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述
中國祖先養蠶種桑的在新石器晚期就開始了,已有4000多年的歷史。梅堰遺址發現了新石器時期的蠶紋裝飾,錢山漾新石器遺址中出土了絲絹殘片等實物。春秋吳、楚兩國曾因爭桑而引發了一場戰爭。闔閭夫人用蠶作陪葬品。三國孫權曾發布"禁止蠶織時以役事擾民"的詔令,時形成"海上絲綢路"。晉朝時的科學養蠶使一年達八次之多,故為"鄉貢八蠶之帛"之說。明黃省曾總結了養蠶法而撰寫了《養蠶經》。蠶桑文化現在主要集中表現在杭州、嘉興、湖州地區,並綿延江蘇省、四川省、山東省、廣西省等地區,但綜觀中國絲綢發展史,蠶桑文化甚至可以覆蓋黃河流域、長江流域、乃至全國。流傳地區、人群之廣足以成為“最具中國特色的文化形態”。
響亮的稱呼: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
世界公認的中國文化
2009年9月30日在阿聯首都阿布達比召開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間委員會會議決定,“中國蠶桑絲織技藝” 入選《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中國蠶桑絲織包括:杭羅織造技藝、軋蠶花、掃蠶花地絲綢生產習俗等。
蠶桑絲織是中華民族認同的文化標識,五千年來,它對中國歷史作出了重大貢獻,並通過絲綢之路對人類文明產生了深遠影響。為更好地保存保護祖先留下的這些珍貴的文化遺產,浙江、江蘇、四川等三省作為蠶桑生產的主產區和蠶桑絲織文化的保護地,三省文化行政部門聯合行動,以中國蠶桑絲織技藝為項目由中國絲綢博物館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報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媒體報導
新華網阿布達比9月30日電(記者安江孫瑞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間委員會第四次會議30日在阿布達比審議並批准了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的76個項目,其中包括中國申報的22個項目。 列入名錄的22箇中國項目是:中國蠶桑絲織技藝、福建南音、南京雲錦、安徽宣紙、貴州侗族大歌、廣東粵劇、《格薩爾》史詩、浙江龍泉青瓷、青海熱貢藝術、藏戲、新疆《瑪納斯》、蒙古族呼麥、甘肅花兒、西安鼓樂、朝鮮族農樂舞、書法、篆刻、剪紙、雕版印刷、傳統木結構營造技藝、端午節、媽祖信俗。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政府間委員會第四次會議9月28日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首都阿布達比開幕,來自全球114個國家和地區的400多名代表與會。為期三天的會議主要討論確定入選《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和《急需保護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的項目。
率團與會的中國文化部外聯局副局長於興義在接受新華社記者專訪時介紹說,中國此次被批准列入名錄的項目在數量上高居榜首,得到了與會各方代表的熱烈祝賀,他們一致認為中華民族不愧為歷史悠久的古老民族,中國為世界創造了豐富多彩、優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對世界文化是一個巨大的貢獻。 於興義說,中國政府積極參與了2003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的制訂工作,並成為首批加入該公約的國家之一。中國還制定了國家級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並於每年6月舉辦“中國文化遺產日”,提高全民保護文化遺產的意識。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03年10月通過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旨在保護以傳統、口頭表述、節慶禮儀、手工技能、音樂、舞蹈或傳統表演為代表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該公約於2006年4月生效。
歷史進程
黃河流域的蠶桑文化
