藏北四部、康區各宗(奚+谷)和巴塘、理塘、中甸、德格、霍爾各部,以及瓊波白、黑、黃三部和爐定等藏區各地下令,務必將各自轄區內具有達賴喇嘛轉世靈童特徵幼童的真實情況立即上報。拉薩南部的桑日、沃卡、傑奎,東南交界的達布拉索,北方的蒙古地區、絨波的瓊波色扎和拉薩附近的娘鎮,以及拉薩東北交界的中甸和東若等各地於是陸續上報了各自轄區所生靈異幼童。根據所報情況,並結合護法神和大喇嘛所進行的授記,認為桑日、沃卡和達布拉索等三地所報幼童靈異最為卓著。
為了進一步查實所報幼童情況,熱振活佛特選派十一世達賴喇嘛侍讀(色拉寺)果莽扎倉的格西阿旺諾布及其助手色拉寺麥扎倉的工布格西阿旺楚臣等人前往桑日等上述三位幼童出生地,詳細考察各位幼童的長相、行為,向各自父母分別查詢幼童出生前後的徵兆等情況。同時向周圍地區的僧俗百姓詳細查詢其它有關幼童出生前後所出直接和間接徵兆等情況。同時再三要求將考察情況寫成書面報告呈報,並責令山南等各地舉行供施佛事。
考察人員根據攝政熱振活佛的命令,於是於火蛇年(1857)四月動身對各位幼童進行查驗,並於4月20日抵達沃卡。兩位格西在沃卡宗代理宗本和精其寺執事的陪同下一起單獨拜見了幼童。拜見時,只留靈童一人,他們各自先向靈童敬獻了哈達,靈童雙手欣然接受。接著兩位格西與精其寺執事和噶爾庫修行者色拉寺傑扎倉格西等人一起為幼童進行了沐浴。儘管時間很長,但幼童一點也沒有露出不耐煩之意,坐姿輕鬆自然。當兩位格西將幼童迎請到懷中時,幼童毫無怯色,欣然而往。兩位格西於是對幼童的長相等身體特徵進行了仔細的查驗。幼童相貌端正,眉清目秀,儘管只有四個月零二十多天大,但與其它幼兒相比,體型較大,十分惹人喜愛。據他的父母說,他右腳腳底有一個自然長成的(藏文字母)阿字,對此也進行了仔細的查驗。結果在雙腳腳心肌肉黑紅色紋樣中間確實長有藏文楷體阿字和薩字一樣的不同紋樣。石梯上也還留有相同的腳印,腳印離當時雖然過去了十五天左右時間,但與幼童的腳型相比,只是稍稍小了一點。右腳的腳印較深,腳底紋樣清晰,歷歷在目,左腳的腳印也較深,只是紋樣略微不同而已。石梯上揭走腳印石塊的痕跡和兩塊石頭的尺寸看上去不甚協調,但經仔細查驗,二者完全吻合。
與此同時,兩位格西請求抵達傑地的昌珠護法大梵天神對達賴喇嘛靈童的轉世地點再次進行授記。結果,大梵天降神說:
“萬丈入雲雪山邊,大象身形山前處,花園之水右向流。 雪山怙主雪山獅,風神一方顯吉兆。 藍色蒼龍橫長空,萬里晴空一聲吼,驚天動地撼寺院, 意願猶如甘露雨,心想如意萬事成。”
此則授記說,在沃德貢傑大雪山附近的曲科傑地方,山前形同大象,河水向右流淌。猶如眾獸之王獅子一樣英勇無畏、除卻眾生一切災魔的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將在此西北方向即風神一方降生。顯而易見,昌珠護法所授記方位與沃卡幼童所在方位完全吻合。此外,薩迦寺卸任堪布多吉仁欽從工布返回途經達布時,依曲科傑僧俗總管之請,對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也進行了測算。結果,他也認為精其地方婦女次仁玉珍的兒子就是達賴喇嘛身語意真實無誤的化身。
兩位格西於是將護法神和大喇嘛們蓋有印記的授記等材料上報給了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眾噶倫對此也無異議。但由於兩位格西對另外兩位幼童沒有進行特別的考察,眾噶倫因此對各自所屬轄區上報的情況進行了反覆細緻的研究。認為將桑日、沃卡和達布拉索等地出生的三位幼童的名字寫入簽牌進行金瓶掣籤的時機尚不適宜。於是請求赤欽經師洛桑欽饒活佛、道行卓異的曲桑喇嘛益西嘉措活佛、貝拔活佛和噶廈政府的特殊護法神乃窮護法、拉莫梵天護法、桑耶大護法和昌珠梵天等護法神再次進行授記,熱振呼圖克圖本人也反覆對此進行了卜卦,結果都完全一致。 [3]
熱振呼圖克圖同眾噶倫和基巧堪布等商議之後,隨即召開了以色拉寺、哲蚌寺和甘丹寺等三大寺為首的各寺執事喇嘛和噶廈政府各級僧俗官員參加的聯席會議。在全體大會上,詳實地宣讀了十一世達賴喇嘛轉世靈童候選人在西藏和藏區的出生情況及其所顯靈異徵兆,政府向各個地方首領下發的要求上報的命令,各地陸續上報的情況,各候選靈童父母和周圍百姓所報情況,護法神和大喇嘛所做上述授記、即一致認為桑日、沃卡和達布拉索三地所生幼童最為靈異等經過,專門派遣上述兩位格西進行詳細考察及其上報結果,以及三位候選靈童父母及其周圍僧俗百姓和兩位格西的匯報情況,及請求護法神和喇嘛降神授記的結果等等情況。
