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壽所著的正史《三國志》當中,曹操手下有五位大謀士,即程昱、郭嘉、董昭、劉曄、蔣濟都被載入同一篇列傳當中。陳壽稱讚這五人“才策謀略,世之奇士”,雖然德行節操不如另一位大謀士荀攸,但就出謀劃策的水平而言,則跟他不相伯仲。在這五人當中,尤其以蔣濟為曹魏政權效力的時間最長,歷事曹家四代主君,時間長達40餘年。
作為曹魏四朝元老,蔣濟謀略出眾、直言敢諫,深受曹操等人器重,文帝曹丕稱他“兼資文武,志節慷慨”,明帝曹叡則讚揚他為“骨鯁之臣”。蔣濟憑藉著才幹膽識及四位主君的器重,最終竟做到太尉的高職,位居三公之首,可謂位極人臣。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文武兼備、德高望重的老臣,在晚年卻被大陰謀家司馬懿當猴耍,最終氣鬱而死。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蔣濟字子通,楚國平阿人(楚國為漢朝封國,非獨立國家),年輕時與名士胡質、朱績等人交遊,在江淮一帶名聞遐邇。蔣濟起身為楚國計吏(掌州郡、封國簿籍並負責上計),後轉任揚州別駕(州刺史高級屬官),在赤壁大戰前,只是一個名聲有限的地方中級官員,類似於今天的廳局級幹部。蔣濟要迎來人生的轉折和事業的騰飛,還要等到赤壁大戰後。
赤壁大戰後(208年),曹操主力北撤,孫權趁機圍攻合肥。此時曹操已無力派大軍救援,唯一能派往前線的,只有將軍張喜率領的數千騎兵。因為合肥隸屬揚州,蔣濟自知救援力量過於薄弱,要想抵禦孫權只能靠計策。因此,蔣濟便對外詐稱張喜已統軍四萬兵到達雩婁,並寫書信讓三路使者帶入合肥,結果只有一路使者進城,另外兩路則被孫權擒獲。孫權看到書信後信以為真,便下令火速撤軍。
蔣濟因奇謀退敵有功而名聲大振,次年又因勸阻曹操內遷江淮十餘萬百姓(雖然沒有成功,但事後證明蔣濟判斷準確),開始受到曹操的賞識和提拔。蔣濟在曹操手下起初擔任丹陽太守、揚州別駕(再任),後改任丞相主簿兼西曹屬,與時任丞相主簿兼東曹屬的司馬懿相識相善,成為好友。襄樊之戰期間,蔣濟力阻曹操遷都以避關羽,又勸說曹操聯合孫權共擊關羽,為解救襄樊立下奇功。
文帝曹丕、明帝曹叡在位期間,蔣濟繼續被委以重任,歷任東中郎將、散騎常侍、尚書、中護軍、護軍將軍等職務,在與東吳作戰中屢立戰功,同時還對明帝營造過度、內寵過多、近臣專權等現象屢次提出諫言,被朝廷視為骨鯁幹練之臣。魏帝曹芳即位後,大將軍曹爽執政,蔣濟官拜領軍將軍,封昌陵亭侯。太尉司馬懿升任太傅後,蔣濟接替太尉一職,位列三公之首。
曹爽執政期間飛揚跋扈,隨意變亂法度,由此引起忠直大臣們的反感。蔣濟力勸曹爽改正無果,便與司馬懿等人密謀推翻曹爽。正始十年(249年),司馬懿乘曹爽兄弟與魏帝曹芳出城祭拜高平陵(明帝陵墓)之際,在洛陽城內發動政變,矯詔奉郭太后之命罷免曹爽等人的職務,而蔣濟也參與其中。
為儘快解除曹爽的兵權,避免大規模內戰的爆發,蔣濟在得到司馬懿信誓旦旦地保證後,致信洛陽城外的曹爽,勸告他只要交出權力投降,就可以長保性命、爵位,繼續享受奢侈豪華的侯爺生活。因為蔣濟是德高望重的四朝元老,曹爽對此深信不疑,果真交出兵權。蔣濟因勸降有功,進封都鄉侯。沒成想,曹爽投降後不久,司馬懿便背信棄義,誅戮曹爽及其黨羽三族,場面之慘令人髮指。
蔣濟自知被司馬懿當猴耍,更因失信於曹爽等人,內心既憤怒又自責,沒多久便病倒在床。對於都鄉侯的封賞,蔣濟自覺有愧,多次上書婉拒,但一概被朝廷駁回。蔣濟氣鬱交加,不久便一命嗚呼,終年62歲,距曹爽被殺才3個月而已。作為智謀不輸於奇才郭嘉的大謀士,蔣濟一世聰明,想不到晚年卻被心機似海的司馬懿算計,最終竟氣鬱而死,實在是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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