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曆程
蓋里原來是猶太裔加拿大人,小時候住在多倫多。童年時期的一個回憶對蓋里日後影響至深。小時候,每個禮拜四,蓋里都會跟著祖母,到猶太市場去買鯉魚,買了魚回家,放在浴缸里,年幼的蓋里就會跟魚玩上一整天。雖然每個禮拜五,祖母都會殺了那條鯉魚做成魚丸,但是魚的形狀、擺動和漂浮的情景,都已深深烙印在蓋里的心中,成了感情上不可割捨的一部份。1947年,蓋里18歲,正值青春期,全家從加拿大移民到美國加州洛杉磯,蓋里從此就在這裡生根。先是在南加大建築系拿到建築學士學位,然後到哈佛的研究所念都市計畫。在傳統建築教育薰陶之下,蓋里始終認為,建築這一行是服務業,建築師應該服務業主,傾聽業主的需要,解決業主的困難,然後蓋好房子。學生時代的蓋里也崇拜過哈里斯(HarwellHamiltonHarris,50年代南加州建築師,作品充滿地域主義)和辛德勒(RudolfSchindler,20年代洛杉磯建築師,作品表現國際樣式),他也閱遍萊特(FrankLloydWright,1869~1959,美國建築之父)的作品,最後認為柯比意(LeCorbusier,1887~1965,法國建築師)是20世紀最偉大的建築師。雖然剛開始蓋里也受了典型“建築士大夫”觀念的影響,對比建築設計更大尺度的都市設計及都市計畫充滿憧憬,他覺得,若對政治及社會身負使命的話,即使是為有錢人設計住宅都是可恥的。然而,他逐漸發現這些使命任務,不過是常常開會,然後寫規劃報告,報告中的偉大夢想卻永無實現之日,於是蓋里轉回設計建築小案子。從小尺度的設計中,蓋里充分得到了真實感的樂趣。 蓋里剛踏出校門,進入社會之際,也如常人般進入事務所工作。就像19世紀初,年輕的藝術家畢卡索一樣──20幾歲的畢卡索,已經能夠極熟練地用學院訓練下的技法創作繪畫──20幾歲的蓋里也早已花了很多時間學過建築表現法、建築透視圖等技法,此時他專為像波特曼(JohnPortman,當時美國名建築師)這類事務所畫透視圖。為人作嫁衣裳的這段期間內,蓋里還曾帶著妻小到巴黎工作,貧窮而年輕的他,每到周末,就開車到處印證建築史課堂上所學的法國浪漫主義,結果卻發現最感動他的只是那些堅實的雕刻而已!有一天,他來到Chartes(一法國小鎮),那裡充滿了對歷史的否定,蓋里被這種叛逆的美感感動得大哭起來。蓋里從歐洲回到洛杉磯,33歲,在身無分文下開了自己的事務所,同 時也揭開了他人生舞台的序幕。這時,他開始質疑自己所畫的美麗圖面,蓋里發現自己太容易沉醉在表現法逼真華麗的圖面中,卻無法將圖面上的感覺,傳遞到真正蓋好的建築上。於是,他想了一個辦法來補救:他不再自己畫圖了,他叫事務所里的結構技師來畫建築圖,結構技師畫的圖,往往很沒有個性,又醜又清湯,只有線條而已,然而蓋里因此就不會被自己的畫圖技巧所蒙蔽,反而更能專心仰望真實的建築物。蓋里被解放了,跨入一個追求夢想與真實契合的境界。人們可以看到他接下來的40年迄今,他對建築物的形式(夢想)與建築物的材料(真實)的掌握,像駕馭兩匹狂奔的野馬,有時這匹跑得較快,有時那匹跑得較快,有時兩匹合而為一,達到了馳騁的顛峰。設計理念
