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破碎的聲音四(1)
清暉聽到是姜父後，心裡湧上來了說不出的疲倦！他真希望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個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面對著姜父，清暉沒有說什麼話，只注意看他。
姜父穿著一身西裝，皮鞋看上去是舊的。臉上是一漠滄桑，頭髮亂亂的，該理了。總之看起來就是個農民的模樣。但姜遠卻說他爸是做生意的！清暉又移開目光，呆望著鼻子裡噴出的白氣和手上的鴨嘴帽。奇飛問他昨晚怎么知道這件事的。他說是林凌打電話告訴他的。
王爭茶色眼鏡一歪，嘴邊小鬍子一撇：“怎么聽說你兒子還請了地痞，還有老五他們？”
“喔，我碰見了老五，我也說的，我說老五呀，孩子打架你們別去幫，越幫只能是越不好！”
奇飛：“那我們打了架後，不到五分鐘，你就來了？怎么這么巧？巧的讓人……”
“我說的嘛，是林凌打電話給我，讓我快到學校帶姜遠走。我當是什麼事，就問他。他也不給我講，只說弄不好姜遠能挨揍！這不我就來了嘛。來了你們也打了！你說你們怎么這么不爭氣呢？父母在家裡辛苦掙錢就讓你們在學校打架嗎……”
沒等他說完，他們三個就走了。
“他怎么之前就知道了老五也去幫忙？知道老五幫忙了姜遠怎么能挨揍？自相矛盾！”奇飛憤慨地說。
直到晚上，宋逸回到宿舍：“外面姜遠他們的家長都在給自己的孩子爭理呢，學校也知道了這件事。我說嘛，讓班主任快點上報學校，他偏不！可讓人家先告了！如果早點報上去說不定能好一些。清暉，我看你也不能在這兒呆著，你得把你爸叫來，否則對你不利。”
花朵破碎的聲音一（2）
六中在郊區，校園裡隨處可見蔥蘢蒼翠的樹木。它們圍住了一排排整齊的紅瓦白牆的教室，顯得靜謐幽深。這本來應該是個很好的教育淨地，但由於諸領導的問題，六中的學生竟反了。這是上幾屆的事，他們打群架，將社會上的地痞都請進學校，將原本好好的六中搞的烏煙瘴氣。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是上一個校長要往市委宣傳部里調，不再花精力管理學校。學校的成績自然就直線下降。市教育部因“不知詳細原因”，便速派幾個剛畢業的大本生過來，希望他們能夠給這所古老的學校注入新鮮的血液。
周老師，就是這其中之一。他有個很突出的優點，就是特別尊敬資格比較老的教師。從他身上真是能看到我們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取得了多么好的成果！他很討厭那些愛打架的學生。而清暉這幫人在當時就是愛打架的一群人。他們覺得有些事情必須要用拳頭才能解決！他們用毛主席的名言說：槍稈子裡面出政權！再者，小說電影裡不都說，是男人，就要為兄弟兩肋插刀，就要能打么？
傍晚放學了，奇飛尾隨一個推腳踏車的女生默默的走。眼前就是校門了，這女生毫不猶豫地飛車而去，甩下愣頭愣腦的奇飛。奇飛看著遠去的倩影，撇了撇嘴。
“飛，又沒結果？她也太高傲了吧？咱們的飛哪兒不好了？”宋逸他們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替他抱不平。
王爭笑嘻嘻地說：“不就女人嗎？自古多情空餘恨，勸飛莫傷心！”
“走，飛，喝酒去。”建明說著，清暉王爭宋逸他們拉上奇飛一起進了一家餐館。
餐館裡都是學生，熙熙攘攘的繁盛，好似我們國家事業蒸蒸日上。這年頭，學生的錢，最好掙。因為各家只有一個孩子，都寵得緊！
清暉：“高二了，不到兩年就高考了，咱們也該好好學習，奔前程了。還有，剛出了一個校規，要整治校園環境。這架沒必要再打了！人家都怕咱呢！”
花朵破碎的聲音一（3）
到月休的時候了。清暉和同村的林平一起回家。下了公車，還要在走一段黃土路。路的兩邊，斑斑駁駁的是蘋果樹的落葉。黃綠相間的蘋果樹整片整片的占滿了連綿的丘陵。
“我看學校打架的，一般都是打頭！”
“是啊。”
“那不能把頭給打壞了？”
