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第七十三回

《三國演義》第七十三回

《三國演義》第七十三回:劉備自封為“漢中王”,與曹操名爵相等,又封關羽、張飛、馬超、黃忠、趙云為五虎大將。關羽得到劉備指令,進取襄陽,乘勝攻打樊城,樊城守將曹仁堅守不出。

回目

玄德進位漢中王 雲長攻拔襄陽郡

簡介

諸葛引法正等人慾尊玄德為帝,玄德不從。孔明建議暫為漢中王,玄德應允,築壇於沔陽,時位漢中王。
操派滿寵為使,說權攻荊州。
關公大敗曹仁,得襄陽,至樊城。

正文

《三國演義》第七十三回《三國演義》第七十三回

卻說曹操退兵至斜谷,孔明料他必棄漢中而走,故差馬超等諸將,分兵十數路,不時攻劫。因此操不能久住;又被魏延射了一箭,急急班師。三軍銳氣墮盡。前隊才行,兩下火起,乃是馬超伏兵追趕。曹兵人人喪膽。操令軍士急行,曉夜奔走無停;直至京兆,方始安心。
且說玄德命劉封孟達王平等,攻取上庸諸郡,申耽等聞操已棄漢中而走,遂皆投降,玄德安民已定,大賞三軍,人心大悅。於是眾將皆有推尊玄德為帝之心;未敢逕啟,卻來稟告諸葛軍師,孔明曰:“吾意已有定奪了。”隨引法正等入見玄德,曰:“今曹操專權,百姓無主;主公仁義著於天下,今已撫有兩川之地,可以應天順人,即皇帝位,名正言順,以討國賊。事不宜遲,便請擇吉。”玄德大驚曰:“軍師之言差矣。劉備雖然漢之宗室,乃臣子也;若為此事,是反漢矣。”孔明曰:“非也。方今天下分崩,英雄並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舍死亡生而事其上者,皆欲攀龍附鳳,建立功名也。今主公避嫌守義,恐失眾人之望。願主公熟思之。”玄德曰:“要吾僭居尊位,吾必不敢。可再商議長策。”諸將齊言曰:“主公若只推卻,眾心解矣。”孔明曰:“主公平生以義為本,未肯便稱尊號。今有荊襄、兩川之地,可暫為漢中王。”玄德曰:“汝等雖欲尊吾為王,不得天子明詔,是僭也。”孔明曰:“今宜從權,不可拘執常理。”張飛大叫曰:“異姓之人,皆欲為君何,況哥哥乃漢朝宗派!莫說漢中王,就稱皇帝,有何不可!”玄德叱曰:“汝勿多言!”孔明曰:“主公宜從權變,先進位漢中王,然後表奏天子,未為遲也。”
 