黃河流域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發祥地,所以我們先來談談這一地區的蠶業歷史。《詩經》是西周到春秋中葉以前的詩歌總集。從《詩經》中可以看到黃河中下游各地都有用蠶桑絲織為題材的詩篇。例如《豳〔bīn賓〕風·七月》中有一段:
春日載陽,〔譯文〕春天裡好太陽,
有鳴倉庚。黃鶯兒在歌唱。
女執懿筐,姑娘們拿起高筐筐,
遵彼微行,走在小路上,
爰求柔桑。去采肥嫩的桑。
這是描寫風和日麗、鳥語花香的暮春季節,農村姑娘們為採桑養蠶而忙碌的詩句。
又如《大雅·瞻印》說:“婦無公事,休其蠶織。”這兩句的意思是說:“婦女們既不擔負勞役,怎能不從事蠶織?”可見當時養蠶繅織是婦女的主要工作。
再如《衛風·氓》中的一段:
氓之蚩蚩,〔譯文〕那個笑咪咪的漢子,
抱布貿絲。抱著麻布來換生絲。
匪來貿絲,哪裡是真的來換絲,
來即我謀。悄悄兒求我成好事。
這首詩告訴我們,遠在周代,生絲和絲織品已在市場上物物交換。
西周到春秋時代,黃河中下游地區的人們既然歌詠蠶桑繅織,說明當時蠶桑繅織確已比較普遍了。
在黃河中下游各地中,又以山東的蠶桑業最為發達。山東在周代是齊、魯兩國的封地,所以我們現在還把“齊”、“魯”兩字作為山東的簡稱。古代有不少齊、魯的故事同蠶桑有關。
《谷粱》中記載:齊國桓公十四年:“王后親蠶,以共祭服。”所謂“王后親蠶”,就是在育蠶的季節里,王后率領一批貴婦們,用一定的儀式去餵一下蠶兒。這是宮廷中舉行的一種典禮,其目的,無非表示統治者對蠶桑生產的重視。以後歷代王朝也常玩這一套,史書中不乏記載,而以《谷粱》的這條記載為最早。桓公是齊國的國君。《谷粱》中特別記上“王后親蠶”這一筆,說明齊國統治者很重視蠶桑。
管仲是齊國的相。據《管子》的記載,管仲曾建議:百姓中有熟悉蠶桑技術,能防治蠶病的人,政府應該採納他們的意見,並給予黃金和糧食等實物獎賞,而且予以免除兵役的優待。管仲如此重視蠶病防治,反映蠶桑已是齊國很重要的生產事業。
《左傳》里還記載有這樣一個故事:晉國的公子重耳,由於家庭糾紛,長期流亡國外,後來逃到齊國。齊桓公待他很好,還把自己同族的一個女子姜氏嫁給了他。這樣一來,重耳再也不作積極打算,只想長期呆在齊國過安樂日子了。可是跟隨重耳一道從晉國逃來的人,認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有一天,他們在桑林中密謀如何促使重耳早日返回晉國。這時,姜氏的女奴正在桑樹上採收桑葉,重耳隨從們的密謀全被她聽到了。女奴回家後便把此事告訴了姜氏。誰知姜氏也不贊成丈夫無所作為,為了防止泄密,她竟把女奴殺了,並設法幫助重耳離開了齊國。重耳便是後來晉國的國君晉文公。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齊國大貴族家中栽有大片桑林,栽桑養蠶是奴隸們的一項重要生產勞動。
古書中還有不少齊、魯兩國同蠶桑有關的故事,據此可以推測,春秋戰國時代山東的蠶業相當發達。
長江流域蠶業的發展
我們說唐朝浙江的蠶桑繅織技術不及北方,這不等於說當時浙江的蠶桑繅織還很落後。不,到唐朝,長江流域包括浙江在內,蠶桑繅織技術已有相當基礎,只是比起北方某些地方來,還略遜一籌而已。這裡,我們再來談談長江流域絲蠶業發展的歷史。
《呂氏春秋》和《史記》兩部古書都記載有吳國王僚九年(公元前518年),吳楚兩國因為邊境女子爭桑引起一場戰爭的故事。在這次戰爭中,吳公子光占領了楚國的居巢(今安徽巢縣)和鍾離(今安徽鳳陽)。吳楚兩國都在長江中下游。吳、楚邊境女子爭桑,當然是為了養蠶。吳楚戰後不久,建都在今浙江紹興的越國也被吳國打敗。越王勾踐在“十年生聚,十年教訓”的復國方針中,也有“省賦斂,勸農桑”一條。後來終於強盛起來,滅了吳國。
上述兩個故事都是春秋後期的事情,它告訴我們,春秋時代,栽桑養蠶已成為建國在長江中下游的吳、楚、越等國比較重要的經濟事業。秦漢以後,長江中下游地區繼續被開發,蠶桑生產當然也繼續發展著。
至於長江上游的成都平原,很早就有蠶叢氏在蜀中教民養蠶的傳說,說明那裡蠶業起源很早。成都平原所產的絲織品,秦漢時代就很有名。西漢文學家揚雄寫的《蜀都賦》里讚美成都所產的蜀錦,“自造奇錦,紌〔qiú求〕、繏〔xuǎn選〕、■〔fěi匪〕、■〔xù序〕(都是蜀錦的名稱),……綿繭成衽〔rèn任〕①,阿〔ē柔美〕麗纖靡〔mí迷,華麗〕”。這種“阿麗纖靡”的蜀錦,行銷全國,為各地人們所喜愛。
據說三國時,曹操有一次在鄴城(今河南安陽)的銅雀台舉行宴會。宴會時。他命近侍取出一件戰袍,掛在垂楊樹上,要到會的軍官比賽射箭,誰射中的,這件戰袍便獎給誰。比賽結果,中的的不止一人。他們互相爭奪戰袍,竟把它扯碎了。曹操笑著說:“你們不用搶了,我給諸位各贈錦一匹。”這件戰袍就是“西川紅錦”做的,每人贈得的一匹錦,又是“蜀錦”。由此可知,即使分裂割據的三國時代,成都平原所產的錦,仍為黃河流域的魏國人所珍視。