熱振呼圖克圖同時指示說:按天命大皇帝以前所做規定,需要進行金瓶掣籤確定,是將這三位候選靈童的姓名入瓶掣籤,還是需要再次尋訪其它候選靈童,請在座諸位,無論尊卑貴賤,都公正無私、毫無隱瞞地作出自己的決定。與會的僧俗貴賤人士一致認為,這是尋訪確定眾生怙主、遍知一切達賴喇嘛轉世靈童的最好辦法,認定轉世靈童事不宜遲。護法神和大喇嘛所做的真實授記和吉兆不脛而走,傳遍了大街小巷。因此,應將這三位候選靈童迎請到拉薩,由漢藏官員和喇嘛等進行觀察,如果大家信服,則可以進行金瓶掣籤;如果這三位候選靈童迎請到拉薩後,在觀察期間難令眾人信服,那就只好再尋訪其它候選靈童。眾人在議定的文書上蓋章後呈報給熱振呼圖克圖,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於是將大會所議內容詳細寫成文書,遞交給了駐藏大臣。
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同時還行文駐藏大臣說:想把桑日、沃卡和拉索三地出生的候選靈童立即迎請到拉薩,以利於金瓶掣籤之前漢藏官員和喇嘛等人進行細緻的觀察。如果眾人對這三位候選靈童進行金瓶掣籤的資格心悅誠服,則請駐藏大臣將此情形和往昔文書擇定吉日進行金瓶掣籤之事上奏,請求大皇帝恩準。
金瓶掣籤
隨後,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分別派人迎請三位候選靈童前往拉薩。其中,派帕拉之子前往沃卡迎請沃卡候選靈童。帕拉之子一行於九月十三日從拉薩出發,於十八日抵達擦丁喀,並立即前往拜見了靈童。據說,這天的天氣也格外好,在寢宮頂上至西北方向一帶的天空中,還出現了白色氆氌狀的雲彩,久久不散。 [2][3]
二十一日,沃卡精其寺的僧人們手捧各種供品,虔誠地排列在靈童出生地至寺院正門之間道路兩側夾道迎候;所有村莊的村民也敲鑼打鼓,高舉經幡相迎。前來迎請的人群凡是見到靈童者,莫不虔誠祈禱。迎請靈童之人莫不恪盡職守,殷勤周到,最後將靈童迎請到彌勒佛的駐錫地、即集會大殿無畏五瑞獸支撐的寶座上。精其寺擺滿了各種茶食和油炸麵點,身語意等佛像均按淨土排列,披上了長長的天衣,其前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供品。精其寺各扎倉的執事喇嘛和前來朝拜的僧俗百姓,無論尊卑貴賤都極為高興,莫不喜形於色,請求加持,將所有人都導入了信解地。朝拜彌勒佛殿等上下供殿佛像,為其上供、獻哈達後,來到樓頂的利瑪拉康殿中休息。此時,由於年紀尚小,十分想念其母,於是前往拜見。傍晚,住卻定喇章宮。
二十二日,在卻定喇章宮中接受朝拜,以滿足眾人之願。二十三日是輪值星月亮和柳宿圓滿匯合,太陽等諸曜吉祥圓滿的吉日。上午,帕拉之子先向靈童敬獻了茶食等政府所給禮物,接著敬獻了潔白無瑕、長長的內庫哈達,古舊金銅胎質的無量壽佛佛像和一包蓋有封印的黃色包裹,以及七包高檔水果,在包裹之上也同樣蓋有封印。其中黃色包裹中有一套按靈童身量製作的外庫衣服,一頂帽檐黃色、帽里為呢子製成的黃色覺夏帽,一件紅緞襯衣和一條橘黃色絲綢腰帶及外套,外套外面為黃色外庫布料,里子為氆氌。靈童十分高興,充滿感激之情,穿上衣服,吃畢茶食後,同其父母、舅舅、身邊侍從,和專程前來迎接的帕拉之子及其隨從、沃卡代理宗本、精其寺執事喇嘛以及前導引香隊伍一起起程奔赴拉薩。此時,精其寺和附近村莊的僧俗百姓都敲鑼打鼓、揮舞經幡前來歡送;煨桑的煙霧瀰漫天空,形成煙雲;眾善神也歡喜踴躍前來敬獻,各種各樣的供品在天空的四面八方形成了朵朵白色的雲彩;四周彩虹環繞,出現了許多奇異的吉兆。抵達沃卡溪口一個名叫喇嘛寶座的地方時,精其寺在此扎帳設灶,為其送別餞行,用畢茶食後,寺院眾喇嘛向三福田敬獻了見面哈達,靈童同時為眾人加持,滿足了眾人的願望。其後,帕拉之子先行,令沿途各宗以上述禮儀準備接待靈童一行,沿途各宗的接待都準備得十分完美。 [3]
二十八日上午,以桑耶寺大護法之請前往桑耶寺。桑耶護法十分虔誠地向靈童敬獻了見面哈達,靈童毫無怯色,欣然而受,同時也向對方敬獻了見面哈達和其它供品。此後,靈童一行翻過郭喀拉山口,於十月二日水曜會房宿、諸曜會合的大喜吉日抵達布達拉宮。隨後被迎請到歷輩達賴喇嘛都十分喜愛、與羅布爾卡格桑頗章比鄰的扎西卻丁宮中。
當天,達布拉索等地出生的兩位靈童也抵達了拉薩郊區。噶廈政府向每位靈童敬茶,獻見面哈達和油炸麵點。按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和駐藏大臣等人以前協商結果,即先前所發通知內容,七日將三位靈童迎往羅布爾卡格桑頗章,在眾噶倫、三大寺執事喇嘛和噶廈政府各級秘書參加的聯席會議上對三位靈童進行詳細考察。