劉備劉備

 玄德再三推辭不過,只得依允。建安二十四年秋七月,築壇於沔陽,方圓九里,分布五方,各設旌旗儀仗。群臣皆依次序排列。許靖、法正請玄德登壇,進冠冕璽綬訖,面南而坐,受文武官員拜賀為漢中王。子劉禪,立為王世子。封許靖為太傅,法正為尚書令;諸葛亮為軍師,總理軍國重事。封關羽張飛趙雲馬超黃忠為五虎大將,魏延為漢中太守。其餘各擬功勳定爵。玄德既為漢中王,遂修表一道,差人許都。表曰:“備以具臣之才,荷上將之任,總督三軍,奉辭於外;不能掃除寇難,靖匡王室,久使陛下聖教陵遲,六合之內,否而未泰:惟憂反側,疢如疾首。曩者董卓,偽為亂階。自是之後,群凶縱橫,殘剝海內。賴陛下聖德威臨,人臣同應,或忠義奮討,或上天降罰,暴逆並殪,以漸冰消。惟獨曹操,久未梟除,侵擅國權,恣心極亂。臣昔與車騎將軍董承,圖謀討操,機事不密,承見陷害。臣播越失據,忠義不果,遂得使操窮凶極逆:主後戮殺,皇子鴆害。雖糾契約盟,念在奮力;懦弱不武,歷年未效。常恐殞沒,辜負國恩;寤寐永嘆,夕惕若厲。今臣群僚以為:在昔《虞書》,敦敘九族,庶明勵翼;帝王相傳,此道不廢;周監二代,並建諸姬,實賴晉、鄭夾輔之力;高祖龍興,尊王子弟,大啟九國,卒斬諸呂,以安大宗。今操惡直醜正,實繁有徒,包藏禍心,篡盜已顯;既宗室微弱,帝族無位,斟酌古式,依假權宜:上臣為大司馬、漢中王。臣伏自三省:受國厚恩,荷任一方,陳力未效,所獲已過,不宜復忝高位,以重罪謗。群僚見逼,迫臣以義。臣退惟寇賊不梟,國難未已;宗廟傾危,社稷將墜:誠臣憂心碎首之日。若應權通變,以寧靜聖朝,雖赴水火,所不得辭。輒順眾議,拜受印璽,以崇國威。仰惟爵號,位高寵厚;俯思報效,憂深責重。驚怖惕息,如臨於谷。敢不盡力輸誠,獎勵六師,率齊群義,應天順時,以寧社稷。謹拜表以聞。”
表到許都,曹操在鄴郡聞知玄德自立漢中王,大怒曰:“織席小兒,安敢如此!吾誓滅之!”即時傳令,盡起傾國之兵,赴兩川與漢中王決雌雄。一人出班諫曰:“大王不可因一時之怒,親勞車駕遠征。臣有一計,不須張弓只箭,令劉備在蜀自受其禍;待其兵衰力盡,只須一將往征之,便可成功。”操視其人,乃司馬懿也。操喜問曰:“仲達有何高見?”懿曰:“江東孫權,以妹嫁劉備,而又乘間竊取回去;劉備又據占荊州不還:彼此俱有切齒之恨。今可差一舌辯之士,齎書往說孫權,使興兵取荊州;劉備必發兩川之兵以救荊州。那時大王興兵去取漢川,令劉備首尾不能相救,勢必危矣。”操大喜,即修書令滿寵為使,星夜投江東來見孫權。
