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是一場革命:太平天國規定“女子纏足者,斬其足”!

1853年6月,太平天國下令禁止婦女纏足,而且異常嚴厲地加以貫徹執行,規定:“婦女不肯解腳者,則立斬其足以眾婦。”

令出當天,天京一地就出現了“一日百家纏足放”的可喜局面。很顯然,太平天國是嚴格禁止婦女纏足的,並受到時人高度讚揚。太平天國的外國友人呤利認為:

“太平天國已經廢除了婦女纏足的惡俗……這給婦女帶來了巨大的福利,使她們改善了外貌。婦女擺脫了纏足的惡習,男子擺脫了薙髮垂辮的奴隸標記,這是太平天國最顯著,最富有特色的兩大改革。”

那么,究竟太平天國為何要禁止纏足呢?

身體是一場革命:太平天國規定“女子纏足者,斬其足”!

一、太平天國禁止婦女纏足是廣西地域文化和婦女勞動習俗在天國中的一種自然延續,並非解放婦女的重大措施。

太平天國爆發在廣西少數民族聚集的地區,地處西南邊陲。自然條件十分惡劣,生產力水平也極端低下。“粵省窮荒,天下所聞”。由於自然環境、生產勞動及生活習俗的影響,廣西婦女除少數富貴人家的閨秀外,大多不纏足。史料記載:

“嶺南婦女多不纏足,其或大家富室閨閣則纏之,婦婢俱赤腳行市中,親戚饋遺盤榼,俱婦女擔負,至人家,則袖中出鞋穿之,出門即脫置袖中……下等之家,女子纏足,則皆詬厲之,以為良賤之別。”

可見,廣西勞動婦女不僅不纏足,而且有的還赤腳而行,即便有鞋,也只是到了別人家出於禮貌才穿上,勞動婦女如果纏足反而會遭人恥笑和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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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婦女不纏足的習慣與婦女必須參加生產勞動的習俗有密切聯繫,由於自然環境惡劣,廣西婦女從小就要參加各種生產勞動,不僅要從事紡織等本務工作外,還同男人一樣上山砍柴放牧,下地耕田犁墾,在集市貿易中更是充當了主力軍。

廣西婦女的勞動習俗,使她們不可能象江南婦女那樣以一雙“香蓮”靠男人過附庸生活,不可能像她們那樣“三寸金蓮”鎖閨房,只能是“篷頭赤腳”為生活而奔忙。長期的勞動鍛鍊,使得廣西婦女體格強壯,健步如飛。當她們風風火火闖入江南水鄉時,也就帶來了廣西婦女的“大腳”風尚。

太平天國領袖們長期生活在這種社會文化背景中,不可避免的受到廣西地域文化、生產勞動習俗的影響和薰陶,也非常自然地將廣西婦女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念作為江南婦女效法的標準。

因此,太平天國禁止婦女纏足完全是一種“由此及彼”的思維方式和邏輯推理的必然結果,是廣西婦女不纏足和勞動習俗在天國中的一種理所當然的延續。

二、禁止婦女纏足,是太平天國軍事戰鬥、生產勞動和後勤保障工作的需要,是戰爭條件下的一種特殊需求。

身體是一場革命:太平天國規定“女子纏足者,斬其足”!

我們知道,由於戰爭需要,廣大婦女廣泛參加太平天國的軍事戰鬥、生產勞動和後勤物資保障工作。

據史料記載,她們主要擔負的軍事工作有:攻城、作戰、防守、築城、運輸和建築等。擔負的生產勞動和後勤工作主要有:挖溝、抬磚、擔土、挑煤、挖泥、蓋房、伐竹、擔水、劈竹籤、掩埋死屍、背米鹽、搬移物體、割麥稻、割草、斫薪、拾柴等。

面對繁重的軍事任務和艱巨的生產勞動,邁著“三寸金蓮”的兩湖、江蘇婦女“不堪其苦”,顯然不具備勝任這些工作的身體條件和心理承受能力。而廣西婦女的“天足”以及長期勞動帶給她們健壯的身體和卓越的勞動能力,使她們在軍事戰鬥和生產勞動中顯示出巨大的才能。

