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永遠作品類型
散文書籍簡介
我的再一次的背叛,罪惡的美麗注定要離我而去,我的心路,我的足跡,我的不可饒恕。情人節的夜,我不想回家
夜色溫柔,空氣中混合著玫瑰花的香甜和朱古力的清香。我坐在搖椅上隔著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呆呆地望著外面的世界,搖椅的繩纜上有綠色的藤蔓纏繞著。一輛輛汽車的前照燈在有點潮濕的氤氳夜色里象延伸著的軟科動物的觸角。一對對情侶親密的走著,女的手裡擎著玫瑰花,另一隻手在男的胳臂下挾持著,幸福的女人不象在走,我想起了一個名詞叫位移或者是漂移。
咖啡廳內陸陸續續有幾對青年男女走進來,從玻璃窗的反射中我能覷見他們打我身旁走過的影子。店內的背景音樂是里查德演奏的鋼琴名曲,有《秋日的私語》、《藍色的多瑙河》、《致愛麗絲》。風鈴型的吊燈發出橘黃色的光,溫柔的燈光站在我的肩上,俯瞰著桌上的一杯白開水、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一碟白色的水果沙拉、一個有新燃過菸蒂的乾淨的菸灰缸。
我不是一個失憶得人,雖然我很粗糙。許多往事掙破堅硬的冰層又復活起來,我聽見冰渣落地的細微的金屬般的聲音。還能會是誰,是我念念不望的伊媚。湖水般清澈可人的眼睛,那雙攝人心魄的會說話的眼睛,在我印象中我一直以為在中國歷史美女中唯有蘇小小才有,也正是那雙眼睛曾帶給我多少甜蜜的回憶,在我們親吻的時候它總是睡熟了。
是的,記憶中的一切早已沉睡了。她再也看不到我了,看不到這么多年來我的跌跌撞撞,我的作繭自縛般的因果報應,看不到我的高傲如孤梅野鶴卻又虛弱的不堪一擊的靈魂!
後來她從我朋友的口中知道,我離她而去正是因為她眼睛的那份深邃那份執意,在她溫柔的燁燁注視下,我粗陋的靈魂竟無處躲閃。
一個人在感情的劫數上出現真空時,所有愛情的審美標尺都紛紛倒下了,也許需要的只有身體與身體的肉慾的緊密接觸。也正是這時候我接受了雅琪,只因為家庭欲將我這位離經叛道的兒子驅逐出門。但我能怨家庭的脅迫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伊媚和雅琪以外也許我還可以接受別的女人。誰也不怨,是我願意把婚姻攬在懷裡,讓痛苦的枷鎖牢牢的壓在我們身上,一端綁著我,另一端也絆著雅琪。婚姻是一道菜,當你嘗了,你就沒有退掉的理由了。於是在肉慾終敵不住精神的空虛時,所有愛情的審美標尺又都紛紛站了起來,冰冷而又堅硬的刺痛著空虛的靈魂。
女人大都喜歡男人粗大的手掌,那粗糙的表面也許讓她們感到生活的真實;但粗糙的我卻不喜歡粗糙的愛情,我需要的是細膩光滑而又有彈性的愛情。雅琪也從朋友口中知道了伊媚,曾纏著我問過數次關於伊媚的事,那份表情似乎表示著對另一個女人的同情和憐憫。
在她的逼問下,不,是我自己沒有堅守住我和伊媚的那份秘密,我過分相信了她的天真的表情。我講了我和伊媚的故事,如《同桌的你》那首歌所唱的那樣,給她看了她的照片,也給她看了我給她的信。我知道在我動情的講述中,她能看得到我和伊媚親吻時伊媚那雙沉醉的眼睛。
曾有人戲謔說,天底下不吃飯的女人也許能找到幾個,而不吃醋的女人一個也沒有。我知道這不能怪女人,愛情是自私的排他的。自次在我與雅琪親吻時,我發現了一雙睜開的迷離的眼睛。我問雅琪,女人在親吻的時候不是閉著眼睛嗎?她說,閉著眼睛是她沉醉了;睜著眼睛是她醒了,她不相信愛情了。是的,我醒了,雅琪也醒了。漸漸的連親吻也沒有了,感覺到彼此互相都不需要了。是的,支撐靈魂的東西都沒有了,這肉慾只會讓人覺得可惡作嘔。
伊媚的照片被翻走了,信件也不知去向,於是冷戰拉開了持久的序幕。一次雅琪責問我:“你在《思君》中寫到:妻坐在床上,懷裡抱著剛剛出生的女兒,她閉著眼睛拚命吮吸著妻的乳汁,而我多么希望坐在床上的是伊媚………難道伊媚對你就那么重要?我呢?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我曾拿你們作過上萬次的比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伊媚在我心房中竟那么重要!也許我喜歡閉著眼睛而不是睜著眼睛親吻的女人。”
“我能心甘情願的閉上眼睛嗎?一閉眼上眼睛,伊媚的影子就會飄入我的腦海之中,我的心碎的象玻璃!”
………。
“我們為這個社會作點貢獻吧。”我與雅琪商量道。
“什麼貢獻?”
“為這個世界居高不下的離婚率再增添一個百分點吧。”
“你去找伊媚嗎?”
“不,我不會再去傷害她。”我堅定的說。
“騙誰啊?你不是做夢都喊她的名字嗎,我不會讓你就這么輕鬆的去找她!”自私的雅琪過高的估計著她的判斷力。那種得勝後陰冷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臉上,我感覺到我的心在顫慄。
“好,很好,算你狠。”我冷冷的說。
生活在繼續,痛苦在繼續。我痛苦的麻木著,麻木的痛苦著。
責任和擔當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道德,因為做了就應該承擔。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我承認我沒有做到,我是一個粗糙鄙陋的男人,從骨子裡我就是這個世界的反叛者。但是粗糙的我需要溫熱的雙唇,還有緊閉的眼睛。在這個世界上男人要向女人證明他的被需要,真實的需要。於是我再次背叛了我的靈魂,每一個美麗的夜晚,都是我留給自己想她的時間;每一個美麗的夜晚,手指間都有簡訊輕聲的問候流向她枕邊 .我們約定情人節在咖啡店見,因為在我的潛意識裡,也許只有這裡才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這裡才有我對愛情最美好的憧憬與渴望。
情人節終於來了。到處是燦爛的陽光,空氣中瀰漫著愛情的味道,碧藍的天空中有美麗的風箏在翱翔,心也要揣著夢想在藍天上飛翔,飛翔遙遠的天堂……
夜幕象輕蔓一樣垂下來的時候,溫柔的電話中傳來了失望的聲音:對不起,我,我……
我跌落在侏羅世紀的古老的泥潭裡,我癱坐在距天堂只有一步之遙的搖椅里。
鋼琴在高音區的急促與在低音階的寬容,作著不情願的過渡與激烈的搏鬥。菸蒂越來越多,咖啡越來越苦,腦子裡一片空白,沒有了閉著的或睜著的眼睛,什麼都沒有了,只有靈魂爆裂後的凝滯與僵硬。
夜深了。我拖著癱軟疲倦的身軀慢慢移出了潛意識的天堂里。街上還有軟科動物的觸角亮著耀眼的燈光,還能嗅到濕濕的花香,遠方有升起的絢爛片刻就消逝的禮花。我張開泛者咖啡淡淡苦味的嘴,對著煙火的天空聲嘶力竭的喊道:“我不想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