成都自古被稱為“錦官城”,成都附近的一段岷江被稱為“錦江”,看來都同這地區織錦業非常發達,所產的錦又非常精美有關。成都是蜀漢的都城,諸葛亮是蜀漢的丞相。諸葛亮曾說:“今民貧國虛,決敵之資,唯望於錦。”就是說蜀漢百姓窮困,國庫空虛,現在同魏國作戰,所需的軍費,只有寄希望在錦上了。軍事費用決不是一筆小數字。從這幾句話可知,當時成都平原所產的錦不僅質優,數量也一定很多。所以晉朝的左思所作的《蜀都賦》中,就描寫了成都地區“機杼〔znù柱〕之聲彼此相聞”,織錦業非常繁榮熱鬧的情景。
錦是用蠶絲織成的。成都地區的織錦業如此興盛,那末這一帶的蠶桑生產的發達也就可以想見了。
隋唐之初,長江流域進一步被開發,蠶桑生產也進一步發展,長江中下游,尤其是太湖流域及其附近地區,發展得更快。這裡可以述說一下新、舊《唐書》里都記載的一個故事。
唐玄宗時有一個名叫韋堅的大臣,他是唐朝皇室的勛戚。天寶初年任陝郡太守兼水陸轉運使。韋堅為了便於漕運,整理了長安附近的水道,並在長安城東九里的長樂坡,開鑿“廣運潭”,潭邊建有“望春樓”。工程完成後,舉行了一次類似現代的通航典禮,唐玄宗親率在京的高級官員登樓觀賞。為了博取皇帝歡心,韋堅預先準備了大批小船。船頭分別掛上牌子,寫上各個州郡的名稱,船上又分別堆了各該州郡的著名特產。船工一律穿戴“大笠侈袖芒履”,並有少女在船上輕歌曼舞。在一片粉飾太平的絲竹聲中,二、三百隻小船緩緩從望春樓下魚貫而過。
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在這二、三百隻小船中,“廣陵郡”船上堆的是錦,“丹陽郡”船上堆的是“京口綾、衫緞”,“晉陵郡”船上堆的是“官端綾繡”,“吳郡”船上堆的是“方文綾”,“會稽郡”船上堆的是“羅、吳綾,絳紗”。會稽、廣陵、丹陽、晉陵、吳郡就是現在浙江的紹興、江蘇的揚州、鎮江、常州、蘇州等地方。這五郡船上堆著各種絲織品,就充分表明,在唐朝前期,這些地方生產的絲織品雖不是國內最好的,但也已相當精美。
蠶桑文化的南移
唐玄宗天寶十四年(755年)爆發了安史之亂,這是我國經濟重心南移的轉折點。在這次戰亂中,北方又遭受極嚴重的破壞,“荊棘叢生,豺狼嗥叫”,“人煙斷絕,千里蕭條”,“洛陽四面數百里,州縣皆為丘墟”。黃河中下游地區遭受的破壞如此慘烈,不用說必然嚴重地摧殘了那裡的絲蠶業。安史之亂對長江流域沒有什麼破壞。這時期,江南地區的經濟繼續發展著。唐朝後期,太湖流域已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唐末詩人陸龜蒙在詩中描寫太湖邊上農村景物有“高下兼良田,……桑柘〔zhè浙〕含疏煙,處處倚蠶箔,家家下漁筌〔quán全,捕魚用的竹器〕”等詩句。處處堆著養蠶用的蠶箔,家家用漁筌捕魚,這是太湖邊上的魚米之鄉家家戶戶都經營捕魚和蠶桑副業的寫照。
唐亡以後,太湖地區是吳越國的疆域。吳越建都杭州,杭州有一座奉祀吳越國王錢鏐〔liú留〕的“錢武肅王廟”,廟中有一塊石碑,碑文中有“世方喋〔dié迭〕血以事干戈,我且閉關而修蠶織”兩句話。這是說:唐亡後中原地區正在大動干戈,互相殘殺;錢鏐卻閉關自守,注意發展絲蠶生產。錢鏐所以特別重視蠶桑,還不是因為蠶桑繅織是太湖流域十分重要的生產事業,密切關係著吳越小朝廷的財政收入嗎!
長江以南,尤其是太湖流域,長期以來,社會比較安定,自然條件又比較優越,那裡的蠶桑業在唐朝中葉以後,已經趕上並超過黃河流域,成為全國蠶桑業最發達的地方。到宋朝就更為突出了。
北宋時期,北方的蠶桑業雖然也有所恢復和發展,但已落後於江南。長江以北,包括整個黃淮流域及其以北地區,面積比長江以南地區大得多,可是它向北宋朝廷所繳納的絲織品卻反比長江以南地區少。而以現在的浙江全省和蘇南大部分地方為範圍的“兩浙路”,只是全國二十幾路中的一路,可是它所繳納的絲織品,卻占全國四分之一以上,這就清楚地反映當時江南的蠶桑業在全國所處的地位。
南宋建都杭州,太湖流域更成了統治階級以及富商巨賈集中的地方。他們奢靡的消費,增加了市場上絲織品的銷路,大大刺激了這一地區的蠶桑生產。從北方南逃過來的人口中,也有許多是勞動人民,他們更是江南地區發展蠶桑不可缺少的勞動力。
南宋時江浙太湖地區農村中絲蠶業十分繁榮。南宋詩人范成大住在吳縣的石湖鎮上,在他的《田園雜興》詩中,有好幾首是以蠶桑繅織為題材的。
“三旬蠶忌閉門中,鄰曲都無步往蹤。猶是曉晴風露下,採桑時節暫相逢。”
養蠶季節,農村中家家閉戶,專心養蠶。鄰里們沒有閒暇往來探望,只有在朝暾〔tùn吞,初升的太陽〕初上,晨風拂面,曉露未乾,奔向桑園採桑的路上,偶一相逢。蠶忙季節,蠶農們多么辛勞忙碌啊!
“小婦連宵上絹機,大耆〔qí其〕催稅急於飛。今年幸甚蠶桑熟,留得黃絲織夏衣。”
養蠶才完畢,農婦們又立即採收蠶繭,連夜繅絲,上機織絹。絹還在機上,官府的胥吏已如狼似虎,迫不及待地來催租索賦了。遇上收成好的年頭,農婦們還可在繳納租稅之餘,留一點兒黃絲織絹,給自己裁製一件夏衣;如果年成不好,繳納租稅還不夠,千辛萬苦幾個月,最後落得一場空。
浙江吳興縣一本南宋時纂修的《吳興志》上說:“湖絲遍天下,而湖民身無一縷。”種田人沒有飯吃,養蠶織綢人穿不上一件完整的衣服。在剝削社會裡,世道是多么不公平啊!
