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莊公

鄭莊公

鄭莊公(公元前757年―公元前701年),姬姓,鄭氏,名寤生,鄭武公之子,春秋初期著名的政治家,被稱為“春秋三小霸之首”,是鄭國第三位國君,公元前743年―公元前701年在位。

基本信息

人物生平

年少即位

鄭莊公 鄭莊公

鄭武公十四年(前757年),其夫人武姜生公子寤生。鄭武公十七年(前754年),又生少子叔段。因寤生出生時難產(還有一種解釋為窹生為其母夢中所生),所以姜氏不喜歡他,而寵愛他的弟弟叔段。但武公還是立了長子寤生為太子。

鄭武公二十七年(公元前744年),鄭武公病重,武姜在武公面前說叔段賢明,想讓武公改立段為太子,但武公沒有應允。前743年,鄭武公病逝,太子寤生繼承君位,是為鄭莊公。

鞏固君位

主條目: 共叔段之亂、鄭伯克段於鄢

鄭莊公 鄭莊公

鄭莊公元年(前743年),武姜請求把制地(在今河南省滎陽市區西北12公里、峽窩鎮上街村。自此以西,地勢險要,虎牢關尤扼要衝。 )作為叔段的封邑。鄭莊公說:“那裡不行,因為制邑地勢險要,是關係國家安危的軍事要地。”武姜改而威逼鄭莊公把京邑(今鄭州市滎陽東南二十里 )封給叔段。京邑乃鄭國大邑,城垣高大,人口眾多,且物產豐富,鄭莊公心裡不肯,但礙於母親請求,也只好答應。鄭大夫祭仲進諫道:“京邑比都城還要大,不可作為庶弟的封邑。”鄭莊公說:“這是母親的要求,我不能不聽啊!”叔段到了京邑,整頓軍備,與他的母親武姜陰謀襲擊鄭都。

鄭莊公深知自己繼位母親大為不悅,對姜氏與叔段企圖奪權的陰謀也清清楚楚,但他卻不動聲色。叔段在京城的反常舉動引起了人們議論,大夫祭仲又對莊公說:“凡屬都邑,城垣的周圍超過三百丈,就是國家的禍害。所以先王之制規定,封邑大的不超過國都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超過五分之一,小的不超過九分之一,現在京城不合法度,您怎么能容忍呢?”鄭莊公很無奈的說:“姜氏欲之,焉辟害?”意思是姜氏要這樣,我哪裡能避開這個災禍呢?祭仲說:“姜氏哪有滿足的時候?不如及早給叔段安置個地方,不要讓他再發展蔓延。一經蔓延就難於對付了。蔓延的野草尚且難除,何況是您受寵的兄弟呢?”鄭莊公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先等等看吧。”

鄭莊公二十二年(前722),叔段果然襲擊了鄭都,武姜做內應。鄭莊公派軍攻打叔段,京城的人們都背叛了叔段,叔段無奈逃到鄢(今河南省鄢陵縣),鄢邑的百姓潰逃了。叔段不得已又逃亡到共國(今河南省輝縣)。於是鄭莊公把他的母親武姜接到城潁(春秋鄭地,在今河南襄城東北。),對於母親的行為鄭莊公非常生氣,發誓說:“不到黃泉,不與她見面。”過了一年多,鄭莊公又後悔自己說過的話,很想念母親。大夫潁考叔向莊公獻禮,莊公賜給他食物。考叔說:“我有老母,請您把食物賜給我的母親吧。”莊公說:“我也很思念我的母親,但又不能違背誓言,怎么辦呢?”考叔說:“挖條地道到有泉水處,你們母子就可見面了。”於是莊公依照他的辦法,終於見到母親。此后庄公母子之間的關係大為改善。

雙重身份

叔段之亂 叔段之亂

自周平王東遷後,周室衰弱,諸侯國逐漸強大,鄭莊公以周朝卿士和諸侯國君的雙重身份活躍於政治舞台上,他憑藉自己的智謀和權術扮演了一個特殊的角色,對當時社會政治趨勢的演化起了相當的促進作用。

周朝遭犬戎之亂而東遷,已經到了不靠諸侯國的救護就不能自保的地步,喪失了往日的實力和威望。犬戎之亂又極大地解放了人們的思想,破除了人們對周朝的迷信,向社會公開展現了禮儀制度的虛弱和強力的重要。在當時,要想號召列國,在政治舞台上有所作為,依靠周室是絕對不行的,必須要有自己的實力。鑒於這些情況,鄭莊公把自己事業的立足點堅決地放置於鄭國,不惜與自己的弟弟、母親以武力相對抗,與周天子鬧翻也決不動搖,他以極大的精力經營自己的國家,終使鄭國成為東周初期嶄露頭角的諸侯國。鄭莊公要發展自己的國家,首先遇到的是地理條件的制約。鄭處於四戰之地,南有蠻楚、北有強晉、西有東周,鄭國無法與之爭鋒,只能向東發展,而東鄰衛、曹、魯、宋、陳、蔡諸國中,宋國國大爵尊,在東方小國中又有號召力,是鄭國發展的嚴重障礙。

假命伐宋

鑒於這種情況,鄭莊公把向外用武的目標定於宋國,這是在當時情況下的最佳戰略。為了實現對於宋國的軍事勝利,鄭莊公實行了以下的戰略方針:第一,和齊、魯建立穩定的同盟關係。齊、魯處在宋國的東北部,建立了和齊、魯的同盟關係,就形成了對宋的牽制和包圍,他幾次和齊、魯二君約會,在攻取宋國的郜、防二邑後將其送給魯國,都是為了鞏固三國的同盟關係。第二,假借王命伐宋,號召列國。鄭是一個新起的小國,在諸侯中未孚眾望,但鄭莊公是周朝卿士,具有特殊的身份,於是莊公宣稱宋公久缺朝貢,自己以卿士的身份,承王命率兵討伐。鄭國通過這種方式糾合了更多的國家,又形成了對宋國的輿論壓力,事後還對不追隨出兵的許、鄖(今山東寧陽東北)小國以“抗命”的罪名予以教訓,幾乎滅掉許國。第三,扶植宋國內部的反對勢力。宋國前君主的兒子公子馮出奔到鄭,宋國曾為此出兵討之,鄭莊公對公子馮採取保護措施,厚相招待。宋國在一次內亂後,國人慾迎立公子馮為君,公子馮臨行前,泣拜於鄭莊公之前表示,自己返國後,“當世為陪臣,不敢貳心”。

