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帝曹操年輕時任俠放蕩、不修品行,在社會上的名聲並不好,欣賞、看好他的人非常少,常使滿腹學識的曹操有懷才不遇之感。不過,在當時有一位宰相級別的大人物卻對曹操另眼相看,稱他將來必成大器。此人,便是曾歷任三公職務,以剛直廉潔著稱的名臣橋玄。
橋玄是梁國綏陽人,年輕時擔任縣功曹,後自薦為陳國從事。在任期間,橋玄便敢於違抗大將軍梁冀的命令,公然揭發、追究自己的上司羊昌(陳國國相,梁冀的黨羽),並將其押解進京。梁冀素以驕橫跋扈聞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微末小官橋玄竟然敢跟他對抗,一時間名聞天下。
橋玄因為敢於對抗權臣而“一炮走紅”,在此後的仕宦生涯中便再無所畏懼,只要是碰到貪腐殘暴、驕橫不法的官員,不管是下屬、同僚還是上司,必定會“窮追猛打”。在擔任漢陽太守時,橋玄便以上邽縣令皇甫禎貪污受賄為由,對其施以“髠笞”的刑罰(剃光鬚髮並鞭笞),使其死於集市。晚年任尚書令時,又請求關押寵臣蓋升,沒收其貪污所得的數億錢。此類事跡,不一而足。
橋玄性格剛直,從不畏懼他人的威脅、勒索,即使有人拿他家人的性命來要挾他,橋玄也絲毫不會妥協。據正史記載,三名匪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將橋玄的小兒子綁架,並讓他拿錢贖人,否則將“撕票”了事。司隸校尉陽球聞訊後,率人包圍橋府緝拿匪徒,因為擔心橋公子的性命,所以遲遲不敢攻擊匪徒。橋玄見狀,催促公人依法行事,並稱不能因為兒子的性命而縱容匪徒。結果,匪徒雖然被法辦,但橋公子也遇害。
事後,橋玄向皇帝謝罪,並建言以後對於劫持人質的匪徒,一律格殺勿論,不得用財寶跟他們做交易,以此來助長不法之徒的氣焰。皇帝很是認可,便下詔推行,此後京城中再沒有綁架人質以勒索錢財的事件。
性格過於剛直的橋玄雖然在政壇上屢遭貶斥,但背後始終都有大批支持他的朝臣和士人,再加上他的才能極佳、德高望重,最終竟連續擔任司空、司徒、太尉(合稱“三公”)之職,中間一度還出任過尚書令,將宰相職務當了一遍(“三公”是名義上的宰相職務,尚書令則是實際上的宰相)。
橋玄性格剛直急躁,難免失之於不顧大體,但他謙虛勤儉、善待下屬,還喜歡賞識、提拔後進,因此得到時人的稱譽。在受他賞識、提拔的人當中,最有“出息”的還是魏武帝曹操。曹操年輕時任俠放蕩、不修品行,雖然機警聰明、胸懷大志,但並不被時人看好,唯有橋玄對他另眼相看,認為他是個可以安定天下的大才。曹操對橋玄的賞識很感動,常常感嘆橋玄是他的知己。
初,曹操微時,人莫知者。嘗往候玄,玄見而異焉。謂曰:“今天下將亂,安生民者其在君乎!”操常感其知己。見《後漢書·卷五十一·李陳龐陳橋列傳》。
建安七年(202年),曹操行軍途中經過橋玄的墳墓,感到悽愴萬分,便親自撰文祭祀,追憶橋玄對他的知遇之恩。在一番感人肺腑的言辭中,曹操提到當年兩人間的一句玩笑話,說橋玄囑咐他若有一日經過自己的墳墓,如果不拿一斗酒、一隻雞來祭奠,車馬過去三步以後,如果感覺到肚子疼千萬不要怪他。此言一出,本是悲戚哀婉的氣氛中,立時多了一份詼諧輕鬆的味道。
及後經過玄墓,輒悽愴致祭。自為其文曰:“故太尉橋公,懿德高軌,泛愛博容...又承從容約誓之言:‘徂沒之後,路有經由,不以斗酒只雞過相沃酹,車過三步,腹痛勿怨。’雖臨時戲笑之言,非至親之篤好,胡肯為此辭哉?懷舊惟顧,念之悽愴...”引文同上。
橋玄雖然位至宰相,但一生清廉,以至於去世時家無私產,連喪葬殯禮的費用都出不起,而他的子弟、族人中也沒有擔任高官的,由此深受時人的讚譽(“子弟親宗無在大官者。及卒,家無居業,喪無所殯,當時稱之。”引文同上)。光和六年(184年),橋玄壽終正寢,虛齡七十五歲。靈帝聞訊後遣使弔唁、贈送財物,命以隆重的禮儀下葬,使橋玄死後得以極盡哀榮。
漢朝 曹操 宰相 橋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