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開道》——選自老腔劇本《收五虎》,屬於隋唐演義)
手指開道叫著罵,
我把你無知的匹夫罵幾聲。
昨日梁王吩咐你,
為何過耳全不聽。
失了滄州還有可,
兗州地面風裡燈。
若王不看梁王面,
推出轅門為斬刑。
老腔簡介
源於黃土高原的老腔是一個比秦腔更為古老的劇種,至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目前能唱老腔的人已寥寥無幾。近日,由陳忠實創作的小說《白鹿原》改編而成的同名話劇在北京人藝重演。蒼涼的老腔唱調讓大都市的觀眾感受到古老深厚的黃土地震人心魂的氣韻。這不由讓筆者感嘆老腔這種富有濃郁感召力的藝術表現形式,在劇中所起到的無法替代的作用。
老腔:歷史悠久
兩千多年前,在黃河渭河的交匯處,有一座西通長安的水陸碼頭。西漢年間,這裡曾是重要的水路碼頭,千帆競進,船工眾多。因是逆水行舟,免不了要光膀赤腳的縴夫拉縴曳船,那時,船工號子就會此起彼伏,響徹河道兩岸。一人起頭喊號子,眾人跟著一起喊,一齊用力,再加上有人用一塊木頭有節奏地打擊船板,使號子有了一種號召和合力。逐漸一人起頭喊號子成了一人主唱,眾人跟著一起喊成了眾人幫腔滿台吼,木塊擊板成了樂器,黃河岸邊於是有了一種獨特的戲種——老腔。
這號子,還有船工用篙擊打船板的聲響,都統統被融入老腔的表演當中,形成了老腔獨有的“拉坡調”。
到了唐宋時期,老腔的說唱,開始以皮影為載體,進入勾欄瓦舍,形成獨立的戲種。明清到民國時期則是老腔的繁榮鼎盛期,老腔大量走進民俗節慶,樂器和唱腔更臻成熟。建國後,因為諸多原因,班社解體,戲箱收繳,演出中斷。改革開放後,華陰市文化部門雖對老腔進行了一系列的蒐集、整理工作,但由於沒有採取有效的搶救措施,以致其每況愈下,瀕臨危亡。
和陝西地區的阿宮腔、弦板腔、碗碗腔等其他板腔體劇種相比,老腔最大的特點就在於它的老辣。老腔的語言性很強,聲腔緊緊依附和模擬著字聲,經常把說、念、唱交織在同一個唱段,呈現出由說唱向戲曲過渡的明顯痕跡。老腔在每句唱腔鏇律中都有一個三拍的樂節形式,結構於句末處,這在全國劇種中,幾乎是絕無僅有的。事實上,無論是在劇史的本源性、傳承的封閉性、劇種的獨存性、風格的張揚性等方面,老腔都有其獨特的藝術價值和史學價值。
老腔中,至今還保留著大量說唱藝術的痕跡。中國民族民間文化傳承保護工程專家委員會委員靳之林說過:“研究皮影的人,大家都有這么一個共識,保留說唱的越多,它就越原始。”他在觀看了華陰老腔後激動地讚譽:華陰老腔是中國戲曲的活化石。老腔唱腔以慷慨激昂為主,像《薛仁貴征東》、《斬余元》、《取四郡》等等,卻也不乏哀怨婉轉,只是這部分比例較少,只占到10%左右。2004年,金庸先生登臨西嶽華山,在觀看老腔皮影戲後,不禁興奮題詞:“喜觀老腔皮影戲,精彩無比,嘆為觀止。”
老調:原汁原味
8月的炎炎夏日,我們追尋著老腔,輾轉找到老腔藝人張喜民。作為老腔的領軍人物之一,為了讓我們現場感受老腔的魅力,張喜民招呼來了他的演出班子。張喜民、張拾民、張新民、張軍民、張四季、李根賢六人各操各的“傢伙”,他們熟練地上弦、調弦、試音後,在院子裡為筆者演出了《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斬黃袍》、《收五虎》等劇目的精彩片段。藝人們動情的演唱在幾個簡單樂器的伴奏下,竟產生出雄壯豪邁、氣吞山河的磅礴氣勢,讓人一時恍惚身之所在。很難想像,這群完全沒有受過樂理訓練甚至沒有經過文化薰陶的農民出身的民間藝人,卻在無形中為我們傳承了最原生態,同時也是最寶貴的民間文化。
為了讓我們現場感受老腔的魅力,張喜民招呼來了他的演出班子。
張喜民、張拾民、張新民、張軍民、張四季、李根賢六人各操各的“傢伙”,
他們熟練地上弦、調弦、試音後,在院子裡為記者演出了《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斬黃袍》、《收五虎》等劇目的精彩片段。藝人們動情的演唱在幾個簡單樂器的伴奏下,竟產生出雄壯豪邁、氣吞山河的磅礴氣勢,讓人一時恍惚身之所在。很難想像,這群完全沒有受過樂理訓練甚至沒有經過文化薰陶的農民出身的民間藝人,卻在無形中為我們傳承了最原生態,同時也是最寶貴的民間文化。
華陰老腔日前被盛情邀請進京,參加第四屆北京國際戲劇演出季活動。幾位堅守民間藝術的老人身背樸素的月琴、梆、鑼、擅板,及華麗無比的老皮影,第一次前往首都。在火車上,他們集體失眠。
他們此行最終的目的是,於5月31日參加萬眾期待的話劇《白鹿原》首場演出。他們走時,關中地面,麥子成熟,家裡的婦人、兒女,毫無反顧,說,地里的活,我們弄,你們走吧,放心地走!
