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春明外史》本書是著名章回小說大師張恨水的早期代表作,曾名噪一時,人人傳閱,洛陽紙貴。本書以白描的手法,寫了楊杏園、梨雲、李冬青等人的動人的愛情故事,對底層社會小人物的舉手投足、情趣追求描寫得呼之欲出,又有“野史”之趣,耐人尋味。《春明外史》以報館記者楊杏園與妓女梨雲、女詩人李冬青的愛情故事為貫穿線索,背景宏闊,敘事從容、豪門、妓院、劇場、公寓、會館、學校、高級飯店、俱樂部、廟宇、名勝、三教九流無所不包,上到總統、總理、下到妓女、戲子,窮盡名色人等。是一幅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北京風俗圖,堪稱經典之作,至今讀來仍有著不朽的藝術魅力。小說情節是虛構的,可並非完全出於幻想,作為“野史”的小說更不是毫無根據的胡謅。有人把《春明外史》當作“鴛鴦蝴蝶”之流,其實這是誤會,所謂楊杏園、梨雲、李冬青等,不過是把許多故事穿在一起的一根線,沒線就提不起這一串故事的珠子。所以,讀《春明外史》時,不能把注意力只放在楊杏園與梨雲、李冬青等人的戀愛經歷上。
作者簡介
原名張心遠,安徽潛山嶺頭鄉黃嶺村人。生於江西廣信小官吏家庭,肄業於蒙藏邊疆墾殖學堂。後歷任《皖江報》
總編輯,《世界日報》編輯,北平《世界日報》編輯,上海《立報》主筆,南京人報社社長,北平《新民報》主審兼經理,1949年後任中央文史館館員。1917年開始發表作品。1952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1924年4月張恨水開始在《世界晚報·夜光》副刊上連載章回小說《春明外史》,這部長達九十萬言的作品在此後的五十七個月里,風靡北方城市,使張恨水一舉成名。1926年,張恨水又發表了另一部更重要的作品《金粉世家》,從而進一步擴大了他的影響。但真正把張氏聲望推到最高峰的是將言情、譴責、及武俠成分集於一體的長篇《啼笑因緣》 。
1934年,張恨水到陝西和甘肅一行,目睹陝甘人非人類的艱苦生活,而大受震動,其後寫作風格發生重大變化,士大夫作風漸漸減少,開始描寫民間疾苦(如小說《燕歸來》)。抗戰爆發後,他將很大精力放在寫作抗戰小說中,其中受後人重視的是長篇小說《八十一夢》和《魍魎世界》(原名《牛馬走》)。抗戰勝利後,他的一些作品致力於揭露國統區的黑暗統治,創作了《五子登科》等小說,但均未產生重大影響。
內容詳情
在創作方法上,這部作品本來要走《儒林外史》的路子,但父親覺得以往這一類社會小說都有個共同的毛病,就是說完一事,又遞入一事,缺乏骨幹的情節。如《官場現形記》、《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等,通篇沒有貫穿始終的線索,因而顯得結構鬆散,層次不鮮明,高潮也起不來。於是他煞費苦心地先安排了一個主角,又安排了幾個陪客。書中主角楊杏園、梨雲、李冬青的愛情故事,起的是穿針引線作用,為的是引出當時政治上、社會上種
由於父親是新聞記者,他熟悉這方面的生活,也就把書中的主角派為新聞記者,因為職業的關係,引出的事自然順理成章,毫不牽強附會。這樣,說些社會現象,便可歸到主角的故事上,同時,又可把主角的故事發展到社會上去,全書就成了一個有機的整體。這種“以社會為經,言情為緯”的寫作方法,父親曾向讀者交過底:“把這法子說破,就是用作《紅樓夢》的辦法,來作《儒林外史》。”有關《春明外史》的這一創作技巧,王曉薇博士所著《分離與回歸——談張恨水的民族小說》一書。有人說,《春明外史》是父親的成名作,也有人說是他的代表作,不管怎么說,父親都認為這是他的“得意作”。