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載考證

宋代蘇軾把這個典故寫進《百步洪》詩,有“佳人未肯回秋波,幼輿(指謝鯤)欲語防飛梭”一句,後代遂用“秋波”形容美女清如秋水.
宋人說少年不識愁滋味,細琢磨此話極入骨。記得“文革”時偷讀《西廂記》,醉意朦朧中,頗不解“臨去秋波那轉”的好處,儘管那上邊批著:“‘秋波’一句是一部《西廂》關竅”的話。這大概正是“不識愁滋味”,還“愛上層樓”的境界。後來逐漸懂了,因此上看美人也就專愛看她的眼睛,體會她的秋波之弄。
將美人的眼神弄成秋天的水波,不知是哪位大手筆的創造,它不僅道出了眼睛的清澈明亮,還有著一種顧盼中的液態流曳用被浸潤、被留住的獲得效應,真夠精彩的。
歷史淵源


一般人只知道他用春水比愁緒用得好,殊不知用秋水比眼神也照樣絕。兩大發明,足令後人嘆為觀止。看來皇帝也須有點看家本領,江山管不好,詞作好了也行,就像有的皇帝愛殺豬,有的皇帝愛打家具一樣,江山失去了,名聲卻留下了。但讓人關心的是,不知李皇帝當時從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愁緒中,還能見到“秋波”否?
美人眼神

其實,遠在孟子之前,男人們早就被美人的秋波所征服。春秋時代,碩人的秋波不僅讓民間詩人傾倒,也讓官府的采詩人難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莊姜的秋波看煞了衛莊公以下的所有衛國人,被載入《詩經》中,千古流傳。大詩人屈原也不能免俗,在《少司命》中扯著嗓子讚揚美人,並誇誇其談地說:“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一屋子美人都和他兩情相悅,用目光和他達成情意的默契。

美人如秋水的眼波,令男人們銷魂,更令男人們難以抵禦。白居易,這位中唐的大詩人,一生尤重歌女,對琵琶女的同情自不必說,而對彈箏女也充滿柔情,《箏》詩中,他鮮活地寫道:“雙眸剪秋水,十指剝春蔥。”(後來這句詩又被李賀和晚唐的韋莊看中,李賀在《唐兒歌》中化用:“骨重神寒天廟器,一雙瞳人剪秋水。”韋莊在名詩《秦婦吟》中照搬:“西鄰有女真仙子,一寸橫波剪秋水。”)夠厲害的,難怪他對楊玉環的眼神的把握也是那樣準:“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你看女人的秋波是何等樣的威力,不僅能剪破秋水,而且還能令同性美色頓失。還有更甚的,最能體會人神之間微妙戀情的晚唐詩人李商隱,見了漢代李夫人的塑像(注意,還未見到真人)就忍俊不住感嘆:“壽宮不惜鑄南人,柔腸早被秋眸割。”美人(李夫人肯定是美人無疑)眼神如刀,已不僅僅是誘惑力,而是極具殺傷力了,可怕不?其實沒什麼可怕的,“柔腸寸斷”該作何解釋?最美的結果就是被美人秋波所割。
神奇力量

一串秋波, 一串故事;多少秋波,多少故事,秋波不知釀成了多少人的悲歡離合與春秋家國的變化更迭。
餓眼望將穿,饞口涎空咽,空著我透骨髓相思病染,怎當他臨去秋波。
那一轉!休道是小生,便是鐵石人也意惹情牽。
這是著名的《西廂記》第一本第一折中的曲詞,也是中國歷史上寫秋波最有名的一段。本來,張生見了崔鶯鶯後被她的美麗所驚倒,而此時崔鶯鶯見來了生人急欲迴避走開。望著離去的背影,張生餓眼悵然,饞涎直滴,未得病卻已失了常態,進入了顛迷狂熱之中,即“透骨髓相思病染”,人去了,看來希望是沒有了。然而,轉瞬間,生機頓來,鶯鶯在張生欲支持不住之時,偶回頭,送了一個眼神給他,直令張生魂歸魄醒,眼前頓時變得陽光明媚。鶯鶯這臨去秋波那一 轉”,在她自身,是像秋水般明亮的眼神,脈脈含情,輕靈流利地閃動著,含蘊並傳遞著許多親切、溫柔、熱忱、依戀與嚮往的意緒和風韻。