十月七日為月曜和牛宿會合的良辰吉日。這天上午,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從席德林前往羅布爾卡格桑頗章,三位靈童在眾大臣的注目之下,先後被迎請到格桑頗章。每位靈童分別向熱振呼圖克圖敬獻了見面哈達,然後在日光柱間安排的寶座上面上而坐。用畢茶食後,將眾生怙主歷輩達賴喇嘛的本尊、聖像、宗喀巴大師的扎西多卡瑪像和歷輩達賴喇嘛用過的念珠及金剛鈴等物品陳列在一起,同時在其間還混有一件同歷輩達賴喇嘛無關的相同物品。然後,熱振呼圖克圖對三位靈童說道:“正確無誤地將眼前達賴喇嘛的本尊認出來。”並且令基巧堪布阿旺丹達在此查驗。當侍讀格西洛桑欽饒旺秋虔誠地邀請三位靈童依次看認宗喀巴大師的兩幅畫像時,沃卡靈童泰然自若,欣然伸出右手,將宗喀巴大師的扎西多卡瑪畫像請到懷中,並低頭頂禮,神情分外虔誠。然後,又拿出兩串珊瑚念珠請三位靈童看認,結果沃卡靈童只觸摸了一下達賴喇嘛用過的那串念珠。其後,又請他們看認金剛鈴杵,結果沃卡靈童右手抓住了達賴喇嘛用過的那隻金剛杵,並且將它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其它兩位靈童有的真假都要,有的雖然也觸及到了真的用品,但鏇即就扔棄不顧了。結果,所有與會者、無論職位高低、尊卑貴賤都被沃卡靈童的相貌、神采和行為完全折服,並對他深信不疑。
圓滿完成辨認佛像和用品後,三位靈童分別被迎回了扎西卻丁宮等各自住所。隨後將辨認經過和眾人對此深信不疑的情況以及要求立即擇定吉日等請求向駐藏大臣進行了匯報,並請查驗。十三日,熱振呼圖克圖和駐藏大臣等漢藏官員、喇嘛等都聚集在羅布爾卡格桑頗章的日光寢殿中。同以前一樣,將三位靈童迎請到殿中,讓駐藏大臣親自查驗。駐藏大臣見三位靈童相貌不凡,十分滿意,於是上奏朝廷,要求恩準擇吉日將三位靈童的名簽放入金瓶掣籤。鹹豐皇帝於是於1857年十一月十七日下詔,正式批准準予金瓶掣籤:“茲據(駐藏大臣)滿慶奏稱,其穎悟異常顯著瑞靈三幼童,實屬祥瑞之事,朕心悅慕。著照所請,即遵成例將此三幼童之名附入金桶唪經,敬謹掣籤,限定呼畢勒罕(轉世靈童)。嗣經掣定後,由驛奏聞。”[7]
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和駐藏大臣按照鹹豐皇帝的詔諭,商定在陽土馬年(1858年)新年新宿月十三日吉日正式舉行金瓶掣籤儀式。在金瓶掣籤之前,三位候選靈童都被轉請到整潔、清淨的地方休息。其中,沃卡靈童被迎請到貢薩雪桑丹格佩泰卻林居住。噶廈政府命令堪窮歐席巴·阿旺諾布住寺服侍,令侍讀喇嘛阿旺諾布在此服侍沐浴,命令班倫之子格旺等人為主管三位靈童接待任務的總管。同時命令候選靈童父母和服侍人員務必保持駐地衛生,盡職盡責,從而使候選靈童在金瓶掣籤之前得到很好的休息。
與此同時,積極為金瓶掣籤進行籌備。從該月二日起就已事先將金瓶從大昭寺迎請到布達拉宮供有皇帝畫像的薩松南傑殿中,並在佛法僧三寶和佛像前擺設了大量豐富的供品。並從這一天開始至十三日止,除十二日停止外,對金瓶舉行了為期十一天的供養誦經儀軌。由侍讀個西洛桑欽饒旺秋活、貝拔活佛、近侍南傑扎倉祈禱團以及字正腔圓的時輪師徒等為首的五十個扎倉的僧人,以及夏孜法王、強孜法王、上下密院和色拉寺、哲蚌寺、甘丹寺等三大寺卸任主持輪流誦經。每天輪流四次,每次誦一遍上師供樂空無別經,三遍祈禱金瓶圓滿經。晚茶時,向各護法神獻朵瑪,進行富有實效的酬補和請託等儀式。三日,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參加了中午的誦經法事,大力祈禱。
同時在十三日之前,從布達拉宮的南傑扎倉、乃窮護法神殿、吉祥天女神殿和桑耶護法神殿中分別派三十人,專門為護法神舉行七天富有實效的酬補和請託儀式。同時,對拉莫神殿和噶東神殿中的各護法神也一視同仁,對他們也分別舉行了七天富有實效的酬補和請託儀式。
十三日這天為值日星木曜同井宿和鬼宿相會的大吉之日。這天,向拉薩大、小昭寺的釋迦牟尼佛像,布達拉宮的帕巴拉康、甘丹寺、昌珠寺和桑耶寺的金塔分別供奉盛大的五種千供。同時在當天上午,在舊木鹿寺為乃窮護法舉行了隆重的祭祀活動,並且將噶東護法和拉莫護法迎請到拉薩的攝政喇章頂樓的小寢宮和甘丹寺頂樓神殿中,派專人分別向二者供奉了哈達和相應的供品。攝政呼圖克圖朝拜完拉薩的大昭寺後,前往布達拉宮,朝拜了帕巴拉康和各大金塔為主的上下佛殿,並向佛像舉行了盛大的祈禱、敬供和獻哈達等活動。
攝政和駐藏大臣陸續抵達布達拉宮後,在漢藏喇嘛、官員們的注目之下,清朝文書用滿文將候選靈童的名字一一寫在簽上,堪仲用藏文也把候選靈童的名字一一寫在簽的另一面。寫好後呈送攝政和駐藏大臣等官員查驗。核查無誤後,駐藏大臣向皇帝畫像叩拜,並將名簽放入金瓶之中。其後,按照儀軌,在場者一起高聲念誦請求聖大悲觀世音菩薩和三寶慈悲護佑的真言和祈願偈頌三遍後,駐藏大臣再次向皇帝的畫像行三跪九叩大禮,然後搖動金瓶中的三隻名簽,最後虔誠無欺地從金瓶中抽出一隻名簽。經呼圖克圖活佛和駐藏大臣共同驗證後,當場宣布:“此簽系沃卡洛桑丹增晉美”的名簽。眾人由於抑制不住對三寶的虔誠和喜悅之情,當場齊聲高呼“拉嘉羅(願善神得勝)!”