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第一次知道西北馬家軍時,只感覺這個家族好厲害。長大後才知道,人家根本不是一家人,因為先知默罕默德以前譯為“馬哈默”,回民才多以馬為姓。
馬家軍內部矛盾重重,最有意思的就是馬鴻逵總喜歡公開諷刺馬步芳:“我們不一樣,我們不是造反的回民”。這句話是兩大家族幾十年積怨的一個縮影。
馬家軍崛起於同治年間回民起義。清末社會問題積重難返,廣西最先爆發了太平天國起義,隨後各地反清運動此起彼伏。
太平天國聲勢浩大,清廷不得不對西北一味地妥協、安撫,但隨著東南農民起義相繼被滅,清廷立刻變“撫”為“剿”,調集重兵進軍西北。
由於實力懸殊,西北義軍迅速土崩瓦解,但清軍也意識到武力只能保一時太平,一套完整的民族和宗教策略才是長久之計。
與此同時,回民義軍們也在探尋新的出路,河州的義軍領袖馬占鰲在太子寺痛擊清軍後,果斷派長子馬安良到左宗棠大營負荊請罪。
與馬占鰲一起投降的還有青海馬家軍始祖馬海晏與寧夏馬家軍始祖馬千齡。這三人中,馬占鰲是“阿訇”,他用自己的宗教影響力拉起了隊伍。馬海晏獵戶出身,河州義軍的先鋒官,曾在新路坡大敗湘軍,為馬占鰲的投降創造了條件。
馬千齡是富商出身,在義軍中充當謀士。他很有可能是被裹造反的,招安後官職很低,專心培養兒子以科舉入仕。
馬占鰲父子的招安最初在民間引起極大地不滿與仇恨,然而隨著反清與降清鬥爭的不斷持續,實力派逐漸認識到與官府合作的好處,於是都成了馬占鰲的追隨者。
這其中以馬千齡的兒子馬福祿和馬福祥最為突出。馬福祿是武進士出身,在京城神機營做過標統。他曾想在馬安良麾下謀個差事,不想卻被拒絕。這可能是兩人矛盾的起點。
光緒二十一年,河湟地區再次爆發起義。馬福祿散盡家財組織回勇民團,協助官府平亂,戰後被授予總兵銜。
八國聯軍進北京時,清廷調董福祥的甘軍進駐直隸。馬福祿曾多次與聯軍血戰,最終不幸在正陽門犧牲,職位由弟弟馬福祿接替。慈禧西逃時,馬福祥擔任御前侍衛,把守宮禁兢兢業業,深得兩宮太后賞識也混上了總兵銜。
馬福祿、馬福祥兄弟的崛起必然會遭到馬安良一系的打壓。雙方矛盾在辛亥革命後達到白熱化。馬福祥因擁立共和有功,被袁世凱任命為青海辦事長官兼西寧總兵的職位。
馬安良認為西寧是戰略要地,必須安插自己的心腹,強行讓馬海晏之子馬麒頂了西寧總兵的空缺,並讓馬福祥改任寧夏總兵。
馬福祥沒辦法,只能拒絕赴任。馬安良便隔三差五地派人以送行的名義在馬福祥門前敲鑼打鼓,最終將其逼出蘭州。
誰也沒料到,寧夏最終成了馬福祥人生的轉折點。他剛一上任就遇到了外蒙庫倫鬧獨立,他用計將偽皇帝騙至河套,然後縛送北京,因此升任寧夏護軍使。
馬福祥對西北邊防的建議頗為北洋政府重視,馬安良死後成為西北馬家軍的領軍人物。馬麒成入主青海後,不僅沒助馬安良家族繼續統治甘肅,反而趁亂借馮玉祥之手將其勢力連根拔起。
馬鴻逵和馬步芳繼承了父輩的家業,同時也繼承他們的恩怨,一生都在暗中較勁。馬鴻逵的心理優勢就是他們家走得是科舉正途,不是造反的草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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