權知滿寵到,遂與謀士商議。張昭進曰:“魏與吳本無仇;前因聽諸葛之說詞,致兩家連年征戰不息,生靈遭其塗炭。今滿伯寧來,必有講和之意,可以禮接之。”權依其言,令眾謀士接滿寵入城相見。禮畢,權以賓禮待寵。寵呈上操書,曰:“吳、魏自來無仇,皆因劉備之故,致生釁隙。魏王差某到此,約將軍攻取荊州,魏王以兵臨漢川,首尾夾擊。破劉之後,共分疆土,誓不相侵。”孫權覽書畢,設筵相待滿寵,送歸館舍安歇。權與眾謀士商議。顧雍曰:“雖是說詞,其中有理。今可一面送滿寵回,約會曹操,首尾相擊;一面使人過江探雲長動靜,方可行事。”諸葛瑾曰:“某聞雲長自到荊州,劉備娶與妻室,先生一子,次生一女。其女尚幼,未許字人。某願往與主公世子求婚。若雲長肯許,即與雲長計議共破曹操;若雲長不肯,然後助曹取荊州。”孫權用其謀,先送滿寵回許都;卻遣諸葛瑾為使,投荊州來。入城見雲長,禮畢。雲長曰:“子瑜此來何意?”瑾曰:“特來求結兩家之好:吾主吳侯有一子,甚聰明;聞將軍有一女,特來求親。兩家結好,並力破曹。此誠美事,請君侯思之。”雲長勃然大怒曰:“吾虎女安肯嫁犬子乎!不看汝弟之面,立斬汝首!再休多言!”遂喚左右逐出。瑾抱頭鼠竄,回見吳侯;不敢隱匿,遂以實告。權大怒曰:“何太無禮耶!”便喚張昭等文武官員,商議取荊州之策。步騭曰:“曹操久欲篡漢,所懼者劉備也;今遣使來令吳興兵吞蜀,此嫁禍於吳也。”權曰:“孤亦欲取荊州久矣。”騭曰:“今曹仁現屯兵於襄陽、樊城,又無長江之險,旱路可取荊州;如何不取,卻令主公動兵?只此便見其心。主公可遣使去許都見操,令曹仁旱路先起兵取荊州,雲長必掣荊州之兵而取樊城。若雲長一動,主公可遣一將,暗取荊州,一舉可得矣。”權從其議,即時遣使過江,上書曹操,陳說此事。操大喜,發付使者先回,隨遣滿寵往樊城助曹仁,為參謀官,商議動兵;一面馳檄東吳,令領兵水路接應,以取荊州。
卻說漢中王令魏延總督軍馬,守御東川。遂引百官回成都。差官起造宮庭,又置館舍,自成都至白水,共建四百餘處館舍亭郵。廣積糧草。多造軍器,以圖進取中原。細作人探聽得曹操結連東吳,欲取荊州,即飛報入蜀。漢中王忙請孔明商議。孔明曰:“某已料曹操必有此謀;然吳中謀士極多,必教操令曹仁先興兵矣。”漢中王曰:“似此如之奈何?”孔明曰:“可差使命就送官誥與雲長,令先起兵取樊城,使敵軍膽寒,自然瓦解矣。”漢中王大喜,即差前部司馬費詩為使,齎捧誥命投荊州來。雲長出郭,迎接入城。至公廨禮畢,雲長問曰:“漢中王封我何爵?”詩曰:“五虎大將之首。”雲長問:“那五虎將?”詩曰:“關、張、趙、馬、黃是也。”雲長怒曰:“翼德吾弟也;孟起世代名家;子龍久隨吾兄,即吾弟也:位與吾相併,可也。黃忠何等人,敢與吾同列?大丈夫終不與老卒為伍?”遂不肯受印。詩笑曰:“將軍差矣。昔蕭何、曹參與高祖同舉大事,最為親近,而韓信乃楚之亡將也;然信位為王,居蕭、曹之上,未聞蕭、曹以此為怨。今漢中王雖有五虎將之封,而與將軍有兄弟之義,視同一體。將軍即漢中王,漢中王即將軍也。豈與諸人等哉?將軍受漢中王厚恩,當與同休戚、共禍福,不宜計較官號之高下。願將軍熟思之。”雲長大悟,乃再拜曰:“某之不明,非足下見教,幾誤大事。”即拜受印綬

