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氏的由來
在寧波東錢湖陶公村一帶,有這樣一個傳說:越國大夫范蠡幫助勾踐興越滅吳後,越王開始殘殺功臣,范蠡便與西施一起泛五湖而去,出逃到了浙東,在知道了文種的遭遇後,乃改名為陶朱公(陶朱,即逃誅也),與西施一起在現在東錢湖的一個小山上,男釣(魚)女織,安居了下來。後人為了紀念范蠡,就把范蠡(陶朱公)曾經住過的小山,稱為陶公山(島)——因為此山實際上伸到東錢湖裡的一個山岬,形似半島,故謂之,把傳說范蠡經常釣魚的石台,稱為陶公釣磯,現在就成了東錢湖十景之一。范蠡到了這裡後,致力於商貿經營,不久就成為富甲一方的大財主,當地民眾皆尊陶朱公為財神。如今,寧波人還愛把范蠡當做是寧波儒商文化最早的代表人物。
范蠡著了全國第一部養魚經(應該是他退隱後才寫的),東錢湖有養魚的條件,況且陶公村人早些年也是以養魚為生。而陶公村這個地名,似乎也可以佐證這一說法,因為范蠡晚年自號陶朱公。
在富陽萬市村,有7本忻姓人的家譜,其序言中提到:“范蠡滅吳後,隱居四明東田湖,取名陶公山,自號陶朱公,改姓為忻,至今寧波忻氏獨盛……”,家譜中還繪有先祖范蠡的畫像。家譜中記載的東田湖就是寧波東錢湖,亦稱東鈿湖。只是,忻姓人是否為范蠡和西施共同的後代,家譜中無記載。
為什麼范蠡的後代改姓為“忻”?有兩種說法至今流傳:一種是顧名思義,就是心中有斤兩、很會做生意的意思,因為范蠡以經商成為巨富;第二種說法是,范蠡起了歸隱之念後,一個人在屋內踱步沉思,看到院子裡正在歡笑嬉鬧不知憂愁的孩子,頓時想起一個“忻”字(古同“欣”),改姓為“忻”,是希望家族欣欣向榮之意。
雖然,目前無法證實范蠡後人為西施范蠡共同的後代,但是諸暨對忻姓人的尋訪和“忻姓祖孫”的來諸尋根,對豐富西施文化,研究西施范蠡的最後歸處還是有著很大的價值。今後,諸暨旅遊局將進一步加強與寧波、富陽等地的交流與合作,豐富西施故里古越文化的內涵,做好文化與旅遊結合的文章,提升西施故里的知名度。
忻氏本是稀見姓氏,在現代又因人才濟濟而為人們所熟見,但忻氏見諸文獻始於何時呢?
我們查找了目前所能見到的宋代人名索引,雖有忻氏之姓氏,但沒有忻氏之人名,唐代以前則更是難以查稽。
忻氏始見於宋代著作考
對此,我們尚不滿足,因為僅憑王應麟一家之說,還只是孤證,最好能找到《姓纂》這本書。可惜我們現在很難見到這本書,全國善本書目中也沒有記錄哪家圖書館藏有此書。在目前能見到的宋代所有的姓氏書中,如在宋代鄧名世所編撰的《古今姓氏書辨證》現存版本中,也沒有介紹忻氏,真是旁證難求。幸運的是我們查找到宋代姓氏書的版本記錄。據《叢書集成》本的《古今姓氏書辨證》校勘記介紹,南宋紹興年間刊本的《古今姓氏書辨證》目錄中有忻姓,歸在上平聲二十一欣部。然而可惜的是這個刊本是個殘本,二十一欣部正好殘缺,我們仍然無法了解忻姓的來源。
儘管如此,我們已為忻姓始見於宋人著作找到的旁證,證明了忻姓最早已在宋代為人所知。而這也符合《鄞東陶公山忻氏支譜》中所言忻氏始祖始於宋的說法,以文獻相證,應可有一個結論了。
宋有忻村之名
查《四庫全書》時,看見有一首記載忻村的詩,這是南宋時王洋所撰的一首五言律詩,詩名為《自忻村被酒歸失方竹杖》,詩云∶我貧難致逺,得此有夤緣。弟為兄身老,書來意巳傳。扶衰惟獻直,入手不隨圓。偶向醉中別,如何不黯然。王洋,字元渤,山陽人,以省試第二名中宣和六年(1124年)甲科,紹興(1131年)初,累官起居舎人,知制誥直徽猷閣,歴典三郡,著有《東牟集》。
由詩中可見,他是到過忻村的。只是不知這個忻村在哪裡?而查《鹹淳臨安志》,見三十九卷於潛縣豐國鄉十七都有一個忻同堰,而在昌化縣的玉仙鄉有一個忻村溪堰。估計這個忻村可能在忻村溪堰附近了。鹹淳年間在1265~1275年間,已是南宋末年。王洋在南宋時做官,他的活動範圍也在南宋首都杭州(臨安)附近,所以,有理由相信,他到過當時臨安府的昌化縣玉仙鄉的忻村。
