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的滅亡雖然在宋欽宗時期完成,但真正的罪魁禍首卻是宋徽宗。徽宗屬於典型的玩物喪志型皇帝,雖然在詩、書、畫、印等方面造詣都極深,但獨獨做不了好皇帝,在位25年間任用宵小之輩,把大宋的錦繡江山弄得烏煙瘴氣,沒幾年時間便亡了國。所以《宋史》在評價宋徽宗時,用了十個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可謂一語中的。
宋徽宗在文藝方面造詣極深,但唯獨做不了好皇帝
不過鮮為人知的是,徽宗即位之初志向遠大、意氣風發,也曾想著把帝國治理的井井有條,為此還屢屢下詔求賢、廣開言路,頗有一番明君的作為。在這段政治清明期,史書中曾留下數則關於徽宗虛心納諫的例子,其中寬恕撕毀其龍袍的諫官陳禾一事,還成為後世所津津樂道的美談。
陳禾是進士出身,起初在教育系統任職,曾做過太學正和辟雍博士,因為奏對稱旨,所以被徽宗提拔為監察御史,由此進入諫官隊伍。陳禾生性剛強、直言敢諫,經常在皇帝面前彈劾王公貴戚們的胡作非為,由此也成為權貴們嫉恨的對象。大觀元年(1107年),已升任右正言(即唐朝的拾遺,屬於七、八品諫官)的陳禾,將彈劾的對象指向大宦官童貫、黃經臣。
童貫、黃經臣、盧航朋比為奸,影響惡劣
童貫、黃經臣二人狼狽為奸,憑藉著徽宗的寵信,肆意玩弄權勢,公然影響皇帝對官員的任免。而御史中丞盧航又與兩人勾結,共同在朝堂內外排擠良善,影響非常惡劣。但由於童、黃二人的“後台”是天子,所以群臣大多敢怒不敢言,在這種眾人默默的情況下,只有陳禾敢於站出來彈劾他們的罪惡。
在當年某日的朝會中,陳禾在大殿上慷慨陳詞,處處直指童、黃、盧三人的罪惡,要求徽宗罷黜這三位宵小之徒,還朝堂一個清白、清淨。陳禾的言辭越來越激烈,讓坐在龍椅上的徽宗臉上開始掛不住,沒等他講完,便惱怒地拂袖而起,準備離開。陳禾見狀便上前阻攔,一把抓住皇帝的袖子,懇請徽宗聽完他的話。君臣在大殿上拉拉扯扯,陳禾手中一用力,便將徽宗的衣袖撕落下來。
陳禾彈劾童貫等人,還撕毀皇帝龍袍
徽宗見身上的龍袍被撕毀,勃然大怒,指著陳禾的鼻子痛斥:“正言撕毀朕的龍袍,該當何罪?”此時的陳禾索性豁出去命去,正色凜然地對徽宗講:“陛下如如果肯捨棄龍袍,微臣難道肯吝惜性命來報答陛下嗎?微臣今天所談論的這些奸臣,都是受到皇帝的寵幸而胡作非為的,皇上如果不處置他們,恐怕早晚會被他們所坑害。微臣言盡於此,請陛下裁決。”
徽宗聞聽此言立馬警醒,非但沒有治陳禾的罪,反而對他大為誇獎:“愛卿如此忠心國事,朕還有什麼可以擔憂的呢?”此時,內侍拿來新龍袍請求徽宗更換,徽宗擺擺手,然後對眾臣講:“留下這件破龍袍做個紀念吧,以後朕每當看到它,就會想起忠直敢言的陳愛卿。”
論奏未終,上拂衣起。禾引上衣,請畢其說。衣裾落,上曰:“正言碎朕衣矣。”禾言:“陛下不惜碎衣,臣豈惜碎首以報陛下?此曹今日受富貴之利,陛下他日受危亡之禍。”言愈切,上變色曰:“卿能如此,朕復何憂?”內侍請上易衣,上卻之曰:“留以旌直臣。”見《宋史·陳禾傳》。
徽宗一度寬恕陳禾,但最終還是將他貶謫
這件事本應成為君王虛心納諫的千古美談,可沒過多久事情便發生“逆轉”。原來在陳禾撕毀龍袍的第二天,徽宗便在童貫、盧航等人的讒言攻勢下變了卦,不僅沒有罷黜這三位佞臣,反而把陳禾定了個“狂妄”之罪,貶謫到信州擔任監酒(“翌日,貫等相率前訴,謂國家極治,安得此不詳語。盧航奏禾狂妄,謫監信州酒。”引文同上)。
自從陳禾被貶謫之後,徽宗完全陷入佞臣的包圍圈,很難再聽到一句忠直的諫言,宋朝的形勢一步步惡化下去,至於最終會到達什麼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皇帝 宋徽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