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台灣是一種什麼體驗?

兩岸一統是大勢所趨,但統合的過程並不簡單,兩岸有理念上的雞爭鵝鬥,有文化上的斷層延續,也有分離者的骨肉相連,各自發力,令兩岸關係若即若離。

除此以外,還有這么一種交流,叫做“兩岸通婚”。這是一個數量龐大的隱性族群,並且維繫著兩岸的和平統一,並將相互交流的情感傳遞與下一代。

大陸配偶

陸配在過去是難以想像的事。清朝年間,官方禁止女子渡海,導致台灣遍地壯丁,女子僅千人,人口增長極度受限。日據時代和國民黨退台時期,兩岸冰封凍土,只有飛鳥和炮彈才能飛過,更無女子來到。

街道逐漸繁華街道逐漸繁華

直到1980年之後,兩岸的交流才漸漸恢復。此時恰逢台灣經濟崛起,只要肯做事,不需要多高的學歷就可以月入幾萬台幣,在鬧區買套房子也不過幾百萬。願意住在郊區者,蓋起小樓、前後有花園都不是難事。上班族可以驅車進出城,甚是方便。

良好的經濟成為台灣人作為配偶的加分點,從1990年開始,嫁到台灣的女性人數激增。根據台灣“內政部戶政司”的記錄,陸配數量2018年已然達到35萬人,達到全台婚配數的10%。不過在這些配偶當中,男性只有微不足道的0.3%,女性是絕對的主力軍。

同期的外籍配偶中也有東南亞來的,像是印尼、菲律賓、越南、高棉等國。但是這些國家居民赴台畢竟有諸多不便和不習慣,與大陸仍無法相提並論。

台灣人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因此對大陸人採取了與別國籍不同的法令,以限制兩岸婚姻的人數。

大陸配偶赴台結婚團聚的流程,參照“兩岸人民關係條例”,在夫妻雙方辦妥結婚登記後,會安排與簽證人員進行面試;面試結束後,大陸籍配偶即可拿到在台灣久住的“依親居留證”;之後的四年內,若每年在台能連續生活半年,便可轉為“長期居留證”;拿到長期居留證後繼續居住兩年者,屆滿就可申請台灣定居。

這時,大陸配偶會面臨一個抉擇,因為若要申請在台灣定居並設籍,必須要取消大陸戶籍,並且出示喪失大陸戶籍公證書,方能在台灣設籍領取身份證件。

沒錯,兩岸之間辦事就是有種愛恨交加的特色,既有互相了解帶來的便利,比如不要提供財產證明等檔案;又有舊歷史帶來的隔閡,比其他外籍配偶要額外多住兩年-六年才可申請入籍。並且,兩岸間一應法律和政府檔案都不能直接傳遞,必須通過海基會和海協會這兩個非官方組織來傳遞。一張普通的公證書,需要經過繁瑣的驗證程式,綿延一兩個月才能生效,費時費力又費錢。

台灣媳婦

“人進得來”是生活的第一步,更多的人間冷暖都來了之後才能慢慢體會到的。

首先是健康保險制和勞工保險制度。台灣的全民健保大陸配偶也能享有,條件是自入境之日起連續在台灣居住4個月,便可以以眷屬的身份依附台灣配偶一方加入健保。而勞工保險則是在工作後,由工作單位提請加入。駕照和銀行開戶等日常活動也可以隨後取得。

健保如何運作健保如何運作

這些都還不算複雜,且有利於在台生活,算是福利。真正的問題是在就業和就學方面。

台灣對於大陸的學歷,一直是採取“原則上不承認”的態度。當然近年來一些大陸院校的文憑逐漸被接受,目前共有大陸高等教育機構共155所、專科學校191所得到了認可。如果不是從這些學校畢業,那么還是等於沒有文憑。

沒有文憑就沒有合適的工作,可拿居留證不能參讀正式的學校,只能依靠民間的補習學校,或者政府提供的職業教育培訓,生活就業非常麻煩。

男性配偶在台灣還會遇到另一個難題——兵役。

到2104年,累計大陸男性配偶人數已經超過一萬五千多人。對於習慣了徵兵制的大陸男性來說,到了一個全民服兵役的地區,的確是會有不適應。

如果不願被“抓去當兵”,要躲也是有辦法的。台灣方面規定36歲為除役的年限,36歲以上的男丁就可“免役”。因此,若在拿到“台灣身份證”後能保證每4個月出境一次,堅持到不惑之年後就能免除兵役。或者有已在大陸志願服役完畢者,據說憑官方出具的服役證書也可以獲得免役。