湖州德清縣忻氏考
在一些古文獻中除了介紹忻都外,還有我們在史料中常見的三位忻姓名人。在明朝凌迪知所編纂的《萬姓統譜》一書中,介紹了三位忻姓名人,而在清朝初期編撰《古今圖書集成》的氏族典中,也照樣收錄了這三個忻姓名人,他們是∶忻恭遜 博羅人 成化舉人 任教諭
忻 祥 漳州人
忻 偉 吳堡人
同時,《萬姓統譜》又說“湖州府德清縣有忻氏” 。
經我們查核萬曆《湖州府志》,在卷七第二十三頁中查到∶
忻 祥 天順成化年 任德清縣訓導
而我們在《八閩通志》中又查到忻祥曾在成化年間任羅源縣訓導,由此可見,所謂“德清縣有忻氏” ,可能即是忻祥。而忻祥原為漳州人,如忻祥後來在德清縣定居的話,則可能在德清縣尚有忻祥的後人。
另外,在《萬姓統譜》的氏族博考卷七中說,“忻氏為本朝希姓,不知所自起” 。可見此書的作者可能也沒有看見完整的宋刊本《古今姓氏書辨證》和《姓纂》等書,或許他也是在當時的方誌書中抄錄了三個忻姓人名,記錄了明成化時期的忻姓名人。
在湖州府德清縣當訓導的忻祥如原籍為漳州,就有可能如《鄞東陶公山忻氏支譜》中所說,忻都公之長子“敬宗公襲指揮職復往福建” 。則忻樣為敬宗公之後,後來又從福建漳州到羅源縣和湖州德清縣做官。當然,另一種可能就是忻祥不是敬宗公之後,而是在宋時與安慶公同族而居於福建南安的忻氏之後,此一支忻氏後來由南安南移定居漳州,這就需要我們再查找南安和漳州的文獻後才能證明。
忻姓和欣姓是否一家
在一些姓氏辭典中常將忻、欣混為一族,由於“忻”字和“欣”字的音義相似,就造成了一些誤會,認為“欣”姓也作“忻”姓。因此有把五代時的欣彪寫作“忻彪” ,也有把元代的忻都寫作“欣都” ,甚至那位在清代鹹豐年間當過鄞縣知縣、寧波知府和寧紹道台的段光清,也把陶公山忻氏寫成欣氏。其實,如果從廣義的忻、欣同音同義去理解,可能會連成一家,但這方面史料是很難考稽的。而且,同音的姓還有“新” 、“欣” 、“昕” 姓等好幾個,都屬於較罕見的姓氏,而事實上也很少有人會說這些姓氏都是始於一族的。從現有文獻來看,也很難看出“忻”與“欣”曾是一家。
據明嘉靖年間人陳士元撰《姓觹》中說∶“忻姓,《千家姓》雲∶天水族” ;“欣姓,《千家姓》雲∶渤海族” 。天水在今甘肅天水市一帶,而渤海則在今河北滄州市一帶,兩姓族望遠隔千里。當然,《千家姓》所說渤海諒是以五代時的欣彪為依據的,因為史書上說他是渤海人。而據鄭樵《通志》氏族略所說,“欣氏望出西河” 。則應是西河郡人,即今陝西東部黃河西岸地區。當然,還有一種說法是指老黃河故道的入海口迤西,即河南至山東的那段黃河西岸,這裡離渤海郡倒不遠。
另外,根據最近利用現代統計資料編撰的《中華古今姓氏大辭典》所載,忻、欣兩姓的分布上也有不少差異,也很難說有相通之處。
忻姓∶分布於上海之松江,河北之尚義,山西之太原、大同,內蒙古之烏海,湖北之武昌,安徽之貴池,福建之寧德,四川之馬邊等地。
欣姓∶分布於黑龍江之嫩江,山東之魚台,浙江之餘姚,山西之太原、長治、臨汾等地。而另據《中華姓氏大辭典》的調查,欣姓還在河北樂亭,甘肅臨澤,安徽淮南,貴州赤水,江蘇高淳和武進,浙江寧波、餘姚及江山等地有分布。
那么,“忻、欣之合” 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此說法的呢?在《鄞東陶公山忻氏支譜》中,已有人提到忻氏前輩有“忻彪” (亦即五代時的欣彪) ,但並不說在春秋時已有忻姓。而欣姓起源中有“春秋時曹叔支庶公子欣時之後”一說,還有“春秋時周文王之孫蔡仲之後” 一說。我們還查閱了一些文獻,發現在1921年出版的臧勵和撰的《姓氏考略》中也把忻、欣兩族連了起來,他在引了兩段《路史》中關於欣氏起源的資料後,說∶“欣氏一作忻,或元時忻都之後” 。又說∶“元時忻都亦作欣都,後有欣氏” 。另有一些姓氏書說∶“欣姓,變姓忻。”這都有些不知出處,因果不明。也正是因為有些人以忻、欣兩字音同義通,推斷為忻、欣一家,造成了忻、欣姓氏稱呼的混亂。
