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文化是指在長期的歷史發展中,人類賦予魚以豐厚的文化蘊含,形成了一個獨特的文化門類。作為吉祥物的魚
主要是指一般意義的魚及鯉魚、金魚等。從遠古狩獵、採集時代起,魚一直與人類密切相關,甚至成為人類賴以生存的食物之一。據有關文獻記載,我國自殷商末年已有池塘養魚的說法。但系統的文字記載,最早還是見於春秋時范蠡所寫的一本《養魚經》。早在上古時代,魚已成為瑞應之一。《史記•周本記》上載有周王朝有鳥、魚之瑞。人們在捕食魚的過程中,還形成了種種與魚有關的風俗。《詩經•陳風•衡門》云:“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娶妻,必齊之妻。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娶妻,必宋之子。”以黃河的魴、鯉喻宋、齊兩地的女子,將食魚與娶妻聯繫起來。這是因為魚繁殖力強,生長迅速,象徵著家族興旺、人丁眾多。內容
魚文化的內容主要有:漁業的淵源及其發展史;各個歷史時期的漁船、漁具、漁法,養殖和加工的技術與方法;各地漁民的生活習慣、風土人情與習俗;有關魚和漁民的故事傳說、文學藝術品;食魚的技術和方法;漁業與宗教結合的衍生品等等。
字面含義
魚是象形字。甲骨文字形,象魚形。本義:一種水生脊椎動物。完全水生並在水中呼吸的有頭冷血脊椎動物,包括圓口
類、板鰓類和具有軟骨或硬骨骨骼的高等有鰓水生脊椎動物。在《說文解字》上說魚尾與燕尾相似。魚又是“漁”的古字。打魚,捕魚[fish]
以佃以魚。——《易•繫辭下》
公將如棠觀魚者。——《左傳•隱公五年》
拋掉一官如糞壤,好隨魚舸此中間。——宋•孔武仲《自實豐倉歸》
又如:魚罟(魚網);魚戶(捕漁之家);魚船(釣魚或捕魚的船隻);魚釣(釣魚);魚榔(捕魚時用來驚魚入網的木棒);魚舸(漁船。又作“魚舲”);魚罩(捕魚竹罩)。
吉祥物說魚
魚,為人們所喜愛,除了它的食用價值外,還由於它是一種美好的文化象徵。例如,古人寄信時常把書信結成雙
鯉形狀寄遞。對此,唐代詩人李商隱《寄令狐郎中》詠有:“嵩雲秦樹久離居,雙鯉迢迢一紙書。”相傳,更早的時候,人們以絹帛寫信,把它裝在真鯉魚腹內傳給對方,因稱“魚箋”。漢代蔡邕作有一首樂府詩描寫這樣的信件:“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呼兒烹鯉魚,中有尺素書。”因為,它又有“魚素”的美稱,並形成“魚傳尺素”的文學典故。隋、唐二代,朝廷頒發有一種信符,符由木雕或銅鑄成魚形,時稱“魚符”、“魚契”;由於要把傳遞的信息書寫在符上,故又稱為“魚書”。使用此符時,把它剖為兩半,雙方各執半邊魚符,以備雙方符合作為憑信。宋代的時候,為了顯示使用者的高貴身分,有以黃金原料製作的魚符。歷代以魚為主題,寓意吉祥的文化活動,有魚燈、魚舞以及和魚有關的詩詞書畫。魚燈多見於年節燈會,它燭光閃閃,形象可愛。南朝梁元帝蕭繹曾做《對燈賦》稱讚它:“本知龍燈應無偶,復訝魚燈有舊名”。冠有魚字的佛教器物名稱有“魚鼓”,俗稱“木魚”,僧侶誦經時有節奏地敲打此物。錢幣里的魚文化
這是一枚鏤空花錢,錢徑4.5cm,黑色,青銅質。圖案由兩人一魚組成:一人著緊身衣褲,另一人上著長袖衫,下著裙袍。兩人跨步舉臂,一在魚頭,一在魚尾,作翩翩舞姿。據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中國花錢》圖譜載,其名為“人物臥魚紋鏤花錢”。據錢幣學者董大勇先生編著的《中國花錢集藏指南》中介紹:根據錢的青銅質黑漆古銹色和舞人的服飾、舞姿與整個“氣息”推斷,當屬漢魏之物(但也不排斥有後來仿製的)。董先生為該錢取名為“雙人踏魚錢”。董先生認為,此錢幣畫面用了超現實的浪漫主義手法。因為事實上當時的民間捕魚工具很難捕捉到這樣的大魚,即使捕到也不可能在活魚身上跳舞。它說明了兩千年前我們的民間藝術家們具有何等超凡的想像力。這種大膽新穎的構思和甘肅武威雷台出土的漢代文物銅奔馬“馬踏飛燕”的誇張手法毫無二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水裡,可以說有異曲同工之妙。漢代的繪畫與造型藝術,繼承了楚辭絢麗、詭秘的神奇色彩,常常使用想像及誇張手法,這枚花錢可以說是一個有力的物證。
