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將自然界的大海引入音樂之中,在德彪西的作品中屢見不鮮。其交響樂《大海》就是最具代表意義的一部,本曲為德彪西最大的一部交響音樂作品,這是德彪西多年來對神聖大海深摯情感的凝聚,也是作曲家從對大自然中汲取靈感的藝術結晶。在交響音樂世界,許多作曲家都為大海繪出了不朽的音樂肖像,那逼真的細摹,細微到了海的每一道波紋和每一個色調。但,德彪西的素描卻有不同。與其說素描描繪了大海本身,不如說是表達了人們置身於大自然奇觀中的一種感觸與印象。它不僅表現了"大海"的景色及其富有動態的性格,並通過整個樂隊的不同音區,極為強烈地表現出"大海"中各種畫面的色彩。樂曲在時間和空間上給人以完整的"海"的印象和對海的幻想。新穎的和聲、短小的鏇律、豐富的音色、自由的發展,這些印象派的手法,都生動地刻畫出了一幅幅大海的生動畫面。這部交響音樂,將作曲家自身感觸與大自然本身融為一體。
作品賞析
儘管《大海》不曾脫離德彪西作為印象派音樂家的朦朧筆調,也與傳統交響音樂的形式、風格、技法通異;但是,同他的《牧神午後》、《夜曲》的夢幻般光色相比,《大海》已更趨向於對大自然作真實的描寫了。這幅音畫,構思大膽新奇,主題更穿全曲而富有典型意義,管弦色彩更為鮮明精緻,織體線條更加繁複繽密,它標誌德彪西的交響音樂創作已發展到一個新的階段。
在交響素描《大海》中,德彪西將大自然的豐富音響收於筆端,在自己心靈中,凝聚成一幅再現大自然風貌的藝術圖畫。
德彪西運用大膽放逸的管弦樂法,在《大海》中將寫實與意象融為一體,開創了交響音樂中的新生面,為後人留下一座豐富的藝術寶藏。
這部交響素描由三個不同內容的樂章組成,但每個樂章之間又有內在的聯繫,集中起來構成一部完整的作品,是一部三兄鼎立的標題音畫。
第一樂章,“海上的黎明到中午”。這一部分順序描寫了:大海的潮水聲;夜幕緩慢地揭開,一絲光亮映照在海面上;一輪紅日漸漸升起,天空由紫色變為了青色,逐漸地增加了光輝,一幅開闊的大海黎明景色被生動地描繪出來。
德彪西在致友人信中曾表明,這個樂章描寫了“圍繞聖吉涅魯眾多島嶼的美麗的大海”。
自古以來,每一個美麗的黎明都從大海藍色的懷抱中來臨。萬籟俱寂之中,大海泛起神秘的光波,沖淡薄薄的夜色,為天涯與海角劃出一道朦朧的界線。平生愛海的德彪西從一日之始,就畫上大海素描的第一筆。
序奏中,弦樂在微弱的音符波動中展開海天的無限空間,定音鼓敲出海波的滾動聲,兩架豎琴平緩音響與弦樂的下行震音相融,為海上布下飄渺的雲霧。這時,圓號和英國管淡淡勾出起落的水平線,一縷曙光預示著太陽的甦醒。
初陽輝耀下,管弦色彩在海上反射出粼粼波光。揭開拂曉的薄雲,驅散黎明前的陰影,一支用空曠五度織出的鏇律,在長笛和單簧管聲部燦然升起。在精緻的配器調色板中,作曲家用鮮麗的金紅色彩,點出了噴薄躍出的旭日,並在弦樂和豎琴上.投下一串音符的倒影。這時,音樂中閃出了太陽與大海融合的異彩奇輝。天穹放亮,將黎明向正午推移。海天由紅呈紫,漸漸分出藍碧。豐富的色彩層次,在管弦精緻繁複的織體結構中,得到絕妙的體現。
作曲家用十六把大提琴分成四個聲部,奏出一段渾厚昂奮的新的鏇律,表達出大海給予人們心靈上的巨大力量,抒發出人們對於大海生命力的讚頌之情。