有意思的是,經過幾百年歷史的變遷,現存忻氏宗譜尚存三種,而欣氏宗譜卻未見著錄。我們很希望能看到欣氏宗譜,以進一步解開忻、欣兩族的歷史之謎。
忻氏郡望的天水痕跡
明代《千家姓》中說,“忻氏,天水族。” 但未註明資料來源,而我們也應該相信,當時編《千家姓》的人,應查過明代以前的姓氏書和地方志,當時的資料應比我們現在看到的數量多而更可靠。同時,我們在核對《萬姓統譜》提到的三個忻姓名人的籍貫時,也發現了忻氏郡望天水籍的痕跡。三位忻姓名人中有一位叫忻偉的,是吳堡人。吳堡縣在陝西北部,與天水郡相近,如果他不是由福建遷去的,就有可能本來就在甘、陝一帶定居。我們希望能找到他的史料。
忻恭遜原籍博羅考
在《萬姓統譜》里記載的第一位忻姓名人就是忻恭遜,說他是博羅人,成化舉人,任教諭。博羅有兩處,一外是廣東惠州府博羅縣,這是個縣名。另一處是在浙江餘杭縣東北的一個小鎮,叫博羅鎮,也叫博鹿或博陸鎮,倒是離忻祥當訓導的德清縣不遠。
按照常理,似乎應以縣名報籍貫,那就要算廣東博羅縣人。說明忻氏有一支已從南安遷往廣東,如果他是在成化年間中舉,那么在明、清兩代所修的《博羅縣誌》里應該能找到忻恭遜的名字。
但如果是在離德清縣不遠的博羅鎮定居,那么就要再查明、清兩代所修的《餘杭縣誌》,那裡也應該能找到忻恭遜的名字。因為這也是關係到忻氏家族南遷廣東是否事實的問題。
民國時期的陶公山忻氏分布
要了解民國時期的陶公山忻氏分布情況,最好查閱那部《鄞縣通志》,這部縣誌從民國二十二年創修,民國二十六年大體修完,抗戰勝利後續修,而在1951年才印完。它是一部集舊時代鄞縣資料大成的縣誌,薈集了歷代修史者的不少心血和寶貴史料。在《鄞縣通志》的輿地誌氏族卷中,有一段介紹忻氏的話∶“本族生產惟持漁業,近年尚稱發達。經商上海,亦頗有崛起者。故各家生計尚不至竭蹶。” 又說∶“商最多,漁次之,農又次之,學最少,間有出仕者” 。
當時統計忻氏人口有三千戶,約一萬人。據調查,涉及忻家地名的及有忻氏居住者較多的地方有∶
永順鄉 有陶公山、老三房等地名。姓氏有忻姓及其他姓。
永嘉鄉 有陶公山、老二房、許家、大小房、余家等地名。姓氏有忻姓、許姓、余姓及其他姓。
永善鄉 有陶公山、老大房、老二房等地名。姓氏有忻姓及其他姓。
永泰鄉 有陶公山、余家岙、王家、大岙底等地名。姓氏有忻姓、余姓、王姓及其他姓。
注∶永順、永嘉、永善、永泰四鄉,村居相連,通稱陶公山。其鄰村里距亦無甚異,以忻氏宗祠為中心,東至曹家山頭0.5里,西至許家0.3里、北至史家灣0.8里。
永福鄉 東至長漕,南至謝家莊,西至邵家弄,西北至五港。姓氏有忻姓、朱姓、李姓、勵姓、錢姓、范姓及其他姓。
戴港岸鄉 東至攛竹廟,西至打石弄,北至拗手漕,有忻家地名。姓氏有忻姓、戴姓、李姓、杜姓、林姓及其他姓。
史張薛鄉 東南至曹家,西至薛家、張邁嶺。姓氏有忻姓、史姓、曹姓、陳姓及其他姓。
山水鄉 東南至橫街,東北至下水,西北至雞山頭、沙家山。姓氏有忻姓、錢姓、袁姓、陳姓、朱姓、余姓及其他姓。
圓堍鄉 西至雙橋、湖墅橋,有上水、沙家山、岩官廟。有忻家地名,卻無忻姓。姓氏有李姓、徐姓及其他姓。
球南鄉 東至五袋底,南至下三叉,西南至胡家,北至龔篆沙。有忻家地名。姓氏有忻姓,但朱姓為大姓,還有邵姓、施姓、杜姓、陳姓、史姓、徐姓、袁姓、葉姓、龔姓及其他姓。
注∶球南鄉在鹹祥。當地居民除農業外,兼漁業和鹽業,並植棉花。據說在那裡還有忻氏“自” 字輩人士健在。
由上可見,除陶公山外,忻氏分布在周圍地域還是較廣的。至於近一百年來,由上海而向全國各地,以及由陶公山而向海外發展更是分布廣泛,人口也越來越多。據估計,除陶公山外,上海可能是忻氏定居人口最多的地方,人數不少於五千。