諸葛瑾諸葛瑾

費詩方出王旨,令雲長領兵取樊城。雲長領命,即時便差傅士仁糜芳二人為先鋒,先引一軍於荊州城外屯紥;一面設宴城中,款待費詩。飲至二更,忽報城外寨中火起。雲長急披掛上馬,出城看時,乃是傅士仁、糜芳飲酒,帳後遺火,燒著火炮,滿營撼動,把軍器糧草,盡皆燒毀。雲長引兵救撲,至四更方才火滅。雲長入城,召傅士仁、糜芳責之曰:“吾令汝二人作先鋒,不曾出師,先將許多軍器糧草燒毀,火炮打死本部軍人。如此誤事,要你二人何用?”叱令斬之。費詩告曰:“未曾出師,先斬大將,于軍不利。可暫免其罪。”雲長怒氣不息,叱二人曰:“吾不看費司馬之面,必斬汝二人之首!”乃喚武士各杖四十,摘去先鋒印綬,罰糜芳守南郡,傅士仁守公安;且曰:“若吾得勝回來之日,稍有差池,二罪俱罰!”二人滿面羞慚,喏喏而去。
雲長便令廖化為先鋒,關平為副將,自總中軍,馬良、伊籍為參謀,一同征進。先是,有胡華之子胡班,到荊州來投降關公;公念其舊日相救之情,甚愛之;令隨費詩入川,見漢中王受爵。費詩辭別關公,帶了胡班,自回蜀中去了。
且說關公是日祭了“帥”字大旗,假寐於帳中。忽見一豬,其大如牛,渾身黑色,奔入帳中,徑咬雲長之足。雲長大怒,急拔劍斬之,聲如裂帛。霎然驚覺,乃是一夢。便覺左足陰陰疼痛,心中大疑。喚關平至,以夢告之。平對曰:“豬亦有龍象。龍附足,乃升騰之意,不必疑忌。”雲長聚多官於帳下,告以夢兆。或言吉祥者,或言不祥者,眾論不一。雲長曰:“吾大丈夫,年近六旬,即死何憾!”正言間,蜀使至,傳漢中王旨,拜雲長為前將軍,假節鉞,都督荊襄九郡事。雲長受命訖,眾官拜賀曰:“此足見豬龍之瑞也。”於是雲長坦然不疑,遂起兵奔襄陽大路而來。
曹仁正在城中,忽報雲長自領兵來。仁大驚,欲堅守不出,副將翟元曰:“今魏王令將軍約會東吳取荊州;今彼自來,是送死也,何故避之!”參謀滿寵諫曰:“吾素知雲長勇而有謀,未可輕敵。不如堅守,乃為上策。”驍將夏侯存曰:“此書生之言耳。豈不聞‘水來土掩,將至兵迎’?我軍以逸待勞,自可取勝。”曹仁從其言,令滿寵守樊城,自領兵來迎雲長。
雲長知曹兵來,喚關平廖化二將,受計而往。與曹兵兩陣對圓,廖化出馬搦戰。翟元出迎。二將戰不多時,化詐敗,撥馬便走,翟元從後追殺,荊州兵退二十里。次日,又來搦戰。夏侯存翟元一齊出迎,荊州兵又敗,又追殺二十餘里。忽聽得背後喊聲大震,鼓角齊鳴。曹仁急命前軍速回,背後關平、廖化殺來,曹兵大亂。曹仁知是中計,先掣一軍飛奔襄陽;離城數里,前面繡旗招颭,雲長勒馬橫刀,攔住去路。曹仁膽戰心驚,不敢交鋒,望襄陽斜路而走。雲長不趕。須臾,夏侯存軍至,見了雲長,大怒,便與雲長交鋒,只一合,被雲長砍死。翟元便走,被關平趕上,一刀斬之。乘勢追殺,曹兵大半死於襄江之中。曹仁退守樊城。
雲長得了襄陽,賞軍撫民。隨軍司馬王甫曰:“將軍一鼓而下襄陽,曹兵雖然喪膽,然以愚意論之:今東吳呂蒙屯兵陸口,常有吞併荊州之意;倘率兵逕取荊州,如之奈何?”雲長曰:“吾亦念及此。汝便可提調此事:去沿江上下,或二十里,或三十里,選高阜處置一烽火台,每台用五十軍守之;倘吳兵渡江,夜則明火,晝則舉煙為號。吾當親往擊之。”王甫曰:“糜芳、傅士仁守二隘口,恐不竭力;必須再得一人以總督荊州。”雲長曰:“吾已差治中潘濬守之,有何慮焉?”甫曰:“潘濬平生多忌而好利,不可任用。可差軍前都督糧料官趙累代之。趙累為人忠城廉直。若用此人,萬無一失。”雲長曰:“吾素知潘浚為人。今既差定,不必更改。趙累現掌糧料,亦是重事。汝勿多疑,只與我築烽火台去。”王甫怏怏拜辭而行。雲長令關平準備船隻渡襄江,攻打樊城。
卻說曹仁折了二將,退守樊城,謂滿寵曰:“不聽公言,兵敗將亡,失卻襄陽,如之奈何?”寵曰:“雲長虎將,足智多謀,不可輕敵,只宜堅守。”正言間,人報雲長渡江而來,攻打樊城。仁大驚,寵曰:“只宜堅守。”部將呂常奮然曰:“某乞兵數千,願當來軍於襄江之內。”寵諫曰:“不可。”呂常怒曰:“據汝等文官之言,只宜堅守,何能退敵?豈不聞兵法云:軍半渡可擊。今雲長軍半渡襄江,何不擊之?若兵臨城下,將至壕邊,急難抵當矣。”仁即與兵二千,令呂常出樊城迎戰。呂常來至江口,只見前面繡旗開處,雲長橫刀出馬。呂常卻欲來迎,後面眾軍見雲長神威凜凜,不戰先走,呂常喝止不住。雲長混殺過來,曹兵大敗,馬步軍折其大半,殘敗軍奔入樊城。曹仁急差人求救,使命星夜至長安,將書呈上曹操,言:“雲長破了襄陽,現圍樊城甚急。望撥大將前來救援。”曹操指班部內一人而言曰:“汝可去解樊城之圍。”其人應聲而出。眾視之,乃于禁也。禁曰:“某求一將作先鋒,領兵同去。”操又問眾人曰:“誰敢作先鋒?”一人奮然出曰:“某願施犬馬之勞,生擒關某,獻於麾下。”操觀之大喜。正是:未見東吳來伺隙,先看北魏又添兵。
未知此人是誰,且看下文分解。