駐藏大臣對沃卡靈童的父親彭措次旺說:“您的兒子洛桑丹增晉美經過金瓶掣籤,被確定為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因此,快去向大皇帝謝恩!”彭措次旺於是來到皇帝畫像面前,向皇帝頂禮,並向駐藏大臣和呼圖克圖活佛一一敬獻了哈達。接著,向駐藏大臣等漢族官員敬獻了油炸麵點、氆氌和香等禮品,攝政親手向駐藏大臣等人敬獻了佛像和哈達。與此同時,糧台長官和代本以上的噶廈政府高級官員和貴族也向駐藏大臣等人一一敬獻了一條哈達。之後,攝政和駐藏大臣二人一起來到德吉小寢宮,駐藏大臣打開了十一世達賴喇嘛圓寂後封存的珠寶印鑑、詔書、金印和大印。除轉世靈童目前適用的大印外,其它印鑑都如數移交給攝政保管,待轉世靈童坐床後啟用。隨後,駐藏大臣等人便返回了駐地,並向清朝中央政府匯報了金瓶掣籤的結果。
據說,當天上午,沃卡靈童就要求前往貢薩小寢宮露台,侍讀格西阿旺諾布等人以應沐浴為由加以勸阻,但沃卡靈童仍堅持前往。當他抵達貢薩小寢宮露台,面向東方而坐時,東方山尖上的紅日同時從雲團中噴發而出,光芒四射。在金瓶掣籤的時候,在昴宿石山和瓶山的天空中,突然形成了“沃”字形狀的白雲。許多人都見到了這一奇觀,並紛紛議論:“一定會抽中沃卡靈童的名簽。”當時出現了許多諸如此類令人不可思議的奇異徵兆。
藏曆1858年四月十五日,鹹豐皇帝正式確定沃卡靈童為達賴喇嘛真正轉世靈童的詔書和禮物抵達拉薩駐藏大臣衙門。為此,拉薩舉行了迎接詔書的盛大儀式。十五日早上,布達拉宮和羅布爾卡格桑頗章宮殿樓頂香菸繚繞,經幡招展,長號悠揚,嗩吶齊鳴,載歌載舞。拉薩和布達拉宮腳下雪區的百姓們也揚幡吹號,神情莊重,虔誠以待。在麥吉駐藏大臣衙門到羅布爾卡之間,色拉寺、哲蚌寺、木麓寺、席德林、嘉波日、丹許寺和南傑扎倉等大小寺院的僧人組成的僧人儀仗列隊相迎。其中,南傑扎倉的僧人在羅布爾卡前面列隊迎候。噶倫、公爵、札薩克、台吉、內廷堪布和堪欽、堪窮,以及糧台長官、代本和布達拉宮及噶廈政府的代表卓尼、勒參巴等十多人前往駐藏大臣衙門,將詔書從駐藏大臣衙門迎請至羅布爾卡。當時,轉世靈童和攝政活佛倆人正在倫珠噶蔡殿中,詔書抵達後,鏇即設案供奉。其後,迎請詔書的內地官員等眾在措欽日光大殿就坐,轉世靈童依次進行了會見。駐藏大臣前往巴日拉康叩首完畢後,迅速抵達羅布爾卡,並在倫珠噶蔡殿同轉世靈童舉行了會見,互致哈達,賜茶食、佛像和哈達等物。
接著,堪仲將詔書迎至措欽大殿。駐藏大臣抵達措欽大殿後,熱振呼圖克圖面向東方跪下,噶倫、基巧堪布、達爾罕、貴族、札薩克、台吉和糧台長官、代本以上的高級官員隨後也面向東方跪下。接著,仲譯堪布宣讀詔書,宣詔完畢,全體漢藏僧俗官員行三跪九叩之禮。之後,呼圖克圖和駐藏大臣在寶座上就坐,其它內地官員也依次入座。噶倫、糧台長官和代本以上官員接著向駐藏大臣敬獻哈達。
坐床
按照慣例,通過金瓶掣籤正式認轉世靈童後,必須為轉世靈童剃度,獻袈裟,取法名,使其成為釋迦牟尼的聲聞弟子,正式進入佛門。為此,擬定於正月十五釋迦牟尼佛演大神變之良辰吉日為轉世靈童剃度並獻法名。並從十四日開始,就進行了充分地準備,在羅布爾卡格桑頗章小寢宮的上下佛殿中都擺下了盛大的供品,預先為大、小昭寺的兩尊釋迦牟尼佛像,布達拉宮的聖觀世音菩薩和吉祥天女等佛像獻上了新衣。由於班禪大師丹貝旺秋(1855-1882年)剛年滿四歲,不能為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剃度和取名,因此由攝政熱振呼圖克圖代為舉行。十五日上午,攝政活佛從拉薩的席德林喇章出發,向眾主尊佛像獻新衣和哈達,並向佛像大力祈禱之後,前往羅布爾卡的格桑頗章。當太陽剛從格佩日山尖升起,達賴喇嘛轉世靈童就在聯絡官堪窮阿旺丹炯、陪行總管、糧台長官貝林巴、聯絡官帕拉之子和卓尼、侍寢官及孜仲等人的迎請下,從貢薩格佩桑丹泰卻林動身前往羅布爾卡格桑頗章,整個隊伍步伐矯健,聲勢浩大。拉薩和布達拉宮山下各城鎮的居民傾巢而出,湧向樓頂,敲鑼打鼓,揮舞經幡相迎。煨桑的煙霧瀰漫空際,形成法雲供。抵達羅布爾卡時,第二遍音樂響起,僧人們在羅布爾卡正門外夾道相迎,眾噶倫持香前導,寢宮傳達室人員吹嗩吶相迎,攝政活佛也前來供香迎候。轉世靈童最後被迎至寢宮中的羅漢殿落座,攝政先向轉世靈童敬獻哈達,接著依次獻茶點。食畢,攝政熱振阿齊圖呼圖克圖阿旺益西楚臣堅贊貝桑波為轉世靈童舉行了剃度儀式,並獻袈裟,上法名“至尊阿旺洛桑丹貝堅贊成烈嘉措貝桑波”。十六日,駐藏大臣攜上等內庫哈達、金銅胎質的無量壽佛佛像、帶有底座檀香木的羊脂玉浮雕、黃色先綢、桔黃色綢緞和紅綢等禮物前往羅布爾卡祝賀轉世靈童剃度圓滿成功,同時囑令攝政“一定要盡心盡職地服侍達賴喇嘛,不得有誤”,並將剃度、取法名等詳情呈報中央政府。鹹豐皇帝為此“不勝欣悅”,並詔令熱振呼圖克圖“留心善事,俟(轉世靈童)及歲後,應坐床之一切事務,著(駐藏大臣)滿慶妥為辦理,照例具奏。”[8]同時封賜轉世靈童、即十二世達賴喇嘛的父親為公爵,並賜一品頂戴。