在鄭莊公的執政期內,鄭國確實取得了對宋國的勝利,但鄭國又從來無力吃掉宋國,這種和平勝利是鄭對於宋所能取得的惟一形式的大勝利,這裡,不利的政治地理環境起了決定的作用:鄭處在幾個大國之間,又幾乎無險可守,即使某一天有力吃掉宋國,那相鄰的大國也絕不會坐視其崛起,必然要以武裝干涉的形式使鄭回到自顧不暇的地步。事實上,到了春秋中後期,南北大國為了爭霸天下而鬥武,就把鄭國淪到了爭霸的夾縫中而常常使之喘息不定,北晉南楚各怕對方吃掉自己或傷害自己,需要一個避免正面接觸的緩衝地帶,因而各需鄭國以屏障的角色存在於自己身邊,但它們又要打擊對方、示威於天下,因而鄭就成了經常的用兵之地。鄭莊公之後有幾世執政,常常是朝晉暮楚,實在是源於地理環境的不得已所為。而這是鄭莊公本人所不曾料及的。

小國大志

參考:周鄭交質、周鄭交惡

活躍於政治舞台上的鄭莊公還有一個如何對待周天子的棘手問題。作為周朝卿士,他應當盡忠於王室,他是諸侯矚目和敬重的人物,但他把自己事業的立足點放在對本國的經營上,要兼併、擴張,要破壞周朝既定的實力劃分,甚而要憑實力號召列國,那必然和周室發生不可調和的矛盾。他既要利用卿士的角色,又不願恪守卿士的本分,這種矛盾的處境和心態決定了他對周天子在總體上採取的是又打又親的手段。當王室要限制他的發展和自由時,就打擊王室;當這種打擊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自己的需要時就親近王室,打擊王室是為了抵制王室對自己的限制,是為了向列國示威;親近王室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卿士身份,或保持自己對若干國家的號召力。他為了防止國內反叛而久不入周供職,但當聞知周平王欲分政於虢公時即日駕車入周,可見他即使在坐鎮守國的危急時刻也密切注視著朝中動靜,他經營鄭國,同時又不願放棄左右周政的權力。於是他和周平王互相交換人質。這樣做既可以施恩於太子,以作為親近王室的手段,也可以控制周太子,以作為打擊王室的手段。周桓王辭他回國後,他派兵搶收周地糧食,事後又準備親去謝罪修好。

鄭國要發展,對周王過於親附不行,不親附也不行。鄭莊公對周王又反抗又親近的手法,對鄭國的發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然而,他對周室的打擊以及周室對他親近態度的表面認可與接受,嚴重地降低了周室在諸侯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從而降低了他對卿士身份利用的有效性。這是他能夠預料但卻無法避免的矛盾。鄭莊公在率軍襲擊戴城,繼而擊潰宋、衛、蔡三國聯軍後,舉行了一次隆重的慶祝會,他自信十足地問大臣:“寡人賴天地祖宗之靈,諸卿之力,戰則必勝,威加上公,於古之方伯如何?”方伯,即一方之長,是古代諸侯中的領袖之稱。莊公此語,吐露了他的志向,表達了一生事業的追求目標,正是為實現這種志向和目標,他做出了極為艱苦的努力。

繻葛之戰

繻葛之戰 繻葛之戰

周平王東遷之後,周道日衰,但周王朝餘威尚存,周平王去世,周桓王繼位。桓王一心想恢復周天子對天下的統治地位,極力打壓當時的近畿強國鄭國,這引起鄭莊公的不滿。桓王先削弱後免去了莊公王室卿士之位;鄭莊公也搶先割收了周室之麥;結果雙方最終兵戎相見。前707年,周桓王統周軍及陳國、蔡國、虢國、衛國四國部隊討伐鄭國。鄭莊公率大夫祭仲、高渠彌等在繻葛(今河南長葛北)列陣禦敵。當時周軍分為三個軍陣,周桓王率領左軍和陳國軍隊力圖打敗鄭莊公。鄭莊公擺開了名為“魚麗”的陣勢,戰車前沖,步卒後隨,先打實力最弱的陳國軍隊,使蔡國和衛國軍隊畏懼而倉皇退出戰場,然後集中兵力從兩邊合擊周軍,周師大敗。周桓王被鄭將祝聃一箭射中肩膀,忍痛勉強指揮軍隊逃出重圍。祝聃要追逐活捉周桓王,鄭莊公制止說:“君子不希望逼人太甚,何況欺凌天子呢?我們是自衛,國家能免於危亡就足夠了。”戰後,鄭莊公為了表示尊王,還特派大夫祭仲去慰問受傷的周桓王及其左右隨從。

繻葛之戰,使周天子威信掃地,鄭莊公聲威大振。宋、衛、陳等宿敵都來求和,鄭國成為當時中原最強盛的諸侯國。前701年,鄭莊公與齊、衛、宋等大國諸侯結盟,儼然已是諸侯霸主。

小國外交

鄭莊公一生功業輝煌。他在位期間,分別擊敗過周、虢、衛、蔡、陳聯軍及宋、陳、蔡、衛、魯等國聯軍。御燕、侵陳,大勝之;伐許、克息、御北戎,攻必克,戰必勝,可謂戰績顯赫。同時,鄭莊公又是一個有戰略眼光,精權謀、善外交的政治家。其過人的政治才能,也是他在春秋列國紛爭中能小霸中原的重要原因所在。