中國的王牌藝術劇院——北京人藝歷盡波折,推出年度大戲《白鹿原》,即將是一件文化上的盛事。這是是林兆華導演嘔心瀝血的又一部新作,為此,他已經磨練了數年。令林兆華興奮的是,他在排練中獲知了華陰的老腔,鏇即將這個古老的戲劇元素融入新的劇作之中,因此也就有了老藝人榮幸進京的話題。
這些老藝人已經作為劇作的一部分,是其中的角色,他們演唱的老腔,既是本劇的音樂結構,同時也是敘述的節點。
導演介紹
林兆華導演,當年和高行健在一起實驗的話劇,是中國話劇至今無可匹敵的翹楚。高先生雖遠走異國,並首個以
中文寫作獲得2000年度諾貝爾文學獎,更是華人的一份驕傲。而林先生,已然成為享譽國內外的話劇大家,是中國的“教父級”舞台導演。
林兆華最後接受我們採訪說:我不想把陳忠實先生的作品只是表現成一個有鄉土氣息的,或者農村氣息挺濃,或者真真實實的一個舞台劇,我想這部作品是一部農民的歷史。農村題材的作品,在舞台上要做成一個史詩性的東西,我沒有做過,我只是這么想。後來我幾次到西安,聽到秦腔、老腔,我挺喜歡,它不完全是一個鄉土氣息,應該講老腔這么長的歷史,它是國寶,因為我喜歡戲曲,喜歡中國的民間說唱藝術,………在我們這塊土地上滋生出的民間藝術,如果把它拿到白鹿原上來,我想像當中肯定會很有趣,是我要的那個東西。所以我捨棄了作曲,讓華陰文化局選了幾個老腔演員。如果沒有了老腔、秦腔的演員,《白鹿原》將達不到這個水平,他們加入以後,潛移默化對我們演員的表演有影響。你看看中國現代的所謂戲劇舞台新的創作,有這樣的表現力嗎?太少太少,這不止是一個原生態的問題。這些老腔演員,那個質樸,那個有衝擊力,如果把老腔取掉,把中間一些屬於敘述性的或者是一種帶有史詩性色彩的這種連線、這種舞台的樣式(取掉),純話劇的演出,不會有這樣的力量
五虎簡介
瓦崗軍的馬軍{騎兵}五虎上將分別是:
【拚命三郎】王伯當(善使銀槍、文武全才)
【賽孟嘗】秦叔寶(秦瓊,善使長槍和雙鐧)
【混世魔王】程咬金(程知節,善使斧)
老當益壯的邱瑞(邱老將軍原是隋將).
羅成羅公子不是瓦崗寨英雄。還有很多說法,這裡不一一列舉。而且不止五位猛將。清代禇人獲的《隋唐演義》屬於歷史演義,性質同《隋史遺文》、《隋唐志傳》等比較相近,也可說書中的五大猛將就是歷史上的真實人物。
我認為隋唐歷史小說真實的五虎將應當分別是:
王伯當,秦叔寶,程咬金,&K2m6U](`
少年猛將羅士信,“飛將”單雄信.
