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張曉風,筆名有曉風、桑科、可叵,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1941年出生於浙江金華,江蘇銅山人。八歲後赴台灣,畢業於台灣東大學,並曾執教於該校及香港浸會學院,現任台灣陽明醫學院教授。
她篤信宗教,喜愛創作。小說,散文及戲劇著作有三、四十種,並曾一版再版,並譯成各種文字。六十年代中期即以散文成名,1977年其作品被列入《台灣十大散文家選集》,編者管管稱“她的作品是中國的,懷鄉的,不忘情於古典而縱身現代的,她又是極人道的。”
余光中也曾稱其文字“柔婉中帶剛勁”,將之列為“第三代散文家中的名家”。又有人稱其文“筆如太陽之熱,霜雪之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瓔珞敲冰。”皆評價甚高。曾得過吳三連,中山國家文藝獎,當選過十大傑出女青年。
創作歷程
張曉風的散文藝術創作歷程,又大體上可劃分為三個前後銜接的段落。
第一個段落以她於1966年出版的第一本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為標誌,她以一個聰穎純情少女的眼睛看世界,世界是一條清澈澄碧、纖塵不染的潺潺溪流。
早在1977年,時年36歲的張曉風,就被台灣地區的批評界推為“中國當代十大散文家”之一,評論讚辭說她“筆如太陽之熱,霜雪之貞。篇篇有寒梅之香,字字若纓絡敲冰”,可以說是對她詩意散文的第一次感性素描。
第二個段落,猶如小溪奔向了風雲激盪、愛恨交織、濁浪排空的湖泊,以散文集《愁鄉石》張曉風(7張)(1977)、《步下紅毯之後》(1979)至《你還沒有愛過》(1981)為標誌,可視為由第一個段落到第二個段落的過渡和完成。第二段落的時間幅度較長,《再生緣》(1982)也可視為是這一段落的延伸,至《我在》(1984)、《從你美麗的流域》(1988)、《玉想》(1990),廊廡漸趨廓大,猶如從湖泊遞變為壯闊浩渺的大海。我們姑且在這裡作一個假定,如果張曉風的散文創作在第二個段落就打住了,她雖然仍是中國現代散文史上優秀的女作家之一,是一位從一般女作家狹隘侷促的閨秀天地里突破出來的闖將,但終究還不是一位擁有很大原創性光榮席位的散文大家。
1981年,當她的第四本散文集《你還沒有愛過》出版時,余光中先生為該書作序,稱她為“亦秀亦豪”“腕挾風雷”的“淋漓健筆”。
原文部分欣賞
那些幫助我們一路成行的人,豈是把東西給我們?他們把錢交給我們,把愛和祝福交給我們,其實是基於他們對上帝的愛,對國家民族的愛,那一切太美好,是我們必須以之告祭天下的。
到舊金山,杏花索索地開了,日子開始周而復始地每天在不同的飛機上俯看不同的雲,在不同的機場拿自己的行囊,下午在不同的會堂里貼展覽圖片,晚上在聚會中向不同的臉孔說話,散會後向不同的激昂的聲音談剖心瀝肝的話題,夜深時,把自己交給不同客棧中不同的床。
相同的是一路行去,儘是祝福。
猶記得,站在舊金山機場等候去華盛頓的班機,那裡剛下過五十七年來最大的一場雪,我們是雪封機場後的第一批旅客。
不知為什麼,子夜一時到華盛頓,看見滿地的雪,我硬是可以封閉自己的感動,這雪景是異國的雪景,這白是異鄉的白。要我流淚,可以,那得等到在塞北或關中,等我在故國的老瓦檐下摘一隻冰墜,等我在壓彎的水蘆葦上掬一掌雪白,異國的雪景,充其量只是立體的聖誕卡,是一片遙遠的不相干的風光,不是讓人落淚的什麼。
猶記得,離開華府的那一夜,秉怡抱著我,說:“帶著我們的愛去。”一聽,就讓我想起二十年前在一個唱詩班裡的時光,她仍是最好的女低音。
猶記得,在紐約,壽南和朋友到旅社中來,我們談到深夜一點,在波士頓,在辛辛那堤,在普渡,在耶魯,那樣一路揚幟地走去,把冰轍走成暖流。
猶記得,在奧克拉荷馬,那女孩接了我們,立刻驅車回家去烤乾糕,做晚上的點心,在達拉斯,那男孩清晨六點送了二包湯圓來(他想必是五點就出發了),然後轉身就跑了,我實在想不通他是怎么搞到那兩包湯圓的。
我不會忘記那些把兩頰交給朔風去割裂,用一雙肉肩去挑起十幾州的風雪雨雹的日子,但我不冷,我仍能一城一城地去告訴人,告訴人上帝的正義,永恆的真理……
一路行去,穿一襲別人送的羊毛衣,著一隻別人贈的舊鞋,三月已漸破二月而來,一襟舊衣足堪擋風,兩眼酸澀猶可忍淚,所謂天涯之遙,也無非是把一隻腳不斷地去放在另一隻腳的前面而已。時而在電視機前,時而在麥克風前,在善意的或不善意的桌前,在中國人和美國人中,在萬千隻手合掌祈禱的祝福聲中,我們一路行去。
作家張曉風散文集
張曉風,中國台灣著名散文名家。畢業於台灣東吳大學,並曾執教於該校及香港浸會學院,現任台灣陽明醫學院教授,其散文甚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