賞析

本回演義劉備在漢中進位為漢中王,我們就說說這事,這進位漢中王是有流程。人參與社會是要守規矩,而這些規矩流程有些是法定的,有些是慣例,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必須要遵守。人一出生便要去辦戶口,或者開出生證明,這便代表著你加入了人類社會,而這些辦戶口開出生證明都是要一定的手續流程,自然,那時或許還小,什麼都不知道,自然要大人幫忙去辦,但是到了國小懂事便不同了,每年開學都要去登記報到,於是此時你便了解了,人要融於社會,在社會有自己的身份是一定要經過一個流程的。國小報到還算小事,長大了以後更是如此,無論是你市長省長,老闆經理,科學院的院士,甚至只是一般的上班族,只要你在社會上有一個位置,便需要經歷許許多多不同的手續,這是規矩,誰都不能免俗。古代講究禮儀,那更是如此,劉備進位漢中王就需要一定的流程。
先是大夥聯名勸進,這勸進的人都要有一定的身份,而且勸進的群臣名次都是按著各自的身份排下來的,在演義中對這段描寫不詳,但是在三國志中記載便很詳細了:“平西將軍都亭侯臣馬超、左將軍(領)長史鎮軍將軍臣許靖、營司馬臣龐羲、議曹從事中郎軍議中郎將臣射援、軍師將軍臣諸葛亮、蕩寇將軍漢壽亭侯臣關羽、征虜將軍新亭侯臣張飛、征西將軍臣黃忠、鎮遠將軍臣賴恭、揚武將軍臣法正、興業將軍臣李嚴等一百二十人上言”
注意了,儘管劉備親近的是關張諸葛亮法正等人,但是在勸進時臣子的次序他們還是要排在許靖馬超之後,這和他們本身的品級封爵家世聲望,還有是否是左將軍(便是劉備)下屬有著直接關係,而相比起來與劉備的親近關係就不是那么重要了,這便是一個規則。(演義中隱去了這段,而加入的諸葛亮勸說的描寫顯得諸葛亮起的是帶頭勸進的作用,這符合演義中以諸葛亮為首席謀士的一貫作用。)
其實這也就是進位為王而已,若是稱帝禪讓,那不單要找些文武百官,還要找些老百姓進表來顯示民心所向,有時也會加入外族代表,佛道等宗教人士,搞出一些祥瑞來更不是希奇事了。
我們繼續說下去,這一百二十人是先進言劉備的,此進言在演義中並未載入,或許是因為其與後來劉備上書漢帝的表其中有諸多相同之處:
“昔唐堯至聖而四凶在朝,周成仁賢而四國作難,高后稱制而諸呂竊命,孝昭幼沖而上官逆謀,皆馮世寵,藉履國權,窮凶極亂,社稷幾危。非大舜、周公、硃虛、博陸,則不能流放禽討,安危定傾。伏惟陛下誕姿聖德,統理萬邦,而遭厄運不造之艱。董卓首難,盪覆京畿,曹操階禍,竊執天衡;皇后太子,鴆殺見害,剝亂天下,殘毀民物。久令陛下蒙塵憂厄,幽處虛邑。人神無主,遏絕王命,厭昧皇極,欲盜神器。左將軍領司隸校尉豫、荊、益三州牧宜城亭侯備,受朝爵秩,念在輸力,以殉國難。睹其機兆,赫然憤發,與車騎將軍董承同謀誅操,將安國家,克寧舊都。會承機事不密,令操遊魂得遂長惡,殘泯海內。臣等每懼王室大有閻樂之禍,小有定安之變,夙夜惴惴,戰慄累息。昔在虞書,敦序九族,周監二代,封建同姓,詩著其義,歷載長久。漢興之初,割裂疆土,尊王子弟,是以卒折諸呂之難,而成太宗之基。臣等以備肺腑枝葉,宗子籓翰,心存國家,念在弭亂。自操破於漢中,海內英雄望風蟻附,而爵號不顯,九錫未加,非所以鎮衛社稷,光昭萬世也。奉辭在外,禮命斷絕。昔河西太守梁統等值漢中興,限於山河,位同權均,不能相率,鹹推竇融以為元帥,卒立效績,摧破隗囂。今社稷之難,急於隴、蜀。操外吞天下,內殘群寮,朝廷有蕭牆之危,而禦侮未建,可為寒心。臣等輒依舊典,封備漢中王,拜大司馬,董齊六軍,糾契約盟,掃滅凶逆。以漢中、巴、蜀、廣漢、犍為為國,所署置依漢初諸侯王故典。夫權宜之制,苟利社稷,專之可也。然後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矯罪,雖死無恨。”
