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
流傳於興化城鄉及里下河一帶的民間舞“判官舞”是由巫舞、儺舞演變而成,是古代“儺祭”儀式中的一種舞蹈。儺祭淵源於原始社會和圖騰崇拜,到商代形成了一種固定的用以驅鬼逐疫的祭祀儀式,周代叫做儺。在舉行儺祭時,祭祀者的身上蒙著獸皮,戴著面具,一手執戈,一手揚盾,率領戴著面具、披毛頂角的“十二獸”(或尊稱為“十二神”)到宮室各處跳躍呼號,併合唱充滿巫術咒語味道的祭歌,以驅逐“疫鬼”。後來,在祭祀者中出現了裝扮將軍、鬥神、判官、鍾馗、小妹、六丁、六甲等人物。從人物的搭配看,表演已可能有一定情節,並向著娛人的方向發展。
根據明代地方志記載,早在上古時期,現今興化的西部就已經有人類活動,東部為海,地貌為大型的湖鹽盆窪地,地勢低洼平坦,西部經常受東部海水之災,後經歷了海灣———瀉湖———湖沼———水網平原的演化過程,那時的先民稱為“淮夷”,是炎帝(神農氏)的部族子民。炎帝為上古姜姓部族首領,在與黃帝爭奪中原阪泉(今河北涿鹿)之戰中被打敗,部族便被放逐到淮河下游濱海一帶,淮河以北稱為“徐夷”,我們這一帶則稱“淮夷”。於此,興化的先民以鹽業、狩獵為生。唐代“安史之亂”以後,由於經濟中心快速南移,江淮東部經濟發展迅速。唐大曆二年(公元767年),淮南節度使判官李承,主建常豐埝使興化東部有了攔海大壩,阻擋海水的倒灌,從而使壩西澤地漸成農田,農耕種植的出現,使興化先民的生產、生活得到了發展和改善。
為紀念這位為民造福的判官,興化本土的儺舞逐漸演變成“判官舞”,以此表達人民祈神降福,驅鬼逐疫。
分類
歸納起來可分為四大類:
一是祈神降福許願類。凡遇天災人禍、求子求財,則由“判官”打開手中的“善惡分明簿”,展示“敬重天地”、“天地良心”、“和睦六親”、“善有善報”、“多子多福”等,並配合舞蹈動作如“三拜”、“托魁”、“魁星點斗”……
二是酬神還願類。多半在廟裡祭祀或遇有“路祭”,表演對神靈謝恩,“判官”將表演“大開門”、“小開門”、“三拜”、“蘇秦背劍”、“斟酒”等動作,並打開手中的“善惡分明簿”,展出“敬惜字紙”、“敬重天地”、“孝敬父母”、“公平合理”、“吉安來”等,音樂節奏明快,情緒熱烈。
三是娛人類。表演動作有“梳馬背”、“潑水澆馬”、“見到狀”、“牽馬”、“接白果”等,演員還根據現場情緒即興發揮。
四是憎惡類。表演者左手執簿,右手握筆,在“善惡分明簿”上點點畫畫,示意“大斗小秤”、“忤逆不孝”、“仗勢欺人”、“作惡多端”、“奸盜邪妖”、“荒淫無道”、“盡掃妖”。表演動作有“大開門”、“托魁”、“蘇秦背劍”、“撞鐘”、“掃堂”、“擊鼓”、“三叩”等。
演化過程
“判舞”在漫長的歲月中,受到民眾歡迎的主要原因:它能表現人們的心愿,演繹人們的喜怒哀樂和美好嚮往。它在民俗學、社會學、宗教學等方面有重要的研究價值,在藝術上也極具審美價值,所以能沿襲至今。
清朝中期,“判官舞”在興化城鄉最為興盛,單是城區就達九十隊之多。藝人們自發組織起來,依託行會,籌集資金,購置服裝、道具、樂器,每逢五月城隍會、龍王會、都天會,便扮演起紅臉、白臉、粉臉、青臉等各種類型的“判官”,有表現醜惡的,有表演和善的,有表演勸世罵世的等等,屆時群英爭雄,各顯其能。
“判官舞”之所以深受歡迎,除娛樂性外,還有鞭韃壞人的醜態。據當地老人們介紹,過去“判官舞”五月巡街表演時,當月里很少發生犯法事件。根據老藝人石桂山回憶,民國初期,興化八字橋附近有一位布店老闆,平時行為不端,奸詐欺民,老百姓都憎恨他。有一年五月,“判官”舞至布店店堂,“判官”拿出簿子點點畫畫的表演,老闆見“判官”怒目圓睜,心驚膽顫,好像是專拿他而來,當場就嚇得昏死過去。訊息傳開,百姓拍手叫好,從此更加喜愛“判官舞”。