目前已知的陶公山忻氏宗譜
忻氏宗譜是忻氏子孫尋根問祖、連結血親和情誼的有力依據。據目前所知,明嘉靖年間曾遇災失譜。後來在明萬曆三十二年(甲辰,1604年)由陶公山忻氏六世祖忻廷桂修過宗譜。再到清康熙四十六年(丁亥,1707年)也修過宗譜。到了清乾隆四十五年(庚子,1780年)又修過宗譜,這本譜由十一世祖忻澐濤作序。後來在清道光十二年(壬辰,1832年)又修了一次譜。這四次修的宗譜,似乎都是總譜,因後來清光緒元年(乙亥,1875年)修的二房支譜中說∶“皆四房合譜” 。當然,隨著忻氏人口繁衍,家族興旺,各房自然要分房修譜。於是,在同治年間,分房開局修纂支譜。據稱是三房先告成,長、四房亦依次纂成,而二房因系屬最繁而晚成,且卷帙有二十三卷之多。然而到了清光緒二十一年(乙未,1895年),二房又續修支譜,到民國三年(甲寅,1914年)又修了一次。但上述各宗譜和支譜,我們現在都難以看到了,因為,隨著歷史的變遷,加上宗譜的印刷量少,所以,忻氏宗譜已成為稀世珍本。現在我們所知在全國各圖書館中僅藏有四種,全本只有一部。
寧波天一閣藏有兩部,一部是民國八年(1919年)木活字排印本《鄞東忻氏老三房支譜》,民國時戴廷祐纂修,共十二卷加首一卷,共十二冊,這部是完整的。另一部是民國二十年(1931年)新昌石氏木活字本《鄞東忻氏支譜》,民國時忻德壽、忻祖烈等纂修,不分卷,存一冊,是個殘本。
在上海圖書館中藏有一部《鄞東陶公山忻氏支譜》,民國時忻德壽、忻祖烈等纂修,僅存一冊,並注為四修本。由書中可知此本只是個抽印本,因為這一冊中所述之譜系僅是忻鎡及後代的譜錄,不涉及其他各房派。因忻鎡為二房,所以這本譜只能算是二房中的一支房譜。
而另一部藏在奉化縣文物管理所的《陶公山忻氏支譜》,也是個民國二十年(1931年)的木活字本,由民國時十七世祖忻江明所修,也是不分卷,也不註明冊數,因此無法看出這部支譜是否全帙。但後注有∶“譜創自清光緒元年童覺軒” ,這“童覺軒” 諒是“董覺軒” 之誤。因為據《鄞東陶公山忻氏支譜》光緒元年序中所說∶“全書體例則請董君覺軒裁成焉” ,這位董覺軒就是董沛,是清末一位碩儒,也是忻氏的親戚,由此可知這本支譜可能也是二房的支譜,因為正是董沛在光緒元年為二房的支譜裁定體例,還寫了序。
當我為了解忻氏宗譜而查找各地藏書目錄時,在陶公山傳來了一個好訊息,當地還有一部忻氏宗譜被發現。我去看書後才知道這是由兩部殘本拼成的四房支譜,也是目前所知的唯一一部四房宗譜。
這部《忻氏竹介堂支譜》(四房堂號竹介堂)共有四卷。也是在民國時由戴廷祐纂修,民國八年(1919年)刊印,共四冊,缺第一冊。此為民國己未重修本,用白紙印。另一部《忻氏竹介堂支譜》也是四卷,為民國時忻啟陶纂修,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刊印,共六冊,缺第二冊。此為民國丁亥重修本,用黃紙印。將這兩部殘本配在一起,大致可以配齊全帙,但總覺不是原本,有遺憾之感。
忻氏宗譜能保存已屬不易,而能在四房中有兩房的譜系完整,也算大幸。希望能在今後還能完整發現更多的忻氏宗譜,為了解和研究忻氏歷史提供豐富的文獻佐證。
有關忻都公的文獻初考
忻氏宗譜中說∶“嘉靖三十二年遇災失譜。”於是給後人在考證前輩事跡時帶來了很大的困難。最早只知陶公山忻氏祖先有兩位著名人士,一位是始祖安慶公,一位便是定居金塘的忻都公。安慶公只見於宗譜中萬曆甲辰年序,而忻都公因史書有名,而宗譜中記述甚詳,然而也帶來了撲朔迷離的歷史之謎,讓後代人在考證中頗費躊躇。
以宗譜而論,萬曆甲辰年序應為忻氏文獻中之最早者,言之咄咄,不能不信。然而從史書去反證,卻也是可商榷之處不少。
