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遠流長的魚鳧文化是古蜀從田園聚落向田園城市演進的漫長歷史進程中形成的富有特色的本土文化,是古蜀農耕文明的典型體現。與會學者從魚鳧考古、魚鳧文化、及與溫江城市文化的關係等方面,提出眾多新觀點、新見解。
魚鳧考古新見
第一位蜀王是魚鳧而非蠶叢?
在這次論壇上,不少學者運用“二重證據法”,結合傳世資料文獻記載和近年來考古新發現,對魚鳧文化的內涵、起源、流傳、演變、影響以及現代價值和意義作了系統深入的探討,提出富有價值的新見解。甚至有學者提出“第一位蜀王是魚鳧而非蠶叢”,雖然尚無確鑿的考古證據可以證明,但其具有衝擊力的新論點在論壇現場引發熱議,為成都平原史前考古提供了更多的可供求證的猜想。
王仁湘(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員):
結合文獻資料和巴蜀考古研究得出觀點:以魚鳧文化為代表的古蜀文明擁有不同於中原傳統文化的方位觀。在討論了魚鳧村遺址等成都平原上古城的選址問題後,王仁湘認為成都平原上的古城夾在龍門山和龍泉山之間,建城設計的方位取向是順山勢而定,與兩座“龍山”平行,大都呈東北——西南方位,他進而得出古蜀國的方位系統理論,並稱“如果有一天找到了金沙古城垣,不用說它一定是按照東北——西南方位設計的,這是古蜀國的方位系統。”
彭邦本(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中國先秦史學會副會長):
三星堆古城和金沙聚落曾經在晚商有過一段並存的時期,當時長江上游的蜀地處在以三星堆古城為都邑、魚鳧王朝為共主的時代,位於今天成都市區內的金沙聚落應是蜀地這一共主政治秩序的重要組成部分。
林向(四川大學歷史文化學院教授):
用多重證據法檢測後認為,“魚鳧古城”不會在廣漢三星堆,而可能是屬於寶墩文化城址中的一個,在溫江魚鳧村的可能性很大。
高大倫(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院長、研究員):
不論是《華陽國志·蜀志》,還是揚雄的《蜀王本紀》,在有關古蜀國的史料記載中,蠶叢都被認為是第一個蜀王,然而高大倫提出,古蜀國第一個王可能是魚鳧而非蠶叢,不然,魚鳧的形象不會如此頻繁地出現在三星堆、金沙,甚至商代等遺址的出土器物上。
高大倫的其他佐證還包括三星堆一、二號祭祀坑的年代關係。具體而言,一號坑出土了上面刻有魚、鳥、箭組合圖案的金杖,而二號坑出土了可能是蠶叢造型的青銅縱目面具,根據考古分析,一號坑比二號坑至少要早數十年,那么由此帶來問題:蠶叢究竟是不是古蜀國最早的蜀王?如果是,為什麼在最早的一號坑中沒出現蠶叢形象的實物?當考古實物證據和文獻記載相衝突時,應當採信考古證據,最早的蜀王有可能是魚鳧而非蠶叢。
過去很少有人把溫江魚鳧村的考古發現和魚鳧王直接聯繫起來,大概因為遺址的時代比古蜀五王的時代早幾百甚至上千年。但如果魚鳧是第一個蜀王的推論成立,那么,魚鳧王的時代與溫江魚鳧村遺址的年代距離就被拉近甚至部分重合,魚鳧王的都城在溫江魚鳧村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劉雨茂(成都市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員):
溫江近年來發現大量商周時期遺址,最主要的為新建村、太極村、惠民村三個遺址,發現有大量灰坑、房址、窯址等遺蹟現象,均為大型聚落遺址,尤其是惠民村遺址,灰坑、房址數量眾多,遺蹟之間的疊壓打破關係複雜,可見人類活動比較頻繁,說明溫江地區自古以來便是人類生活棲息的理想之地。
魚鳧時代及文化探尋
魚鳧氏是古代蜀王中十分特殊的一位
王川(四川師範大學歷史文化與旅遊學院院長):
