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左宗棠,大家的第一反應可能是鎮壓太平軍、平定陝甘、收復新疆等,其實左宗棠不僅軍功卓著,他在西北查禁鴉片的功勞絲毫不亞於林則徐。
鴉片泛濫是晚晴社會的一大頑疾,朝廷雖三令五申要求禁絕鴉片,但地方官吏督飭,使得朝廷的政令成了一紙空文。到了19世紀60年代,中國已經形成了兩大鴉片產區。產量最大的為雲貴川地區,品質也是最上乘的;其次就是陝甘地區,西北鴉片煙勁濃厚,質量直追雲土,產量占全國的五分之一。
西北的煙毒泛濫還要從太平天國起義說起,自從東南膏腴之地淪陷後,輸往西北的協餉也因此斷絕。地方官員為挽救財政,被迫向朝廷申請放開煙禁。
罌粟全身都是寶,煙漿可做鴉片、罌粟籽可榨油,莖稈可做燃料,最重要的是生命力頑強,哪怕在最貧瘠的土地上都能生長。所以煙禁一開,鴉片在西北迅速泛濫。
左宗棠奉命赴陝甘平亂,可剛一踏進潼關就被嚇到了。“西北剛勁的民風,不料已變得奄奄沒有生氣”,“城裡人吸菸的十占其七,鄉里吸菸的人十占其三。”最讓左大帥氣憤的是漢民長期吸食鴉片,精神頹廢不堪,“便是戈矛已殺到門首,也常因為懶得動彈,不能及時逃避,終於束手就屠”。
鴉片除了讓西北民風變得羸弱外,由於農民廣種罌粟,致使糧食大量減產。左宗棠的大軍根本無法就地解決糧食問題,尤其是在收復新疆時,因為才買不到足夠的軍糧,湘軍將士不得不背著紅薯進疆。
光緒三年,西北發生大旱,隨即出現大規模饑荒。左宗棠積極賑災,然而卻發現:“真為饑饉而死亡的,十之八九倒是菸民”,更讓他氣憤的是災民們領了救濟款,不是買糧充飢,而是先過菸癮。
光緒四年新疆收復後,左宗棠終於可以騰出精力禁菸。鴉片戰爭後,清政府懼怕洋人的堅船利炮,隻字不提禁菸之事。各地官員鑒於林則徐的前車之鑑,即便治下煙毒泛濫,也不敢過問。
左宗棠率先在陝甘禁菸,所冒風險之大可想而知,但這一切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熱情。左宗棠先精心編寫了《四字諭令》,刊印成冊後廣為傳送,還“隨時輕騎赴鄉搜查,月凡數至。”一旦發現禁菸不力者,“鄉總斥革,州縣官懲處”。
左宗棠明白百姓青睞罌粟不過貪戀其利潤,只有找到能夠替代鴉片的經濟作物才能徹底禁絕鴉片。他發現甘肅的土地非常適合種棉花,而且甘肅百姓向來缺衣少棉。棉花的利潤並不比罌粟差,“一畝之收,佳者竟二十餘斤,每斤千丈,其費功力翻省於罌粟果刮醬也。”
左宗棠在禁菸僅實行一兩年,西北的糧價大幅度下跌,“向之衣不蔽體者,亦免號寒之苦”。由於菸民少了,煙商被降價處理手中的煙土。正如清末學者秦翰才所說:“在林則徐以後的遙遠的三四十年中,最熱心禁菸的,怕只有文襄公了!”只可惜左宗棠走後,繼任者經不住財政的壓力,又重新讓鴉片再度泛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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