蓋里60年代及70年代初期的多數作品,一直都不脫現代建築主義的典雅與保守,他滿腔想創造形的欲望,加上仍懷著服務窮人的熱情,在端莊的建築設計中無從宣洩。蓋里勉強地從一些小住宅案得到了心理平衡。1964年,蓋里35歲的時候,替洛杉磯當地的藝術家Danziger設計住宅,因此認識了很多本土藝術家,如KennyPrice、EdMoses之流,他發現自己與藝術家還蠻能溝通的,反而與當地建築界格格不入。其它建築師認為蓋里太不嚴謹,怎么可以把工廠用的窗戶真的用在建築設計上,太可怕了。一直到60年代晚期,快要進入不惑之年的蓋里竟從一種做模型的材料──瓦楞紙板中得到了創作靈感。蓋里把這種便宜的紙板一層一層膠合起來成一大塊,然後用鋸刀切成各種實體形狀──桌子、椅子,檔案櫃、門、地板等等,又便宜又堅固。蓋里於焉產生與材共舞的莫大樂趣,這種材料容許他在一天之內就可設計兼完工,還可測試、修正,第二天再完成另一件成品。這種紙板家具還真的上市銷售成功,便是有名的EasyEdge系列家具,在這一系列的紙板家具當中,人們可以看到蓋里尚不敢用在建築上的自由曲線出現了──雖然還只是兩向度板狀的彎曲,第三向度仍舊拘謹的保持平直。在家具上的牛刀小試,加強了蓋里的信心,他深信高貴不貴的做法,總有一天可以實現在建築設計上。就像19世紀末的西班牙名建築師高第(AntoniGaudi,1852~1926,有很多藝術家朋友替他執行建築上的裝飾品)一樣,蓋里的建築作品深深與與周圍的藝術家朋友互動,他替這幫朋友設計工作室或住宅,用他們的過程、他們的語言、他們的態度、他們的能力和他們的手工,與建築做了巧妙的結合。然而正因為如此,建築界更是把蓋里推到邊緣了,對他的作品不屑一顧,視他為傻瓜。在這被顯學排擠的時期中,蓋里也替當地的開發商設計了一些商業建築,聖塔摩尼卡購物中心(SantaMonicaPlace)就是一個成功的例子。在這個外形方整的案子中,六層高的立體停車場的外牆,遮著一層漆上白字的藍金屬網,是那種常用在國小操場邊的便宜圍牆,卻讓人耳目一新,蓋里反覆地使用這種廉價金屬網在各個案子中,有意無意地探測業主或使用者的忍受極限。在不被同行認同的當兒,蓋里還雪上加霜地不被妻子認同。據說他在婚姻觸礁,又瀕臨一無所有的時候,去看心理醫生。醫師對他說,你這般光景,反正不能更糟了,索性豁出去吧。
人生跨越
學院派建築師一方面對蓋里看不上眼,一方面卻也認為他還算是個成功的商業建築師(因聖塔摩尼卡購物中心一案之故),因此邀請他來主持一場建築師派對。蓋里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知該答應去當小丑呢,還是該去同一天在東岸哈佛的一場有關都市設計的會議。派對前一天的早上,合該有事,蓋里福至心靈地跑去南加大聽艾森曼(PerterEisenman,美國建築學者,善用作品描述理論)演講,演講中艾氏提及正在設計的幾個小住宅案,及從畫圖中得到的樂趣,還提到織品般的品質,說話就像一個藝術家一樣。蓋里當場深感心有戚戚焉,於是會後便趨前與艾氏攀談起來,艾氏把蓋裡帶進當晚的另一個建築師晚宴中,蓋里頓時從圈外人變成圈內人,第二天,放棄搭飛機往東岸,欣然赴邀主持派對。1978年,快要踏進知天命之年的蓋里,正逢人生的轉折點。第二位妻子在南加州的濱海小城聖塔摩尼卡住宅區中找到了一間屋齡50多年,不怎么起眼的小屋子,之前被醫師勸告豁出去的蓋里,這下找到了施力點。增建自己的住宅,預算、時間、外形、材料都在自己的支配之下。
形式上,一個翻轉的正方體,為傳統的小廚房帶來明亮及新的空間感;材料上,因為蓋里還在破產的狀態下,只能用國小操場的金屬圍牆網,工廠用的金屬浪板,還有不加任何表面處理的三夾板等等,蓋里的材料合唱著「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筆者當時正巧在附近賃屋居住,早晨經常看到滿頭灰發的蓋里,從車庫開出一輛Nissan240紅色跑車(在美國屬經濟款式),飆去辦公室,筆者也常帶房東去蓋里家旁“朝聖”。房東的反應就如同當地的鄰居一般:“這有什麼好看,亂七八糟的”,他們卻不知道,一位建築巨星就要登場了。蓋里自宅的這番建築自白,嚇走了常用他的開發商,處在經濟壓力下的蓋里是又害怕又滿足。建築設計上,既然已經邁向了採用斜線的第一步,家具設計上就不必再有潔癖了,隨之生產了一系列既結實又毛渣渣的ExperimentalEdges椅子系列。