1859年十月三日,鹹豐皇帝批准十二世達賴喇嘛於1860年七月3日正式坐床,同時為了使十二世達賴喇嘛的坐床慶典儀式得以圓滿順利進行,命令駐藏大臣滿慶、恩慶屆時前往看視,扶十二世達賴喇嘛在布達拉宮坐床。同時命令理藩院揀派司員二人馳驛將詔書和賞賜等物專程送往西藏。並令沿途所經之地直隸、山西、陝西、西川等處地方,著各該督撫派委道、府、副、參大員,妥為護送。並著有鳳於司庫提銀一萬兩,屆時交與司員帶往西藏,一併賞賜給十二世達賴喇嘛。司員至打箭爐以西,著該督知會前途,照例預備馬匹,勿致遲誤。[9]
熱振呼圖克圖和噶廈政府根據皇帝聖旨,積極安排和籌備坐床慶典儀式,並於1860年六月二十七日率噶廈政府所有僧俗官員前往羅布爾卡格桑頗章宮殿將十二世達賴喇嘛迎往布達拉宮。這天,十二世達賴喇嘛身著水晶彩霞袈裟,頭戴協調相稱的金色極品烏班高頂尖帽,面目慈祥地從寢宮而出。按大皇帝為歷輩達賴喇嘛所賜御用儀乘之制,乘坐八抬黃色大轎,在日輪寶蓋、涼扇和孔雀翎寶幢的簇擁下,從羅布爾卡向右環行,直赴布達拉宮。
右側為色拉寺、哲蚌寺、木麓寺、席德林、上下密院和琉璃藥王山卓盤日傑林寺等數千名手持各種供品僧人組成的僧人儀仗行列,左側為歌舞隊和雜耍隊為首的拉薩和布達拉山下居民和四方天女組成的歡迎行列,在珠寶裝飾一新的持香者和嗩吶迎請隊等儀仗隊的前導下浩浩蕩蕩地直奔布達拉宮。
藏曆七月三日,十二世達賴喇嘛按原計畫正式在布達拉宮舊殿司西平措大殿坐床。對此,《十二世達賴喇嘛略傳·水晶明鏡》進行了詳細地記載:
上午,當布達拉宮樓頂上奏響第一遍樂聲時,攝政呼圖克圖就來到了內寢宮,並前往用茶。欽差駐藏大臣命令駐藏大臣衙門翻譯通司迎請皇帝頒發的金冊和詔書等封賜之物……當布達拉宮樓頂奏響第二遍樂聲時,駐藏大臣抵達扎果吞波殿。奏響第三遍樂聲時,攝政呼圖克圖和各位噶倫持香前行,老噶倫和基巧堪布二人手捧禮物,在嗩吶迎請隊、持香者和仁甘巴等人的前導和眾人的簇擁之下,十二世達賴喇嘛一行徐徐抵達司西平措大殿。同欽差駐藏大臣等金字使等人匯合後,將大皇帝賞賜的大量禮物供奉在以前的供案上。接著,十二世達賴喇嘛和攝政活佛二人在供案前方設定的拜墊上面東而跪,公爵和噶倫等人隨後也面東虔誠下跪。之後,由滿文仲譯和堪仲用滿、漢、藏三種語言高聲宣讀大皇帝褒獎達賴喇嘛和攝政二人的金汁詔書。宣詔完畢後,十二世達賴喇嘛和攝政活佛二人以及其它諸人立即行三叩九拜之禮。接著,兩位駐藏大臣向十二世達賴喇嘛和攝政活佛二人敬獻哈達等物,十二世達賴喇嘛將兩位駐藏大臣所獻哈達又分別賞賜給了二人。
當十二世達賴喇嘛第一次登上由八隻無畏五瑞獸支撐的大寶座時,駐藏大臣將皇帝所賜禮物請十二世達賴喇嘛過目,然後糧台、把總、夷情章京和筆貼式等向十二世達賴喇嘛敬獻了哈達。十二世達賴喇嘛一一回賜了各自所獻哈達,並對他們一一摩頂加持。攝政向十二世達賴喇嘛叩首並敬獻了稱之為“長在久遠”的哈達,然後落座。接著,經師卸任赤仁波且、功德林、丹結林、策曲林、沃卡勒隆活佛和阿里活佛等人向十二世達賴喇嘛和攝政二人行禮並敬獻了哈達。十二世達賴喇嘛為其一一摩頂賜福,眾人依次落座。十二世達賴喇嘛和攝政二人頭戴高頂尖帽烏班帽,南傑扎倉師徒和領誦人頭戴雞冠形尖帽孜夏帽,手捧吉祥七政寶、八吉祥物和八瑞物等物,伴隨著仁甘巴老人的獻詞引吭高歌偈頌,同時將禮物敬獻到十二世達賴喇嘛手中。接著吟誦佛法昌盛和三寶功德等吉祥偈頌,撒花雨,眾仁甘巴向十二世達賴喇嘛敬獻哈達並高興地磕頭……
接著,攝政呼圖克圖活佛、噶廈政府各位官員、高僧大德、社會名流和各行各業代表依次向十二世達賴喇嘛敬獻禮物,祝賀十二世達賴喇嘛坐床圓滿成功。
十二世達賴喇嘛正式坐床之後,為了感謝鹹豐皇帝的恩德,於十九日特派色拉寺麥扎倉的堪布、饒絳巴格西洛桑赤列一行前往拜謁文殊菩薩化身的大皇帝。二人辭行之際,十二世達賴喇嘛面東而跪,祝願“當今皇帝萬歲、萬萬歲”,攝政活佛和經師等人隨後也依次叩首,向皇帝致敬。
受戒、學經
1864年,十二世達賴喇嘛9歲。這年,按照藏傳佛教的歷史定製和宗教儀軌,經中央政府批准,[10]任命卸任赤仁波且洛桑欽饒旺秋為剃度堪布,在大昭寺釋迦牟尼佛像前為十二世達賴喇嘛舉行了沙彌戒受戒儀式,十二世達賴喇嘛正式受戒出家。
