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歷
1932年生於常州市安家舍路東大隊臧家村,1951年畢業於省常中,考入浙江大學電機系,1955年畢業,分配到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海軍工程系任教。1956年9月入黨。
1979年8月調入北京裝甲兵工程學院任教授。技術一級,文職特級。
所獲榮譽
1992年被批准享受政府特殊津貼,1993年被批准為總參高級保留專家,1997年被評為全國優秀科技工作者,1998年被評為全國優秀教師,1999年3月中央軍委主席江澤民簽署通令為他榮記一等功。2003年4月榮記三等功。2010年被評為總裝首屆踐行當代軍人核心價值觀模範。2012年1月10日中央軍委主席胡錦濤簽署通令:給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人民解放軍裝甲兵工程學院控制工程系電氣工程教研室教授臧克茂記一等功。
工程研究
長期從事坦克電氣自動化工程研究,通過自主創新,提出了現代坦克炮控系統的體系結構和控制方法,跨越了國外炮控系統的兩個發展階段;研製出了我國第一台坦克電驅動系統原理樣車,並率先開展全電戰鬥車輛的研究。獲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2項,軍隊科技進步一等獎2項,二等獎3項;獲發明專利5項。撰寫出版專著3部,編寫教材8種;在國內、外發表論文100餘篇。被評為全國優秀科技工作者、全國優秀教師,獲軍隊傑出專業技術人才獎,中央軍委批准榮立一、二、三等功各一次,樹為教書育人、科技創新的典型。
抗癌事跡
從1993年被確診為膀胱癌至今,他已經和癌症搏鬥了整整17年。也許他把病魔遺忘,病魔也就遺忘了他。如今,他在病痛中愈挫愈勇,成果一項接一項,加之研究對象是坦克,他被冠以“鋼鐵戰士”的美譽。
作為保留專家,他推遲了退休。除了科研,他更願意把所學所知都傳給學生。在三尺講台上站了55年,他先後被評為全國和全軍優秀教師。他說,哪怕只有一個學生,也要站上講台。
55載站講台17年與癌斗鋼鐵戰士的不老人生
從“門外漢”到坦克專家
1979年,臧克茂報名參加選拔教員,這位曾經的轉業軍人在眾多比他年輕的競爭者中脫穎而出,再次穿上了他夢寐以求的軍裝。
初到裝甲兵工程學院的臧克茂,對裝甲裝備知識幾乎一無所知。從此,學院圖書館的管理員便發現,有一位年近半百的男子,常常在圖書館關門時還捨不得離開。
1987年,他在學術期刊上看到,在國外,一種脈衝寬度調製(PWM)技術已廣泛套用於民用機械。他構想,如果能將此技術套用在坦克炮塔上,或許可以破解當時我軍坦克炮控系統瞄準時間長、射擊精度低、性能差的瓶頸。於是,臧克茂選擇把這個難啃的“硬骨頭”作為自己科研的突破口,並獲得了坦克炮塔PWM控制技術立項。
從1993年2月23日拿到那張膀胱癌診斷書起,他就有了這種“賽跑”意識,他給自己定下一條規矩:除了日常生活與必要運動外,其餘時間全部用在工作上。25年如一日,他經常鉚在辦公室、實驗室,往往一天工作時間長達十幾個小時。
自此,臧克茂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教學和家庭生活之外幾乎都泡在實驗室里。
天道酬勤。1995年,臧克茂研製的我國第一台PWM炮台裝置獲得成功。該裝置的正式列裝,使我軍主戰坦克火炮瞄準時間大大縮短,設計命中率大幅提高,這項成果同時獲得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和軍隊科技進步一等獎。
臧克茂成功了,榮譽接踵而來。1997年教師節,臧克茂被學院評為“優秀教員標兵”。在表彰大會的發言上,當他講述自己的病情時,台下一片唏噓。學院老教授趙碧君難以置信:“我和他同在一個教研室,同住一棟樓,他患癌症5年,1600多天,多少次穿刺、活檢、理療、化療……他都是一個人坐公車去,我竟然一無所知!”