清暉很不耐煩的說：“打壞了……活該唄。人家怎么就打他？還不是他不好才被打？該打！喔，對了，無論在什麼時候，記住，別欺負人！到現在，我打的人裡面，沒有一個不該打的！不過，有一個人，我感覺打得對不住他。可是，那也怪他自己！”
“是嗎？講給我聽聽吧！”林平一臉的好奇。
“好吧。”趕路的時候，說說自己的過去，也是個事：“這個人，我揍他是因為午睡時人家都睡下了，就剩下他那張合不上的嘴喳吧喳吧亂說。我說睡覺，別說話了。繼續說。我又說睡覺吧，下午還有課呢！不理我！我指了他的名字：田超凡，睡覺閉嘴！他倒跟我較上了勁：想睡的睡，我還不想睡！我當時好沒面子！我覺得他那嘴巴就是得使用點暴力才能合上！就說：你是不是欠揍啊？欠揍怎么了？怎么這么沖？我無名火起，說：你上來！因為我在上鋪他在下鋪。
你下來！
好！我下去！接著我噼里啪啦地揍了他一頓！我還沒覺得怎么用力，他就不行了！這次打得毫無感覺——他怎么那么容易收拾！”
花朵破碎的聲音一（4）
林平早已聽得入了迷：“完了？婷婷是誰？你女朋友？”
“不算是！好朋友吧！”提到這兒，清暉皺了皺眉頭——剛到這所學校時，跟婷婷是前後位，每天形影不離。當時清暉感覺得出來婷婷的意思，但是他忘不了小雪。直到揍了趙海後，婷婷對他再也沒有以前那樣好了。清暉也不想失去這么一個好朋友，晚上下了晚自習，就找她談心。婷婷說：“我不是因為你跟我哥打架，只是，在你回到班上說‘打死他’的時候覺得你脾氣很暴。”
“那我改。我改掉！”
“改？那是你的個性，本性！如果你沒有了這個本性，你也就不是你了。”
清暉當時橫了橫心：“為你改我願意！”
“為我改？”婷婷嘴角泛上了一絲笑，“不用！”
清暉當時真想再揍趙海一頓——你他媽的跟石磊那幫人混一塊，根本不配做婷婷的哥！
這個月休，清暉過得很愧疚。因為在學校里“行俠仗義”地打架，違背了一心唯讀聖賢書的道德！
看著在蘋果筐前把蘋果分級的勤勞的父母，他突然感到英雄的父母也肯定是這樣的勤勞，而且，日後英雄做出了大事，肯定會讓父母高興的！所以他將愧疚壓下，暗暗地握了下拳頭。
花朵破碎的聲音二（1）
“這首歌，是我專門為我們倆點的，我們跳舞吧！”紅衣少女說，“是陳妃平的《有個人對我好》！”
關雨看著面前這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一陣感動。隨後，迪廳里反常地迴蕩起了溫柔的音樂。陳妃平那磁性的嗓音傳了出來：
“夢想飛，心相隨\里夢裡兩個人不能分
天多高，海多深\相信你就愛我有多真
相愛的人別讓深情付諸東流水\你無怨，我無悔
我忘啊忘忘不了\今生今世有個人對我好
我望啊望望到天荒地老\花落後，情難了
我忘啊忘忘不了\春花秋月怎叫人辜負了
我望啊望望盡暮暮朝朝\每一天都為愛祈禱”
在這一刻，迪廳所有的男男女女都溫暖地抱在一起，隨音樂走進了彼此的心裡。但沒過多久就聽到一陣嘈雜的喊叫：“放點動感的好不好啊！他媽的這哪兒叫音樂？我們要搖滾的！”
“這地兒放這歌兒！操！來動感的行不行啊！”
“……”
花朵破碎的聲音二（2）
清暉看到倚在宿舍門口的王爭那不安分的鼻子噴出團團的白氣就知道肯定是又出事了。
原來是跟少磊關係還好的姜遠看不慣他們那晚那么多人“欺負”人家少磊一個，就叫了社會上的一幫朋友來整他們：“建明正在校外解決問題。鄭松秋偉他們也在那邊幫忙。”
“鄭松秋偉他們都驚動了？社會上那一幫人是誰？”
“是海波他們。”
“不可能啊！這些人我昨天遇見他們還歡喜地打過招呼！他們知道我跟關雨的關係……好個姜遠！肯定是姜遠！他媽的為了一個少磊，一個咱們在國中是好同學時都不知道是誰的人，去找昔日的另一些同學來修自己！”清暉的火氣一下子猛竄到頭頂：“走王爭，去外面跟他們爭去，去對質！”
王爭立刻從床底下抽出兩根鐵棍！
外面仍舊是一成不變的亂七八糟，打水的圍成一堆，搶那個水龍頭，其他的都在宿舍門口站著看熱鬧。看到倆人拿著傢伙出來，就都注意到這邊來。這讓清暉感到很反感！
這時，少磊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他身邊還有林凌。一看到林凌，清暉就想起了那件事，那件很不服氣又很窩囊的事。
林凌這次來又是作為一個調和者的身份出現的。他說能否對少磊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不要把事情鬧大，鬧大了不好。