“粵西婦女赤足蓬首,壯健如男子”;“賊婦入城,皆大腳高髻,力能任重,可勝二百斤”;“赤足裹頭,攀援岩石,勇健過於男子,臨陣皆持械接戰,官軍或受其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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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清奸細張繼庚在天京給滿清欽差大臣向榮的報告中就告誡道:“破城後,廣西婦女宜盡誅戮,斷不可姑息赦之,以其人皆勇悍,曾扮牌刀手,出城拒戰。”

很明顯,廣西婦女與江南婦女對太平天國所起的作用形成鮮明對照。使太平天國領導人自然而然地得出江南婦女不能勝任軍事任務和生產勞動的主要原因就在於:“裹足不便”,“腳小步遲。”

顯然,嚴格禁止婦女纏足與太平天國軍事戰鬥和生產勞動的客觀需要有密切聯繫,是戰爭條件下採取的一種特殊的措施而已。

三、禁止婦女纏足,造成嚴重的地域文化衝突,給廣大婦女帶來肉體、心靈和視覺上的極大痛苦和難堪。

不同的文化相互碰撞以後,由於文化自身的差異和產生的社會基礎不同,二者會引起衝突,反差愈大,衝擊愈烈。廣西婦女習慣於天足,太平天國領導人禁止婦女纏足,本是一件了不起的歷史進步。

但是,當他們將廣西婦女的生活和勞動習俗強加到江南女子身上來時,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自己的地域文化與江南富庶地區的文化存在多么大的文化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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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認為江南婦女去掉那千年“裹腳布”便能象廣西婦女一樣健步如飛,為天國作出更大的貢獻。因此,那些廣西的“大腳蠻婆”根本不可能去體諒江南婦女的“三寸金蓮”和單薄的身體,往往以武力強制江南婦女以自己的行為標準去承擔力所不及的苦役。

其次帶給江南婦女背叛傳統道德的心理負罪感。儘管纏足給婦女帶來極大的痛苦,但千百年來廣大婦女卻把那條“裹腳布”視作良家婦女的象徵,在她們心目中不僅美艷絕倫而且心神嚮往,可謂根深蒂固,堅不可摧。太平天國的放足令直接觸及了她們內心那根敏感的神經。

於是在一些地方,許多婦女以死表示抗議,甚至出現十天之內“尋死者以千計”的悽慘場面。殉道者的悲壯說明太平天國忽視了江南地區文化的差異,超出了江南婦女的心理承受能力,其負面作用遠遠大於正面效果。身體是一場革命:太平天國規定“女子纏足者,斬其足”!

身體是一場革命:太平天國規定“女子纏足者,斬其足”!

更嚴重的是,許多封建衛道士以此為“把柄”,高舉傳統大旗,大肆謾罵太平天國。曾國藩在《討粵匪檄》中猛烈攻擊道:

“粵匪自處於安富尊榮,而視我兩湖三江被脅之人曾犬豕牛馬之不若。此其殘忍慘酷,凡有血氣者未有聞之而不痛憾者也。”

事實證明,太平天國的許多極端政策嚴重孤立了自己,喪失了民眾最廣泛的支持,這也是太平天國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結 語

身體是一場革命:太平天國規定“女子纏足者,斬其足”!

太平天國禁止婦女纏足,倡導婦女天足習尚,不僅無可指責,而且是一件值得提倡和頌揚的一件大事。廢除千年纏足陋習在太平天國獨特的廣西習俗和戰爭條件下,獲得了一次難能可貴的歷史機遇和巨大的歷史可能性。

但是,由於農民階級自身的階級落後性和時代的局限性,太平天國領導人不可能認識到禁止纏足與婦女解放之間的本質關係,更沒有上升到近代婦女解放的思想之高度去指導他們這一偉大行動。最多只能是“他們在對封建統治秩序叛逆過程中自發產生的樸素的民主主義傾向”。

因此,當他們遇到來自江南婦女和社會各界對放足的強大壓力的時候,太平天國便迅速地糾正了這一作法。在一些地方,裹足的禁令相繼被解除,東王楊秀清在“知其苦狀”後甚至親自過問此事,於是“賊禁乃漸懈”,來自廣西潑悍、粗獷的“大腳”文化最終為江南一帶溫良、窈窕的“小腳”文化所同化。在江南婦女裹足意願得到理解和尊重的同時,太平天國最終未能衝破封建藩籬而融會在滔滔封建濁浪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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