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夜宿石頭驛

《除夜宿石頭驛》是唐代詩人戴叔倫除夕夜晚遠離家鄉親人獨宿逆旅時創作的感慨自身遭際的詩作。詩曰:“旅館誰相問?寒燈獨可親。一年將盡夜,萬里未歸人。寥落悲前事,支離笑此身。愁顏與衰鬢,明日又逢春。”全詩寫出了沉思追憶和憶後重又回到現實時的自我嘲笑,給人以沉重的壓抑感和不盡的悽苦況味。

概述

《除夜宿石頭驛》
戴叔倫
旅館誰相問?寒燈獨可親。
一年將盡夜萬里未歸人
寥落悲前事,支離笑此身。
愁顏與衰鬢,明日又逢春。

解析

這是除夕夜晚遠離家鄉親人獨宿逆旅感慨自身遭際。全詩八句,40個字,押“十一真”韻,平仄合規則。律詩的一二句稱“首聯”,三四句稱“頷聯”,五六句稱“頸聯”,七八句稱“尾聯”。律詩的頷聯和頸聯必須對仗。如這首的頷聯“一年”對“萬里”,“將盡”對“未歸”,“夜”對“人”;頸聯“寥落”對“支離”,“悲”對“笑”,“前事”對“此身”。

作品鑑賞

長期飄泊,客中寂寞,又值除夕之夜,還獨自滯跡在他鄉逆旅,此情此景,更何以堪。這首詩就真切地抒寫了詩人當時的際遇,蘊蓄著無窮的感慨和淒涼之情。

此詩當作於詩人晚年任撫州(今屬江西)刺史時期。這時他正寄寓石頭驛(在今江西新建縣贛江西岸),可能要取道長江東歸故鄉金壇(今屬江蘇)。“旅館誰相問?寒燈獨可親。”起句突兀,卻在情理之中。除夕之夜,萬家團聚,自己卻還是浮沉宦海,奔走旅途,孤零零地在驛館中借宿。長夜枯坐,舉目無親,又有誰來問寒問暖。人無可親,眼下就只有寒燈一盞,搖曳作伴。“誰相問”,用設問的語氣,更能突出旅人悽苦不平之情。“寒燈”,點出歲暮天寒,更襯出詩人思家的孤苦冷落的心情。

一燈相對,自然會想起眼前的難堪處境:“一年將盡夜,萬里未歸人。”出句明點題中“除夜”,對句則吐露與親人有萬里相隔之感。清人沈德潛說此句“應是萬里歸來,宿於石頭驛,未及到家也。不然,石城(“石頭城”的簡稱)與金壇相距幾何,而雲萬里乎?”(《唐詩別裁》)這固然是一種理解。但不能因石頭驛與金壇相距不遠,就不能用“萬里”。只要詩人尚未到家,就會有一種遠在天涯的感覺。“萬里”,似不應指兩地間的實際路程,而是就心理上的距離說的。這一聯,摒棄謂語,只用兩個名詞,連同前面的定語“一年將盡”、“萬里未歸”,構成對仗,把悠遠的時間性和廣漠的空間感,對照並列在一起,自有一種暗中俯仰、百感蒼茫的情思和意境,顯示出詩人高超的藝術概括力,具有深沉的形象感染力。

這一晚,多少往事湧上心頭。“寥落悲前事,支離笑此身”,就寫出了這種沉思追憶和憶後重又回到現實時的自我嘲笑。“支離”,本指形體不全,這裡指流離多病。據記載,戴叔倫任官期間,治績斐然。晚年在撫州時曾被誣拿問,後得昭雪。詩人一生行事,抱有濟時之志,而此時不但沒能實現,反落得病骨支離,江湖飄泊,這不能不感到可笑。這“笑”,含蘊著對不合理現實的憤慨不平,是含著辛酸眼淚的無可奈何的苦笑。

然而,前景卻是:“愁顏與衰鬢,明日又逢春。”一年伊始,萬象更新,可是詩人的愁情苦狀卻不會改變。一個“又”字,寫出詩人年年待歲,迎來的只能是越來越可憐的老境,一年不如一年的悽慘命運。這個結尾,給人以沉重的壓抑感和不盡的悽苦況味。全詩寫情切摯,寄慨深遠,一意連綿,悽惻動人,自非一般無病呻吟者可比。

作者簡介

戴叔倫(732-789)唐代詩人。字幼公,一字次公,潤州金壇(今江蘇金壇縣)人。德宗貞元(785-805)年間進士。出生在一個隱士家庭。年少時師從蕭穎士,博聞強記,聰慧過人。公元766年(大曆元年),在鹽鐵史劉宴手下任職,後任涪州督賦、撫州刺史,以及廣西容州刺史,加御史中丞,官至容管經略使。在任期間政績卓著。公元789年(貞元五年),上表辭官歸隱,客死返鄉途中。他當時的詩名很大。他的詩,題材內容豐富,體裁形式多樣。今存詩近三百首,《全唐詩》錄其詩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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