理念沿深
80年代初期,蓋里繼續追求自由曲線的表達,雖然他還不知道如何用在建築上。從童年來的戀魚情結,加上正與藝術家朋友RichardSerra合作設計一件橋的案子,蓋里用玻璃做模型,表達魚鱗,發現了層層相疊的美感,於是蓋里堂堂進入了魚的時期。他不停地畫各種魚的素描,彷佛魚是完美的化身,而這完美是此時蓋里的建築設計所望塵莫及的。蓋里因此養成了一個習慣,每當他設計做不出來的時候,他就開始畫魚,以臥薪嘗膽的心情,提醒自己應該追求更完美的設計,如同完美的魚一樣。剛好材料廠商Formica(富美家)請蓋里用新美耐板系列ColorCore參加設計競圖。在沮喪與求變的掙扎中,蓋里不小心打破了原設計成的燈,蓋里覺得邊緣不整齊的碎片美極了,於是疊起碎片,做成了鼎鼎大名的魚燈。除了魚燈,蓋里接著還創作了蛇燈、老鷹燈、章魚燈、鱷魚燈等等,他逐漸摸索出如何用特定的材料去創造三向度扭轉的曲線。儘管蓋里在各種動物燈上的形與材料,都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他對建築上形的運用,相較之下就彆扭多了。既不能甘於垂直的端莊,又無法讓輪廓飽滿到暢所欲言的地步,於是他出現了幾個乾脆用具體對象代替抽象形式的凸槌作品。像加州航空館增建案(CaliforniaAerospaceMuseum),業主沒錢蓋大型館,連將來展覽品的經費都無著落,卻又希望設計能表達飛行的特性,於是蓋里在建築物臨街面黏上了一架飛機,讓建物內容不言而喻,加上八角體、球體、三角體各種幾何空間,蓋里形容這棟建築本身就是展覽品,就是一艘充滿幻想的華麗太空梭。另一個作品則是Chiat/Day(加州一家廣告公司)辦公總部,據說蓋里和業主在討論設計圖時,正在為停車場的入口該長什麼樣子而傷腦筋,恰巧會議桌上有台望遠鏡,蓋里拿來順手放在入口處,想不到業主就答應了。蓋里也沒含糊,找來配合多年的藝術家老友ClaesOldenberg和CoosjeVanBruggen合塑出一台超大的望遠鏡當入口,而且它還不是純雕塑,內部設計成研究室及會議室,目鏡的地方正好是天窗採光。
此時的蓋里,對建材的運用就顯得自如多了。他還是一如往常地不斷開發各種材料,壯年時期對材料“高貴不貴”的信念依然支持著他。人們不再對他的廉價材料嗤之以鼻,反而逐漸欣賞喜愛他的素材大合唱了。蓋里曾說:“施工中的建築比完工了的建築好看”(Buildingsunderconstructionlooknicerthanbuildingsfinished)。因為蓋里喜愛看現代繪畫,他認為建築師受蒙特里安(PietMondrian,19世紀初畫家,影響當時建築師形成風格派)影響已老掉牙了,他受感動的是,繪畫中的筆觸好象畫才幹似的,怎樣才能把這種「施工中」的力量傳遞到建築上呢?於是他讓構造裸露,盡情表達素材的生鮮感(例如未經表面處理的木材)。在蓋里看來,美麗就是沒力,他的社會主義思想不斷地提醒他童年的飢餓,現實的嚴苛與人咬人的冷酷;現時是狂亂的──快餐、廣告、用過即丟、趕場,這種要表達當代美國文化的衝動,讓他無法忍受溫柔協調的美麗作品。蓋里的大膽表現,恰與80年代的時代脈動契合,於是他的服務對象不再限於南加州的業主了,他開始走出西部,進到美國各地,甚至日本、歐洲各國都相繼注意到這位怪傑。