所謂“得意”,是且不論作品的成功與否及別人評價如何,而是自己滿意。可能因為這是父親在北京問世的第一部作品,他花費了不少心血,故而“敝帚自珍”,也就是俗話說的:“孩子是自己的好”,他對《春明外史》是頗為珍愛的。父親曾多次在公開場合向別人介紹說:“張恨水,就是寫《春明外史》和《金粉世家》的。”而在私下,他則更加明顯地露出這種“偏愛”之情。至於評論界,凡是談到有關父親的事,或是對他的作品進行研究,都少不得要提起這部書。《春明外史》在連載時,就引起過眾多的評論,有的說好,有的說壞。說好的,稱讚它是“婉而多諷”的“警世之作”;說壞的,則斥其為“禮拜六派的餘毒,應該予以掃除”。自然,這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父親也從未深辯。他並且告誡過我們,不許為他的作品說話。父親尚且如此,如今更毋庸我來置喙。總而言之,好也罷,壞也罷,《春明外史》受到廣泛歡迎,不脛而走,卻是事實。正因如此,方才受到了專家學者的注意。予笑語之曰:‘《春明外史》中之楊杏園,人謂即君自寫照,果然。’恨水問:‘何所見而雲果然為我自照?’予曰:‘我未見君前,腦海中想像之楊杏園,正與今所見之足下無異。’恨水遂執手大笑。此事印象極深,今匆匆將五十年矣。”此文寫於1973年,今又廿有二年矣,錚洵先生當是90餘高壽之老翁,因是署名,不知是哪位父執?再讀此文,我亦不禁有“前塵回首”之慨了。左笑鴻叔在1983年重版的《春明外史》之代序《是野史》中有句云:“春明舊夢已模糊,今日惟存此一珠。”誠哉,斯言!
賞析
《春明外史》近百萬言,從1924年起在北京《世界晚報》副刊連載5年,1930年由上海世界書局結集出版。它是張恨水成為南北馳名的社會言情小說家的重要作品。它以才子佳人相悅相戀的“禮拜六派”慣用題材作為貫穿始終的結構線索,連枝帶葉地串連起舊京社會上自總統、經理、總長、大帥,下至學校、會館、妓院的才子和風塵女子的諸色俱備的人物,形成了一種類似於晚清《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的單線串群珠的結構體制。主線和它所牽連的枝葉,一者傾於情,抒寫著舊式才子的哀感纏綿的愛情心理;一者傾於理,借舊京名人的奇聞軼事,嘲諷著社會的墮落和荒唐。前者包含有作者這個皖中才子流寓京門的感傷的生活體驗,後者則不少是作者作為報人所蒐集到的社會新聞,因此有人主張把它作野史來讀,認為熟悉北洋軍閥時期北京政局內幕的人讀它,是會產生“此中有人,呼之
欲出”的感慨的。然而時隔半個多世紀的我們重讀此書的時候,這種對號入座的對當時政局的抉微索隱的興趣,已經非常隔膜了。我們還感興趣的是它所展示的那箇舊京世界,是作家的文化心態和審美趣味,以及它半新半舊的藝術改良的文學形態。作品描寫了皖中才子楊杏園旅居北京,對八大胡同的雛妓梨雲一見動心。但是他的清貧,使他只有看著梨雲和別的男子在汽車中談笑風生的份兒。但是他的一份痴情,又使他在梨雲病重的時候,日夜服待她,淚流滿面地山盟海誓,三日天津之行後,想不到梨雲已經香消玉殞,他就哀傷吐血,把自己一張相片伴她入土。其後他又結識大家庭庶出的零落女子李冬青,詩文相贈,柳下花前,楊杏園已說出“非冬青不娶”的約言了。但是冬青有先天暗疾,與婚姻無緣,就推薦另一少女史科蓮和他交往。杏園卻割不斷和冬青和感情,對婚姻之事心灰意冷;史科蓮覺得是自己妨害他們的好事,於是遠遠地離開北京了。楊杏園開始沉溺於佛學,病危時冬青趕到北京,他乙就像參祥的樣子含笑圓寂了。