宋元時代,太湖地區不僅生絲和絲織品的產量超過了北方,而且蠶桑技術也比北方先進。
蠶兒吃的是桑葉。桑葉是否肥美,密切影響絲繭的產量和質量。現在太湖地區所產的絲繭質地特別優良,看來是同這地區葉質肥美的湖桑有一定關係。“湖桑”,顧名思義,諒是太湖地區農民育成的桑種。宋代太湖地區的農民是否已經育成湖桑,我們不能肯定,但是北宋時桑樹嫁接在浙江湖州已經十分流行。桑樹是異花授粉植物,用種子繁殖,容易改變它的優良性狀;嫁接則是保存桑樹優良性狀的好辦法。浙江農民採用嫁接繁殖桑樹,所以桑樹的優良性狀,雖經一代代繁殖而歷久不變。北方蠶農當時還沒有運用這種先進的技術。
宋元時代北方養的都是三眠蠶,南方養的一般是四眠蠶。三眠蠶抗病能力比四眠蠶強,而且比四眠蠶容易飼養。但四眠蠶的絲繭比三眠蠶優良。長江流域的蠶農能夠飼養絲繭質地較優但比較難養的四眠蠶,這也說明長江流域的養蠶技術比北方進步。另外,生產技術進步的程度,往往從生產工具上表現出來。宋元時代,北方的蠶座構造基本上還同漢朝農書上記述的差不多。快要養蠶了,蠶農就在屋子裡架起蠶座。蠶座的架法是這樣的:先在屋裡豎起四根柱子,柱子上架上一些叫做“蠶椽”的橫木條,再在蠶椽上鋪上一層用蘆葦編織的蠶箔,蠶兒就養在蠶箔上。北方這種蠶座是固定在室內的,不能任意移動,蠶事結束後再把它拆除。長江流域的蠶座同北方不同,它是由竹製的蠶匾和竹木製的蠶架構成的,蠶匾放在蠶架上。蠶架和蠶匾可以隨時移動,自然比北方那種固定的蠶座方便些。這種蠶座的構造同現在太湖地區蠶農沿用的差不多。宋元時代,北方一般農家還沿用著古代的老辦法:在蠶兒老熟以後,把蠶簇放在室外,讓蠶兒在室外的簇上結繭,這種方法叫做“外簇”。這固然是因為北方春雨較少,可以外簇。但北方也並不是一點春雨都沒有,如果蠶兒上簇後萬一遇上春雨,就將影響蠶繭的質量。而且室外溫度日夜變化較大,這對蠶兒結繭也是不利的。所以外簇是一種比較原始的辦法。南方蠶簇放在室內,蠶兒在室內的蠶簇上結繭,有利於提高蠶繭的產量和質量。
其他蠶桑工具,長江流域一般也比北方的齊全便巧,這裡不一一列舉了。
舉辦蠶桑文化展
《絲府流韻-浙江蠶桑絲織非物質文化遺產聚珍》展覽展覽地點:中國絲綢博物館臨時展廳
展覽時間:2008年5月18日-10月15日
文化記憶,是一個民族不斷延展、生息繁衍所不可替代的自存經驗,是其對自身進行臧否評判、確定未來方向的寶貴依據。具有五千年歷史的蠶桑絲織,就是具有厚重底韻的浙江文化印記之一。
為迎接5月18國際博物館日和配合中國絲綢申報聯合國非物質文化遺產,2008年5月17日-10月15日中國絲綢博物館在民間調查研究的基礎上推出了《絲府流韻-浙江蠶桑絲織非物質文化遺產聚珍》臨時展覽。
卓著的蠶桑生產技術及高超的染織繡絕技,是浙江冠以“絲綢之府”美譽的本源,本展覽以浙江省級和杭州、溫州、寧波、台州等市級有關傳統染織繡技藝和蠶絲民俗為基本範圍,展示浙江省的蠶桑織繡非物質文化遺產,讓觀眾更直觀地領略浙江豐富而又博大精深的蠶桑絲織遺產,在展覽中穿越古今,在記憶里尋找歷史的輝煌,燃起對傳統手工染織繡遺產的傳承與守護熱情。
本次展覽共分為四部分,即蠶俗遺風、蠶絲記憶、織染奇葩和刺繡絕技,主要通過圖版、實物、攝像片等展示方式,真實展現這些具有鮮明浙江地方風采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過去與現在,旨在喚起人們對傳統蠶絲文化的關注,保護那些即將消逝的蠶桑染織繡非物質文化遺產。
該展覽是浙江蠶桑絲織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集中展示,既有在承續中獲得新生的杭嘉湖清明蠶花廟會、杭繡、單色拷花綢、絲綿制綿工藝,同時隨著現代化和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傳統染織技藝和古老蠶俗的生存空間正在縮小,相當一部分蠶俗和技藝正處於失傳或瀕危困境中,如 “馬頭娘”等蠶神崇拜、蠶花戲、掃蠶花地表演等蠶花風俗、土絲繅制、蠶貓等養蠶習俗、雙林綾絹、夾纈、杭羅、彩拷等織染工藝、嘉興圍身刺繡、甌繡等浙江地方刺繡。展覽對此以大篇幅的版面進行了介紹和實物展示,以引起社會的關注和重視,並被重新認識,走過沉寂,煥發生機,得以永久承傳。