如始祖安慶公在宋仁宗時為滁州牧一事,考宋仁宗時為1023年至1063年,宋史中無記載,滁州志中亦無記載,且不去說此事真偽,而往下至宋度宗鹹淳末年有忻都公登解元事,在年份上亦難以相符。因宋度宗鹹淳末年約在1271年至1274年左右,與安慶公時僅隔250年左右,按二十年一代而注,也僅只十二代,但忻都公是十四世孫。如勉強計算,即使安慶公在1023年起應已有孫兒忻俞公,當時如為四十歲(我們用了極上限算法,從宋仁宗天聖元年算起)。那么忻都公只可能在1243年左右出生,才有可能在1271年左右登解元之榜(估計在三十歲左右)。但這僅僅是初步計算,而在250年中按這樣二十年一代統計出生時間還僅是個異數,因為二十年一代的計算條件是很苛刻的,在北宋後期和南宋時期的兵荒馬亂年代應無這種可能。
但是,如果忻都公真是在鹹淳末年登解元,那么舊譜中所說的元至元二年謫授本府定海縣尹一事又難與史書年份相符。我們已知宋鹹淳末年約在1271年至1274年左右,而元代有兩個至元年號,前一個至元二年恰在鹹淳初年(即在1265年),當時忻都公不可能做官,而後一個至元二年在1336年,即使忻都公中解元時年方二十,那么事隔61年左右之後,他也不可能以81歲高齡去任定海縣尹。
然而即使如此,我們仍無法解釋宗譜中所說,當忻都公年老退休後,他兒子敬宗公(十五世)在明洪武十三年時,以年高之歲還要回福建老家,因為中間隔了元代九十年,如忻都公活動於宋末元初,則敬宗公要長壽到明初而七世同堂,似不可能,這是據宗譜的表中所言,十七世仲仁公至二十世遄公(即勝道公之父)都在元代出生,勝道公(二十一世)也在明洪武三年出生。。
而宗譜所言自仲仁公(十七世)至勝道公的生辰似乎也有疑義,且看∶
十七世仲仁公生於元武間
十八世徠公生於泰定四年(1327年)
十九世福公生於元統二年(1334年)
二十世遄公生於至正十六年(1356年)
二十一世勝道公生於洪武三年(1370年)
查元代無元武年號,可能是元貞之訛,當在1295~1296年,仲仁公三十歲左右生徠公,當不會錯。但徠公生福公時僅八歲、遄公生勝道公時僅十五歲,另有顓公(生於明洪熙元年,1425年)生尹觀公(生於宣德十年,1435年)時僅十一歲,都是年號凌亂之因造成,可見嘉靖年間遇災失譜後的損失慘重,靠事後一些老一輩人的回憶湊弄來的家譜資料總有缺憾。
實際上,我們認為忻都公在元代的生活時期應在元後期,這樣才能合理解釋自安慶公以後十四代人的時間分布,也能與明洪武十三年忻敬宗率家人回福建老家的時間接上。
以上就是我們以宗譜證史書,又以史書證宗譜的反覆比較結果,應是可商榷之處。
接著,我們遍查各史書方誌,見到了不少“忻都”之名。因為宋朝已有忻姓之稱,我們也排除了忻氏為蒙古人忻都之後的可能,事實上叫忻都的不僅有蒙古人,還有維吾爾族人和回族人。在《元史人名索引》中,我們看到了這樣一些叫忻都的人∶
屯田高麗的忻都
阿合馬之子忻都
吏部尚書忻都
反晉王被斬的忻都
諸王忻都
嶺北省臣忻都
雲南左丞忻都
宣政院副使忻都
瞻思丁之子忻都
元世祖時將軍忻都
上都衛官忻都
在《明史》中還有∶
元將忻都
同僉忻都
征日本的忻都
接著,我們再把史書中的忻都史料按年份排列了一下,以了解忻都的活動歷史和範圍,看看哪位最有可能是忻氏的先祖忻都公,結果發現了一個橫亘百餘年的忻都。且看∶
1265年(元至元二年,宋鹹淳元年)
謫授本府定海縣尹(見宗譜)。
1270年(元至元七年)
忻都(鐵木哥斡赤斤六世孫)任高麗經略使(見三史同名錄)
1271年(元至元八年)
四月,忻都任高麗鳳州經略史,討裴仲孫(見蒙兀爾史記)。
五月,史樞、忻都等對珍島賊,大破之(見元史)。
1273年(元至元十年)
春正月命忻都、鄭溫、洪榮邱討耽羅(見新元史)。
1274年(宋鹹淳十年,元至元十一年)
忻都登解元之榜(見宗譜)。
1277年(元至元十四年)
忻都為郴縣達魯花赤,進義副尉銜(見萬曆郴州志)。
徽州路達魯花赤有明威將軍忻都,徽州路判官有忻都,承德郎(見
弘治徽州府志)。
