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家貧思賢妻,國亂思忠臣”,每當國家面臨內憂外患之際,那些矢志報國,為了國家的安危可以捐軀不顧的仁人志士們,理應受到民眾的愛戴與懷念,因為只有他們才配稱得上“民族脊樑”,也只有他們才是一個國家和民族屹立於世界而不倒的基石。
滿清末季,內則變亂叢生,外有列強虎視,俄日英法諸國莫不以搶占中國的土地、財富和資源為要務,常使中國有瓜分豆剖、危若累卵之憂。而就貪得無厭、凶暴殘忍而論,列強當中還是要屬沙俄對中國的欺凌最甚。
自滿清入關以來,尤其是鴉片戰爭後,沙俄利用各種手段,從中國東北、西北地區,強取豪奪數百萬平方公里的國土,是中國400餘年來最大的夢魘和災難。沙皇尼古拉二世在位期間(1894-1917年),曾提出一個野心勃勃的“黃俄羅斯計畫”,一旦得以實施,將進占中國新疆、東北及內蒙各地,直接與中國以長城為界,可謂異常兇險。
然而沙俄的侵略計畫之所以沒有得逞,除部分原因來自於其他列強的壓力外,主要還是迫於中國廣大仁人志士的強烈抵抗。這些為守護國土而捐軀不顧的萬千義士,正是由於他們的存在,才使得中國盡最大可能挽回損失,不至於淪落到亡國滅種的境地。在這些人當中,黑龍江將軍袁壽山無疑是代表人物。
袁壽山字眉峰,是明末兵部尚書、薊遼總督袁崇煥第七世孫,隸屬於漢軍正八旗。袁崇煥當年因“通敵叛國”的罪名被崇禎帝冤殺,家屬被遠流,遺腹子袁文弼不久出生。袁文弼成年後為清朝效力,因軍功被編入寧古塔漢軍,遂在黑龍江安家,而袁壽山正是袁文弼的第六世孫。
袁壽山是將門子弟,其父袁富明阿曾任吉林將軍,是清廷坐鎮東北的三大封疆大吏之一。袁壽山年輕時以父蔭擔任員外郎,兼襲騎都尉世職,之後又遷為郎中。中日甲午戰爭爆發後,袁壽山請纓參戰,以步兵統領的身份對日作戰,歷經草河嶺、四棵樹、鳳凰城等戰鬥,奮勇殺敵、屢建戰功。雖然中國在甲午戰爭中一敗塗地,但壽山還是受到清廷的嘉獎,被擢升為知府,賞花翎。
義和團運動興起前後,沙俄對東北虎視眈眈,邊防幾度告急,清廷遂任命袁壽山為黑龍江副都統,輔佐將軍恩澤治軍備戰,頗有功效。1900年初,恩澤卒於任上,清廷遂超拔袁壽山為代理黑龍江將軍,繼續治軍以防備沙俄的侵襲。
1900年7月,義和團運動方興未艾,在參與八國聯軍侵華的同時,沙俄又悍然出兵10餘萬,打著“護路”的旗號,兵分五路入侵東北。在屠殺居住在海蘭泡的六、七千中國人後,俄軍繼續南下,兵鋒直指黑龍江將軍駐地齊齊哈爾。各處清軍無力抵禦,紛紛潰敗,主將戰死者甚多。當年8月底,俄軍抵達齊齊哈爾城下,並用炮火轟擊城內。
當時,清廷已與八國議和,在得知黑龍江的局勢後,電令袁壽山同俄軍講和。接到訓令後,袁壽山派遣幕僚程德全同俄軍主帥舉行和談,但自己卻憤恨於喪師失地的恥辱,出於軍人的榮譽感,誓守“軍覆則死”的義理,決定自殺殉國。袁壽山因擔心城破後妻子、兒媳會受辱,便命令她們先行自殺,然後自臥於棺材中,命衛士槍殺自己。袁壽山殉國時,年僅40歲。
(袁壽山)既而聞聯軍媾和,乃遣同知程德全往商和議,而自守軍覆則死之義,命妻及子婦先裁,手繕遺疏,猶惓惓於墾政,並致書俄將領囑勿戕民。閱日,具衣冠,飲金,臥柩中,不死;呼其屬下材官擊以槍,不忍,手顫機動,彈出中左脅,猶不死;更呼材官擊小腹,仍不死;呼益厲,又擊之,氣始絕。見《清史稿》
但令人心寒的是,袁壽山死後,清廷非但沒有追贈褒獎,反而以“妄開邊釁”的罪名罷免其生前各職。直到六年後徐世昌出任東三省總督,上書朝廷為袁壽山申訴,後者才得以追復原官,並獲贈騎都尉兼雲騎尉世職,附祀於其父富明阿祠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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