鄭、宋之爭是鄭莊公一生遇到的重要大事之一。鄭國東鄰宋國,北鄰衛國。鄭與宋、衛兩國都有矛盾,隨時有遭宋、衛夾攻的危險。公元前719年,宋國糾集了包括衛、陳、蔡、燕、魯在內的多國聯軍,先後兩次圍攻鄭國,大有剷平鄭國之勢。在這種情況下,鄭莊公冷靜沉著、毫不屈服。他一方面在軍事上加強防禦,頑強抗敵;另一方面在外交上處理好與列國的關係,不計前嫌,化敵為友,儘可能聯合一切可以利用的政治力量。比如,陳國雖曾與宋國一起侵鄭,但鄭莊公在擊敗陳師之後主動與陳和好。魯國曾在伐鄭之役中出兵援宋,但鄭莊公並未因此忌恨於魯,而是主動向魯示好求和,直至結為同盟。

齊國當時是諸侯中強國,鄭莊公很注意密切與齊的關係,以利用齊國勢力來牽制宋人。此外,與周交惡,也很注意策略。雖大敗王師,而又夜使祭仲勞王;既恨周王棄己,又用周王之權威以打擊宿敵。前713年,借聲討宋殤公不朝周天子之罪,鄭莊公聯合齊、魯之師,以天子之命伐宋。齊、魯軍隊敗宋軍於菅(今山東成武縣東北),鄭軍先攻占宋國郜(今山東成武縣東南)、防(今山東成武縣東),後又打敗宋、蔡、衛三國聯軍,最終使宋國屈服。

後事失算

莊公一生長於料事和智謀,但對一件關係鄭國長治久安的重大問題卻無法應付其所料。他有十一個兒子,世子為忽,而他所偏愛的兒子突有才智,而且是一個不安居人下的人,為了維護身後的鄭國政局,他忍痛讓突出居於宋,他料到這種安排仍然不足以消除突對鄭國政局的威脅,臨死前哀嘆道:“鄭國自此多事矣!”這種哀嘆反映了他對身後內亂的預察和對這種預察結果的無能為力。

身逝國亂

鄭莊公四十三年(前701年),鄭莊公去世,太子忽即位,是為鄭昭公。同年,宋莊公威脅祭足改立鄭公子突為君。結果鄭昭公流亡櫟邑,公子突即位,是為鄭厲公。到了前697年,祭足又趕走鄭厲公而迎接鄭昭公回國復位。兩年後昭公被暗殺,莊公子子亹繼位,不足一年即被齊襄公擒殺。祭足再立莊公另一子子儀為鄭伯。14年後,即祭足死後兩年,鄭厲公回國復位,子儀被臣下所殺,鄭厲公成功復位。

為政舉措

計除母弟

潁考叔祠碑 鄭莊公班師回國 潁考叔祠碑 鄭莊公班師回國

政治鬥爭的具體環節上,鄭莊公憑藉他豐富的經驗和高超的智力,常常能準確預料事情的變化趨向,從而提早制定出應付的策略,使自己一方在鬥爭中立於不敗之地。還在自己的弟弟段與母親姜氏沆瀣一氣謀圖作亂時,手下大臣勸他當機立斷,予以制裁,他私下對親信講:“寡人籌之熟矣!段雖不道,尚未顯然叛逆。我若加誅,姜氏必從中阻撓,徒惹外人議論,不惟說我不友,又說我不孝。我今置之度外,任其所為,彼恃寵得志,肆無忌憚。待其造逆,那時明正其罪,則國人必不敢助,而姜氏亦無辭矣。”他料定了段多行不義必自斃的結局,果然,在莊公與段公開對抗時,段賴以作亂的京城(今河南滎陽市東南)百姓都不滿於段的所為,段逃奔共城(今河南輝縣),後兵敗自殺。莊公又乘勝追擊段的兒子滑於衛國,衛桓公懼而謝罪。

擊服衛宋

衛公子州吁殺死衛桓公而自立為君,鄭莊公聞後不覺長嘆道:“吾國行且被兵矣!”群臣問何以預料得到,莊公回答說:“州吁素好弄兵,今既行篡逆,必以兵威逞志。鄭衛素有嫌隙,其試兵必先及鄭,宜預備之。”州吁為了立威鄰國,以挾制國人,果然糾合宋、魯、陳、蔡四國,組織五國聯軍,共甲車一千三百乘(每乘約計三十人),將鄭東門圍得水泄不通,形勢非常嚴重。

鄭莊公向群臣問計,大家言戰言和,紛紛不一,莊公笑著說道:“諸君皆非良策也。州吁新行篡逆,未得民心,故託言舊怨,借兵四國,欲立威以壓眾耳。魯公子翬貪衛之賂,事不由君,陳蔡與鄭無仇,皆無必戰之意。只有宋國忌公子馮在鄭,實心協助。吾將公子馮出居長葛,宋兵必移。再令子封引徒兵五百,出東門單搦衛戰,詐敗而走。州吁有戰勝之名,其志已得,國事未定,豈能久留軍中,其歸必速。吾聞衛大夫石碏,大有忠心,不久衛將有內變,州吁自顧不暇,安能害我乎?”