為配合此次展覽,絲綢博物館工作人員分赴嘉興海寧的周王廟鎮、斜橋鎮、桐鄉的石門鎮、烏鎮;湖州德清的新市鎮、乾元鎮、石淙鎮、南潯市;杭州的半山鎮、餘杭塘棲鎮等浙北杭嘉湖蠶區和溫州、台州、寧波等地區進行了為期三個月的前期專業調研,對即將消逝的蠶事月令習俗、浙江先進的湖桑栽培、養蠶、繅絲、染織、刺繡技藝重新搜尋、挖掘和整理,收集了大量反映蠶鄉生活的傳統紙蠶花、剪刻紙、泥貓、嘉興農民畫、嘉興地方刺繡、蠶花戲道具、女兒陪嫁的彩拷被面,同時還有已不多見繅絲車、織機等,並對這些文化遺產進行了詳細的文字和攝像、錄音記錄。這些調研工作為本次展覽提供了生動的圖片和洋溢著鄉土生活氣息的展品,為展覽的順利展出打下了基礎。
相關技藝瀕臨消亡
清明時節,對杭嘉湖的蠶農來說,除了掃墓,另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軋蠶花”,為今年的收成求一個好彩頭。4月2日,德清新市舉辦蠶花廟會;今天,雙廟渚江南水上蠶花盛會熱鬧開場,而湖州含山的蠶花節則從今天一連舉辦三天。在熱熱鬧鬧的蠶桑民俗文化活動背後,一些依靠口授和行為傳承的蠶桑文化遺產正在不斷消失,許多傳統技藝瀕臨消亡,不少非物質文化遺產正面臨‘絕活’變‘絕唱’的危險處境。”中國絲綢博物館副館長趙豐在這場傳統文化的守望中,帶著更多的焦急與無奈:“目前我國大量蠶桑絲織傳統技藝及相關風俗都處於一個瀕危的狀態。”在今年的全國兩會上,全國人大代表趙豐建議,要將“中國蠶桑絲織”申報世界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了包括杭嘉湖三市市長在內很多代表的支持。
“軋蠶花”商業氛圍漸濃不再原汁原味
4月2日一大清早,桐鄉的王鳳花大媽就領著兩個孫女早早出門了,因為這一天她要去趕一年一度的新市蠶花廟會。早晨8點鐘左右,通往新市古鎮幾公里的路上就已經有些擁堵。有從本鎮上來的,還有從餘杭、桐鄉、江蘇吳江、上海等地趕來的。有虔心祭拜蠶花娘娘的,有抓準機會做生意的小攤小販,還有很多來湊熱鬧的年輕人。
買朵蠶花吧?”72歲的馬老太從黑色塑膠袋里掏出一枝枝的鮮艷花朵,插在塑膠泡沫上,如同影片中在戲院里賣香菸的小姑娘一樣,向每個經過身邊的路人推銷。像馬老太一樣軋鬧猛來賣蠶花的有很多,但生意似乎一般。蠶花是那么地鮮艷奪目,黃的鮮黃,紅的緋紅,亂了人眼。還有自己用泡沫做的蠶寶寶粘在花朵上,所以叫“蠶花”。“現在條件好了,都是塑膠花了,一朵蠶花一塊錢。”買蠶花者大多數是正宗的蠶農。一位村民說,回去後她將“蠶花”放在蠶房裡,盼望今年和往年一樣能有一個好收成。
9點鐘,蠶花廟會的主打項目“蠶娘迎春遊”開始。整個廟會的巡遊隊伍由舞龍隊、蠶花娘娘花轎、腰鼓隊等組成,來自各個鄉鎮的蠶花娘娘在花轎巡遊車中緩緩前行,預示著蠶娘踏青賀吉祥;巡遊隊伍中穿插著地方特色戲曲和鑼鼓表演,兩隻騰飛的巨龍在巡遊車中舞動穿行。
據傳統習俗,清明節前後,四鄰八鄉的蠶農,全都紛紛趕往大小廟宇燒香敬拜蠶神。去燒香拜神的人不論男女老幼,都得在頭上戴上一朵用彩紙或絹製作的小花,名為“蠶花”。女的紛紛將那蠶花插在鬢邊或頭髮上,男的則將蠶花插在自己的帽檐上。遠遠望去,成群結隊的蠶農頭上都是一片五顏六色的蠶花,擠來軋去,煞是熱鬧。故此俗以“軋蠶花”為名。
原汁原味的風俗是如此美好,但似乎只是在記憶中流傳。蠶花廟會的組織者說:“隨著時代的變遷,蠶花廟會不斷增添新的內容,從最初的祭祀、狂歡,發展到如今的蠶娘迎春遊、寺前軋蠶花、蠶農賽蠶事、仲春祭蠶神、百姓聽社戲、科技話蠶桑等活動,今年更是增加了經貿洽談會與古鎮老照片展示兩項新內容。”
在這場巡迴中,讓人不自主地就聯想看“文化搭台,經濟唱戲”一個地方政府的流行做法。“今年蠶花娘娘都很漂亮,可惜不是民間選出來的。”圍觀的人群中一位大媽同身邊的同伴說。“以前蠶花娘娘都是各個養蠶的鄉鎮選出來的,隊伍前的牌子是蠶桑鄉鎮的名字。”記者留意到整個巡遊隊伍中領隊的牌子和巡遊的花車中,都是各商家的名字。
“蠶桑絲織”申遺保護時間緊迫