尾聲中,靜溫透徹的海水微微波動。獨奏大提琴和英國管奏出悠遠的鏇律,豎琴華麗的琶音破浪而來,匯成管弦強奏,展現出正午時刻金碧輝煌的壯觀氣象。
一位音樂評論家(奧康內爾)寫道:“從來沒有人象德彪西那樣,在音樂中把海表現得如此奇妙:它的令人難以置信的藍、綠,它閃爍的光芒和運動,以及清澈可見的深處;它的神秘的、令人難忘的淙淙聲響和浩大的威力。”
第二樂章,“海浪的嬉戲”。音樂生動地描繪了白色的浪花拍擊海岸時的情景。導入部描寫了可愛的小波浪來回動盪的音響。在音樂的繼續發展中,英國管奏出可愛的第一個主要動機,給人以幽閒的感覺。
海,是一個變幻無窮的魔國。那裡有七色更迭的彩波,也有跌宕起落的潮汐;那裡有摧毀萬物的風暴,也有澄澈見底的潛流。陽光下的海面,浪花涌雪,奔逐翻騰,畫資一幅有趣的水上嬉戲的圖畫。作曲家的腦海中湧出千百個管弦聲部,縱橫交織成一頁充滿大自然律動的交響總譜。
弦樂震音依然展開海面的無垠空間。那裡,鋼片琴與豎琴撥奏出閃爍的波花,長笛向單簧管瀉下起伏的半音短句,英國管吹出一個活潑的主題,揭開了大海嬉戲的序幕:
這個主題在本管音區上下奔跑,與小提琴輕靈的跳音摘鬧,同豎琴和鋼琴明亮的音響撞擊,然後,在大提琴顫音中漸弱平復。接著,小提琴奏出嬉戲的第二主題,它如蜿蜒不盡的波紋在大海的面龐上勾勒出歡笑的網路:在豎琴輕盈的水波衝擊下,它分裂為細碎的音調,猶如朵朵浪花,開在管弦各個聲部。木管高音區晶瑩欲滴的雙音,象是陽光下爍爍生光的飛沫,進濺起來,又凝聚在藍天背景上。
英國管以抒情語調,傾訴出作曲家興奮的心情。在海水世界中,在波花喧聲中,這個主題具有鮮明的心理刻畫特質:
心潮與海浪嬉戲的同時達到動人的高潮。這時,縝密的聲部分離得愈益清晰。音量的輕弱交替,仿佛是海面上浪花的遠與近、深與淺的立體透視;音色的明暗變化,仿佛是天空中雲霓的濃與淡,光與色的多彩塗染。不協和的增三和弦冉冉升起,為海面籠罩上奇妙的霧氣,但很快又在波浪奔突中消散。弦樂和木管樂進濺出跳躍的音符,挾帶著嬉戲的主題音調,引來管弦的狂烈全奏。
接著,大波跌落,出現一個緩衝的平穩樂段。音樂在愈益加多的聲部中漸增音量,終於從弦樂組推出顫震的長音,從管樂組發出強烈的長鳴,豎琴湧出有力的巨浪,撥和鼓敲出響亮的喧聲,海浪嬉戲達到了輝煌的高潮。瞬息之間,巨響又化為輕弱的低吟。
樂章結尾,晶瑩的波花鑲上了落日的金紅色澤。稀疏的聲部中,豎琴的流動音響愈發突出。最後幾個小節,在弦樂低沉的持續音中,小提琴奏出泛音,猶如暮海之上,升起明月,灑下銀輝。
嬉戲的浪花在豎琴、鋼片琴的幾聲鳴響中,也消逝在曠遠的天涯海角。
第三樂章,“風與浪的對話”。這一部分開始時,定音鼓的震音刻畫出遠方激動、飄浮著的雷聲。之後,音樂描寫了海風吹到海面,引起陣陣騷亂的潮聲,猶如風和海的對話。
在滾動的打擊樂聲中,低音弦樂濺起喧囂的浪花,它有節律地起落著,匯成川流的三連音波。晦暗的氣氛,猶如第一樂章破曉前大海的沉寂意境。但是,弦樂組模進向上的震音,迎來的不是金碧的旭日,而是驚心動魄的海上風暴。
一個巨浪過後,木管組飄出一支悠長的鏇律,展現出大海蒼茫的視野。它在廣闊的水面上迴響,俯瞰著從弦樂組升騰起激越的濤浪:
漸漸地,大海改變了模樣。蘊藏在大海平靜胸膛中的熱血,被灼熱的太陽煮沸,掀起濁天巨瀾,卻把太陽推入海底。
