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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痕跡 文 / 幕清
陽光下的秋天,銀杏樹的葉片之間閃耀著動人的光線。一群白鴿飛過九月的上空,天很高,風清雲淡。偶爾有一兩片落葉及早從枝繁葉茂中輕輕墜下,灰色的地面輕一顫,那匆匆的腳步便走過去了。
那青春的印跡,深的,淺的,在腳下“嗶剝”地響著,在心頭晃蕩。我的心,曾如同鞦韆,一陣風吹草動,它便可以飛上半空,然後重重落下。
不知何時開始——
喜歡在獨自的下午靜靜地讀書。
喜歡在秋夜的門外徘徊發獃。
不知從何時想到了火,我想青春便該是閃耀不停的,熱烈時熊熊的燃燒,冷漠時靜靜的燃燒。焚盡終生的極致狂熱與徹骨冰涼,心,方如琥珀,發出晶瑩溫潤的光芒。
心,逐漸觸摸到情感充實的日子,人之一生,便要如此地行走下去。
秋風起兮黃葉舞,大雁飛過,城市靜穆。
想家的時候,一個電話連線了兩地。
“哼,還抽菸沒?”和他說話時總想流淚。
“不抽了,一支也不抽了。”他討好地說,完全沒有了小時候仰視時的那種威嚴與冷靜,那一刻他仿佛像個孩子,而我才是個家長。
不知從何時開始,學會了對他們嘮叨“要好好照顧自已,要多做點好吃的。”“我買了月餅寄回去,不要送別人。”“媽,你幫我監督他,如果抽菸就電我,我,”我其實也沒有辦法,只好說:“我從電話里跳出去,然後沒收。”
在我回家的那段日子,每天的煙都限量供應。和他講道理的時候他總是一邊陪著笑,一邊點頭答應。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從一個脾氣暴燥的男人變得如此聽話,後來我才明白那就是愛。
很久了,春天一個個地來又一個個地走。
秋天也像個淘氣的孩子,向遠方奔去。
總以為小時候的一切還那么地清晰,而其實那些捕蟬折柳,採花嬉戲,童言無忌,悄然已經很遠,很遠了。
總以為你還是我抬頭都不敢正視的那個天神,而其實時間早已一閃而逝,不但帶走那個瞢懂無知的孩子,也帶走你泛著青銅光芒的心腸和華年。
總以為再回頭,自已還可以再一次在野地里靜靜地躺下去。
總以為一切都還停在離別的瞬間——
卻怎知揮手已是天涯。
很久了,日子像水一般地走著。
回憶也如此生成。
經過潮水般的人群,生活的洪流,總會有些或深或淺的印跡留下,或美麗如花,或清淡如疤。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則消失的無影無蹤。
忽想起春天的桃花,從開到謝。
忽想起風中的鞦韆和女孩子,如何已漸漸在一種喧囂的熱鬧里,收穫另一種沉靜無聲的內心?恍惚的那剎,總會有兩個自我出現,一個跑向人群,一個高立雲端,不但靜看這繁華似錦的人間,也看著那個投身人群的自已。
漸喜歡上太多東西,從花到草,從春到夏,從回憶到眼前的這一個剎那。從每一聲歡笑到每一次無端的淚下。
漸喜歡甜的,酸的,苦的各種味道。
它們填寫蒼白的人生,與青春,與生活與夢境。
是風的痕跡划過嗎?
在那些逝去便無處可尋的時光面前,
是你嗎?
是——
是記憶的底片,是我曾經愛過的那些,冷或者暖,人或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