我們來看這勸進書:先舉各種各樣的例子如唐堯周成之事,(為何舉這些人呢,便是因為這些人雖然在位國家有難但是都是好皇帝,這也是為了說明這天下大亂並不是獻帝的錯,要是舉什麼商紂之事那就等於是在罵獻帝了。)然後再說明現在的狀況,董卓曹操之事,再談劉備種種,表達決心,再說到爵號不夠,不足以收攬群雄,並舉出竇融之事作為舊典來說明進位為漢中王是有舊例可循的,自然,畢竟這是擅立,要告罪一番。
勸進之後便是設壇,(所謂天地君親師,中國對於祭祀上天和祖宗兩事極其注意,皇帝登位,拜大將這些大事都要設壇以告天地,就好象西方喜歡叫教皇加冕一樣。)諸臣眾將觀禮,加王冠。這還沒結束,目前只是漢中王,所以這必須要上告天子才行,演義中的那表和史書中相差無幾,主要是改了幾個字,於勸進表不同,群臣勸進是站在群臣角度說自己為何要勸進劉備,而上書給天子的是在劉備角度談自己為何答應此事,所以上書表是先談及自身之事,再提及群臣勸進之事,再表達自己匡扶社稷的決心。(就好象現在各國官員無論是總統總理首相主席還是州長市長甚至是科長上任都要這樣說幾句。)最後是交還之前的左將軍宜城亭侯印綬。(這點在演義中沒有提到,在此事之前劉備雖然也有和劉璋孫權一起相互封官,但是實際上還是以當年在許昌的左將軍一職為尊,開府也是以左將軍這名義,此時才去掉,代以大司馬一職,相對的漢中王也代替了宜城亭侯。)
在眾臣勸進書中有一個詞“舊典”,這與上書表中的“古式”一詞相同,便是以前的例子。這個“舊典”十分重要,曹操當初進爵為公為王,現在群臣勸進劉備為漢中王,曹丕日後得漢帝禪讓,都是遵循的這箇舊典。為何?
我們對一件正確的事往往會怎么說?“合理合法”,在我們的常識中,只有合理合法的事才是正確的,假如背離了這兩個原則,那我們便視為錯誤的。合法的事比較好理解,有黑紙白字作為證據,一清二楚。我們現代的社會號稱法治社會,大部分的事都是構建在法律基礎上,古代也是如此,皇帝即位是因為他是前任皇帝的合法繼承人,大臣升官是因為他的考評出眾資歷足夠受到上司賞識,大將受賞是因為打了勝仗。在正常的情況下,這些事都是建立在一個有法可循的狀況之下。但是一旦沒有法律可循呢?比如想破例提拔一名官員,想免去本該獲罪的犯人,嚴重點的在亂世中做皇帝,這些都是違背正常情況下的法律的。
為了改變這一點,便需要另一個法寶了,便是合理,儘管不合法,但是只需要讓他顯得合理,就可以上升為合法,便也可被視為正確之事,但是這談何容易,合理的條件有時甚至比合法還要苛刻,一個時代的道德觀念比法律觀點更為保守乃是常見之事,要讓自己的事變得合理,就不得不請那些士人才子們,來作為道德法律的解釋。
而士人才子們也不能憑空造出一些理論來,否則還是不能為世人接受,只有在已經為眾人接受的理論之上加以解說才行,這也便是孔孟之道在歷代被重複註解的緣故。而有了理論支持也不牢固,只有尋找出一些舊典故事作為論據才行,這些舊典故事作為循例,做事便顯得理直氣壯了。劉備進位漢中王是遵循群推竇融故事,而日後曹丕得獻帝禪讓則是著名的堯舜故事了。(曹丕倒也有意思,在《魏晉春秋》中記載曹丕做完那禪讓手續後,下來便對群臣說:“舜、禹之事,吾知之矣。”)
其實這也不奇怪,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有恐懼感,不到萬不得已便喜歡守舊。而只要說之前有這樣的事,人的恐懼感便會消失大半,而假若當時的狀況與現在越象,而行使的結果越好,便越容易被人接受,於是眾人在行事前便喜歡在歷史中尋找經驗,來減少自己的錯誤。(創造歷史固然偉大,但是從歷史中尋找經驗教訓,少走點彎路也是很重要的。)
當然,在找舊典循例時千萬要學習歷史,別把王莽商紂這樣的事作為例子舉出來,那不被人罵死才怪。所謂文史不分家,古代官員在學習儒家經典的同時注重歷史的學習,便是因為為官要從經典和歷史中尋找自己做事的依據,現代也不例外,成功的例子作為日後法律或者變革的依據乃是家常便飯了。
所以,學習歷史,有時也不光光是為了聽一個個好聽的故事。