1280年(元至元十七年)
十一月,廉希憲卒,廉希憲一名忻都,維吾爾人,成吉思汗宿衛(見蒙兀爾史記)。
忻都為征東元帥、後為行省右丞(見三史同名錄)
1281年(元至元十八年)
春正月命忻都、洪茶邱由高麗泛海至日本(見元史)。
六月,忻都與日本兵戰於鹿島失利(見新元史)。
八月,忻都為中書右丞(此為在高麗的忻都),(見新元史)。
1282年(元至元十九年)
阿合馬之子忻都伏誅(三史同名錄)
1285年(元至元二十二年)
忻都為踢里王詔討使(見新元史)。
1286年(元至元二十三年)
忻都為湖州達魯花赤(見萬曆湖州府志)。
1287年(元至元二十四年)
忻都由吏部尚書除,任吏部參知政事(見元史)。
1288年(元至元二十五年)
忻都任尚書省參政知事(見元史)。
十月,忻都等十二人理算六行省錢穀(見新元史)。
1289年(元至元二十六年)
忻都由江浙參政升尚書左丞(見元史)。
1290年(元至元二十七年)
忻都任尚書省右丞(由左丞轉),(見元史)。
在高麗之忻都所部別笳爾(黑龍江黑水府)田戶飢,給九十日糧(見蒙兀爾史記)。
1291年(元至元二十八年)
忻都任尚書省平章政事(見元史)。
1292年(元至元二十九年)
三月,桑哥黨納速剌丁滅里,忻都、王巨濟並伏誅,定贓罪十三等(見新元史)。
忻都討伐西北叛王(見元史)。
1295年(元元貞元年)
南安縣達魯花赤有忻都,大德前任(見八閩通志)。
福寧州同知有忻都,元貞間任(見八閩通志)。
1296年(元元貞二年)
三月,忻都言晉王甘麻剌朵兒帶言月兒魯皆有異圖,詔樞密院鞠之,
無驗,帝會言晉王死,言月兒魯者謫從軍自效(見元史)。
忻都論死(見新元史)。
溧陽州同知有忻都(見至大金陵新志)。
1297年(元大德元年)
福清州同知有忻都,大德間任(見八閩通志)。
福州路總管府達魯花赤有忻都,大德間任(見八閩通志)。
1300年(元大德四年)
忻都任石埭縣達魯花赤(見嘉靖池州府志)。
忻都,蒙古人,大德間監石埭縣,舊置歲輸秋苗二萬八千石,皆本
邑轉輸山陂,所費不貲,都請改折色名輕齎,著為令,民立宣化碑
以頌其德(見大清一統志)。
十二月賜諸王忻都鈔五萬錠。按忻都為東道諸王(宗室表∶烈祖系,
鐵木哥斡赤斤六世孫),故以為高麗鳳州經略使,國王忽林赤亦聽其
節制(見蒙兀爾史記)。
1301年(元大德五年)
忻都在石埭縣泮宮前建碧瀾亭(見嘉靖池州府志)。
1304年(元大德八年)
忻都為鄞縣達魯花赤(見延佑四明志)。
朝散大夫忻都為慶元路總管府同知,大德、延佑間(見延佑四明志)。
忻都為慶元路總管府達魯花赤(見延佑四明志)。
忻都為錄事司達魯花赤(見延佑四明志)。
1308年(元至大元年)
忻都任泉州路總管府判官(見八閩通志)。
1315年(元延佑二年)
忻都任南安縣達魯花赤,延佑初任(見八閩通志)。
福寧州同知有忻都回回,延佑間任(見八閩通志)。
惠安縣達魯花赤有忻都(見八閩通志)。
1320年(元延佑七年)1
忻都為嶺北省臣(見三史同名錄)
1322年(元至治二年)
忻都為定海縣令(見重修定海縣記)。
1324年(元泰定元年)
忻都任滁州府判,奉議大夫銜(見滁州志)。
1328年(元天曆元年)
忻都(回回)任雲南行中書省左丞(見中國回族大辭典)。
1330年(元至順元年)
忻都任滁州達魯花赤,奉議大夫(見康熙滁州志)。
忻都為雲南左丞(三史同名錄)
1331年(元至順二年)
忻都為湖州達魯花赤(見萬曆湖州府志)。
1336年(元順帝至元二年)
忻都謫授本府定海縣尹(見宗譜)。
1338年(元順帝至元四年)
福寧州達魯花赤有忻都,至元間任(見八閩通志)。
福建市舶提舉司提舉有忻都,至正前任(見八閩通志)。
1341年(元至正元年)
後五年(即指至正元年),忻都復升右納言,又轉升慶元路統轄兼總
督軍務事,奉旨提兵二十餘萬同洪查伐日本凱鏇,奸相王基妒賢能
