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鄉土

虞美人·鄉土:詩歌,南宋末年詩人蔣捷作品。

詩歌欣賞

虞美人·鄉土
 
以狂得罪,賦此餞行
 
 蔣捷
 
甚矣君狂矣。
 
想胸中、些兒磊磈,酒澆不去。
 
據我看來何所似,一似韓家五鬼。
 
又一似、楊家風子。
 
怪鳥啾啾鳴未了,被天公、捉在樊籠里。
 
這一錯,鐵難鑄。
 
濯溪雨漲荊溪水。
 
送君歸、斬蛟橋外,水光清處。
 
世上恨無樓百尺,裝著許多俊氣。
 
做弄得、棲棲如此。
 
臨別贈言朋友事,有殷勤、六字君聽取:節飲食,慎言語。
 
 

詩歌解析

蔣捷詞作鑑賞
 
南宋末年,昏帝權奸當政。十幾年的光景,端的是一紙醉金迷的逍遙日子。加上賈似道上欺下瞞,弄權誤國,把一個小朝廷淪為兵虛財潰、內外交困的地步。有人直言上諫,反被怪罪。“鄉士”因諫獲罪,被驅出臨安城蔣捷感之而發,寫下這首詞作。
 
起筆即指陳同鄉的“狂”。“甚矣君狂矣”,而且是特別的狂。同鄉特狂,而這句話也顯示了此詞豪放不羈的風格。“想胸中、些兒磊磈,酒澆不去。”詞人先寫他胸中裝滿壘塊,即使酒澆,也無濟於事。因胸中義憤難平,從而揭示出“狂”的思想根源。“據我看來何所似,一似韓家五鬼。又一似、楊家風子。怪鳥啾啾鳴未了,被天公、捉在樊籠里。”這裡以兩個典故比擬他的“狂”態。韓愈在《送窮文》中稱“智窮、學窮、文窮、命窮、交窮”為“五鬼”。五代時楊凝式行為放縱,有“風子”之喻。這裡褒揚鄉士的剛直和才識,同時暗示這種性格的不合時宜。隨即指出他不識時務,行為狂縱。這種衝突的結果是:“怪鳥啾啾鳴未了,被天公、捉在樊籠里”。“鳴未了”,即失去了自由。“這一錯,鐵難鑄。”錯,本指錯刀,此處借指錯誤。“鐵難鑄”,是說這簡直是個天大的錯誤。從作者的深沉感嘆中包含了衷心的讚美。
 
下闕轉了“餞行”話題上來。“濯溪雨漲荊溪水。送君歸、斬蛟橋外。水光清處。”宜興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荊溪流經縣南注入太湖。濯溪,是它的支流。城南有長橋橫跨於之上,以周處斬殺蛟事,故稱“斬蛟橋”。回鄉的腳步總是欣喜的,但心境非同一般。因而不免悵恨在胸。“世上恨無樓百尺,裝著許多俊氣。做弄得、棲棲如此。”揭露了腐敗的南宋王朝不能容納賢俊,使有遠見卓識者淒遑不安。作者對現實所持的清醒認識和強烈不滿,同時流露了對朋友懷才不遇的深切同情。“樓百尺”,即百尺樓。借用劉備說許汜事。劉備曾對許汜說,他臥百尺樓上,而許則在地下。意為鄙視。臨別贈言朋友事,有殷勤、六字君聽取:節飲食,慎言語。請記住我的忠告,還是注意養身,說話謹慎些吧!這主要意在對黑暗政治的諷刺。
 
這首詞讀起來,不同於婉約詞的纏綿悱惻,近於豪放詞中,而它也具有自己的獨特風貌。它將對同鄉的欽敬和同情之心,用調侃和嬉笑的語氣表達出來。在嬉笑怒罵中,引出許多發人深省的東西。在笑容中掏幾滴辛酸的淚水。
 
這是一首送別的詞,但卻遠遠超過了送別的範圍。詞人著力最多在於“狂”這個狂者的形象正是一個剛直耿介的愛國者的形象。鄉士之以狂獲罪的悲劇,已超越個人榮辱得失,也是時代的悲劇,在孕育著南宋覆亡的苦果。這是一個令後人深省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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