齊國,以南為魯國 齊國,以南為魯國

在這裡,鄭莊公首先分析了五國各自出兵的動機和要達到的目的,認為需要對付的只有宋衛二國,然後提出兩項退兵之策,其一是將公子馮移居長葛,以此引開宋兵;其二是以詐敗形式造成衛國戰勝之名,促其速歸。鄭莊公既沒有真正出戰,也沒有乞和,他以兩項決策輕而易舉地瓦解了五國聯軍,解除了國家的危難。他料到州吁執政的衛國必有內變,後來衛石碏大義滅親,誘殺了州吁及其追隨人均如莊公所料。鄭莊公對五國聯軍的分析及其對付的策略,顯示了他敏銳的洞察力和政治鬥爭的豐富經驗。鄭莊公率兵假命伐宋時,宋國為了自救,分兵一支聯合衛國去攻打鄭國本土,宋將孔父嘉聞知鄭莊公正離宋返鄭,怕自己腹背受敵,遂準備借路於戴,返回宋國,戴人疑宋國來攻襲自己,閉門不開,兩家攻守對抗、相持不下。

鄭莊公回國途中聞知此訊,笑著說:“吾固知二國無能為也!然孔父嘉不知兵,烏有自救而復遷怒者?吾當以計取之。”(第七回)當即令四將受計,秘密往戴城進發。鄭將公子呂假稱領兵救戴,莊公本人藏於軍中,戴國開門納入後,鄭軍即將戴君逐出,奪了戴城,之後,鄭國其他三將在城外從三面包圍了宋、衛之兵,幾乎將其全殲。這次戰鬥中,莊公巧施妙計,得了漁人之利,極大地張揚了威名。

鄭在當時是一個中等偏小的國家,其所以能在列國逞威一時,是因為鄭莊公運用了兩個法寶,一個是妙計制敵,一個是外交勝利。而兩個法寶的運用都需要領導人高超的智謀和料事能力,這均是鄭莊公的得心應手之處。鄭莊公在一生的用武中,沒有打過敗仗,這是極少見的情況。莊公在晚年擊敗王師後,周桓王準備傳檄四方,共討莊公之罪,虢國林父勸諫說:“諸侯自陳、衛、蔡三國而外,莫非鄭黨。”認為其他國家不會棄鄭而從周,可見莊公的外交活動也取得了極大的成功。

莊公率兵伐宋,明明是實現自己戰略目標的必要步驟,是自己的主張,但他卻布告天下,大張旗鼓地宣傳這是周王的決定,似乎自己只是在忠實地執行周王的命令,沒有絲毫私慾摻雜其間,假命伐宋當時是對世人的一次大欺詐。鄭、齊、魯三國聯軍攻取了宋國的郜、防兩邑,這時莊公接到了國內關於宋、衛來攻的告急文書,他即時傳令班師,齊、魯兩國的隨軍大將親到軍營來見莊公詢問班師原因,莊公隱下宋衛侵鄭的實情,只說:“寡人奉命討宋,今仰仗上國兵威,割取二邑,已足當削地之刑矣。賓君上爵,王室素所尊禮,寡人何敢多求?所取郜防二邑,齊魯各得其一,寡人毫不敢私。”(第七回)齊將覺得鄭國以王命征師,自己只是隨從,遂固辭不受城邑,莊公便將二邑一併送魯。齊將回國向齊君匯報了這些情況,齊公以為莊公公平之至,稱嘆不已。後來,鄭莊公策劃與齊魯二君一同率兵攻許,許君逃奔,齊公遂提議將許國土地讓給魯國,魯公堅辭不受,齊公又提議將許地讓給鄭國,莊公滿念貪許,但因見齊魯二君推讓,只得佯裝推脫。恰有許大夫領著許君幼弟進前叩首乞哀,要求找個為許君祖宗安置廟祀的地方,齊魯二君顯出憐憫之意,鄭莊公見此情景,將計就計,遂轉口說道:“寡人本迫於王命,從君過罪,若利其土地,非義舉也。”並進一步提出要為許復國,儘管許大夫誠懇表示無此奢望,但莊公仍然表示:“吾之復許,乃真心也。恐叔年幼,不任國事,寡人當遣人相助。”(第七回)於是把許分為東西兩半,東邊讓新君居之,西邊派鄭國的一位大夫駐守,名為助許,實是監守。齊魯二君不知其中就裡,以為處理妥當,稱善不已。鄭莊公通過許多詐術把自己打扮成一個無求無欲的人物,表面上的無欲掩蓋著內心極高的追求。

禮賢下士

(本目錄下大部分內容本自《東周列國志》,不可盡信)

在和部下的關係上,鄭莊公有自己的特點。首先,他極為尊重部下的意見和感情,每遇一個重大的問題,他一般都有自己的考慮,但在做出決策前多要徵求大臣們的意見,大臣們有好的主張,他都樂於採納,如平段之叛和追滑至衛是採納了公子呂的意見,奪食於周和假命伐宋等是採納了祭足的意見,掘地見母和征討許郕是採納了潁考叔的意見,對抗王師並排陣取勝是接受了公子元和高渠彌的意見等等。如果大臣們提不出更好的主張或來不及徵求他們的意見,他才按自己的考慮去辦。如退五國聯軍、撤宋之圍和分裂許國等都是按自己的考慮行事。在鄭莊公執政期間,鄭國領導集團內的民主空氣是較濃的,如追滑入衛、搶收周禾、計退聯軍和抵禦王師等事件進行之前,大臣們都進行過激烈的辯論,各抒己見,鄭莊公的態度是有善則從。