回評

毛宗崗批語

劉備之為徐州牧,為豫州牧,是曹操假天子之命以予之者也;其為荊州牧,孫權佯表之而操未之予者也;若其為益州牧,則備自予之者也。然而自予之勝於曹操之予之者,以操為國賊,故操之予不足重也。備之為左將軍、宜城亭侯,是天子為之者也;若其為漢中王,則非天子爵之,而自爵之者也。然而自爵之無異於天子之爵之者,以備能討國賊,則固天子之所欲爵也。表奏獻帝之文,稱與董承同受密詔;既受王爵之後,便令關公北伐樊城。大義昭然,炳若日月,故《綱目》於備之領益州牧、稱漢中王,無貶辭焉。
曹操稱公稱王,而子孫又追稱之為帝:而稱於朝者奪於天下,稱於一時者奪於後世。天下後世之稱操,不曰公、不曰王、不曰帝,直曰賊而已矣。若關公之為漢壽亭侯,又為前將軍:一國爵之,天下不得而議之;一時爵之,後世不得而議之。後時且不獨侯之將之,又從而王之帝之。可見爵以人重耳,人豈以爵重哉!
孫權之求婚於關公也,當代為公致對曰:“兩家之和不和,不在婚與不婚也。漢中王嘗受室於東吳矣,吳侯能惠顧前好,則有孫夫人在,何必又重以某之婚姻?苟其不能,雖婚無益。”如是則辭婉而意妙,不至大傷東吳之心也。雖然,若謂荊州之失,為關公拒婚所致,則又不然。曹仁之女曾配孫權之弟,而竟無解於赤壁之師;曹操之女亦為獻帝之後,而究不改其篡奪之志。此非其明驗耶?且玄德之自吳逃歸,權欲追而殺之,又欲並其妹而殺之。夫不以妹之故而不殺玄德,安能以聚關公之女故而不奪荊州?然則公之拒婚,誠不為過,但“犬子”一語太覺不堪耳。
呂范假意做媒,倒弄假成真;諸葛瑾好意做媒,反為好成怨。或戲曰:孫權之子,當令姑娘作伐;關公之女,須待伯母主婚。既欲親上加親,何不即使親人說親乎?予笑曰:姑娘撇卻姑夫而歸,伯母不顧伯父而去,上一輩正與下一輩看樣。東吳若傳孫夫人之命,一發不濟矣。
孔明若不使關公取樊城,則荊州可以不失;即欲使公取樊城,而另遣一大將以代公守荊州,則荊州亦可以不失。而孔明計不出此,此不得為孔明咎也,天也。關公若能聽王甫而不用潘浚,則關公可以不死;若不用糜芳、傅士仁,則關公亦可以不死。而關公又計不及此,此不得為關公咎也,天也。人慾興漢,而天不祚漢,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此回正敘得襄陽之事,下回又敘斬龐德、獲于禁之事,皆快事也。而出兵之前,乃有失火為之告凶,又有惡夢為之告變,是早為七十六回伏線也。夫為失意伏線,而伏於將失意之時不足奇,惟伏於將快意之時則深足奇。此非作者有意為如此之文,而實古來天然有如此之事。奈何今人眼光甚短,但能及寸,不能及尺,但能及尺,不能及丈耶!

李贄總評

孫權之妹白白送與玄德.一到東吳求親,便言“虎女,不可配“犬子”,亦欺孫權太甚矣,如何不嘔氣?一笑一笑。
妙哉!夏侯存罵滿寵曰:“汝是秀才之言。”可見天下極無用的是秀才,真正漢子每每恥言之。何今之秀才不自以為恥,乃反沾沾自得也,真秀才乎?真秀才乎?可憐,可憐!

鍾敬伯總評

雲長守荊州,三十年英鋒若太陽從空照,令人不敢正視,豈得□□(恃威)震之哉!其忠義耿耿,懾服華夏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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