忌茂績(見宗譜)。
1345年(元至正五年)
余自延佑三年別馮彥思,至今已有二十九年不得再見,忻都舜俞來
訪今於甬東林廬,舜俞共學勤苦,嚴利義之辨而不苟合,今年舜俞
又來曰,某輩得學於彥思,自喜入門之不差矣(此忻都字舜俞,為回回氏,能詩),(見程端禮之畏齋集)。
至正間,忻都又任泉州路總管府判官(見八閩通志)。
1351年(元至正十一年)
忻都任衛官(三史同名錄)
1355年(元至正十五年)
正月,以宣政院副使忻都為太子詹事(此為吐蕃宣政院),(見元史)。
1363年(元至正二十三年)
乘徐達等離安豐,元將竹昌、忻都入據安豐(見明史)。
1366年(元至正二十六年)
徐達破安豐,獲元將忻都(見明史)。
1373年(明洪武六年)
秋,陳德出兵戰於答剌海口,斬首六百級,獲其同僉忻都等五十四人(見明史)。
1380年(明洪武十三年)
朝廷移民關外令下,忻敬宗回福建,忻睦宗遷入定海縣城車蘇巷(見宗譜)。
另外,還有一些元人詩文集尚未查全,成吉思汗的六世侄孫忻都(鐵木哥斡赤斤六世孫)的生卒年份也未查到。但是,可以說有關忻都的史料大部分已找到了。
在查考史料的過程中,我們驚奇地發現,除了東北之外,幾乎凡是忻都做過官的地方,都有忻氏後裔在那裡生活,或者說是早期忻氏祖先生活過的地方。如福建南安、安徽滁州、浙江湖州、鄞縣、定海等。誠如乾隆庚子年宗譜序中所說,“皆為都公遺裔,而分居異地,是雖天隔一方,從吾祖視之俱一本也。”
值得注意的是,按元代蒙古定製,達魯花赤(一個地方或部門的最高長官)必以蒙古人充任,總管(行政人員)可由漢人充任,而同知(行政人員)應由回回人充任。由此,如果我們排除了忻都公的蒙古人身份,則有關任達魯花赤一職的“忻都”應不是忻都公似乎可以確定。
然而,也正是乾隆庚子年宗譜序中的另一段話,又使我們對忻氏祖先的種族之謎有了新的研究話題。這段文字是∶“又唐大中年間每科進士榜中必取姓氏希僻者一二謂之色目,又名榜花。五代時忻彪舉進士,明有進士忻偉,我祖宏勛公諱都,在元世祖至元間賜進士出身為尚書左丞,然則若彪公、若偉公、若都公,所謂榜花色目非耶。”我們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全錄這段文字,是因為這段文字疑有脫文。如論進士,排到序列應將元忻都公排列在忻偉之前,後面若彪公、若偉公、若都公的次序也有些不對,最後一句似乎更令人費解。另據唐代習俗,也稱姓氏稀僻者為色目人,而正是此色目人,在元代的四大人民分類中,竟然位居第二等,在蒙古人之下,而高於漢人(包括契丹、高麗、女真等北方民族)和南人(即南宋遺民)。有意思的是,色目人包括哈剌魯、欽察、唐兀、阿迷、禿人(禿伯歹)、康里、畏吾兒、回回、乃蠻、阿兒渾、撒耳柯思、斡羅思、汪古、甘木里、怯失迷兒等,我們原先排除的忻都公可能屬畏吾兒(維吾爾族)族或回回族,而這兩個民族都屬於色目人,而且這兩個民族中都出現過忻都的人名。如此看來,乾隆庚子年宗譜序的作者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我們無法推測其中含意。
當然,由於舊譜遇災,所以對舊譜順序或年代不免會有失誤。如萬曆甲辰年宗譜序便有年份和史實之誤,其中忻都公在元至元二年謫授本府定海縣尹一事,疑應為元至治二年之事,因為寧波名士袁桷曾寫過一篇《重修定海縣記》 ,記述忻都治定海之事甚詳。而後的五年復升右納言,又轉升慶元路統轄兼總督軍務事,奉旨提兵二十餘萬同洪查伐日本凱鏇的事,就有些張冠李戴了。因為討伐日本的事僅僅發生在元至元十八年,忻都和洪茶邱等率軍由高麗泛海攻日本,因為天氣和兵力等原因,大敗而回。至於奸相王基,此人不見史傳,無法稽考。由此,我們認為可信的是忻都公是位在元代做過中層地方官員的賢明之士,他任官的時間應在元大德年間至至順年間,前後約三十多年。這段時間內他可能在任過福清州同知、慶元路總管府同知、定海縣令、滁州府判後,最後任過湖州達魯花赤(元朝後期可能對漢人任達魯花赤已不嚴格),然後回金塘退休。