鄭莊公 鄭莊公

莊公還注意尊重部下的感情,鄭齊早年的石門之會上,齊公主動提出願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鄭世子忽,鄭莊公回國後徵求忽本人的意見,忽推辭說:“鄭小齊大,大小不倫,孩兒不敢仰攀。”莊公勸兒子說,若與齊國結為婚姻,以後有事情還可以仰仗,不應該辭掉這門親事,忽回答:“丈夫志在自立,豈可仰仗於婚姻耶?”莊公為兒子有這樣的志氣而高興,遂不強求應親。後來世子忽率兵協助齊抗擊北戎侵擾而取勝,齊公托鄭國副將高渠彌為媒,願把另一女兒嫁給忽,忽又推辭說:“今奉命救齊,幸而成功,乃受室而歸,外人必謂我挾功求娶,何以自明?”再三拒絕。忽回國後將辭婚之事告知父親,莊公表示:“吾兒能自立功業,不患無良姻也。”鄭齊聯姻,從政治利益的角度考慮有極大的好處,但由於世子本人拒絕,莊公也採取了不干涉的態度,他完全尊重當事人本人的意願。公子呂病逝後,正卿位缺,莊公欲用高渠彌繼任,世子忽密諫道:“渠彌貪而狠,非正人也,不可重任。”莊公點頭同意。莊公覺得,今天自己所提拔的人,正是日後世子所要長期使用的人,若違背世子意願而提拔一個人,必然影響日後君臣間的關係,埋下君臣不和的禍種,於是他改變了原來的人事安排,任祭足為上卿。莊公臨終前召來祭足,商量說他想將君位傳給兒子突,徵求祭足的意見,祭足對莊公說,世子忽的地位不能改變,最後表示:“廢嫡立庶,臣不敢奉命。”莊公遂下決心傳位給世子,並使子突出居宋國。莊公的考慮是,無論哪一個兒子繼位,都必須靠祭足的扶立、輔政,祭足不同意的人,即使把他立為世子,身後也難以上台;即使上台了,也不會長久,在嗣位問題上尊重顧命大臣的意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鄭莊公對待部下的另一個特點是頻繁地予以嘉獎,不斷鼓勵他們的進取心。祭足為他連續制定了一套假命伐宋的方案,他當面表示:“卿之謀事,可謂萬全。”之後又拍著祭足的肩說:“卿真智士也!寡人一一聽卿而行。”上卿公子呂病逝後,他哀痛道:“子封不祿,吾失右臂矣!” 乃厚恤其家,祿其弟公子元為大夫,他通過體恤死者而鼓勵生者。公子元提出了抵禦王師的戰鬥方案,莊公即嘉獎道:“卿料敵如指掌,呂不死矣!”及打敗王師後,他深嘉公子元之功,為之築城於櫟邑(今河南禹縣)使其居守,作為鄭國別都,並對諸大夫各有獎賞。莊公在伐許前,為選先鋒而進行了一場帶有獎勵的比賽,潁考叔中選,他當即表彰:“真虎臣也!當受此車為先鋒。” 鄭齊魯三國伐宋時,魯國將領公子翬首戰攻取老挑,莊公讚不絕口,命幕府記上第一功,並殺牛饗士,後來退軍時又將攻取的二城送魯,表示以此“酬公子老挑首功之勞”。莊公從不吝於嘉獎,正是通過頻繁的獎勵,他不斷挖掘出部下的積極主動性。然而有一次例外,在抗擊王師的戰鬥中,鄭將祝聃一箭射中周王左肩,對戰鬥的勝利起了極大的作用,但在獎勵有功人員時,惟祝聃之功無賞,祝聃將這種不公平當面講給了莊公,莊公解釋說:“射王而錄其功,人將議我。”祝聃忿恨不已,疽發於背而死,而在祝聃死後,莊公私下厚賜其家,並命厚葬祝聃。可見,在獎勵問題上,莊公把握著以下幾個基本的原則:第一是獎勵的頻繁性、及時性和針對性;第二是對本國臣下以精神獎勵、口頭嘉獎為主,對他國之勞以物質獎賞為主;第三是不搞有任何消極後果的獎勵。

鄭莊公多方獎勵部下,但他獎勵的僅僅是部下的進取心,他對臣下發展個人勢力的事情極為反感。他的弟弟段曾以射獵為名在外招兵買馬,上卿公子呂建議予以制裁,理由是:“人臣無將,將則必誅。” 即認為為臣的不應該有私人武裝,莊公對這一觀點事實上是接受了的。有一次,世子忽對莊公講:“渠彌與子亹私通,往來甚密,其心不可測也。”子亹是莊公的另一兒子,莊公聽了世子忽的反映,即召來高渠彌當面給予指責。莊公所要求的是部下對他的忠誠和袒露,超出這種範圍,他就會給予制裁和批評。

善於納諫

鄭莊公善於納諫。魯隱公9年對北戎之戰和魯桓公5年的對周之戰,都是由於採納了公子突的建議而大獲全勝的;鄭莊公還善於用兵。《左傳》是一部善寫戰爭的歷史著作,它記載了春秋時期諸侯爭霸的全過程。在鄭莊公活躍的這22年中,《左傳》也記載了大小戰爭無數,其中有鄭國參戰的就有十多次。除了其他諸侯國攻打鄭國的幾築戰役沒寫結果,《左傳》中記載的有鄭莊公參加的戰役幾乎都是鄭國取得了勝利。如魯隱公5年,伐燕大敗之;伐宋,攻進了宋的外城。是年,“鄭伯侵陳,大獲”;9年,大敗一北戎;10年,大敗宋師;11年伐許,齊、魯、鄭聯合用兵,也是鄭兵率先登城是同年,“鄭、息有違言(口舌之爭),息侯伐鄭,鄭伯與戰於競,息師大敗而還”;魯桓公5年又大敗王師。如此等等。《左傳》中沒有一字提到莊公用兵如何,但通過上述記載,鄭兵幾乎每戰必勝,聯繫他當初對付共叔段時的沉著穩重,以及所用的誘敵深入、欲擒故縱之法,鄭莊公會用兵這一點是很清楚的。

除此之外,鄭國在經歷了共叔段之亂後內部一直很安定。祭仲、子封等一批大臣圍繞身邊,積極為他出謀劃策。太子和公子們也都相安無事,效力於國家,這不能說與鄭莊公的領導無關。說明鄭莊公是頗懂治國安邦之術的。在他身上,具有一種較高的領袖的素質。當時,周王室權力日趨衰微,各國諸侯都在積極行動,謀為霸主。而鄭莊公卻一直也沒有稱霸諸侯的野心。

作為周王室的執政官,他一心一意輔佐周天子,替他出兵攻打不朝不敬之人,連攻占的土地都不肯據為已有,但卻兩次被周王奪了權。魯隱公3年,因為周平王不再信任鄭莊公,因而周鄭互換了人質。平王死後,周桓王即位,卻單方面撕毀契約,想移政於虢公。於是鄭莊公一氣之下派人割了溫地之麥,收了成周之禾,一度與周王結怨。但不久又去朝拜周天子。

在“王不禮焉”的情況下,想方設法通過齊人打通關節再來朝王。第二次被周王奪了權,生氣不朝王,王卻興師來犯。在不得已禦敵且又大敗王師的情況下,又派使臣前去慰間周王及其左右。可見為了做到尊王守禮,使自己的行為符合當時的道德要求,鄭莊公是多么地忍辱負重!