到80年代中期,蓋里已完成了一百多件案子,又因他向來與藝壇關係密切,這些案子中不乏精采的展場設計(例如洛杉磯當代藝術臨時展場──TemporaryContemporary,1983),蓋里自認他對這些藝術家的作品實在太了解了,因此他最知道如何展示、打光,來彰顯這些藝術品。蓋里很無奈地表示,他好渴望做一次美術館設計,偏偏就拿不到這類案子,都被別人拿去了。(例如洛杉磯當代藝術館的本館設計就被磯崎新〔ArataIsozaki〕取得)他說:「看倌們,給我一個美術館做做吧!」(Pleasegivemeamuseumtodo,world)55歲的蓋里不知道,命運之神已經應允了他的呼求。
設計風格
20世紀初,畢卡索要從粉紅色時期跳進立體派時,曾說:“如果我要畫一隻碗,當然就會把它畫成圓的。但整體圖畫節奏、構圖結構,會迫使我把圓的畫成方的。”80年代末期的蓋里就是這樣,益發不能壓抑住自己的表達衝動了。如果一個受過嚴格傳統建築美學訓練的建築師,站在蓋里這時期的作品前,可能會有碗不像碗的感覺──這裡施工錯了嗎。怎么有點歪斜;那裡挑太遠了,恐怕會撐不住吧。然而看完以後,心驚肉跳的視覺刺激卻又繞樑三日,難以忘懷。在進入敘述90年代的蓋里之前,人們得先看一下1989年就開始的一個案子──迪斯耐音樂廳。筆者在90年代初,參觀過蓋里在南加州威尼斯市(Venice)的事務所,當時一位韓國朋友正在孜孜不倦地做此案的草模,整個牆壁上貼滿了蓋里的手稿(sketches)和工讀生們做的草模(studymodels),其中還包括一個鞋盒子。這個案子迄今仍未動工,因為業主經費不夠。但是在那有如魚身扭動的完滿曲線中,蓋里的建築風格已經不再彆扭了,憤怒的社會主義者,這時倒顯出一股優美祥和之氣,很難否認它就是未來畢包美術館的前身。蓋里圖桌上的平行尺和三角板大概都可束之高閣了。在開始設計迪斯耐音樂廳的前後,蓋里已經多方嘗試著把他出神入化的魚燈,擴展到建築的尺度了。先是1986年明尼蘇達州Walker藝術中心內,約三層樓高的玻璃魚雕刻,繼而是隔年日本神戶的「魚躍餐廳」旁,約八層樓高的金屬網制魚雕刻,然後是再隔年,替“望眼鏡業主”Chiat/Day設計的魚腹會議室,18公尺長的魚腹,外身覆以鱗狀鍍鋅金屬片,內露魚骨結構般的木料,讓觀眾置身於木偶奇遇記的驚艷。最後是1992年,到達了魚時期的高潮,蓋里在西班牙巴塞隆納奧運村中設計的巨型地標──54公尺長,約12層樓高的沖孔金屬魚雕刻,在這個案子中,蓋里首度使用法國航發公司DassaultSystems所發展出來的計算機軟體CATIA來輔助魚形設計。1990年之後,年屆耳順之年的蓋里,作品中充滿了自信的流動性,既具魚身扭動的肥腴感,又具片狀紙雕的簡約感,不僅如此,蓋里的魔術筆也可命令材料流動,在辛辛那提大學一案中,連硬幫幫的磚頭也都舞動起來。他畢生所駕馭的夢想與現實兩匹野馬已同步前進了。
設計成果
話說回命運之神聽到了蓋里的渴求,果真安排了古根漢美術館館長湯瑪斯·克蘭茲(ThomasKrens)去找蓋里,1997年,膾炙人口的古根漢美術館,在西班牙畢爾包的分館誕生了。這座美術館佇立在Nervion河邊,散發著淡淡的柔和金光,又優雅又性感。施工期間,蓋里去巡視工地時,不只一次地望著那婀娜多姿的建築輪廓,發出喟嘆:“我的弧線,我的弧線,那是我畫的”(mycurve,mycurve,Idrewthat)在這個案子里,蓋里使用了稀有的鈦金屬來包覆外表,這種每片厚僅0.38mm,大小約60cmx90cm的材料單價本來是很貴的,但是因為它輕,所需的結構支撐不必太多,整體計算下來,反而比用其它類金屬板還來得划算,再加上事有湊巧,蘇俄此時正要將一批鈦金屬存貨出清,蓋里得以建議業主用極低的價錢買下。