誰來傳唱蠶花謠 絲綢專家跟時間賽跑提出為“蠶桑絲織”申遺對於漸行漸遠的民間遺存,留戀的不僅僅是這些老藝人們。“我們希望能夠多找到像婁金蓮這樣的老藝人,把這些非物質口頭文化遺產記錄下來,如果不抓緊,真的來不及了。”中國絲綢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從今年初開始在浙北收集桑蠶絲織的文化遺存。調研收集工作似乎變成了一場和時間的賽跑,“現在從農村里收一個老式的繅絲機都難。”
蠶鄉絲府蠶絲文化漸退
中國絲綢博物館副館長趙豐在這場賽跑中努力地奔跑著,帶著更多的焦急與無奈。“目前我國大量蠶桑絲織傳統技藝及相關風俗都處於一個瀕危的狀態。如在我省,受到城市化進程和經濟發展影響,大量桑地被改作它用,年輕人不再養蠶,國家正在實施東桑西移的計畫,歷史上的蠶鄉絲府無法保留傳統的民俗,而新開闢的蠶桑基地只把它作為一種產業,不可能來保存傳統文化。其他相關的傳統生產技藝在工業化的衝擊下也需要保護。”
在2007年的全國兩會上,全國人大代表趙豐建議,要將“中國蠶桑絲織”申報世界人類口頭與非物質文化遺產,得到了很多代表的支持。全國人大代表、杭州市市長蔡奇認為,類似蠶桑絲織等非物質文化遺產就是因為缺少系統的保護而日益衰落,現在不僅要大力提倡送文化、種文化,更要有意識地挖掘文化。
年輕人認為養蠶不如打工
“三月(台格拉)天氣暖洋洋,家家(台格拉)護種搭蠶棚。蠶棚(台格拉)搭在高廳上,台窗紙湖得泛紅光……”今年已經67歲的婁金蓮,仍然能夠極富感染力地把這首在德清民間流傳幾百年的《掃蠶花地》歌曲原汁原味地演唱。
目前德清能夠這樣演唱《掃蠶花地》的僅有婁金蓮一人了。作為一種蠶桑民間文化,婁金蓮成了《蠶花謠》的代名詞。兩年前,央視七台、央視一台先後聞訊而來採訪,婁金蓮也成了“名人”。
婁金蓮是鍾管鎮東舍墩人,還在10多歲時,她是村劇團成員。因經常和縣曲藝劇團合演,認識了楊筱天。楊筱天有一手絕活——唱《蠶花謠》,楊筱天一眼就相中了小姑娘的悟性。婁金蓮便拜楊為師,在文化館跟著師傅一學就是半個月。
一說起《蠶花謠》,婁金蓮興致特別高。兒媳王學芬說,婆婆儘管一天忙到晚,可稍有空就會哼起《蠶花謠》。《蠶花謠》原名《掃蠶花地》,聽年長者講,清末民初,當時專門有一種人,從正月初一到清明,給養蠶人哼曲、討彩頭,然後大家送他一升米,慢慢地,春蠶飼養前夕成了鄉村廟會上的必備節目,俗稱“唱蠶花”。
唱詞內容多為祝願蠶繭豐收和敘述養蠶勞動過程,並表演著掃地、糊窗、撣蠶蟻、採桑葉、餵蠶等一系列與養蠶生產有關的動作。杭嘉湖地區在長期的蠶桑生產過程中,形成了一系列傳統民俗,滲透到口頭文學、民間信仰、人生禮儀、節日慶典、民間工藝等各個方面。蠶花廟會上熱鬧非凡,而這種民間文化似乎只是與記憶有關。
婁金蓮說,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一有《蠶花謠》,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趕著湊熱鬧,如同今天的“追星族”。演出前,演唱者身穿花裙子、紅衣服,腳踩花鞋,頭戴兩塊拼尖角帽子。還沒開場,氣氛已先高漲。清明前後,是她最忙的時候,挨家挨戶到蠶農家去唱,祈禱一年的好收成。
婁金蓮說,自己歲數大了,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人能把《蠶花謠》繼續接唱下去。有沒有把蠶花謠傳承下去?媳婦王學芬聽到這話在一旁抿嘴笑了,隨手遞上一張名片“下渚湖風景區紅燈籠土菜館經理”。“前些年一家人搬到鎮上來,也停止了全家世代為生的養蠶歷史。媽媽唱蠶花謠成了文藝表演。我也不學這個了,沒有用處。”
婁金蓮嘆了口氣:“養蠶不如打工,現在農村里養蠶的很多都是50歲以上的老人家了。”
杭嘉湖三市市長支持蠶桑申遺
“我們非常希望蠶桑絲織作為一個整體,從它的傳統技藝、特色產品、它的風俗等作為一個系統保存。”這個建議得到了很多代表的支持,杭嘉湖三市的市長以及中國美院院長都在建議上籤了名。趙豐認為,應將現有的中國蠶桑絲織的文化資源進行整合,確定一條主線把同類型項目進行捆綁申報。具體而言,應以浙江省杭嘉湖地區和江蘇省蘇南地區為核心,聯合其他相關地區如廣東、四川、新疆等地一起申報。申報內容應以蠶、桑、絲、織、染、繡等全過程中的傳統生產技藝為核心,包括文化習俗、民間說唱和舞蹈等。他建議由國家文化部委託浙江省和江蘇省等相關省市共同商議,組織全國性的申遺班子,並儘量爭取在今年內推薦申報。