反叛傳統

唐國強飾鄭莊公(電視劇《東周列國》) 唐國強飾鄭莊公(電視劇《東周列國》)

鄭莊公出身於世家貴族,他熟知傳統禮教,但又不滿傳統禮教,他是春秋政治舞台上桀驁不馴、最先反叛禮教的人物。傳統禮教和道德的一個核心是要求人們為子盡孝、為臣盡忠,鄭莊公恰好在這兩個方面產生了叛逆意識。他的母親姜氏暗中支持弟弟的叛亂,鄭莊公辭別母親,假稱往周,其實卻往廩延(在今河南延津東北、古黃河南)準備圍殲叛軍。叛亂平息後,他將母親與段的往來書信轉送姜氏觀看,命人將她送往潁地安置,並傳話說:“不及黃泉,無相見也!”人死了被葬於地下,才見到黃泉之水,鄭莊公的話對母親沒有一點客氣。後來在諫臣潁考叔的說服和感化下,對他母親又作了重新安置。在與周王的關係上,他和傳統禮教離得更遠。除過搶收周禾和假命伐宋外,周鄭交質和射王中肩兩件事極大地震動了列國,周天子第一次在戰場上敗給了曾向自己納貢稱臣的諸侯國君,蒙上了奇恥大辱,從此,周室對諸侯國的非禮所為只能苟且隱忍,而不敢妄加干涉。例如,後來齊宋等四國伐衛,周莊王欲出兵救衛,朝中大臣多不贊成,他們的理由是:“王室自伐鄭損威以後,號令不行,今齊……不可敵也。”“伐鄭之役,先王親在軍中,尚中祝聃之矢,至今兩世,未能問罪,況四國之力,十倍於鄭。”周朝君臣援引周鄭交戰之事,完全放棄了對諸侯行為的干預。而有些諸侯國也援引射王事件,公然蔑視王室,僭越禮儀。例如地處南方的楚君熊通當時請周桓王給他尊爵,桓王不同意,熊通斥責周王說:“鄭人射王肩,而王不能討,是無罰也,無賞無罰,何以為王!”遂自立為楚武王,周圍小國遣使稱賀,周王無可奈何。鄭莊公抵禦王師等叛逆行為打擊了周室的威望與自信,開了列國蔑視王室的先河。

鄭莊公是一個不安於本分的人物,他懷大志於胸,不屑於在傳統禮教所允許的狹小空間窒息自己旺盛的活動力,他要在廣闊的政治舞台上充分地顯現自己,要衝破對自己個性的束縛和限制,因而要反叛禮教。然而,他生長和活動於禮教意識極為濃厚的社會,他個人能夠掌握的力量又一時有限,因而又必須在許多方面藉助於禮教的作用力:例如母親姜氏曾請求將制邑(今河南滎陽市汜水鎮,又名虎牢)封給段,而制邑地勢險要,先前曾有大臣居之造反的先例,莊公不想予段,於是對姜氏講:“制邑岩險著名,先王遺命,不許分封。”對付姜氏,只能打出先王旗號,藉助於恪守先王遺命的禮教;後來實施伐宋的戰略目標,為了糾集更多的國家相助,他又假傳周王之命,藉助於“奉天討罪”的禮教。因為這個原因,他對傳統禮教又有所讓步和屈服。例如他已發誓和母親再不相見,但不久後悔,最後作了重新安置;他將周太子留質於鄭,在鄭厚加相待;他搶收周禾、射王中肩,二事之後都向周王謝罪道歉;他對射王中肩的肇事人祝聃勞而不賞,以示無功。鄭莊公對傳統禮教的反叛是不徹底的,他對禮教的讓步和屈服,既是一種政治策略,又體現著他所能達到的思想境界。

歷史評價

人物形象

鄭莊公在位43年,《左傳》從魯隱公元年記起到魯桓公11年莊公去世,22年中,他的事跡在《左傳》中是有許多記載的。他是這段時間內《左傳》記載的最活躍的一個人物。

馬克思主義認為,分析評價任何作品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都要從文學創作的實際出發,對文學作品、文學現象進行全面地具體地分析,這樣才能作出科學的評價。《左傳》嚴格地說算不上是真正的文學作品,它是一部具有較強文學意味的歷史著作。而對於鄭莊公這樣的歷史人物,我們更要以歷史的、科學的、公正的態度,從全面的、整體的角度出發,去實事求是地分析,這樣才能給其以正確的認識和評價。本著這一原則,不妨先來看一看在《左傳》的描寫中鄭莊公是怎樣一個人,然後再分析《鄭伯克段於鄢》,看人們對鄭莊公的評價是否公允。

首先,在《左傳》的有關描寫中,鄭莊公是尊王崇禮的。他的一些作為在當時王權日趨衰落的形勢下是很受時人稱許的。魯隱公8年,鄭莊公因周天子久已廢棄了對泰山的祭祀,就想用泰山旁的初地交換魯國的許田(魯桓公元年),為此事又增加玉璧給魯國,才換得許田,以便祭祀周公。可見鄭莊公是很重禮儀的。

魯隱公5年,鄭莊公到周都朝拜周天子,周桓王不加禮遇。魯隱公7年秋,又通過齊人朝王,《春秋》稱其“禮也”。

魯隱公10年,“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夏5月,鄭、魯、齊攻宋,鄭連戰連捷,但卻將占領的宋之領土全部都給了魯國。《左傳》說:“鄭莊公於是乎可謂正道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