蓋里不僅替業主省了大筆材料費,還充分喚醒了這個沒落小城,他爐火純青的弧線不只是有CATIA軟體的協助,還端賴當地鋼鐵文化的秉賦,才得以執行出來的,畢爾包這小城原本就是以造船廠為主要工業,如船身般優雅的三度曲面是難不倒當地勞工的。完工後,居民引以為傲,觀光客蜂湧而至,蓋里成功地扮演了一次羅賓漢。此時的蓋里被世界的掌聲包圍著,終於在千禧年前獲得了1999年美國建築界的最高肯定──美國建築師協會金獎(1999AIAGoldMedal)。這令蓋里充滿了被家人接受的喜悅。接著,70歲的蓋里真是到達了從心所欲而不踰矩的地步。搖滾樂博物館毫不畏懼畢爾包美術館的光芒,熱鬧地在以飛機製造業(波音公司)起家的西雅圖登場了。這個案子的業主是微軟(Microsoft)創始人之一保羅·艾倫(PaulAllen),他很崇拜西雅圖發跡的搖滾樂手吉米·罕醉克斯(JimiHendrix),又收藏了各家的電吉他,於是這位一向就突發奇想的有錢人,邀請了一向也驚世駭俗的蓋里,來蓋一座搖滾樂博物館,向吉米·罕醉克斯致敬。蓋里真是如魚得水,在這個案子上恣意發揮,外形像一堆砸在地上的電吉他,靈感來自於年輕時蓋里對搖滾樂手將樂器堆在車廂上,鎮日奔波趕場的印象。不同類的金屬表面和不同的色彩就像一首喧囂的搖滾樂曲:金色、紅色、淺藍色分別代表艾倫收集的幾支名吉他,紫色代表吉米·罕醉克斯寫的一首歌“紫霧”(PurpleHaze)。蓋里毫不諱言的表示,搖滾樂博物館一案是刻意要推翻畢爾包一案的階級意識,提供一種較混亂的搖滾感。
在人類即將跨入21世紀之際,業主保羅·艾倫所具有的最尖端計算機科技,結合了蓋里藝術表達的極致及向工程界技術極限的挑戰,造就了博物館類建築的新紀元。就像畢卡索一樣,蓋里老當益壯,創造力不減當年,2000年初蓋里的魔術筆指向了紐約市CondeNast(《Vogue》、《TheNewYorker》等雜誌發行社)咖啡廳,鈦金屬及四公尺高,一公尺寬的玻璃都舞動起來了,蓋里此時心中出現的是一幅風景畫,玻璃邊線就像微風中搖擺的蘆葦(注8)。
人生原則
很多觀眾欣賞或批評蓋里在形上的自我,其實蓋里最不喜歡人家視他為像海灘邊終日曬太陽或慢跑尋找靈感的藝術家。“我是一個建築師”他一再強調,他做設計是用一套嚴謹的遊戲規則(Iplayitwithastrictsetofrules)來做,蓋里會先仔細與業主研討空間需求(program),然後要手下按照所需空間大小,做出塊狀量體模型(blockmodel)以掌握各空間尺寸,然後再賦予他心中湧出的形式。蓋里也不是只重形式不管其它的建築師,90年代末期,他事務所的員工從60幾人激增到120人,因為他增添了施工圖部門,自己控制施工圖面而不外包,這樣一貫作業才能確保設計品質。有一天下雨,一群麻省理工學院(MIT)的教授去參觀畢爾包的工地,他們想蓋里這奇形怪狀的設計一定會漏水,結果全工地看不到擺有任何接雨水的水桶。很多學者也喜歡將蓋里歸類在「數字建築師」這一類別中,但蓋里強調他絕不是用計算機做設計,計算機表達出來的意象令想法枯萎(theimageryonthecomputertakesthejuiceoutofanidea),他的設計是在草圖上的一種尋覓過程,他在草圖紙上磨啊磨的,就希望能找出心目中的建築,有如雕刻家刻進石頭或大理石中,邊刻邊思考如何賦予石頭生命。計算機(如軟體CATIA)只是幫助他把手下按其意旨做出的草模型,解讀為精確的數據,營造廠因此可搭配另一種軟體bocad,精準地估價及施工。聲譽如日中天的蓋里會被年紀或盛名拖累嗎。大概不會。