“少磊怎么了，那件事他還想怎么著？”說著，清暉看了一下少磊。少磊卻趕忙把頭低下。這讓清暉有一些不忍和同情。
花朵破碎的聲音二（3）
卻說清暉這時正在操場練拉力跑。等到他回到宿舍，門已反鎖。
“你跑哪兒了？”建明打開門，邊發脾氣邊拉清暉進去，然後趕緊又把門插上。
“不是要開運動會了嗎？我練拉力跑……”
“林慶，告訴他。王爭，我們再出去拿些磚。”
“好！讓他們敢來！先給他們磚頭塊吃吃！”
等到熄燈鈴聲響了之後，宿舍床鋪下的磚塊已經壘了厚厚的一層。門內每人手裡都拿著鋼管，戒備著，等待暴風雨的來臨……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眾人剛鬆一口氣，就又緊張起來：拖一天，危險就甚於一天！
晚上，班主任查宿舍，看出了異樣——宿舍內遍布著大小磚塊，隨便翻開一個床鋪，下面都有鐵棒：“怎么回事？”
建明把事情從頭到尾告訴了他：“我們不得不防。”
他開始在宿舍里來回踱步，從每個人面前走過。外面的聲音依然鬼哭狼嚎。而宿舍里只有他踱步的聲音。
還是宋逸打破了沉默：“老師，我們是防不是鬧事，是姜遠他硬替少磊出頭！咱們不能乖乖兒地白挨揍吧！”
花朵破碎的聲音二（4）
第二節課，班主任找上了門，發火：“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
“這下姜遠是不肯了了！看你們辦了些什麼事？”
“他連續這么多天攪，誰能抗得了？”
“誰讓你們愛管閒事？你就算抗不了也不能去那么多人打人家一個！你們這是把理打沒了呀你們！”
他們都像是在半昏迷狀態中，平日的傲，平日的不可一世，都沒有了。班主任給他們指了一條和平解決的路，讓他們去給姜遠倒個歉認個錯，過了就過了！但他們都沒去。
清暉有許多的羞，因為姜遠的班主任是清暉在高一時的老師。清暉曾是他不錯的學生。而如今卻不同了。
周老師又去找了姜遠的班主任，並要求代表自己的學生向姜遠道歉。可姜遠的班主任卻說：“不用了。姜遠這個學生是無可救藥了！他一定要打，還說誰管就打誰！我都說我不要他這個學生了！他還是說要打！”
“海波，你給兄弟找的人怎么還沒到……快幫幫兄弟吧！你兄弟我挨揍了……說吧，什麼條件我都答應……還是入會？入會是什麼意思……行，反正我豁出去了！要不你說個時間，我請大家吃頓飯……是是是，飯是小事，我是說，如果我在六中成了王，那咱們不就有花不完的錢了嗎……好，那說定了啊！”姜遠恨恨地在校外電話亭抽著煙。
朵破碎的聲音二（5）
清暉極不情願回自己家，因為到了家後，父母就知道自己打架的事了！
他們趁著滿天星光往家裡跑。每走過一處村莊，清暉的周身就不自然——他們看到這樣的“學生”，會是怎樣的想法呢？村里不亮不暗的燈正好顯出了他的害怕，像個老鼠一樣怕光，怕被別人看見！
他們走的是山路。山裡的好處沒別的，就是除了山還是山，以至到了晚上都認不清個東南西北了！
出這個主意的，是王爭。當時他們笨得順著公路跑，跑了好久他們也累了，就坐下休息。正好王爭這時說他認得山路，因為他家這邊有親戚，他曾走過，只要找到他親戚家所在的村子就能找到路。後來發現，王爭更笨，連他親戚家都找不到！但他還是口口聲聲地說他認得路，不過到了一些地方，他就問：“這是哪兒？”
現在終於出現了一個村莊。王爭左看看右看看：“不像，不像是我親戚村兒！”
建明一下子躺在滿是落葉的地下，大口喘著氣，說得去問一下是哪兒了。王爭也坐在地上倚著樹，散了架一樣地不動。清暉也坐下來，剛一坐，便知道腳也累了。畢竟山路不是平地。
歇了片刻，他們一起向那最邊緣的房子走去。
走近了，雖然比較朦朧，但在月光下依稀可辨是座新房。大門的兩邊砌著彩釉瓷磚，上有一副對子，上聯是：勤儉家風；下聯是：耕讀世業；橫批是：安居樂業。那字飄逸俊秀，清暉一看就喜歡的不得了。可現在不同於在課堂上學習或寫幾個毛筆字那么悠閒。敲門吧！
參考資料：
http://bbs.yhzw.com/yhzw/52/52147/index.ht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