魯桓公5年,“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御之”,結果大敗王師並射中了周桓王的肩膀。鄭國大夫祝聃請求追擊周王,鄭莊公說:“君子不欲多上人,況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無損,多矣!”意思是說,君子都不願出人之上,我又怎么敢侵凌天子呢!如果能自救使國家不受損失,就不錯了。”並且連夜派遣祭仲去慰問周天子及其左右。可見鄭莊公是尊王重禮的。

其次,鄭莊公具備了當時作為一個出色政治家所必須有的良好素質,但卻一直也沒有稱霸諸侯的野心,更加說明了王權意識、道德觀念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人物特色

鄭莊公雖然尊王崇禮,但並不因循守舊。他的某些行為體現了人們對於主道和禮儀制度的新認識。帶有明顯的時代特色,鄭莊公所活躍的時代,正是中國社會的春秋時期。這是一個由宗法制社會向封建社會過渡的時期。這一時期,王權衰落、諸侯爭霸、宗法制度崩潰、倫理道德淪喪,各種禮儀制度及社會風俗也都遭到了嚴重破壞。在這種社會環境中,就父殺兄、盜母偷嬸、背信棄義,統治階層中的一些腐朽荒淫者真是無所不為。生活主這樣一個現實環境中的鄭莊公也難免受到影響。比如魯桓公2年春,宋臣華父督因見孔父之妻美麗,於是就殺了孔父占有了他的妻子。宋君瘍公不滿此事,華父督就又殺了瘍公。

對於像華父督這種殺人奪妻又軾君犯上之人,當時的諸侯們並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相反,齊、魯、陳、鄭、等國卻都由於接受了賄賂而一起扶持建立了華氏的政權。魯國還把接受的賄賂——從宋國取得的部國的大鼎,公然擺放到太廟中,說明當時人們的道德意識已是衰落到了頂點。在這種現實環境中,鄭莊公頭腦中的傳統觀念也難免受到衝擊。

又比如魯桓公6年,北戎伐齊,齊侯乞師於鄭。鄭派太子忽帥師救齊。“六月,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獻於齊。”當時其他諸侯國也都有兵來救齊,但只有鄭師有功。齊侯送來慰勞品,讓替周王室主持禮儀的魯國人分發,而魯國卻按周天子封爵的次序把有功的鄭國排在了後面。這種恪守等級差別秩序的守舊做法引起了鄭莊公的不滿,所以才引發了後面鄭與魯郎地之戰。周王兩次奪鄭伯的權,鄭伯也都作出了相應的反應,說明,鄭莊公的思想認識上雖有較濃厚的尊王崇禮的傳統觀念,但卻不墨守成規。他的思想行為同樣也打上了時代的印記,客觀上反映了當時王權意識的衰落。

從上面對鄭莊公形象作的全面分析,可以看出,鄭莊公的思想行為雖帶有明顯的時代特色,但他基本上還是一個具有較強傳統道德觀念的人物。他是尊王重禮的。當然,尊王守禮是當時統治階級用來評價人物的是非標準,它所依據的也是統治階級的政治觀和道德觀,這是我們閱讀《左傳》時所必須注意分析和批判的東西,不能作為今天我們評價歷史人物的標準。但是它卻可作為我們認識人物性格的依據,對全面分析和評價歷史人物有重要作用。

政治智慧

中國人素來崇尚智慧,熱衷謀略。所謂“攻人以謀不以力,用兵鬥智不鬥多”,正是這一文化傳統的形象寫照。因此,歷史上凡在政治上有所建樹的人物,其最大的特色必定是政治智慧超凡入聖,謀略運用爐火純青,風風雨雨等閒而過,把握主動永不言敗。春秋初年的鄭莊公就是這方面的典型之一。

掘地見母 掘地見母

鄭莊公在歷史上的最大作為,是通過各種手段使西周末期才立國的小小鄭國,在春秋初年率先崛起,“小霸”天下。當然,在今天看來,這點兒事功也算不得驚天動地,可歌可泣。但若從鄭莊公所作所為所體現的政治技巧來考察,就不能不讓人對他表示佩服了。

鄭莊公政治智慧的高明,表現之一為遇事能忍。蘇軾《留侯論》有云:“古之所謂豪傑之士,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鄭莊公就是這樣的人。當他的母親姜氏與胞弟叔段串通一氣,給他多方製造麻煩的時候,他能做到隱忍不發。叔段想占好的地方,他就把叔段分封到京地;叔段貪慾不足,大修城邑,圖謀不軌,他也裝出一副漫不經意的樣子,忍下一時之氣。

鄭莊公政治智慧的高明,表現之二為出手能狠。鄭莊公在胞弟逼宮問題上的隱忍,在周桓王打擊面前的退讓,說到底不是單純的隱忍或退讓,而屬於韜光養晦,後發制人。他不曾馬上實施反制,是他不願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過早地和對手攤牌。所以,鄭莊公在隱忍的同時,私底下一直在作充分的準備,以求一招制敵。可笑的是,他的對手卻對此茫然無知,把鄭莊公的克制隱忍、妥協退讓誤認為是軟弱可欺,於是乎步步進逼:叔段動員軍隊企圖偷襲鄭國國都,周桓王大舉起兵進犯鄭國縱深之地。誰知他們忘乎所以的舉動,恰好為鄭莊公痛下決心全面反擊提供了機會,在有充分準備的前提下,他予對手以迎頭痛擊:“克段於鄢”,一舉端掉國內動亂的禍根;戰於長葛,用新型的“魚麗”陣法殺得周室聯軍人仰馬翻,落花流水,連周桓王本人也中箭負傷。可見,不出手則罷,一旦出手,就又準又狠,雷霆萬鈞,摧枯拉朽,給對手以毀滅性的打擊。這也是鄭莊公戰略意識高度成熟的顯著標誌。