即使大家都知道了,臧克茂也不願意大家把他當成病人,他仍然在他熱愛的實驗室里,一鼓作氣,先後研製出我國第一台“交流全電式炮控系統”和“數字式大功率交流全電炮控系統”,從根本上改變了傳統炮控系統的體系結構和控制方法,研究成果廣泛套用於我國多種型號坦克。
而他自己,也從一個坦克的“門外漢”,成為了業內名聲赫赫的專家。
拚命上講台的“傻”教授
1995年前後,是病魔折磨臧克茂最凶的時候,他經常會尿頻、尿急、尿血。而此時,臧克茂除了進行PWM項目的攻關,還承擔著本科生、研究生的教學任務。
為了不讓學生察覺到異樣,臧克茂每堂課都提前到教室。為了減少排尿、避免尿血,他每天早上都不喝湯水,只乾吃饅頭。即便如此,下課鈴一響,臧克茂便要匆匆趕回宿舍,換下被血尿浸濕的內衣。妻子於鳳元心疼得直哭,求臧克茂去找領導說說,不要再上本科生的課了,臧克茂堅決不同意,還要妻子替他隱瞞病情。
臧克茂的學生得知他的病情後,每每回憶起當時上課的情景,都忍不住抹淚。學生馬曉軍說:“那是冬天,天很冷,他額頭上還滲著汗,後來才知道那是疼的啊!”
學生們敬愛臧克茂,也“怕”臧克茂。上他的課,不是件輕鬆的事,因為他的教材總是比其他老師多,他常常把幾所高校同類專業的授課教材都找來,然後擇其精華。跟著他作科研,更是累得不行。每次檢驗實驗成果,臧克茂都要到現場,親自查看實驗過程。學生的論文,臧克茂更是層層把關。博士生宋小慶在一篇小論文中混淆了“訊息”和“信息”兩個概念,被臧克茂一頓質問;研究生郭林峰的碩士論文,臧克茂甚至把錯字一一挑出……
“千教萬教,教人求真;千學萬學,先學做人”。這是臧克茂經常對學生說的話。
臧克茂帶領科研團隊研製成功了不少項目,每次技術轉讓的時候,他只收很少的轉讓費。有人說他傻,一些學生也想不通,臧克茂卻只是笑呵呵地說:“我們的技術被充分運用到我軍裝備上,這才應該是我們的追求。”慢慢地,學生們還發現,這些為數不多的經費、技術轉讓費,臧教授都用在了他們的學習和深造上。
臧克茂一直不願意參評院士,覺得自己不夠資格。直到2007年,他的年齡到了75歲的參評底線,他才同意申報。
當選院士後,臧克茂的電話多了,邀請函也多了。於是,他給自己定了幾條原則:與提高戰鬥力無關的科研項目不乾,不是自己研究領域的評審不出席,與裝備科研無關的學會不參加,不隨便接受邀請作學術報告……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在臧克茂的以身作則下,學生們被感染了,也在各自的領域迅速成長起來。他們慢慢明白了臧教授所說的那句話——“翅膀上拴著黃金的雄鷹飛不高,整天惦記名利的科研人員走不遠。要想有所作為,必須心無旁騖,輕裝上陣”。
活到老學到老
在某些方面,臧克茂算是個“時髦”的老人。
21世紀到來,電腦在生活中變得不可或缺。想到每次寫材料都是自己手寫,然後由學生錄入,不僅效率低,還要占用學生的學習時間,臧克茂決定學電腦。
對於一個來自南方、口音很重的七旬老人來說,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2003年,臧克茂把《新華字典》放上了案頭,遇到難拼寫的字就查字典再輸入;遇到電腦操作上的問題,就請教學生,記下操作步驟。幾年過去了,如今臧克茂不僅能夠熟練錄入,而且還喜歡上網瀏覽新聞、收發郵件,日常生活儼然已經離不開電腦。“不過我不玩遊戲。”說這話時,老人家邊笑,邊露出了少有的頑皮神色。
2007年,在參加院士評選答辯時,75歲的臧克茂熟練地一邊進行電腦操作一邊講解,讓在場的所有老院士、老專家都佩服有加。