大海一片昏黑。飛沫泛出依稀的銀光。人們已無法看清狂暴的大自然的偉態,而將視覺讓位給聽覺;灌入耳畔的,是呼嘯的風聲和奔騰的浪聲。於是,形成了驚心動魄的“風與海的對話”。
銅管樂穿透管弦之牆,大聲喧叫,以咄咄逼人之勢。顯示出大自然的狂暴威力。圓號奏出一個明朗的新的鏇律,將一束光明投到黑暗的風暴之中,又使狂怒的大海完全平息下來:
風雨過後,海面上泛起豎琴的波光。雙簧管柔和地唱出浪花曲調。大海在明亮的光澤中,展現出寬廣博大的襟懷。雖然,海上仍有浪濤的衝擊與喧囂,但那是大海剛健偉力的顯示,而不是風暴的肆虐橫行。
雖然,管弦依然分離出令人炫目的縝密聲部,但卻具有溫順和諧的均衡。在總譜中,鏇律線條猶如動人的花紋,飾綴在奇妙的五線之上。此刻,宏亮的巨響,或是溫柔的絮語,全都浸透了德彪西大海赤子般的摯情。風與海不再對峙,它們愉快地和解了。太陽為它們灑下萬道金光。
作曲家把深沉寬厚的弦樂聲部作為大海,把既富有動力,又輕靈變幻的管樂聲部化為風聲,在時而平靜、時而激昂的海波與風嘯中,弦樂與管樂進行了奇妙有趣的對話;有時,清晰入耳,有時,弱不可聞。風與海的對話,在降D大調溫柔而澄澈的主和弦中,結束了。
作曲家
德彪西,1862年8月22日,德彪西生於巴黎附近的聖日耳曼昂萊。雙親經營一家小陶瓷店,後破產倒閉。父親又因參加巴黎公社起義而被監禁,這使德彪西的幼年生活動盪不安。少年時從莫泰夫人學鋼琴,1872年10月入巴黎音樂學院,師事A.F.馬蒙泰爾、A.拉維尼亞克、E迪朗等。1880年底轉入E.吉羅的作曲班,並開始了初期的創作活動。1880、1881年兩次利用暑假去俄國任富孀梅克夫人的家庭教師,並隨她去義大利、奧地利旅行,接觸到俄羅斯音樂。他對П.И.柴科夫斯基興趣不大,但深受М.П.穆索爾斯基的影響。1884年德彪西以康塔塔《浪子》獲羅馬大獎,1885年去羅馬進修,1887年返回巴黎。80年代末接受了多方面的影響,如兩次去拜羅伊特觀看R.華格納的歌劇,聆聽巴黎世界博覽會上爪哇佳美蘭樂隊的演奏,以及與象徵派詩人和印象派畫家們交往等等,使他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藝術理想,產生了一系列印象主義風格的代表作。同時,還為《藍色評論》《音樂評論》《法國水星》《里昂音樂評論》等報刊寫作頗有見地的文章,表露了他的音樂美學觀。1907年開始,德彪西不停地到國外旅行,先後在布魯塞爾、倫敦維也納、羅馬、布達佩斯、阿姆斯特丹等城市,監督上演他的歌劇,親自指揮和演奏他的作品。也是在這時,他開始患了致命的直腸癌,創作量大大減少。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憎恨戰爭,表示要創造音樂美去代替被敵人破壞的美,決定寫作6首不同樂器及各種組合的奏鳴曲,以體現他對法國文化傳統的熱愛。但僅完成3首,在備受疾病折磨之後,於1918年3月25日逝世於巴黎。
50部必知的音樂經典
音樂是沒有國界的語言,那些超越了時空、超越了民族的經典音樂已成為人類共有的精神財富,那些曾經扣人心弦的鏇律至今仍舊在世問縈繞。音樂是思維著的聲音,聆聽歷史長河中那些音樂大師們的經典之作,我們的心靈將得到淨化,我們的靈魂將受到震撼,我們的人生將獲得至高無上的啟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