這裡追求的才子佳人愛情已有了新的內涵,它發展了楊杏園、梨雲之間那種風塵知己,憐香惜玉的感傷主義愛情觀念,在一個漂泊才子和巨室庶出的零落女子之間早找某種“雅趣”愛情,並足以生理缺陷(而非社會缺陷)來顯示和製造其人格上的純潔。也就是說,它的愛情觀是在濃郁的感傷主義氣氛中,出乎俗而入乎雅了。以長篇書信的插入和中斷為四段,作出較為細緻婉曲心靈對話的處理,這也可以看為作者對舊派章回體敘事方式的改良。如果用過去評點派的術語來表達,這也可以稱為“橫雲斷出法”。由愛情部分轉到社會相部分,作者採用晚清以來章回小說斷續承接的方法。方先生見楊杏園難以從命,想把撮合之事暫時擱置,和他一同到館子用餐。楊杏園聽到隔壁雅座有男女說笑,從板縫中窺見是有一面之交的官僚甄大覺,說話聲音略高一些,甄大覺即引女伶餐霞仙子過來寒喧。 其後就按下楊杏園這一頭,專門寫官僚捧女伶的一幕了。
這是一幕官僚捧女伶引起婚變的滑稽劇。甄大覺花重金為餐霞仙子置行頭和登廣告,並獲得在京的姨太太“開放主義”的容忍,與她同行共宿。餐霞仙子有求於他,對他百般奉承,一且唱戲走紅,就反唇相譏,不能當他的“姨太太的姨太太”了。他為了獲得女伶的歡心,同意和她結婚,立即與姨太大離婚,當餐霞說出“我和你站在一起,人家還以為我是你的女兒”時,他又立即到理髮館剃去蓄了多時的鬍子,還用上了美國撮臉藥粉,想使自己“年輕十歲”。豈料餐霞並不賞臉,嘲笑他們間“有什麼感情?不過你花了幾個錢,賃我去取樂罷了。”他懊喪之餘,從天津接回姨太太。但是姨太太也冷嘲熱諷“你不要我嗎?人家也不要你哩!”一旦發現他為了掃餐霞的面子,又去捧別的戲子時,就撇下兩個女兒出走了。
餐霞和甄大覺的關係早已破裂,其餘波又導致甄大覺家庭的破裂,焚琴的這一幕應該是餘波的餘波了。敘事者還有這份閒情閒筆,借胡琴、月琴這種牽繫舊情的意象,淋漓盡致地宣洩當事人的一口悶氣和惡氣,而且把這口惡氣和悶氣宣洩到有點變態了。這屬於借某種意象作為緣由的“後敘事”謀略。無論誇大細節,借戲做戲,還是意象性後敘事,都是我國傳統小說中並不太陌生的敘事謀略,一經作者著意點化,便散發出對某些社會相的濃烈的諷刺意味了
由來
《春明外史》,是張恨水在北京創作,並在北京發表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也是他的首部百萬言長篇巨構。寫這部小說時,他只有29歲。小說從1924年4月12日開始,在北京《世界晚報》副刊《夜光》上連載,直至1929年1月24日全部載完,長達五年之久,其間凡57個月。這部作品,從第一天見報起,就引起了北京各階層不少讀者的注意。連載不久,反響更加熱烈,有些讀者為了先睹為快,居然每天下午到報館門口排隊等報,而且是在長達五年的時間裡,風雨無阻,天天如是!
《春明外史》,自然也成了《世界晚報》的一張“王牌”。當《春明外史》寫到第十三回時,曾由北京《世界日報》出單行本,發行不久,即告罄盡,接連數版,亦是如此。1927年11月,該報又將一、二集合併出版,很快也銷售一空。1930年,上海世界書局將全書出版,上下共2函12冊。發行前,出版者在上海《申報》 、《新聞報》 兩大報上刊出巨幅廣告,並將全書的八十六回目全文,用大字刊載,先聲奪人,這在上海是罕見的,轟動了上海灘。書發行後,一版再版,都是很快銷售一空。北京的作者打入上海灘,被各報約寫小說,張恨水是“始作俑者”,而“張恨水”也就隨著《春明外史》,成為南北皆知的人物了。《春明外史》百萬言,人物多至500餘,它所涉及的社會面非常廣,可謂包羅萬象:議會、豪門、劇場、妓院、公寓、會館、學校、廟宇、名勝、通衢、胡同、大雜院、小住戶、貧民窟、俱樂部、高級飯店……其人物自然涉及各個層面,以至三教九流無所不有。在眾多的人物中有總統、軍閥、總理、總長、政客、流氓、遺老、遺少、文人、記者、演員、學生、妓女、議員、僧侶、作家以至拉車的、要飯的……這些人物,各有各的口吻,各有各的相貌,惟妙惟肖,傳神阿堵。