更讓人難以相信的是,這位一直強調自己“來自農村”的理科出身的老人,竟然通曉俄、德、英、日四門外語。這些年裡,他出版過一部外文著作,發表過俄、英、日文譯著40多萬字,審校譯文80多萬字。
如今,臧克茂又把目光投向了專業上的新課題——“全電化陸戰平台”,他說:“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中國人自己設計製造的全電化陸戰平台。”
想做的事情太多,時間在臧克茂看來就顯得尤為寶貴。“年輕的時候,考慮問題是以年計、以月計,到了現在,是以天計、以小時計了。”臧克茂說。
他最不願意出去吃飯,覺得太浪費時間,在家裡吃飯還可以“一邊吃飯一邊用洗衣機洗衣服”。
不僅在時間上“摳”,在生活上,臧克茂更是“摳”得出名。不足10平方米的房間,一張鐵管單人床,一張有40年歷史的寫字桌,很難想像,這是一個院士的書房兼臥室。一輛腳踏車、一塊手錶、一個洗臉盆都是從哈爾濱帶到北京的,陪他走過了半個世紀。他自己從來只穿軍裝,不買衣服,腳上的襪子3元錢一雙,已經穿了4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穿它也不破。”臧克茂一臉無辜地說。
看到他的襯衣領子都磨破了,別人問他:“你的新襯衣留著乾什麼呢?”他笑呵呵地說:“捐呀,留著捐給災區呀!”獲得全國優秀科技工作者的萬元獎金時,他如數捐給了災區;拿到萬元慰問金,他又如數充作了黨費……
鋼鐵戰士的似水柔情
雖然每天接觸的坦克都是鋼板鐵板,但“鋼鐵戰士”臧克茂心中卻有著柔情萬千。
1984年,他的妻子於鳳元患了罕見的多發性硬化症,經常發高燒,手腳僵硬,連日常走路和拿筷子吃飯都很困難。對這個小他9歲,在他37歲時不顧世俗反對嫁給他的女人,臧克茂心疼不已。
於鳳元犯病的時候不能行走,年過半百的臧克茂便背著她上樓下樓。每天早晚,臧克茂都會給她擠好牙膏、倒好水;上班之前,臧克茂為她準備好當天要吃的藥和水果;倘若要出差,臧克茂就提前做好飯菜放在冰櫃里……
聽醫生說,中醫的針灸療法對妻子的康復有幫助,臧克茂便仔細觀察中醫師的針灸手法,還買來中醫和針灸方面的書自學。為了練手勁和針感,臧克茂先在自己身上反覆練習扎針,常常疼得齜牙咧嘴,汗流浹背。
這一切,女兒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大女兒臧華超每次回憶起這些都會哽咽:“醫生說,我媽媽的病現在還能這么穩定,是個奇蹟,換了別人,早就可能臥床不起甚至離開人世了,這都是我爸爸的功勞。要知道,他自己也是個病人啊!”
2007年11月2日,臧克茂評上了中國工程院院士,一家人聚在一起為臧克茂祝賀,他羞澀而靦腆地握住妻子的手對女兒們說:“沒有你們媽媽的支持,我很可能當不上院士。為這個家庭付出最多、犧牲最大的是你們的媽媽,我感謝你們的媽媽。”說完,他站起來向妻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刻,這個飽受磨難的家庭哭成一團。臧華超說:“我爸爸太偉大了,他承受著身體和家庭的雙重磨難,卻依然忘我地工作。更重要的是,他在人生的任何階段,也沒有忘記和他同甘共苦的愛人。”
這便是臧克茂,心裡有事業、有學生、有家人,唯獨沒有自己。
夕陽西下的時候,年近八旬的臧克茂喜歡攙扶著老伴兒在院子裡散步。他心裡知道,為了他心心念念的課題和學生,他不能老去;為了這個命運多舛的家庭和身邊這個把終身託付給他的女人,他不敢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