據《十二世達賴喇嘛略傳·水晶明鏡》,儀式莊嚴而又隆重,十分圓滿。4月13日“上午,十二世達賴喇嘛在天人都應該供奉的釋迦牟尼殊勝佛像前依次供奉了身被幻化天衣的主要本尊、以達蘇瑪而著稱於世的釋迦牟尼身像和四部毗奈耶經典,同時還供奉了潔淨、精美的素供和朵瑪供等五供。此普賢雲供排列整齊,豐富精緻,舉世無雙。與此同時,在釋迦牟尼佛像前面的地板上、亦即寢門左側安置了甘丹寺卸任法台、經師洛桑欽饒旺秋貝桑波的寶座,在寢門右側安置了遍知一切達賴喇嘛的吉祥寶座。此外,根據參加受戒儀式人員的身份和地位,還分別為他們安排了相應的坐位。當日輪在布達拉宮頂上冉冉升起,受命參加拜見儀式的人們便陸續前往,兩位經師和列席受戒儀式的僧眾在中午時分也前往參加了拜見儀式。十二世達賴喇嘛從寢宮經清淨三門中的檀香木門而出,在嗩吶迎請隊的迎請下,來到釋迦牟尼佛像前的寶座上落座。受戒堪布和規範師以及列席受戒儀式的僧眾隨後也依次在各自的座位上落座。用完茶點後,十二世達賴喇嘛從紅色坐墊上站起,向釋迦牟尼等殊勝佛像叩首,接著向釋迦牟尼佛像敬獻了五種內庫哈達、袈裟和禪仗等需用之物;然後向釋迦牟尼達蘇瑪佛像敬獻了五種內庫哈達、毗奈耶經典和黃色阿喜哈達等物;向經師活佛祈請出家、叩首,並敬獻了上等內庫哈達和黃金製成的曼荼羅三供等物;之後,向甘丹赤仁波且等列席受戒儀式的僧眾也敬獻了哈達等禮物。其後,先派列席受戒儀式的僧眾舉行三常念,施四分朵瑪食子和進行回改禮懺等儀式,而十二世達賴喇嘛則於此間前往無量光佛殿就坐。回改儀式完畢後,迎請十二世達賴喇嘛到舒適的墊子上落座。經師赤欽活佛洛桑欽饒旺秋貝桑波宣說加行總論、三皈依加行、授近事戒和如何善持皈依戒、近事戒等後,任命上密院卸任堪布、色麥阿旺楚臣擔任授戒助理。阿旺楚臣獻詞啟請完畢後,對必須有一位博學經論的大師擔任授戒主要堪布和三次請求濁世僧伽之雄經師卸任赤仁波且至尊洛桑欽饒旺秋貝桑波擔任主要授戒堪布以及堪布預先必須讓受戒者進行三種更換等情況進行了說明。同時向十二世達賴喇嘛呈報並敬獻了標準的七衣、五衣、化緣缽、敷具和濾水袋等器物,然後令十二世達賴喇嘛的主要近侍祭祀官格隆洛桑頓珠為十二世達賴喇嘛更衣。此後,引用顯教經論為十二世達賴喇嘛更換意樂和名字。更換名字時,堪布為十二世達賴喇嘛剃髮,在其名字中加入了堪布名字中的“欽饒”二字,十二世達賴喇嘛之名於是更換為“至尊阿旺洛桑丹貝堅贊欽饒赤列嘉措貝桑波”。此後,堪布講解授近事男戒儀式和必須斷除主要戒律中的三違犯,同時任命本人(洛桑欽饒旺秋)為沙彌戒規範師。鄙人向十二世達賴喇嘛呈報了受沙彌戒必須具備五順緣等情況,正確無誤地連說三遍儀式頌詞後,十二世達賴喇嘛也接著說了三遍。正式的授戒儀式完畢後,鄙人將下一次授戒儀式的供養處和時間向十二世達賴喇嘛一一呈報:將由學貫顯密二宗的佛學大師強孜法王和果莽扎倉的丹增饒傑二人授近圓戒。十二世達賴喇嘛受畢沙彌戒後,向經師赤欽活佛叩首並敬獻了紋有吉祥圖案的內庫上等哈達和白色銀制的曼荼羅三供,以示感謝。”同治皇帝為此也十分高興,專門下旨和頒賜禮品,以示祝賀:“達賴喇嘛向其正師傅領受格隆小戒,實系吉祥之事,朕甚歡悅。嗣後爾達賴喇嘛更加勤學經典,善加護持黃教,永遠沾受朕養育之恩。今頒敕達賴喇嘛黃哈達一方、念珠一串、玉碗一件、玉盒一件、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
十二世達賴喇嘛天資聰穎,勤於學習。中央政府對此也十分關心,鹹豐皇帝和同治皇帝每每下詔都要提及此事。以攝政為首的西藏地方政府噶廈政府官員在同駐藏大臣等商議之後,為此專門延請甘丹寺卸任法台洛桑欽饒旺秋擔任十二世達賴喇嘛的老師,負責十二世達賴喇嘛的學習。十二世達賴喇嘛不僅天資聰穎,而且記憶力超凡,過目不忘,當經師第一次為他講解札底噶欽仁欽頓珠著作中的啟蒙課本時,只向他講授了一遍,“十二世達賴喇嘛即能念誦,並將其融會貫通。”據《十二世達賴喇嘛略傳·水晶明鏡》,十二世達賴喇嘛的學習大致可以分為聽經、辯經、講經和修習等四部分。
通過對系統理論和方法的學習,十二世達賴喇嘛於1867年元月15日這天在拉薩登上了祈願大法會的講台,第一次轉動甚深、廣大法輪,親自講經說法。為此,黎明時分,色拉寺、哲蚌寺和甘丹寺等三大寺的僧眾做完布薩儀軌後,在神變大昭寺樓頂插豎經幡,擺設各種供品;拉薩城區百姓居室樓頂也經旗招展、鼓樂喧天,清香的香菸繚繞;大昭寺樓頂也是鼓生陣陣,長號齊鳴,僧俗百姓以無比虔誠的心情擺設了各種盛大的供品。聖賢喇嘛和無以數計的僧眾為了均沾佛法甘露,從四面八方在此雲集一堂,人山人海,氣勢恢弘。
聞、思、修是藏傳佛教僧人學習和實踐的重要途徑。與其它所有僧人一樣,十二世達賴喇嘛在進行聞和思訓練的同時,也努力進行宗教修習。每天早上和晚上除修習日常本尊外,每年大約從藏曆十一月一日開始,至十二月十五日止,還要進行為期一個多月的閉關修習活動。先後對如意輪、大威德金剛和馬頭明王等進行了閉關修習。與此同時,還舉行了各種法事活動。經過對佛教理論持之以恆的學習和不間斷的宗教修習,十二世達賴喇嘛逐漸成為一位學識淵博、道行卓異的高僧。
多事之秋
十二世達賴喇嘛生活的年代,正是西藏飽受外患內憂之苦的年代。一方面,英帝國主義以英屬印度為大本營向西藏步步緊逼,妄圖占領西藏;另一方面,西藏內部的權力之爭愈演愈烈,日益白熱化。
