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驢志

焚驢志是元代王若虛的著作。

作者

元代著名學者王若虛。金末著名學者。字從之﹐號慵夫﹐又號滹南遺老。藁城(今屬河北)人。承安二年(1197)﹐登經義進士。任鄜州(今陝西富縣)錄事﹐歷管城﹑門山二縣令。升為國史院編修官﹑應奉翰林文字﹑著作郎等職﹐參預修《宣宗實錄》。曾奉命出使西夏。哀宗正大年間﹐歷任平涼府(今甘肅平涼)判官﹑左司諫﹑延州刺史﹐入為直學士。天興二年(1233)﹐金軍馬都元帥崔立南京開封府(今河南開封)降蒙古軍﹐召他與元好問等撰功德碑。元好問擬就碑文後﹐他參預了刪定。金亡不仕﹐北歸鄉里。1243年三月﹐東遊泰山時病逝。
王若虛論文論詩都有獨到的見解。他的觀點集中反映在其《詩話》﹑《文辨》著述中。他反對文章一味追求古意﹐認為“古今互有短長”﹐“文章求真是而已﹐須存古意何為哉﹗”他對文體的看法是“定體則無﹐大體須有”。他主張著文﹐“惟史書﹑實錄﹑制誥﹑王言﹑決不可失體”﹐“其他皆得自由”。他認為詩的創作關鍵在於皆出於自得﹐反對“苦無義理﹐徒費雕鐫”之作。他還撰有《五經辨惑》﹑《論語辨惑》﹑《孟子辨惑》﹑《史記辨惑》﹑《慵夫集》﹑《諸史辨惑》等多種著述。在《論語辨惑》中﹐他對宋儒﹐其中主要是朱熹的解經提出了批評﹐認為“聖人之言﹐亦人情而已。而宋儒所解﹐則揄揚過侈﹐牽扯過甚﹐故作高深。”在《史記辨惑》中對司馬遷的行處敘事﹐多有指責。有《滹南遺老集》傳世。
《金史》稱:王若虛,字從之,藁城人也。幼穎悟,若夙昔在文字間者。擢承安二年經義進士。調鄜州錄事,歷管城、門山二縣令,皆有惠政,秩滿,老幼攀送,數日乃得行。用薦入為國史院編修官,遷應奉翰林文字。奉使夏國,還授同泗州軍州事,留為著作佐郎。正大初,《宣宗實錄》成,遷平涼府判官。未幾,召為左司諫,後轉延州刺史,入為直學士。
金史元興元年,哀宗走歸德。明年春,崔立變。群小附和,請為立建功德碑,翟奕以尚書省命召若虛為文。時奕輩恃勢作威,人或少忤,則讒構立見屠滅。若虛自分必死,私謂左右司員外郎元好問曰:“今召我作碑,不從則死。作之則名節掃地,不若死之為愈。雖然,我姑以理諭之。”乃謂奕輩曰:“丞相功德碑當指何事為言?”奕輩怒曰:“丞相以京城降,活生靈百萬,非功德乎?”曰;“學士代王言,功德碑謂之代王言可乎?且丞相既以城降,則朝官皆出其門,自古豈有門下人為帥誦功德而可信乎後世哉?”奕輩不能奪,乃召太學生劉祁、麻革輩赴省,好問、張信之喻以立碑事,曰:“眾議屬二君,且已白鄭王矣,二君其無讓。”祁等固辭而別。數日,促迫不已,祁即為草定,以付好問,好問意未愜,乃自為之。既成,以示若虛,乃共刪定數字,然止直敘其事而已。後兵入城,不果立也。
金史金亡,微服北歸鎮陽,與渾源劉郁東遊泰山,至黃峴峰,憩萃美亭,顧謂同游曰:“汩沒塵土中一生,不意晚年乃造仙府,誠得終老此山,志願畢矣。”乃令子忠先歸,遣子恕前行視夷險,因垂足坐大石上,良久瞑目而逝,年七十。所著文章號《慵夫集》若干卷、《滹南遺老》若干卷、傳於世。
文章自得方為貴,衣缽相傳豈是真——金.王若虛《論詩詩》