解讀《山海經》中的蠶桑文化
《山海經》是一部曠古奇書,成書約在春秋戰國時期,歷經數千年,或曰地理書,或曰神話書,或曰鬼怪書。筆者漫步其中,意外探得關於桑蠶的諸多描寫,中國絲綢文化淵源可見一斑,我們不妨作一番梳理和探究。《山海經》中豐富的桑樹資源
作為地理書籍,《山海經》向我們透露遠古時期的生存環境和動植物、礦藏資源信息,而眾多的桑樹描述展現了當時豐富的桑樹資源,這為我國成為世界絲綢發源地提供了有力的文字佐證。桑樹在《山海經》中被賦予多種名稱,或簡潔,或含蓄,或神秘,呈現出桑樹斑斕神異的身世風采。1.1《山海經》中出現的與桑樹相關的稱謂
1.1.1桑
直呼桑樹為“桑”的文字在《山海經》中為數最多,優雅一點的稱作“美桑”,不過只有一處。
《東山經》中記載:“又南四百里,曰姑兒之山,其上多漆,其下多桑柘。”“又南三百里,曰岳山,其上多桑,其下多樗。”
《西山經》中有關桑樹的記載僅有一處:“北二百里,曰鳥山,其上多桑,其焉多楮,其陰多鐵,其陽多玉。”桑葉婆娑,楮枝搖曳,鳥兒嬉戲枝葉間,好一幅生靈動人的美妙畫卷。
最為豐富最為精彩的要數《中山經》中的記載了。《中山經》中多達14處關於桑樹的描寫,現歸納羅列如下:谷山——其下多桑,大堯之山——其木多梓桑,雞山——其上多美梓,多桑,煇諸之山——其上多桑,雅山——其上多美桑,衡山——其上多桑,豐山——其木多桑,夫夫之山——其木多桑楮,即公之山——其木多柳杻檀桑,柴桑之山——其木多柳芑楮桑,視山——其上多桑。不難想像,中山——帶桑樹的分布之廣,生長之葳蕤,當屬這幾大地區之首。
1.1.2空桑
《東山經》中還提到“空桑之山”,如“主東次二經之首,曰空桑之山,北臨食水,東望沮吳。”空桑,有注曰“地名,在魯也”。有典籍記載空桑在魯北,有人推測就在今河南開封百留鎮南,正是商王朝的屬地。商代開國君主成湯在位時,七年大旱,成湯於桑林中以身禱雨,後人稱為“成湯禱雨”。
“空桑”名稱的由來當與空心桑樹有關。在中國古代傳說里,空心桑樹成為上古偉人降生的地方。《呂氏春秋·古樂》:“帝顓頊生自若水,實處空桑。”酈道元所作《水經注·伊水》記載更為詳細:“昔有莘氏女,採桑於伊川,得嬰兒於空桑中。言其母孕於伊水之濱,夢神告之曰:臼水出而東走,顧望其邑,鹹為水矣。其母化為空桑,子在其中矣。莘女取而獻之,命養於皰,長而有賢德,殷以為尹,曰伊尹也。”伊尹後來成為商代開國君主成湯的名相。
空桑在《淮南子·本經訓》中也有記載:“舜之時,共工振滔洪水,以薄空桑。”《楚辭·九歌·大司命》也提到:“君迴翔兮以下,逾空桑兮從女。”可見,空桑之地由來已久,而且聲名遠揚。
顓頊的降生神話,伊尹的身世傳說,成湯的禱雨記載,都與桑樹關係密切。這一切都能證明桑樹在遠古先民生活生存中的重要性,須臾不可分離,且閃耀著神聖的光輝。
1.1.3三桑
《北山經》中有一段描寫頗為細緻生動:“又北水行五百里,流沙三百里,至於洹山,其上多金玉。三桑生之,其樹皆無枝,其高百仞。”洹山上不但遍布金玉,而且生長著很多繁茂蔥蘢的桑樹,主幹高大無比,而且絕無旁枝斜杈,可見此桑樹種的健碩茁壯。
更為可喜的是在《海外北經》上也有類似的樹種描寫:“三桑無枝,在歐絲東,其木長百仞,無枝。知范林方三百里,在三桑東,洲環其下。”
“三桑”一詞同樣出現在《大荒北經》中,如“丘方圓三百里,……竹南有赤澤水。有三桑無枝”等。
“三”字在漢語中具有數量多的意思,至於“三桑”稱謂的起源筆者無從考證,是指一種桑樹種屬呢,還是取意桑樹之多?有待進一步探究。
1.2我國桑樹資源分布的廣泛和悠久
甲骨文中的“桑”字造型為“”,以桑樹為形。生產活動中的某一事物被形象地表現為文字,這是人們長期觀察、琢磨的結果。毫無疑問,在商代以前,中原人民或者說黃河中下游地區的居民已經在自己的住宅附近開始栽植桑樹了。與《山海經》屬同時期的《詩經》中繽紛多彩的種桑養蠶的詩歌也證明了這一點。
