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創建後,起初崇尚黃老學說,實行“無為之治”,使得先前被秦朝暴政搞得極端恐怖的社會風氣為之一緩,一度被壓抑的男風遂再度興盛,普遍流行於宮廷王公之中。帝王將相對男寵的喜愛公然見諸於史端,而西漢諸帝更是此風的積極追隨者,比如漢高祖寵幸籍孺,文帝寵幸鄧通,武帝寵幸韓嫣,但無一例外都趕不上漢哀帝對董賢的寵愛。那么,董賢被哀帝寵幸到何種程度?他最終的命運又是如何呢?
董賢出身於官宦之家,因為父親董恭擔任御史的緣故,年紀很小的時候便以父蔭擔任太子舍人。綏和二年(前8年),漢哀帝即位後,大肆封賞之前的東宮屬官,董賢也因此升任郎官,此時他才只有十五歲。董賢雖然是個男兒身,但生就一副美嬌娘形象,很是惹人愛憐,加上他的性情柔和、喜歡逢迎,是個貌美嘴甜的主兒,但凡跟他接觸過的人,無論男女,沒有第一眼不喜歡上他的。
如此優質的先天優勢,想讓董賢不紅都難。果然當官沒幾年時間,便在某次於殿下侍奉哀帝的時候,被後者單獨招來談話,並當場被拜為黃門郎。此後,哀帝便整天與董賢膩在一起,同起同臥,片刻都不想分離,不管外界有多少流言蜚語,哀帝也毫不在意。
有錢人喜歡用財物來討情人的歡心,貴為天子的哀帝更是“大手筆”,在剛剛得到董賢的一個月時間裡,前後打賞他的錢財總計有一億錢。此後更是“變本加厲”,不僅送各種稀世珍寶、黃金珠玉,還幫助他蓋華麗的府邸,就差把整個國庫中的錢都送給董賢。不僅如此,哀帝還連番提拔董賢的官職,最終竟然讓他做到大司馬(相當於大將軍、太尉),並封高安侯,尊貴程度超過所有的朝臣。
二歲余,賢傳漏在殿下,為人美麗自喜,哀帝望見,說其儀貌,識而問之,曰:“是舍人董賢邪?”因引上與語,拜為黃門郎,由是始幸...賢寵愛日甚,為駙馬都尉侍中,出則參乘,入御左右,旬月間賞賜累巨萬,貴震朝廷。見《漢書·卷九十三·佞幸傳第六十三》。
因為董賢的極度受寵,他的家人也沾了“大光”。哀帝為尊崇董家,便封董賢的妹妹為昭儀(地位僅次於皇后),提拔他的父親董恭擔任少府、衛尉,又讓他的岳父擔任將作大匠,舅子充任執金吾。董氏親屬都任侍中諸曹,連家裡面的僕人都受到賞賜,真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哀帝對董賢的寵愛之深,在史書中記載的一段趣事中展現的淋漓盡致。某天,已是日上三竿的時光,董賢卻依然偏枕著哀帝的衣袖酣睡,哀帝想起床卻又不想驚擾他,於是便用劍割斷衣袖,然後才悄然起床,這便是成語“斷袖之癖”的典故來源,也是男同史上最具代表性的案例(“常與上臥起。嘗晝寢,偏藉上袖,上欲起,賢未覺,不欲動賢,乃斷袖而起。其恩愛至此。”引文同上)。
哀帝對董賢的迷戀近乎癲狂,甚至到了想要讓位與他的程度。哀帝某次在麟麒殿擺酒宴,與董賢父子及其親屬聚飲,趁著醺醺醉意,竟然笑著對董賢說:“我想效法堯舜把皇位禪讓給你,你覺得怎么樣?”還沒等董賢答話,中常侍王閎(王莽的堂兄弟,非宦官)趕緊進言,說天下乃高祖之天下,不可以讓與旁人,請皇帝不要隨便亂講。哀帝聽後很不高興,將王閎立刻趕出去,並不許他再侍宴。
後上置酒麒麟殿,賢父子親屬宴飲,王閎兄弟侍中、中常侍皆在側。上有酒所,從容視賢笑,曰“吾欲法堯禪舜,何如?”閎進曰:“天下乃高皇帝天下,非陛下之有也。陛下承宗廟,當傳子孫於亡窮。統業至重,天子亡戲言!”上默然不說,左右皆恐。於是遣閎出,後不得復侍宴。引文同上。
董賢對漢朝無尺寸之功,僅憑著一張漂亮的臉蛋和伶牙俐齒便得到哀帝的寵幸,不僅身居大司馬的高位,還差一點代漢稱帝,權勢榮寵如此之甚,行事如此高調,難免為自己招致太多的政敵。他的命運既然同哀帝緊緊捆綁在一起,必然也會隨著哀帝的離去而發生巨變.
果不其然,等到哀帝一駕崩,先前被罷官閒居的大司馬王莽發動政變,擁立姑母、太皇太后王政君臨朝聽政,然後下詔將董賢罷官。董賢自知末日已到,便與妻子同日自殺,此時距哀帝駕崩才1天而已,時在元壽二年(前1年)六月二十七日。
董賢 男寵 漢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