花錢中有關魚的圖案絢麗多彩,見圖譜的有:《人物魚紋鏤花錢》[亦有學者稱《庖魚錢》,一婦人手握刀,作宰魚狀。唐•孟浩然有詩曰:“美人騁金錯(指錯金魚刀),縴手膾紅鮮”(紅色大鯉魚)]、《雙魚紋鏤花錢》、《三魚紋飾鏤花錢》、《雙魚背雙龍紋錢》、《龍魚紋鏤花錢》等等,其中以鏤空花錢居多。魚,在我國古代一直視為吉祥物。這枚雙人踏魚鏤花錢進一步說明了魚作為吉祥物在漢魏時代已在錢幣圖案中普遍使用了。據郭若愚著的《古代吉祥錢圖像賞析》一書中介紹,西漢“五銖”錢中就有背上下左右四魚紋錢,還有新莽時鑄的“貨泉”,“泉”字作魚形。可見吉祥錢中的“魚”紋出現之早。
與龍文化的關係
在中國文化的譜系中,魚有著特殊的地位。從源頭看,魚的特殊地位很可能因為它正是“龍”的前身。
段注《說文》稱:“龍,蟲之長,幽能明,細能巨,短能長。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潛淵。”從習性上來看,龍和魚很相近。中國著名民俗專家楊蔭深考證,最早的龍圖騰是魚崇拜的變異與延續,龍很可能是先民理想中一種“會飛的魚”。在中國的古詩文中,魚龍往往並稱,《周書》載:“魚龍成則藪澤竭,澤竭則蓮藕掘”,唐張若虛《春江花月夜》寫“魚龍潛躍水成文”,宋辛棄疾《青玉案》有“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的句子。
我們的傳統民間故事中,也隨處可見魚與龍互相轉化。比如這么一種經典敘事:調皮的龍女變為紅鯉魚到江河裡玩,被漁人捉住,為一書生解救,龍女對書生產生愛慕,雖人神殊途,但最終感動上天,結為夫妻。敘事中的魚和龍都是人們崇拜的對象,只是其中的神已被人格化。
隋唐時期,在傳統的龍形象外,又新出現了一種“龍首魚身”的形象,學者稱其為“魚龍變紋”。也從這個時期起,民間開始流傳“鯉魚躍龍門”的故事———躍過龍門的魚即成龍,躍不過的依舊凡品。儘管學者指出,這個故事有著濃厚的科舉背景(中國科舉制度始於隋唐),但是,誰又能否認在這個故事中,不暗藏著對魚和龍淵源的詮釋呢?上述這些,均是中國“魚龍文化不分家”的有力證據。
生活多魚趣
在上海、浙江寧波等地,農曆年初有接財神的習俗。前者,把活鯉魚穿絲繩,貼紅紙作為祭品,號稱“元寶魚盤魚”。後者以錫盤供上兩條黃魚,象徵金子,因為舊時當地人稱金條為“大黃魚”、“小黃魚”;有的地方還把供後的活鯉魚拿到江、河放生,寓意“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浙東一帶和魚有關的婚俗,新媳婦下花轎時,隨手把些銅錢撒在地上。銅錢俗稱銅子,新媳婦撒它喚作“鯉魚撒子”,說是鯉魚產的卵子多,意味著繁殖能力強,“子孫滿堂”。此外,明、清以來盛行的《八寶圖》,八寶之一的“玉魚”因為諧音的緣故被人宣揚為“吉慶有魚(余)”,象徵著年景好,豐稔昌盛。這類古文物,有漢代的銅洗,它的底部繪有雙魚,側面題有“大吉羊”字樣。古代的織錦圖案,有一種裝飾的是美麗的魚鱗花紋,人稱“魚鱗錦”。
人們喜聞樂見的魚物圖,類似魚字口彩的還有:“金玉同賀”,畫的是金魚、荷花;“年年有餘”,則用爆竹和魚表現;“連年大吉”,有鰱魚、桔子;……總之,人們豐富多彩的生活,充滿了魚趣,魚給千家萬戶帶來了吉祥美好的祝願。唐代用的鎖也設計成魚形,大到王宮城門,小至首飾箱匣,其意思是魚目日夜不閉,可以防盜。
“魚”與“余”諧音,象徵著富貴。“如魚得水”描寫出了生活和諧美滿、幸福自在。“鱖”和“貴”諧音,取“富貴有餘”之意。“鯉”和“利”諧音,“家家得利”,便是繪有許多人家買鯉魚。“鰱”與“連”諧音,以蓮花和鰱魚構成的畫面,取名為“連連有餘”;“金魚”和“金玉”諧音,畫面繪童子嬉戲於養金魚的水塘或魚缸,取名為“金玉滿塘”等等
食魚文化
前面講的魚文化,是一種抽象的,理念的,詩意的魚文化,而在具體的社會生活中,它展現的是另一幅精緻面孔,即食魚文化。孔子早說過:“食不厭精”。這一理念,在食魚文化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實際上,食魚文化正是一種精緻、精巧、精心的精品文化。
明代“大玩家”李漁可謂中國休閒文化集大成者,他在《閒情偶寄》中以極熱情和細膩的筆觸描繪了食魚文化的精髓。他說,食魚者首重在鮮,次則及肥,肥而且鮮,那是最好的了。如鱘、如鯽、如鯉,皆以鮮勝,鮮宜清煮作湯;如鯿、如白、如鰣、如鰱,皆以肥勝,肥宜厚烹作膾。
關於魚的烹調,也很有講究。對此李漁仍有詳細闡述:“烹煮之法,全在火候得宜……宴客之家,他饌或可先設以待,魚則必須活養,候客至鏇烹。魚之至味在鮮,而鮮之至味又在初熟離釜之片刻……”是不是看得人食指大動了?不忙,他還有更誘人的描述在後面:“更有制魚良法,能使鮮肥並出……莫妙於蒸。軒之镟內,入陳酒、醬油各數盞,覆以瓜姜及蕈筍諸鮮物,緊火蒸之極熟。此則隨時早暮,供客鹹宜,以鮮味盡在魚中,並無一物能侵,亦無一氣可泄,真上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