羅士信的兵器、外表、結局頗有舊說部中羅成的影子。當然,青年將領徐懋功(徐世績,歸唐後是李世績)、王
當仁、裴行儼(裴元慶實際就是指他)也是很勇猛的。實際上程咬金早年聚兵自保,武藝高超,後歸瓦崗軍,與秦瓊衝鋒陷陣。唐初在進攻番兵的戰役中又有功勳,絕對不是僅僅懂三招斧的草寇響馬。王伯當曾是魏公李密的門生,文武全才
演員簡介
王振中,綽號“白毛”,到6月8日就是他70歲的生日了,他是這次參與話劇演出年歲最長者。1960年代,就開始活躍在華陰鄉間,他生來眉發如雪,舉止詼諧,文化程度較其他老腔藝人要高,識樂譜,因此他能在繼承傳統音樂的基礎上,大膽創新,對老腔音樂唱腔作了大幅度改革,豐富了老腔的演出效果。1993年,張藝謀拍攝電影《活著》,劇中的老腔就是由他演唱,其中,葛優的唱的幾句戲詞就是他一字一句教會的。鞏俐戲稱他為“導演的導演”,因為張藝謀有時在排解放前那幾場戲中,王振中給出了不少的主意,並且校正了張對一些場景的設定。此後,他的班社又參加了西影《桃花滿天紅》的演出與演唱,接下來還有幾部電視劇。在這些反映舊時代的影視劇中,編劇蘆葦先生深得其講述往事的啟發。
張喜民,59歲,是現在張家子弟中演唱名聲最大的一個,以前在縣供銷社上班,後來回家,專志演唱老腔,因為這是其老祖上代代傳承的藝術,不能在他這輩手中斷了香火。其演唱蒼勁老朴,韻味深長,深受民眾喜愛,1980年組建“喜民班”,除在深圳、廣州等地巡迴演出外,還在法國、日本等地出國演唱,十分轟動。5月9日,他來北京演出《白鹿原》前兩天,還在青島演出,之後返回華陰老家,隨大隊人馬一同進京。
張四季,就是在舞台上打後槽的,表演到了最緊張的時候,他拉出一張板凳,用擅板打節奏,場面火得很。此外還有張新民、張拾民、張轉民、閻宏昌、李根賢、王全穩、黨光弟等,他們都有自己的班社,經常在一起演出不輟。
張秋亞是此次進京演出中的唯一女性,其實老腔班社從未有過女性演唱者,這是最近幾年才出現的新現象。
老腔唱詞
第1回: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頭。
太陽圓月亮彎都在天上,
男人笑女人哭都在炕上。
男人下了田,女人做了飯,
男人下了種,女人生了產,
娃娃一片片,都在原上轉。
——這是新作的詞,由作者陳忠實自己寫就。
第2回:
張喜民唱(《罵開道》——選自老腔劇本《收五虎》,屬於隋唐演義)
手指開道叫著罵,
我把你無知的匹夫罵幾聲。
昨日梁王吩咐你,
為何過耳全不聽。
失了滄州還有可,
兗州地面風裡燈。
若王不看梁王面,
推出轅門為斬刑。
第3回
征東總是一場空,
難捨大國長安城。
臨陣無有文房寶,
該拿什麼當筆尖。
第4回
張秋亞(《羅成征南》選段)
兩次打我八十棍,
三次一百二十刑。
無奈宿在合豐驛,
六月六日降雪霜。
本待與你多講話,
雞鳴犬吠魂南行。
臨行床邊擊一掌,
驚醒南柯夢中人。
第5回
王振中(《斬黃袍》選段)
進朝來為王對你表,
我三弟生來火性焦,
你不該撞了他的道,
打得你見了寡人哭嚎啕,
見了寡人哭嚎啕……
第6回
眾唱解放區的天是明亮的天,
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人民政府愛人民,
共產黨的恩情說不完。
——本段唱詞已不用原歌曲的音調,而採用關中歌謠——勸善調來演唱,更為別致。
第7回
張喜民(官面唱詞,用於老腔中武將出場)
將令一聲震山川,
人披衣甲馬上鞍,
大小兒郎齊吶喊,
催動人馬到陣前。
頭戴束髮冠,
身穿玉連環,
胸前獅子扣,
腰中挎龍泉,
彎弓似月樣,
狼牙囊中穿,
催開青鬃馬,
豪傑敢當先。
正是豪傑催馬進,
前哨軍人報一聲。
——然後是眾人跟進的“拉坡調”,所謂拉坡,是一本戲在由扦手唱到最後兩句時,便大吼一聲,隨之全台所有的人都跟上相和,仿佛舞台幕後的幫腔,音調激昂雄壯,氣氛熱烈,不僅增強了劇情,而且把演出情緒推向一個連續性的高潮。拉坡表現的是軍人角斗的熱烈和船夫拉縴的呼號,當年,三河口的船工和軍士們,順著逆流而上的渭河漕河,把一袋袋的皇糧和貨物漕運至長安,他們一邊喊著拉船號子,一邊拍擊船板,一人領唱眾人合,這就傳下來了“拉坡”。
整個劇中,還穿插有秦腔《鬼怨》、《殺生》、《花亭相會》和《斬單童》等的幾段唱詞,共有秦聲約12段,十分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