他至今對建築的狂熱,就像畢卡索畢生對藝術的活力一樣。他從業40年來,始終維持一天工作12小時,每晚準時下班回家,星期天絕不加班。他並不視自己是一個可扭轉世界的英雄,他說他別的都不會做,現在做的事就是他唯一會做的事。(IamdoingastheonlythingIcoulddo……Idon掐understandanythingelse,)很多案子還排隊等著他做呢。他自己最近又發出呼求──為什麼都沒有人給他一個機場案子做做。翁布拉斯·佛拉對畢卡索的評語頗適用在蓋里身上──「畢卡索每一件作品都讓觀眾大吃一驚,之後驚訝便會轉為佩服。
研究發展
蓋里是建成作品能夠保持概念時的力度最大的一個人。大家都知道,對於一個設計來說,建成的情況與概念之間總存在一定的差距,這需要一個設計師對於材料、技術和設計過程的豐富經驗,客觀的說,Gery是一個偉大的建築師。建築是通過是一些形式有序化,實現了一種秩序,這秩序是它的精神的純創造;他用這些形式強烈的影響人們的意識,誘發造型的激情;他以他創造的協調,在人們心裡喚起深刻的共鳴,他給了人們衡量一個被認為跟世界的秩序相一致的秩序的標準,他決定了人們思想和心靈的各種運動;這時人們就感覺到了美。蓋里的作品不拘泥於通過製造各種形式的母線或準線來顯示表面以至體塊,而是直接塑造鮮明透徹的體塊,創造出給人強烈印象的作品。蓋里自宅原本是一幢普通的兩層荷蘭式小住宅,木結構,坡屋頂,位置在兩條居住區街道的轉角處。蓋里大體保留原有房屋,但在東、西、北三面擴建單層披屋。東面擴建部分是一小狹條,成為進入老房子的門廳;西面擴建部分也是一狹條,是老房子的又一門廳,面對內院;北面臨街的一邊擴充最多,中間一段為廚房,廚房東面為餐廳,西面為日常進食的空間。三面擴建的面積共約74平方米。從所用的材料來看,有瓦楞鐵板、鐵絲網、木條、粗製木夾板、鋼紆玻璃等等,全都裸露在外,不加掩飾。這些添建的部分形體極度不規則,可以說是橫七豎八、旁出斜逸;不同材質、不同形狀硬撞硬接。最引人注目也是蓋里最得意的一筆是廚房天窗的奇特造型。天窗用木條和玻璃做成,好像一個木條釘成的立方體偶然落到凹入的房頂上,不高不低,正好卡在廚房上空。其餘的屋頂上安置著若干鐵絲網片,支支稜稜,使添建部分的輪廓線益加複雜錯亂。所有這些處理同保留下來的老房子的上部,無論在材料上、形體上,還是在風柞、觀念上都形成強烈的對比。
在室內處理上大體也是如此。添建部分沒有天花板,木骨袒露。廚房所在地跨在原來的汽車道上,車道的瀝青路面就保留下來做了廚房和餐廳的地面。老房子內也經過一些處理,原有的天花吊頂被拆去,有些牆面,如臥室的一個牆面也打掉抹灰層,露著木板條。蓋里改建後的自用住宅確實與眾不同。蓋里說他自己的房子、預算、工期都由自己掌握,可以充分地按自己的要求和觀念來做,因此可以自由地“研究和發展”。個人嗜好
2006年7月1日,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juancarlos)親自來到酒鄉埃爾謝戈(Elciego),專程為這座注定吸引世人關注的地標性建築主持開幕典禮。是什麼樣的建築足以讓國王移架親往呢?那就是歷時8年,耗資超過8800萬美金,又是出自法蘭克·蓋里(FrankGehry)之手的MarquésdeRiscal酒店。與他在西班牙第一次出手的古根海姆美術館相比,大膽、前衛、叛逆的革新建築風格在MarquésdeRiscal酒店更體現得淋漓至盡。
美酒與大師,一個都不能少
現代建築朝聖路上的西班牙新經典