“判官舞”音樂一般使用民間曲牌和民間小調,如“八段景”、“蘇武牧羊”等。樂器有二胡、笛子、嗩吶、月琴、堂鼓、響板、鑼、鈸等。樂隊一藝人肩挑鑼鼓擔子,其他藝人在打鼓佬的鼓點指揮下演奏。樂隊與“判官舞”表演者都能配合默契,適時根據表演者的內容、情緒而調正曲牌和音樂氣氛,觀賞者除了目睹“判官舞”的高超表演,還要耳聞樂隊的演奏水平,樂隊演奏還要打出漂的出竅的鑼鼓點子來。
“判官舞”有文判、武判兩種。文判身著蟒袍,面戴判官面具和黑、白毛鬍鬚,手執斗筆及“生死簿”,遇有“路祭”或放鞭炮歡迎者,即現場舞蹈。武判亦稱“抬判”,表演者立於四壯士抬的高椅架上,身穿長袍,背插靠旗,面部用油彩化妝成各色臉譜。武判以毯子功為主,遇有“路祭”或放鞭炮歡迎者,武判則在地面舞蹈或在高架椅上表演跌叉、展翅、翻筋斗、翻撲倒立、倒掛油瓶等高難技巧動作。1956年、1964年,興化“判官舞”兩次參加省民間舞蹈會演。1986年,“判官舞”在揚州市體育館會演中獲獎。後經興化文化部門的同志進行資料蒐集、繪圖、攝影、文字整理,報江蘇省文化廳,入編國家文化部編纂的《中國民族民間舞蹈集成》。
改革開放以來,興化城鄉經濟得到飛速發展,特別在廣大農村,民眾富而思樂,不少鄉鎮相繼恢復傳統的廟會活動,活躍了民眾的文化生活,推動了集市商貿經濟的發展。現在,興化農村每年農曆的正月至清明前後,各種廟會有40多班,且具紀念與祭神相結合的水鄉廟會特色,如陳堡蔣家莊、戴窯鎮、垛田、戴家舍等地“都天會”,都是紀念張士誠的;西鮑鄉的“華神會”,城區的“太平會”,新民的“龍王會”,昭陽鎮東潭、茅山鎮、垛田蘆洲和中堡等地的“東嶽會”,都是紀念東嶽菩薩黃飛虎的。相傳,黃飛虎扶周滅商,為國捐軀,受到萬眾敬仰。在祭奠東嶽菩薩的同時,一代代相傳以祈求“國泰民安、五穀豐登、忠孝節義”。
一般來講,大型廟會均有文、武“判官舞”的表演,“判官舞”在整個表演節目裡會更增添喜慶氣氛,起到教化作用,反映社會主流和百姓心聲,以正壓邪。
中堡廟會起源於明嘉靖年間,距今500年,1987年恢復,有嚴密的組織和濃厚的古風。出會儀式十分壯觀隆重,陣陣頭鑼聲驚醒全鎮,四鄉八鎮趕會的運輸船、漁船、幫(客)船連成一片,幾乎停滿了鎮周圍河岸,大街小巷人流如潮,到處是商販攤點、祭台。出會的表演隊伍浩浩蕩蕩,似長龍出海,各色彩旗、會旗迎風招展,表演隊伍服裝五彩繽紛。有小人高肩舞、高蹺,有破衣濟公,有“西遊記”人物造型,有“八仙過海”、挑花旦、盪湖船等,最吸引人的還是文、武“判官舞”。判官扮演者前有黑白無常幾個“小鬼”手拿鐵鏈、令牌在前面開道;“文判”左手執簿,右手執筆,款款而至,時而踩著音樂鑼鼓點子,表演“三拜”、“托魁”、“梳馬背”、“魁星點斗”等舞蹈動作,引來觀者唏噓一片,嬉逐涌動;緊接是威風凜凜的“抬判”,由四壯漢肩抬一張特製的大型木質雕花座椅,“武判”的扮演者頭戴軟翅紗帽,面繪朱紅臉譜,兩撇黑鬍鬚、籀金龍袍、玉帶、黑靴,在高抬椅上輪番表演高難動作,有“倒掛金鉤”、“美猴撈月”、“白鶴亮翅”、“二郎擔山”、“童子拜觀音”等,引來叫好聲一片。相隨的是鑼鼓樂隊,吹拉彈奏好不熱鬧,大街小巷歡呼聲震天,爆竹聲此起彼伏,真所謂“萬人空巷”的壯觀景象。
隨著社會的發展和審美需求的提高,“判官舞”表演人員漸稀,興趣漸淡,搶救、傳承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迫在眉睫。
正在消逝的那些老行當
兒時的記憶中,誰沒有吃過糖人,誰沒有哭喊著還得落在剃頭匠的手裡?讓我們記住這些正在消逝的行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