“春明”,原是唐朝都城長安城東面三門中的一門,後來則作為都城的別號,因而《春明外史》描寫的就是20年代北京的事。當時,北京正是北洋政府的國都,所謂的“首善之區”,實則烏煙瘴氣,昏天黑地。軍閥官僚豪紳沆瀣一氣,賄選總統,鬻官賣爵,貪污舞弊,酒肉征食,聲色犬馬。在“歌舞昇平”的簫鼓樂聲中,充斥著他們搶奪地盤、發動內戰的槍炮聲,也充滿了百姓痛苦的呻吟。餓殍的血,災民的淚,滴滴點點淌進了他們高舉的酒杯。而北洋政府對新聞實行嚴格的管制,看到哪家報紙對他們稍露不滿,就會下令停辦,記者本人也會遭來殺身之禍。父親有感於此,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就用了小說的形式進行揭露,大舉撻伐,可說是“新聞外的新聞”。這就是張恨水創作《春明外史》的由來。
後感
成語有'杏雨梨雲',杏花如雨,梨花似雲,形容春天的美麗。在這如雨似雲的漫天花瓣中,仿佛身處仙境.讀,一份哀愁流淌於心間。主人公楊杏園,一位客居北京的江南才子,似乎看透世情。在報社作編輯為生。自他那裡,將北京當時的社會情況一一鋪陳,各色人物栩栩如生。上至總統,總理,下至平民,平民陋室,高級飯店,影院戲場,甚至青樓妓館,三教九流,無一不包。好比一副宏大的畫卷,在眼前徐徐展開。作者張恨水,20世紀中國最高產的作家之一,一生砌字兩千餘萬。實在罕見,.由於時代的不同,作者的文字現在看來似乎有點生澀,但小說注重情節,瑕不掩瑜,倒也沒什麼了。
主人公叫杏園,和'杏雨'頗為相近。既有杏雨,豈無梨雲。梨雲,梨花似雲,作女子的名兒,是再好也不過了。小說里,梨雲十五六歲,雪膚花貌,聰慧玲瓏,人如其名,確實是像梨花雲似的動人.只可惜,可惜出身柳巷花街,這一輩子。也就毀在了這個出身上。里梨雲算不上真正的主角,楊杏園初次到松竹班,與她算是一見鍾情,而後杏園受朋友勸誡,決心與梨雲交,"風月場上的人,與她們玩玩也罷,千萬不可動真情,"梨雲幾天不見他來,心裡自哀。不會寫字的她寫了一封別字連篇的書信送去,這番痴行倒底打動了杏園,彼此重修舊好......梨雲身世悽慘,遇到鍾情於她的杏園,也是天可憐見.小說中二人的情節不多,但每回看到都懷著一種極欣喜的心情.他們明明情已深深,卻偏偏舉止平淡,那種迫切的感覺,牽動著心底的喜悅,十分醉人.梨雲雖然身陷風塵,但仍是那般純真,難怪杏園自己思量:"我道妓女都是些下賤不堪的人兒,今天看來,也不盡然.那梨雲就看著可愛."一塊美玉沉在淤泥之中,怎么能不讓人憐惜.
再後來,梨雲畢竟是身處風塵,女子到此,不遇倒罷。此時遇著自己的幸福,身不由己之下,活著就格外悽慘。二人有了不小的誤會,梨雲心裡難過,也不明說,只曉得背過去流淚。楊杏園一度沒有再見她,梨雲心病漸漸深重.遇著風寒,就一病不起。加上一直以來心裡的疙瘩,自己不願好,再靈的藥也好不了了。杏園得知她病重,急忙來看她。果然他一來,梨雲病就好很多,只是梨雲心裡的悲苦,大概也只有她一人嘗得了。自己已經淪落至此,縱使自己病好了。,卻又免不了今後的痛苦,不如死了解脫,許待來世生個好人家,再與他作夫妻罷。古時用結帶表示相愛,梨雲與他換了羅帶,又是代表什麼呢?可憐梨雲一腔痴意,檀郎不知。楊杏園去了天津一趟。再回來時,已是陰陽兩隔了,玄冰刻悔風吟恨。他的慟哭,可是代表了,那一段脈脈深情.梨雲曾經枕過的枕頭尚有餘香,床邊的寒梅尚在怒放,奈何斯人已逝。遙看春花朔雪中,杏園院子裡那棵梨樹,去年梨花如雲時,與梨雲尚是初識,如今雪壓枝頭,梨雲已去,這樹受不了寒,也不會第二次開花了。
藝術特色