MarquésdeRisca酒店依然沒能逃脫法蘭克·蓋里(FrankGehry)大膽、前衛更帶叛逆的建築風格的“魔掌”,但這次他更注重了與當地傳統風格相結合的尺度與表現。他通過裸露遮棚的支撐結構,進一步將光滑的大樓與它的配件糅合,正面用傳統的石磚加以過渡,把前衛與傳統緊緊的結合在了一起,展示大樓最為謙遜純樸的一面;古老的MarquésdeRisca精神得以保存,而前衛的表現手法又讓MarquésdeRisca酒店煥發一新。使得光芒閃爍的屋頂下,展示區、品酒室和餐館等以生機勃勃的姿態迎接著來自世界各地的現代建築朝聖者。
甘願這樣上了西班牙紅酒的癮
MarquésdeRisca酒店是法蘭克·蓋里(FrankGehry)在歐洲設計的第一家酒店,僅有43間舒適豪華的套房,每個客房都配備極至奢華的設施。是坐在拋窗上眺望埃爾謝戈(Elciego的迷人風景,還是進入葡萄園DIY採摘葡萄或進入紅酒博物、或商店感受法蘭克·蓋里(FrankGehry)的建築空間,別樣的身心觸覺總能讓客人們心曠神怡。這裡的目標客人是有藝術鑑賞品位和講究享受真正風雅的高級賓客,對於高達1350歐元/日的消費毫不在意,在有紅色天鵝絨窗簾布和圓滑的大理石浴室里,他們的欲望才能為之“平息”。CaudalieVinothérapieSPA專利是獨屬於MarquésdeRisca酒店的,在這項專利服務中,客人被浸泡在一個盛滿原料用上等葡萄釀出的紅酒的高級木桶中,而且木桶中的紅酒不停的流淌著,相信這洗禮定然不比親眼目睹法蘭克·蓋里(FrankGehry)世紀大作的感覺更差。
主要作品
1.Guggenheim Museum古根漢姆博物館
在20世紀90年代人類建築燦若星河的創造中,GuggenheimMuseum無疑屬於最偉大之列。與悉尼歌劇院一樣,它們都是屬於未來的建築,提前降臨人世。1997年10月,68歲的Gehry在西班牙Bilbao設計修建的GuggenheimMuseum堪稱石破天驚之作。它奇美的造型、特異的結構和嶄新的材料,立時博得世人的矚目,更被媒體冠以“世界上最有意義、最美麗的博物館”,使這座一度無人問津的沒落工業小城,一躍成為歐洲最負盛名的建築聖地和藝術殿堂。當年參觀人數突破400萬,締造了用一座建築拯救一座城市的奇蹟。
為呼應該市之前的造船業歷史,Gehry將博物館的整體形式製造成層疊涌動的波浪,又如次第開放的花瓣。最神奇的是,這裡的每一部分雖然都各自獨立“扭動”,但相互間毫不爭搶衝撞,而是相傍相依地和諧綻放,從而成就了整體建築的起伏跌宕、婉轉悠揚。
同時,Gehry在材料方面選用玻璃、鋼和石灰岩,甚至他大膽採用表面凹凸不平的鈦合金板作為建築外皮的材料,以加強建築整體洶湧的動勢。在他看來,這幅作品的的每一塊金屬褶皺和波動都極具特色,加上自然光線下折射出的無窮反射效果,細小處每一片鈦板的波動,整體建築的每一處扭擺,都好似充滿生命的氣息,建築被自然賦予的新一輪生命力在帶領整個城市一起舞動。
這座博物館占地面積兩萬四千平方米,陳列空間一萬一千平方米,分十九個展廳,其中一間130乘30米見方展廳被稱為全世界最大的藝廊之一。
2.IAC Building
FrankGehry設計的美術館令人嘆為觀止,他設計的辦公樓一樣奪人眼球,比如這座IACBuilding。IACBuilding是FrankGehry在紐約城設計的第一座建築,這座大樓是為媒體巨子BarryDiller設計的新全球總部,坐落於Chelsea地區EleventhAveat18thSt,正對著哈得遜河。比起其他幾個FrankGehry的設計,IACBuilding延續了扭曲的風格,但在所用材質上突出使用玻璃。建築包括兩大分層:一個扭擠在一起的底座,一個直徑較小的上層。這很像是細胞結構,細胞表皮是玻璃建築骨架。這座建築造價在1億美元左右,遠處看上去像是一艘船在海面上揚帆起航,會使人產生錯覺,覺得很高,而實際上整體建築只有十層。內設4個專用劇場空間、兩個排練空間和幾個畫廊空間。《名利場》雜誌對此評論說:這建設也許是世界上最有吸引力的辦公樓。