種桑養蠶早已成為我們先民生活的一部分,眾多出土文物上出現的桑樹形象也可以提供有力的佐證。我國出土的繪有精美採桑圖的戰國青銅壺充分展現了早期的桑樹形象,描畫了“女執懿筐……爰采柔桑”的生動場景。成都百花潭出土的宴樂水陸攻占銅壺,第一層鑲嵌飾有採桑場面,身著上衣下裳的婦女坐在樹上採摘桑葉,籃子吊掛在枝幹上。由此可見,桑樹樹型高大,需要攀爬才能採到桑葉。河南輝縣出土的採桑紋銅壺的桑樹圖形,與人等高,還有山西出土的銅豆上鑄有一組採桑圖,幾個婀娜女子圍繞著桑樹,伸手即摘,這兩件銅器上的桑樹當屬低乾型,由此可以分析到:此時已培養出了地桑、魯桑等適合採摘的桑樹種苗。
《山海經》中的神話蘊含的絲綢文化
我國作為絲綢文化的發源地,各地各民族都流傳著豐富優美的關於桑蠶的神話故事。《山海經》中記載的傳說充滿神秘和悱惻的感情色彩。2.1“帝女之桑”與“女子嘔絲”
《中山經》記載:“又東五十五里,曰宣山。淪水出焉,東南流注於視水,其中多蛟。其上有桑焉,大五十尺,其枝四衢,其葉大尺余,赤理黃華青柎,名曰帝女之桑。”據《太平御覽》記載,這裡有一個悲悽的傳說:南方赤帝的女兒學道得仙,居住在南陽鄂山(今河南泌陽境內)的一棵桑樹上,赤帝惱羞成怒,放火焚燒,其女隨即升天,從此桑樹就有“帝女桑”的別稱。其實,這個古老的傳說正好印證了先民們“男人主耕,女人主桑”的分工模式。
無獨有偶,“女子嘔絲”的傳說似乎也印證了女子在絲綢生產中的主導地位。《海外北經》中記載“歐絲之野在大踵東,一女子跪踞樹歐絲。三桑無枝,在歐絲東,其木長百仞,無枝。”“歐絲”亦即“嘔絲”、“吐絲”。據推測,這裡的“一女子跪在樹上吐絲”就是在江南一帶廣泛流傳的“蠶馬”傳說的雛型。晉代《搜神記》對於這個悽美的神話有細緻的描述,大意是這樣的:一女子想念遠在外鄉的父親,向家中的白馬許諾:如果白馬能找回父親,她就嫁給白馬。白馬載著父親如期歸來,卻被知道真相的父親殺死。馬皮曝曬於庭,女子在一旁玩耍,一陣風起,馬皮竟然將女子裹挾而去。“後經數日,得於大樹之間。女及馬皮,盡化為蠶,而績於樹上。其身綸理厚大,異於常蠶。鄰婦取而養之,其收數倍。因名其樹曰桑。桑者,喪也。由斯百姓競種之,今世所養是也。”
2.2神樹崇拜
幾千年來桑樹還成為我國神話傳說中一種神樹的原型,正因為桑樹在先民們的生活中舉足輕重,它才被藝術加工頻頻出現在古老的帛畫、石刻磚畫和各種文字中,被賦予神聖瑰麗的意象特徵。
《海外東經》有文字“湯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大荒東經》“湯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於烏。”太陽載著神氣的三足烏在扶桑旁升升落落。在先秦典籍里,“扶桑”就是“扶木”,也有稱謂“若木”、“建木”的,葉似桑樹,枝長達數千丈,兩兩同根生,相扶相持,故曰“扶桑”。《辭源》對扶桑是這樣解釋的:“神木名,傳說日出其下。”《淮南子》“天文訓”中記載:“日出於湯谷,浴於鹹池,拂於扶桑,是謂晨明。登於扶桑,爰始將行……”扶桑總是伴著太陽的升起而出現,足見扶桑的神聖和尊崇。神樹不是桑樹,卻以桑樹比擬命名,由此可以推測:桑樹在先祖心目中具有特殊的地位,筆者認為扶桑就是古老的植物崇拜,是以桑樹為原型創造的神樹,正如印度的植物崇拜是菩提樹一樣。
在我國考古史上不乏這樣的例證:四川三星堆遺址出土的神秘玄妙的青銅通天神樹,柔枝彎懸,九隻鳥兒站立枝頭,這裡的鳥代表著九個太陽,正與我國神話中九個載著太陽(內有大鳥)出現於東方的扶桑形象相吻合;山東嘉祥武侯祠石刻畫像樹,虬枝盤節,桑葉繁茂,鳥雀鏇飛其間,啄食桑葚,是經過藝術加工的桑樹造型;出土於長沙馬王堆漢墓的楚國帛畫是一幅構思奇特、玄妙壯觀的藝術珍品,T形帛畫的右上方繪有一輪紅日,日中立一金鳥,紅日下方兩條應龍飛舞於扶桑樹和九隻太陽之間,從造型上看,那株神樹枝條綿長柔韌,葉形極似桑葉。桑樹充當著神話中的天界不可或缺的角色。
結語
桑蠶作為傳承絲綢文化的載體,在《山海經》這本典籍中已被明確肯定,同時,中國是絲綢生產和絲綢文化的策源地也是不言而喻的。參考文獻
[1]袁珂.山海經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2]繆良雲.中國歷代絲綢紋樣[M].北京:紡織工業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