1858年金瓶掣籤之後、即十二世達賴喇嘛剛被確認不久,就發生了攝政熱振活佛被擠、逃往北京並病死的事件。1860年,由於在掌管攝政活佛的大印問題上噶廈政府官員噶倫之間不和,熱振活佛認為4位噶倫在伺機篡奪自己的權力,於是以與廓爾喀大臣私通書信為由將策劃者噶倫夏扎·旺秋傑布其關押在尼木嘉切寺。夏扎儘管被免職,但通過甘丹寺僧人的聯絡,夏扎很快便與甘丹寺取得了聯繫,並開始策劃反對熱振的計畫。最後,夏扎在甘丹寺執事僧人貝丹頓珠等人的幫助下,成功的取得了哲蚌寺和部分噶廈政府官員的支持。於是利用1862年哲蚌寺舉行的“哲蚌日扎”供養法會上所發布施有所減少的理由向熱振活佛發難,甘丹寺僧人也站出極力反對,致使當年的祈願大法會延期。[12]對此,《十二世達賴喇嘛略傳·水晶明鏡》說:“攝政熱振呼圖克圖同甘丹寺和哲蚌寺的代表之間魔鬼作祟,發生不和,進而釀成大亂。為此,扎什倫布寺代表司膳官、卓尼和密宗大師等從中大力斡鏇,但未能取得滿意結果,熱振呼圖克圖沒有辦法處理政務”。[13]甘丹寺和哲蚌寺的部分僧人攜帶器械,將夏扎從尼木嘉切寺搶出,經拉薩駐足於甘丹寺,並組織僧人護衛。夏扎同時發出通知,召開議會,成立“甘哲仲基”組織,策劃反對熱振並派遣僧人和康巴商人攻打熱振活佛的住所席德林寺。駐藏大臣滿慶於是派糧務委員李玉圃、游擊唐懷武和把總馬騰蛟前去查辦。結果,李玉圃偏袒哲蚌寺,私發斷牌,以至雙方不服。哲蚌寺僧人進而夥同甘丹寺僧人私開布達拉山武器庫,炮轟熱振駐地。熱振雖向駐藏大臣滿慶報告,但由於李玉圃和馬騰蛟二人蒙蔽不辦,熱振於是開槍還擊。[14]最後由於寡不敵眾,熱振活佛攜帶印信出逃拉薩,前往內地申述。滿慶於是向同治皇帝參奏革去了熱振活佛“呼圖克圖”的名號,註銷敕印,並派夏扎代替熱振出任攝政一職。 [1][2][3]
與此同時,西藏捲入了今四川甘孜藏族自治州發生的瞻對(今新龍縣)部落糾紛。1863年,由於瞻對頭人貢布朗傑父子包圍理塘土司官寨,截奪西藏採買茶葉,拆閱清中央政府和西藏地方之間的來往公文,破壞道路橋樑,西藏於是應章谷、孔撒和德格土司之請派噶倫普隆巴·次旺多傑率兵前往平息。[15]藏軍於4月15日從拉薩出發,經康去的碩板多、達爾宗、洛隆宗、類烏齊、昌都和八宿等地,於9月抵達瞻對。由於瞻對山高谷深,拚死抵抗,一時未能奏效。[16]清朝中央政府於是派李玉圃於1865年在此率藏軍前往,並命令康去的麻書土司和明政土司協同進攻。1866年平息糾紛之後,藏軍向四川總督索取軍費,由於四川總督拒付,藏軍於是堅持不撤,清朝中央政府於是將瞻對劃歸西藏,“即著賞給達賴喇嘛派堪布管理,建廟焚修,”[17]並加封有功人員:賞噶倫彭措次旺多傑二品官位和孔雀翎頂戴、並準其兩代人世襲台吉爵位;賜前藏代本赤默巴晉美多吉二品官銜,並準予世襲台吉一代;賞前藏代本朵卡瓦次旺諾布三品官銜和孔雀翎頂戴;賜噶倫次旺白拔孔雀翎頂戴;加封基巧堪布洛桑旺丹呼畢罕爵位;第仲洛桑雲丹在保持原有仲譯欽莫職位的基礎上,加封大喇嘛名號;賞協扎台吉次仁旺秋孔雀翎頂戴;晉升堪窮南喀堅贊為布達拉宮商卓特;賜喇章強佐邦巴之子南傑多吉三品官銜;賞後藏代本恰日巴居冕多吉三品官銜;賜孜本蘇康之子旺欽諾布三品官銜。凡軍官、僧俗官員和茹本、甲本和丁本等三級官員中的有功人員均得到了提升,並賞賜了相應的頂戴。[18]此外,為褒獎十二世達賴喇嘛在平息瞻對糾紛上的功勞,1867年同治皇帝還特意賞賜了一塊“振錫綏疆”的匾額。
1864年8月25日,攝政夏扎去世,清朝中央政府任命十二世達賴喇嘛的經師德柱活佛出任攝政一職,攝政再次易人。在此期間,為夏扎的復出立下汗馬功勞、並得到夏扎重用的貝丹頓珠又密謀篡權,騷亂一波未平一波再起。貝丹頓珠最初為甘丹寺僧人,夏扎復出被任命為攝政之後,他的仕途猶如平步青雲,從孜仲一直升到了噶倫代辦。此人雖聰明幹練,但無甚學問,為了達到個人目的不惜一切手段,利用“甘哲仲基”羅織勢力,打擊異己,惡名在外。為了掃清自己仕途上可能的對手,他不惜偽造十二世達賴喇嘛的印章,命令達爾宗的宗堆將瞻對戰事中的功臣普隆巴在返回拉薩的途中殺死。同時,噶倫崔科哇因拒絕與他同流合污,從達賴喇嘛和班禪喇嘛以及攝政德柱活佛手中奪權而命喪黃泉。[19]1871年,貝丹頓珠的野心和胡作非為引起了十二世達賴喇嘛和攝政德柱活佛的注意。《十二世達賴喇嘛略傳·水晶明鏡》為此寫到:一天,十二世達賴喇嘛手拿佛經坐在涼亭下,眼望天空,沒有看書。鄙人於是提醒十二世達賴喇嘛應該學習佛經,但十二世達賴喇嘛依然沒有看書,仍獨坐凝視天空。鄙人再三催請,十二世達賴喇嘛依然如故。於是鄙人問道:“天上有什麼?”“你看!”十二世達賴喇嘛回答道。此時,出現了大旱之不詳之兆。我往空中看去,並說道:“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十二世達賴喇嘛說道:“隱隱約約有很多塊狀物。”“有什麼樣的東西?”我又問道。“隱隱約約有很多塊狀物”,十二世達賴喇嘛一邊慢慢觀看,一邊再次對我說道。此時,想必空中一定出現了奇異的徵兆。當前往近侍堪布貝丹頓珠的住所時,發現在他的門前以玩遊戲的方式舉行了數日的伏魔護摩儀式。此後不久,甘丹寺隨即發生了因貝丹頓珠而起的騷亂。[20]