3.OPUS HONG KONG:亞洲住宅項目
在時尚建築元素中融入自然環境成分,用優雅和諧的建築設計理念從建築外部延續到室內,天然的材料揉合優雅裝潢,為流動的空間注入勃勃生機,這正是FrankGehry為OPUSHONGKONG賦予的精神。OPUSHONGKONG位於山頂司徒拔道53號,是一幢有雕塑般外形的12層住宅建築。內里包括設有兩個複式花園單位及十個各占一整層、戶型不同的獨特單位,每個單位均提供面積由6000至6900平方尺的寬敞空間面積。建築師FrankGehry表示:“OPUSHONGKONG坐擁壯觀景致,位處清幽翠綠山坡之上,此得天獨厚的位置讓我們得以創作出獨一無二並難以在別處建造的建築作品。此建築是特別為其所眺望的城市度身設計,旨在提升與反映香港獨有的城市景致。”OPUSHONGKONG在外形上打破傳統框架,外牆緩緩盤鏇而上,並以流線弧形組成,這使它有別於一般公寓大樓的常規外形設計。為配合四周天然美景,Gehry在大樓外牆用玻璃包裹的支柱交織組成,儼如微風中搖曳的蘆葦。
大樓的中心結構呈螺鏇狀,讓各單位能採用開放式布局,並圍繞著中央核心而建,加上單位大部分空間都以玻璃幕牆環繞,有助打造明亮寬敞、景觀不受阻擋的生活空間。而建築物的外形同樣矚目,其獨特輪廓于山頂的繁茂綠蔭之中顯得格外出眾。
4.Walt Disney Concert Hall迪士尼音樂廳
華特•迪士尼音樂廳﹙WaltDisneyConcertHall﹚位於美國加州洛杉磯,是洛城音樂中心的第四座建物,由普利茲克建築獎得主法蘭克•蓋瑞設計,主廳可容納2265席,還有266個座位的羅伊迪士尼劇院以及百餘座位的小劇場。迪士尼音樂廳是洛城交響樂團與合唱團的團本部。其獨特的外觀,使其成為洛杉磯市中心南方大道上的重要地標。迪士尼音樂廳落成於2003年10月23日,造型具有解構主義建築的重要特徵,以及強烈的蓋瑞金屬片狀屋頂風格。落成後,如同畢爾包古根漢博物館般,引起不少是否破壞市容的紛議,且建築學界亦執疑其內部空間是否提供音樂廳良好的聲學效果與設計。
但在幾場音樂演出之後,與洛城音樂中心另一棟重要音樂廳,桃樂絲錢德勒大廳(en)相比,該音樂廳良好的音響效果是廣受讚譽的。
此音樂廳的提案來自於華特•迪士尼的遺孀莉莉安,她宣布捐出5千萬美金建造一座以華特•迪士尼為名的音樂廳,並要具有最佳的音響效果,以及一個莉莉安喜歡的花園。法蘭克蓋瑞在1991年完成了設計圖後,獲得莉莉安的青睞,建造工程於1992年展開。
然而工程前期,在興建音樂廳地下停車場部份就大幅超出預算,停車場在1996年建好時,已花費9千萬到1億1千萬美金,導致洛城縣議會須賣掉政府債券來彌補不足,工程進度的調配與其預算用料的拿捏,都引起不少爭議,地上建物也遲遲無法開工,幸而前洛城市長理察•雷登(en)與加州慈善家艾里•博洛特(en)展開募款活動,地上建物才能在1999年的12月開工建造。
2003年此音樂廳落成時,包括地下停車場,造價已累計到2億7千4百萬美金,其中由迪士尼家族捐款有8仟450萬美金,迪士尼公司捐款2仟5百萬美金。相較於洛城音樂中心的其他三棟建物﹙於1960年代建造,造價約3千5百萬美金﹚,迪士尼音樂廳可說是洛城有史以來最昂貴的音樂廳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