原文

歲己未,河朔大旱,遠邇焦然無主賴。鎮陽帥自言憂農,督下祈雨甚急。厭禳小數,靡不為之,竟無驗。既久,怪誣之說興。適民家有產白驢者,或指曰:“此旱之由也。雲方興,驢輒仰號之,雲輒散不留。是物不死,旱胡得止?”一人臆倡,眾萬以附。帥聞,以為然,命亟取,將焚之。
驢見夢於府之屬某曰:“冤哉焚也!天禍流行,民自罹之,吾何預焉?吾生不幸為異類,又不幸墮於畜獸。乘負駕馭,惟人所命;驅叱鞭箠,亦惟所加。勞辱以終,吾分然也。若水旱之事,豈其所知,而欲置斯酷歟?孰誣我者,而帥從之!禍有存乎天,有因乎人,人者可以自求,而天者可以委之也。殷之旱也,有桑林之禱,言出而雨,衛之旱也,為伐邢之役,師興而雨;漢旱,卜式請烹弘羊;唐旱,李中敏乞斬鄭注。救旱之術多矣,盍亦求諸是類乎?求之不得,無所歸咎,則存乎天也,委焉而已。不求諸人,不委諸天,以無稽之言,而謂我之愆。嘻,其不然!暴巫投魃,既已迂矣,今茲無乃復甚?殺我而有利於人,吾何愛一死?如其未也,焉用為是以益惡?濫殺不仁,輕信不智,不仁不智,帥胡取焉?吾子,其屬也,敢私以訴。”
某謝而覺,請諸帥而釋之。人情初不懌也。未幾而雨,則彌月不解,潦溢傷禾,歲卒以空。人無複議驢。

參考譯文

金章宗承安四年,河裡無水,遠近各地的禾稼都枯焦了,人民不知如何是好。地方的長官鎮陽帥就非常關心農民,急著命令下屬找人祈雨。厭壤巫術,試了好幾次,最終沒有應驗。久久一段時間,詭怪的說法就興起了。有一民眾家產了一頭白驢,就說:“旱災的原因是這樣的,雲密集時,驢則抬頭髮出聲音,雲就飄散不留。如果白驢不死,旱災是止不了的。”一個人臆測提倡,許多人就開始附和這個說法。鎮陽帥聽到了,就覺得事情是這樣的,就立即命令把白驢抓回,將它燒死。
白驢託夢于帥府的僚屬某人,說:“焚燒我是冤枉的阿!天災的流行,人民和自己受害其中,和我有何相干呢?我生為不幸於禽獸,又不幸墮落於人的牲畜。載運貨物被人駕駛,都聽人們的命令;駕馭斥責,是一直在增加。勞苦羞辱到死,我是如此的盡本分。若是旱災的事情,這樣就可以知道是我引起,而要把我至於此酷刑之下嗎?是誰誣賴在我這,而鎮陽帥聽從的!禍害關乎天象,也關乎人類,人為而可以求人,而天象則可以棄之不顧,聽其自然阿。商湯得天下時,大旱五年,湯以身禱於桑林(桑山之林)之中,天於是下雨。衛人想攻伐刑國。正逢大旱。卜有事求于山川,不能解決。寧莊子說向天控訴刑國沒有道理,天就降雨。漢武帝時天旱,卜式以為桑弘羊推行鹽酒專賣政策,遭致民怨,是以天旱,請求武帝‘烹弘羊,天乃雨’。唐文宗時鄭注重專權,巫陷宋申錫等人;遭大旱,文宗求致雨之術,於是李中敏上書說:‘今天能下雨的方法,莫過於斬鄭注,而洗雪申錫的清白’拯救旱災的方法這么多,何不循著這些方法呢?求而得不到,就沒有什麼好追究的,則問題是在於天,去委託他而已。不求於人,不求於天,以沒有根據的說法,來指責我的過失。唉,其實不是這樣的!令巫師曝曬於太陽下請求旱神,已經試過了,今日還要燒我,那豈不是重複沒有用處的事嗎?殺我而有利於人類,我何不為求雨之事一死呢?如果沒有達成,就是以這件事情增加了惡事嗎?濫殺,是不仁的;輕言相信,是沒有智慧的;不仁不智,是鎮陽帥任意取捨的嗎?你啊,是他的屬下,所以我冒昧私下向你傾訴。”
夢到的屬下謝罪之後立即清醒,請求鎮陽帥將白驢釋放。起初人們不能諒解也不高興將白驢釋放。過了不久就下起雨來,而滿一個月不停,水災損傷的人民的農作物,收成結束也沒有收穫。人們不再討論白驢的事情了。

字詞釋疑

1.厭禳:以巫術祈禱鬼神除災降福。
2.小數:小法術。
3.見夢:託夢。
4.預:參與。
5.分:盡本分。
6.愆:過失。
7.暴巫:讓巫師在太陽底下求雨。暴,同“曝”。
8.投魃(bá):驅趕旱鬼。
9.覺:清醒。
10.懌:愉快(高興)。
11.歲:年成。 
12.愆:過失。
13 屬:屬下。
14 彌: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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