攝政德柱活佛儘管事先下令逮捕了貝丹頓珠及其黨羽,使他的陰謀未能得逞,但貝丹頓珠僥倖得以逃脫並藏進了老巢甘丹寺。甘丹寺不僅不願交出貝丹頓珠,而且大築工事。攝政經與駐藏大臣商議之後,立即調集拉薩的漢藏官兵攻打甘丹寺,雙方對壘,一觸即發。由於甘丹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同時為了避免戰火殃及甘丹寺建築,漢藏官兵將甘丹寺圍得水泄不通。據說,在當時圍困甘丹寺的藏軍中流傳著這樣一首歌謠:“旺古山上甘丹寺,被天鐵火炮包圍,達爾罕貝丹頓珠,看你從哪裡逃遁”。[21]由於大軍徹底斷絕了甘丹寺的飲水和糧食供給,最後迫使貝丹頓珠帶領少數心腹出逃甘丹寺。貝丹頓珠出逃後,看見四周都是黑壓壓的大軍,自知前途渺茫,最後自殺而亡。在圍攻甘丹寺期間,“駐藏大臣鑒於十二世達賴喇嘛在羅布爾卡的住處太空曠,難保對方不趁虛前來危害,因此應由漢藏雙方負責保護十二世達賴喇嘛,於是抽調漢藏兵丁和色拉寺、哲蚌寺二寺僧人設防守衛。後來又因連降大雨,守兵苦累,十二世達賴喇嘛因此前往布達拉宮居住。此時,十二世達賴喇嘛有時也在傍晚施放幾個驅魔多瑪食子,不久就出現了甘丹寺騷亂得到平息的好兆頭。”
親政、圓寂
1872年9月18日,攝政德柱呼圖克圖在羅布爾卡的格桑頗章宮殿圓寂。這年,十二世達賴喇嘛18歲,按照清中央政府規定的親政年齡,正好到了可以親政的年齡。經清朝中央政府批准,這年十二世達賴喇嘛正式管理西藏地方政教事務。
十二世達賴喇嘛就這樣在動盪的時局中承擔起了西藏政教兩方面的大任。首先,按例前往色拉寺、哲蚌寺和甘丹寺等三大寺朝佛,巡迴辯經。接著從甘丹寺出發,依次巡遊山南的沃卡曲科傑寺、昌珠寺和桑耶寺等寺。為此,事先任命江堅公爵和堪窮洛桑次仁等人為行營總管,任命第仲邦塘巴益西披瓊和孜本卓噶臥負責記錄沿途見聞;任命噶倫帕拉巴、第仲楚臣欽孜、喇章強佐洛桑金巴負責主持製作向沿途各大寺院敬獻的供品;同時下令德欽、甘丹、拉莫、墨貢和如托等沿途各地總管霍康札薩克及功德林札薩克,負責修葺曲科傑寺、修路和籌備所需糧草的堪窮洛桑格勒和廟祝釋迦卻旺,負責沃卡接待事宜的卸任官員強巴索南、卓尼格頓丹達和雪尼噶窮瓦,負責昌珠寺和雅隆窮結地區接待事宜的丹結林札薩克,負責桑日和丹薩替寺接待事宜的總管桑頗台吉和嘉日管家以及負責桑耶寺地區接待事宜總管孜本恰日巴以及各地宗、溪官員,不得侵擾僧俗百姓,做好接待籌備事宜。
1875年2月28日,十二世達賴喇嘛從山南返回後,得知同治大皇帝逝世的訊息,“同治大皇帝眾口皆碑,知此訊息,十二世達賴喇嘛也十分悲痛。”[24]30日,十二世達賴喇嘛親自安排僧眾舉行會供,為同治皇帝舉行了盛大的超薦法事,朝拜布達拉宮各殿佛像,在佛像前祈願並敬獻哈達,在覺沃佛像前奉獻供品,頌經祈禱善行圓滿。
十二世達賴喇嘛的經師在他20歲短短人生的最後一天一直陪伴在他的身旁,並且在他的《十二世達賴喇嘛略傳·水晶明鏡》一書中對這最後一刻進行了詳細的記載。十二世達賴喇嘛面臨死神毫不畏懼、泰然自若的態度無不令人欽佩。
十二世達賴喇嘛圓寂之後,光緒皇帝下旨由藏庫撥銀5000兩辦理十二世達賴喇嘛後事,同時任命濟嚨通善呼圖克圖為攝政,主持尋訪十二世達賴喇嘛轉世靈童事宜 。
繼任者
達賴十三世(1876-1933) 名土登嘉措,西藏佛教格魯派(黃教)領袖。1895年(光緒二十一年)八月親政,以謀害罪處死原攝政第穆呼土克圖,遂總理西藏政教大權。 1886年,英軍由錫金侵入西藏。1888年3月英國又武裝進攻隆吐山,中英簽訂《藏印條約》,中國割讓哲孟雄給英國,允許英人在藏開埠貿易。1898年英印總督寇松兩次致函達賴,試圖拋開清政府,與西藏單獨談判立約。遭達賴堅決拒絕後,寇松乃以武力相威脅。1899年,達賴通過外蒙古哲布尊丹巴轉奏清廷,請求與清政府直接對話,並請援助軍火以御外侮,遭到清政府“逐條駁斥”。1900年,達賴兩次秘遣親俄分子德爾智赴俄尋求支持。1903年底,榮赫鵬率英軍三千再度侵藏,由亞東、帕里入江孜。1904年8月攻占拉薩。達賴帶少數扈從逃亡,暫駐外蒙古庫倫(今烏蘭巴托),再遣德爾智赴俄。1906年4月起程返藏,因英方阻撓,被迫暫棲塔爾寺。此時班禪、達賴先後提出入京陛見。1908年,達賴奉旨入京,覲見光緒帝和慈禧太后,商討藏事,並由清廷頒給金冊。達賴又於雍和宮會見英公使朱爾典,表示友好互利。1909年9月取道藏北那曲返回拉薩。時值駐藏大臣聯豫推行各項改革,引起動亂,清朝根據聯豫請求,派川軍入藏彈壓。達賴致電各國駐京公使,要求迫使清朝撤軍,同時下令徵調民兵阻截川軍。次年3月初,川軍進抵拉薩,與藏軍發生衝突,達賴倉皇逃往印度。清廷宣布革去達賴喇嘛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