鄭莊公政治智慧的高明,表現之三為善後能穩。孔子說“過猶不及”。真正高明的戰略家對戰略目標的設定都是非常理智的,決不會在勝利面前頭腦發熱,忘乎所以,而是能注意掌握分寸適可而止,見好便收,用現代的話講,就是能做到“有理,有利,有節”。鄭莊公在這方面的作為,同樣可圈可點。當挫敗叔段的叛亂陰謀、迫使他逃竄共地後,鄭莊公便不再追擊,因為他知道,叔段此時已惶惶似喪家之犬,實在不值得繼續花功夫去對付。

鄭莊公的政治智慧與戰略意識卻依舊讓今之讀史者嘆服。的確,從更深的層次進行考察,我們不難發現,遇事要忍,出手要狠,善後要穩,又何嘗不可以成為今天從事國際戰略角逐的有益借鑑。

人物批評

《春秋時期盟誓研究》批評鄭莊公,理由有二:

一、鄭莊公明知段圖謀叛亂,卻故意縱容他,讓他的罪行發展下去。等他舉兵謀叛時,再一舉將他剷除。反映了鄭莊公的陰險狡詐。

二、鄭莊公對母親姜氏假仁假義。他把姜氏趕出宮外,還發出“不及黃泉,無相見也”的誓言,反映了他的冷酷無情,等到穎考叔來諫,他又假惺惺地“闊地及泉”迎回姜氏,說明了他的虛偽。

這些意見表面上看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在全面了解了鄭莊公的性格特點後,仔細分析全文,它們似乎又有站不住腳的地方。文中開頭即說:“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巫請於武公,公弗許。”‘可見莊公和段雖是一母同胞,但出生後的待遇是不一樣的。莊公是在完全沒有母愛的環境中長大的。

個人失誤

鄭莊公英雄一世,但也有兩個重要的政治失誤。

一個重要失誤是生前沒有對太子忽(即鄭昭公)之位作出妥善安排,以致自己一死,鄭國立即陷入昭公和厲公(公子突)之爭,使鄭國形成兩君並立的混亂局面,為害甚久。

另一重要失誤是重用高渠彌,這為鄭國留下了嚴重後患。前695年,莊公想立高渠彌為卿,時為太子的昭公反對,莊公不聽,執意用高渠彌任大臣。及昭公為君,高渠彌害怕昭公藉機殺己,便乘跟昭公出城打獵之機,射殺昭公,並與權臣祭仲合謀改立昭公弟子亹為君。

鄭莊公在位四十三年,於公元前701年病逝。鄭國亦由盛轉衰。

毛澤東的眼中

毛澤東一生對歷史上很多帝王級別的人物,都有過獨到認識和高度評價。他認為商紂王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推崇曹操是“封建統治階級中有數的傑出人物”,佩服劉邦是一位“高明的政治家”,稱讚朱元璋具有“卓越的謀略和膽識才氣”,但翻遍毛澤東所有讀書文集,能夠被他稱作“很厲害”的人物,卻只有春秋初期的鄭莊公和漢高祖劉邦。

1959年至1960年2月,毛澤東在讀蘇聯《政治經濟學(教科書)》的談話中曾說:“春秋時候有個鄭莊公,此人很厲害。”歷史上名號響噹噹的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也不過被毛澤東用“略輸文采、稍遜風騷”一筆帶過,而名號一般的鄭莊公,卻能出人意料的成為毛澤東眼裡的“厲害”人物,並冠之以“很”,讓人匪夷所思。用毛澤東自己的話來說,這是因為鄭莊公當年“在國內鬥爭和國際鬥爭中都很懂得策略”。

軼聞典故

掘地見母

掘地見母 掘地見母

鄭莊公出生時母親難產,他的母親姜氏於是厭惡他,而愛他的弟弟。姜氏討厭鄭伯,與共叔段秘密謀劃, 自己做他的內應。鄭伯在鄢地打敗了共叔段,對姜氏說:“不到黃泉,不相見”,但後來又後悔了。潁考叔勸諫莊公掘地見泉,母子於地道相見,和好如初。

周鄭交質

鄭武公、鄭莊公是周平王的卿士。周平王分權給虢公,鄭莊公怨恨周平王。周平王說:“沒有的事(偏心於虢公)。”於是周王、鄭國交換人質(證明互信):周平王的兒子狐在鄭國做人質,鄭莊公的長子姬忽在周王室做人質。說明周王室自平王東遷以後,日漸衰微,再也無法控制諸侯國了。

相關成語

多行不義必自斃:出自《左傳·隱公元年》,意思是壞事做多了,結果是自己找死。

言不由衷:出自《左傳·隱公三年》。

藝術形象

在小說《東周列國志》中,鄭莊公在第四回至第十回中登場,大體形象與歷史上相符。鄭莊公曾平定共叔段之亂,並留下掘地見母的美名。后庄公與周室交換人質 ,假王命伐宋 ,幾滅許國 ,又在繻葛之戰中擊敗周桓王軍隊 ,盛極一時。鄭莊公領導鄭軍多次擊敗多國聯軍,在位間曾主持會盟,儼然為中原霸主。

家族成員

長輩

祖父:鄭桓公,名友,周厲王少子,周宣王之弟,周朝諸侯國鄭國第一任君主。

父親:鄭武公,名掘突。

母親:武姜,姜姓,申國國君之女。

兄弟

原繁,鄭莊公的庶兄。

共叔段,鄭莊公同母弟。

妻妾

鄧女,鄧國人,生鄭昭公。

雍姞,宋國人,生鄭厲公。

兒子

鄭昭公,名忽,鄭國第四任及第六任君主。

鄭厲公,名突,鄭國第五任及第九任君主。

鄭子亹,名亹,鄭國第七任君主。

鄭子嬰,名嬰,字子儀,鄭國第八任君主。

鄭姓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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