36歲之後才拿“台灣身份證”,似乎是大陸老公們最常見的選擇。不過各人情況不同,大陸新郎當兵的例子也是有的。最出名的例子應該算是香港歌手王傑,他17歲赴台打拚,19歲與台籍妻子結婚,併到金門大膽島109師擔任下士班長3年。

雖然生活上多有不便,但近四十萬的大陸配偶還是為台灣做出了不少貢獻。

最大的貢獻就是有多少配偶,大致上就會有多少後代。有學者推估,第一代和第二代的大陸血緣人口,總數已經達到一百萬人,相當於台灣總人口的二十分之一,並且數字還在逐年增加中。大陸配偶和其所生育的新台灣之子,對台灣低迷的生育率和人口結構失衡無疑是一支強心針。

然而簽證的壓力、工作的起步、偏低的薪資、文化的磨合等等這些不確定因素,依然壓在這些配偶身上,蓋過了溫暖的冬天和喧囂的夜市,讓人充滿焦慮。在台灣這個“族群對立”嚴重的社會中,這些人甚至時不時就會成為社會議題的箭靶,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傲慢與偏見

兩岸關係始終是決定大陸配偶生活狀態的重要因素:一般而言,綠營對她們多持負面態度,主張設立更多的法律限制,來減少大陸配偶的人數、延長取得“身份證”的時間、甚至控制其能參與的工作和學業。而藍營因與大陸有深刻的聯繫,傾向於促進大陸配偶的權益平等。

當然也有政治原因當然也有政治原因

如此明顯的兩極格局,讓本不喜參政的大陸配偶,成為了台灣政治天平上一股勢力。

綠營視大陸配偶如同當年的國民黨老兵,認為她們根本是眼中釘,如拿到可以投票的權利,則絕無好事,所以極盡“圍追堵截”以限制大陸配偶的權利。可是在檯面上,又要政治正確,每逢選舉就祭出“新移民姐妹會”的幌子,宣揚自己並無排擠任何外來配偶。可是每每拉來站台作秀的,都是越南、印尼等東南亞女性,從沒見過一個大陸女性去為綠營背書。

藍營則一直是大陸配偶支持的重點。反過來說,隨著外省老兵逐漸凋零,在政策上玩不出新花樣的藍營也急需一個穩定的新票倉來對抗日益增加的“天然獨”世代。雙方一唱一和,藍營的政客在舞台上為新移民出頭,陸配則在台下慷慨歡呼。

從法律上,藍營呼籲解決六年才取得身份的問題,爭取與東南亞配偶同樣的四年就可“入籍”;在社會議題上,也呼籲人們尊重對岸文化,為陸配提供更好的就業求學機會。然而政治秀還是雷聲大雨點小的,陸配面臨的實際問題,還是無法解決。

無可諱言,離開故土的大陸女孩們,疏離、歧視和矮化成了她們的影子。從拿著居留證的時期開始,就與受教育程度較低的東南亞女孩們一起,接受政府安排的快速職業教育,內容不過是廚師證照、家庭照顧、育兒等體力工作。

就算熬到拿到“身份證”,改變不了的口音還是會成為職場進路的阻礙。台灣民眾一貫有“親美媚日”情結在做崇,總有一種比大陸強的優越感,因此對對岸配偶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難,往往回報以“我們救了你,該知足了,還想要求什麼”的態度。

但其實隨著大陸的不斷復興,從經濟體量、就業機會、社會適應度來說,有不少地區早就已經超過了台灣,她們本有機會享受更平等更安全的社會環境。回頭想來,當年赴台也無非是抱著一腔愛情的熱血,何來“拯救”一說。

大陸配偶在台灣遇到的困境,靠台灣人自己來反省,希望可能真的比較渺茫。又兼大陸地域龐大,各省之間也難團結成一股力量,情況更為惡化。

近年來,幾位有膽識者,欲用結成黨派的方法團結所有大陸配偶,為爭取權益而發聲。規模大者如2004年成立的“中國生產黨”,創始人盧月香就是從福建省龍巖市嫁來台灣的,鼎盛時代曾領導有成員四萬人,為多位藍營政客所邀請助陣,還獲得過馬英九頒發的勳章。

這些小政治團體雖資歷尚淺,但也在積極探索台灣社會遊戲規則。假以時日,待她們獲得更多藍營和來自對岸的支持,說不定這股“溫柔的力量”,可以成為轉化為強力的突破,助推兩岸和平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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