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京韻大鼓)
朱學穎
妙曲清音何處尋?
大明湖畔覓芳塵。
《老殘遊記》傳神韻,
玉人絕調果超群。
書壇上,古來多少高明客,
誰如那,白妞雅韻震曲林,真是聲傳九天外,情動萬人魂。
那濟南的明湖居是說書的場地,
在門前,有一紙招帖墨跡新。
上寫著“白妞說書”四個字,
引來了顧曲的周郎大駕臨。
人稱老殘年近五旬。
他來到濟南府不過才三、兩日,
有一事,心中不解起疑云:
在巷尾街頭茶樓酒肆,
道旁路側水畔湖濱,
都夸白妞書說得好,
萬人一辭眾口同音。
真奇怪,說唱鼓書有什麼妙處,
卻為何全城若狂落魄失魂?
因此上,老殘來到說書場,
他要看一看,這白妞到底是怎樣的人。
進得書場天尚早,
離午後開書還有一個時辰。
看了看,遠近前後人都坐滿,
想要是找個落腳的地方都無處尋。
無奈何,遞給看座兒的錢一把,
才在這板凳邊兒上把座兒勻。
園子裡,人聲嘈雜閒談論,
無非是那前朝的舊話,當世的新聞。
書座兒中,有店鋪的商人、文苑的名士,
老殘他盼等多時心煩躁,
好容易,從後台才走上來那唱曲兒的人。
原來是天真無邪的一位少女,
她在那弦鼓聲中吐清音。
唱一曲,聲聲宛轉字字清脆,
如黃鶯出谷乳燕歸林。
最難得,一人演出一台戲,
褒貶忠奸論古今,生旦淨末細細地分,情深意態兒真,她的演唱才這么傳神。
這時候。少女下場人聲又起,
鬧哄哄更比來時亂十分。
說聲、笑聲、叫賣聲,聲聲不斷,
聽鄰桌上,正議論剛才唱曲兒的人。
一個說:“這姑娘唱得可真叫好,
想來必是白妞本人?”
另一個哈哈大笑連連擺手,
說出話來儒雅斯文:
“她非是白妞乃黑妞是也,
老兄你真是耳目不明黑白不分。
這黑妞所學都是白妞的傳授,
那白妞的技藝,黑妞才學得了一、二分。
黑妞的妙處能說能講,
白妞的妙處難覓難尋。
一句話,不能言傳只能意會,
辨高下,你聽後方知此話真。”
說到這裡話兒收住:
“你休再問,快看白妞演書文。”
老殘他只覺得眼前一亮,
頓時間,滿台生輝全場生春。
但見白妞款步出場,
明眸一閃,萬聲俱靜鴉雀無音。
細看白妞才十八、九歲,
穿一身淡雅無華的素衣裙,
既沒有脂粉氣不俗不媚,
又沒有江湖氣不厭不貧。
論神采,似出水的蓮花,臨風的楊柳;
看清姿,如新升的星座,乍涌的冰輪。
此時節,全場肅然聽白妞唱曲兒,
一個個,凝視著書台上,都屏住了心神,舉座盡知音。
見白妞,鼓板輕敲音清越,
真能夠怡神易性悅耳賞心。
叮噹當,兩片銅簡諧六律,
韻悠悠,一面羯鼓定五音。
但聽得,弦索聲微音裊裊,
白妞她才眉揚目轉啟朱唇。
一句一串珍珠落,
石破天驚聲韻奪人。
果真是歌喉清潤無瑕玉,
洗盡泥沙盪俗塵。
唱腔兒,裁雲斷錦新且巧;
曲詞兒,雅俗共賞淺又深;
節拍兒,忽急忽緩皆如意;
音調兒,或高或低盡隨心。
悲壯時,凍雲冷雪山川慟,
歡快時,暖日和風草木春;
明麗時,江南景色清幽娟秀,
遒勁時,大漠風光壯闊雄渾。
書台下,數百聽客呆呆坐,
全忘了吸菸續水把茶斟,
怕攪擾清音誰敢喝彩,
這無形的禁令哪個不遵。
老殘他聆聽妙曲如飲醇酒,
恍惚惚,不知身何處,更難辨假真。
只覺得眼前的景物全都變啦,
唯有那白妞的聲音耳內聞。
這聲音在前如磁石吸鐵,
老殘他緩步而行隨後跟。
一處處,別有洞天如仙境,
觀不盡青山綠水空谷幽林。
見四周:山泉清澈峰巒秀,
松柏蒼翠草如茵。
花簇簇.葉蓁蓁,香馥馥,碧森森,
百鳥落枝頭,蜂蝶繞花蔭,真乃是雲蒸霞蔚五彩繽紛。
忽聽得,聲腔兒一轉拔地起,
直上九霄逐風雲。
幾次翻高節節險,
凌空而下步步沉。
誰說是“山重水複疑無路”,
君不見“柳岸花明又一村”。
但願得俚曲傳唱千秋遠,
長伴湖山萬世存。
猛然間,音斷聲歇收清韻,
老殘他如夢方醒穩住心神。
卻原來台上曲終人已去,
空留下台下的座客醉沉沉。
雖有這喝彩之聲如雷震,
怎敵那白妞的餘音漫乾坤。
暗讚嘆:“此曲只應天上有,
人間能得幾回聞?”
大明湖,山光水色留餘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