隨著考古發掘在成都地區的不斷展開,大量與魚鳧時期相關的器物在成都市溫江區魚鳧村被發現,在鄰近的廣漢三星堆也出土了大量魚鳧統治時期的器物,其中有許多器物的器形和器物表面圖案都與鳥和魚相關,這正是魚鳧圖騰文化的很好體現。在近些年四川的考古發現中,與“魚鳧”相關的符號出現非常頻繁。比如,三星堆一號祭祀坑出土的一根金杖,有人頭、鳥、魚,學術界普遍認為這是魚鳧氏的文化遺存;在金沙遺址出土的金器中有一根金冠帶,圖案是人用箭射魚,箭經過鳥的側面,箭頭深插入魚頭中,這件金冠帶稱為“射魚紋金帶”。魚鳧的圖騰在其後千年內被如此廣泛地使用,這表明魚鳧氏在古代蜀王中是十分特殊的一位,為創造早期古蜀文明的輝煌起到過重要作用。
蔣曉春(西華師範大學副教授):
認真系統蒐集與魚鳧相關的詩詞,對其文學價值和文化資源價值作了相應探討。這批詩詞是一筆極有價值的文化資源,對溫江城市名片的打造提供極深厚的歷史底蘊。
三魚鳧文化與溫江城市文化研究
研究魚鳧文化就是研究最早的田園文化
距今三千多年的魚鳧文化源遠流長、底蘊深厚,魚鳧故事和古蹟豐富多彩,它們包含著人類精神生活賴以棲息的美好情愫,具有融入現代生活的核心要素,這為溫江區建設歷史文化與現代文明交融的世界現代田園城市示範區奠定了堅實基礎。如何運用魚鳧文化的影響為溫江建設世界現代田園城市示範區發揮作用?以下是學者的討論的內容:
譚繼和(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四川省歷史學會會長)
魚鳧傳說的遺蹟在溫江甚多,溫江應是魚鳧部族的主要活動區域。溫江得名於“雪水至此始溫”,是溫潤適於農耕灌溉的區域。從岷江最早誕生的江源農業,其初始應在岷山上,當時還是初級農業出現的產牧經濟時代。真正進到高級農業文明時代,是後來遷到成都平原才發展起來的。首先是從溫潤的溫水區域開始的。因為上流的雪水區域是不適宜於高級農業種植的,只有溫水區域最宜農作物生長,故溫江區域是成都平原最早的高級農業奠基區域。說到優越秀冠的天府農業,其中猶不應忘記魚鳧氏在成都平原腹心區域(溫江)探索排水灌溉農業的生產方式,尋找農業定居點,為發展高級農業奠基的功勞。
“魚鳧文化”這一命名,確有相當的考古和文獻依據。何況它在民間流傳數千年而不衰,保留了數千年歷史記憶的核心和歷史信息的基因,這是溫江區值得珍視的歷史財富。
在物質文化領域,魚鳧部族留下了最早的田園城市,城在田中,田在城中,城鄉融會,亦城亦鄉這一“城鄉聯姻”的歷史財富。它是馬克思稱的古代亞細亞的“田園共和國”類型,也是馬克思讚許的古代東方“城市的鄉村化”途徑的典型。古蜀古城時代是成都平原最早的田園城市時代,魚鳧古城遺址是溫江區域最可寶貴的歷史物質財富。研究魚鳧文化就是研究最早的田園文化的雛形。我們從中吸取歷史精華,再現魚鳧文化。
蔣和勝(四川大學經濟學院教授)
溫江建設世界現代田園城市示範區應當與魚鳧文化的繼承、保護、開發和利用結合起來。以挖掘魚鳧文化為導向,提煉溫江田園城市示範區核心價值,定位溫江田園城市主題文化。溫江建設“生態田園型現代都市新區”為定位田園城市主題文化創造了前提條件,而魚鳧歷史文化印跡以及溫江相對豐富的水係為城市主題文化定位提供了依據。
要注重文化品牌建設,塑造溫江建設世界現代田園城市示範區之個性。塑造溫江城市文化品牌,可以開展公祭魚鳧墓、魚鳧文化節、楊柳河水文化節等節會活動,積極打造諸如魚鳧文化、古蜀國文化、魚鳧歷史名人文化、魚鳧水文化等文化品牌,使文化品牌樹得住、叫得響,並產生重要的影響力,還可以在溫江新城區布置若干體現魚鳧文化的標誌性建築和城市雕塑;要統籌用好“魚鳧”歷史文化商標,著力提升魚鳧酒店、魚鳧溫泉等的綜合效益,並開發一系列與魚鳧文化相關商品標識。並以魚鳧歷史文化資源為依託,大力發展旅遊業。
首屆魚鳧文化高端論壇取得了一系列富有價值的新成果。特別是魚鳧文化研究工作委員會在這次論壇上正式成立並落戶溫江,研究會下設的魚鳧文化研究中心將定期開展活動,以後會把魚鳧文化的研究作為一項長期工作堅持下去。通過持續研究魚鳧文化,將為古蜀文明研究的深化起到積極推動作用,對溫江文化、旅遊發展、城市文化建設、城市品牌打造提供有力支撐,注入深厚的文化底蘊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