簾內影、蒼苔履跡、倚欄待月、斜抱雲和、歌余舞倦時、嫣然巧笑、臨去秋波一轉。
“臨去秋波一轉”作為最後一韻,正顯出美人之韻中眼神的重要。這一點,我覺得至少是抓住了要眇之處,看美人韻致而重眼睛,至少比看小腳要健康得多,美麗得多。從這一點是講,秋波之韻正是美人的“壓卷”之韻,有誰能想得到,鶯鶯當年的一回頭、一弄眼竟產生了這么大的美學衝擊力。

據說在中國的讀者群中,姿色平常的女人最愛讀《簡愛》,這概是一種微妙平衡吧。就是在《簡愛》這本書中,夏綠蒂·勃朗特寫道:“靈魂在眼睛中有一個解釋者——時常是無意的,但卻是忠實的解釋者。”“時常是無意的”,那就是說關鍵時刻就是有意的了,你看外國人多么會解釋!關鍵時刻,傑克·倫敦在《馬丁·伊登》中寫麗茜的眼睛時說:“自從人分了男女以來,世世代代的女人的魅力全活龍活現在她這對眼珠中了。”關鍵時刻,藍眼睛有時就取代了嘴的作用,《復活》中的卡邱霞在與聶赫留朵夫相遇時,“她的眼睛好像在問,這件事我做得對嗎?”“對,親愛的,對,這件事做得對;一切都對,一切都美。我心裡充滿了愛!”秋波的交流在這裡達到了相當的默契與溫婉,而不像巴爾扎克在《貝姨》中那么直接說出:“他一雙眼睛簡直是十大扎情書。”眼睛真是包含了無限,任誰也難以窮究到底,所以普希金就說奧列尼娜的眼睛“有多少深思的性靈,有多少稚氣的單純,有多少纏綿的語言,多少柔情和多少幻夢……”面對一雙佳人的眼睛,真如讀一本人生的百科全書。但你也切莫只做如是想,聽聽喬叟在《坎特伯雷故事集》中的喊聲:“你的眼睛殺了我,愛茉莉!”
曖昧眼神

眼睛能殺人,這又回到李商隱“柔腸早被秋眸割”上來了,中外男人在此問題上大概是不用磋商的。
眼睛為何具有這般神力?我想是否與它是人身所有敏感神經的集中點有關呢?曾經寫過《裸猿》一書的英國著名生物人類學家莫利斯在《人體秘語》中曾給眼睛下過這樣的定義:
它直徑大約2.5厘米,但卻像是從石器時代以來就有的最複雜的電視攝影機。在眼球後方感光靈敏的角膜含有1.37億個細胞,將收到的信息傳送至腦部。這些感光細胞在任何時間均可同時處理150萬個信息。而它卻是人體中從呱呱落地到長大成人間生長最少的器官。
神了,“生長最少的器官”卻能釋放出感天動地的能量。這種能量不是一朝一夕或是天生具備的,秋波能“弄”好,也是來自後天多方面的積累,是學識、素養、氣質等多方面的綜合。臨去的那一轉,也並不是誰都能“轉”出來的,或者是想“轉”就會“轉”出來的。想當年那張生儘管窮愁一些,但鑑賞力還是蠻高的,也並不是見了秋波就酥了的人物。所以說,對女性而言,秋波雖好,還在善弄,弄不好,就成了“飛眼”,濫施秋波,是絕不會有好結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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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http://baike.39.net/7000/085/20/443907.html
(2)http://www.nextcool.cn/article.asp?id=310
(3)http://baike.39.net/7000/7200/7201/65/
(4)http://group.ednchina.com/442/5905.aspx
(5)http://www.39.net/woman/mlzb/hz/mmcq/1120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