《春明外史》藝術上的特色,前文說過,父親酷愛詞章,而且也下過苦功夫。他認為以前的章回小說對於回目卻都不太考究,而回目又是這一章書的“書膽”,往往能起到畫龍點睛的妙用。所以他煞費苦心地推敲,始創了“九字回目”,而且還定了幾個原則:一、回目文字一定要切合本回的高潮;二、詞藻要華麗典雅;三、所取字句和典故,一定是要渾成的,如以“夕陽無限好”,對“高處不勝寒”之類;四、回目成上下聯,均為九字,求得一律;五、音調鏗鏘,平仄對仗,上聯是仄聲,下聯必須以平聲落韻……父親這樣做,無異是自找苦吃,有時為了一副回目,往往要推敲兩三個小時。雖然辛苦,但九字回目一出,立即得到不少讀者的擊節讚賞,尤其是深喜詞章之人,不僅吟誦研究,且私淑者大有人在。當時就有一名叫郭竹君的讀者,把《春明外史》的所有回目,全部用原韻和唱,投到《世界晚報》。那時《夜光》主編已是左笑鴻叔,他全文刊出。和詩步韻本是文人常見之事,但“和回目”,還屬破題第一遭,引起不少讀者的興趣。
一位金寄水先生,他是多爾袞13世孫,世居北京,是父親晚年的忘年交。金先生第一次到家做客,酒酣耳熱之際,曾當著父親的面,把《春明外史》的回目從第一回“月底宵光殘梨涼客夢,天涯寒食芳草怨歸魂”,到第八十六回“舊巷吊英靈不堪回首,寒林埋客恨何處招魂”全部背誦一遍,並且說,父親主要著作的回目他都能背誦。這使我大為驚奇。寄水先生還說,父親的九字回目一出,模仿者不少,後來他和許多朋友寫小說均用九字回目,就是父親的“私淑弟子”了。
《春明外史》中穿插了不少詩詞,這些詩詞在渲染氣氛、刻畫人物及揭示人物內心世界方面都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成為本書一大藝術特色。此外,小說中還有二十多副對聯、兩篇祭文、一篇殘賦、一篇勸進表,以及十幾封文言尺牘。這些四六文大都出自楊杏園之手,雖然是文言,但與人物、環境、情節有著不可分離的內在聯繫,讀起來清麗感人,把氣氛情緒烘托得十分濃重。說起詩詞,還有幾個小插曲。一次,父親和成舍我先生到城南遊藝園一游。當時,晚風習習,蛙聲陣陣,星月朗朗,他們踏月散步,不禁詩興大發,況且都是詩才敏捷的人,就在月下口占聯起句來。事後父親覺得所聯之句頗合書中需要,便把它們移到《春明外史》中,這就是第八回“佛國謝知音寄詩當藥,瓜棚遲晚唱詠月書懷”中的楊杏園、舒九成的聯句。
風波
《春明外史》連載時,還引起過一場“風波”,幾乎使父親下不了場。起因是書中被賣身青樓的清倌人梨雲,雖和楊杏園相戀,而楊又無力為其贖身,最後因身世悲慘,一病垂危,奄奄待斃。讀者早就對這位身陷地獄、天真活潑的小姑娘深懷同情,現在看到她將要妙齡天折,都不幹了,紛紛寫信到報館,要父親“筆下超生”,不許梨雲死去,有的甚至寫信罵父親“狠心殘忍”。但是回目上已明明寫出:“滿面啼痕擁衾依繡榻,載途風雪收骨葬荒邱”,梨雲是必死無疑了,況且這也是為了通過這個人物,來詛詈抗議那個黑暗的社會。父親也是無計奈何了,只有在報上發表通信,說明深謝讀者好意,但又不得不爾,請讀者理解。當時,許多人將之稱為“為梨雲請命”。
意義
《春明外史》全面真實地描寫了北京各個方面的生活。張恨水父親雖寄居北京數年,但對一切都總葆有新鮮感,尤其是對那些老北京熟視無睹、司空見慣的事,更加敏感新奇,可以說,《春明外史》以楊杏園的故事為軸心,向我們展開了一幅20年代的北京風俗圖,讀者既可作為民俗資料來看,也可作為民國初年的野史去讀。世居北京,出身天潢貴胄的金寄水先生,對北京歷史的沿革、掌故都素有研究,他說:“恨老不是北京人,反而比我們看北京看得清看得準,對北京語言,也比我們敏銳,所以要想知道舊時的北京,就看《春明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