據宗譜所言,安慶公曾任滁州牧,州人感德而廟祀之。但遍查宋史和滁州志並無滁州刺史忻安慶之名,也沒有祭祀之廟,卻有元時忻都任達魯花赤之事(相當宋時刺史),好像不會錯訛那么大。但我們想,會不會是失譜後重修時把人名和輩份混錯了,滁州和池州同屬安徽,發音差不多。而忻都恰恰在池州的石埭縣當過官,並為石埭做了一件好事,離任之時,有百姓立去思碑紀念他做的好事。當然,這只是推測,我們還將進一步查考史料,以便作出更有力的考證。
老二房家譜有不同
上海圖書館藏有忻氏老二房家譜一本,幾經周折,已由上海忻氏聯誼會複製完成。但由於這本家譜畢竟是個缺頁的抽印本,所以常讓人感到不足而遺憾。
最近有機會去了趟寧波,在天一閣領導同志的幫助下,我見到了記載在《中國家譜總錄》中的忻氏家譜的另一本老二房家譜。這一本家譜雖然也是個殘本,但幸運的是,我補到了上海圖書館本缺頁的一些內容,知道了天一閣本是比上海圖書館本更早的版本。
天一閣本封面用藍色布裝,內芯是白紙,比上海圖書館本的黃紙本漂亮不少。但值得注意的是這本譜中有一些文章是上海圖書館本所沒有的,如寧波文人林景綬寫的《樹德堂記》、忻廷相寫的《紅樹山莊記》。由於天一閣本殘破比上海圖書館本還厲害,所以較難比較兩本家譜的優劣,只能互作補充。而能夠補齊上海圖書館本缺頁的是祠規的第六頁,在端一公墓道禁例下,還有子西公墓道禁例,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在《中國家譜總錄》 中還記載著奉化文管所藏有一本忻氏老二房家譜,如果奉化本還能補足上海圖書館本的不足,那就更好了。當然,我還奢望著有一天能發現一部完整的老二房家譜,因為老二房的人口眾多,足本家譜有二十三卷之多,資料性十分可觀,對研究忻氏史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老三房家譜中的新發現
在天一閣終於見到了鄞東忻氏支譜的老三房家譜,這部家譜是目前所見最完整的忻氏家譜。共十二卷十二冊,卷首有舊譜序跋、凡例、排行和祠記,卷一是祀規、祀產田畝土名、誥敕、恩榮表、特行表、仕宦表、科第表、庠序表、掾吏表、貢監表、節婦表、像贊、墓誌、行述、先人藝文、壽序、壽詩和舊譜圖,卷二、卷三是世系圖,卷四是子鯨公派,卷五至九為子象公派元亨利貞四房派,卷十至十二則為元房廣預公派下仲季兩房,後有補遺為螟蛉一節。
老三房家譜有一個不同於其他忻氏家譜的地方,就是保存了先人藝文一節,在老二房和老四房家譜中均不見有先人藝文,而正是這先人藝文一節,讓我們看到了明以前的忻氏祖先的詩文著作,有些還真能補《全元詩》 和《全明詩》之不足呢!
由於這部老三房家譜也是在民國己未年所修,所以它的尺寸大小和格式都與我們看到的老四房家譜一樣。而讓我們失望的是,在這部完整的家譜中也沒有其他家族的家譜經常有的祖宗圖像,而只有像贊,不知是修譜時無法找到好的畫家畫像呢,還是老家譜中一直沒有而後代也不敢自作主張去畫,總之這是一個遺憾。
忻都公的詩
研究忻氏史,忻都公是個關鍵人物。在“東錢湖志”中我們第一次讀到了忻都公的一首律詩《詠游東湖》 ∶
草玄閣下任春歸,燕子雙雙款竹扉。
獨向武陵長避世,只應鷗鳥共忘機。
萬金湖上還垂釣,千仞岡頭且振衣。
老閱人間渾戲極,得建摩詰好相依。
而這首詩我們在天一閣的老三房家譜中又一次讀到了,可見忻錦崖在編《東錢湖志》 時,有心把忻都公這首詩從家譜中選出來編入書中。而此詩早已刻入老家譜中是毫無疑義的,因為編《東錢湖志》 時還沒有這部民國己未年重修的老三房家譜呢。
只是在老三房家譜中把這首詩的題目錯了一個字,將“詠游東湖” 的最後一個字錯為“願” 字。
另外,在老三房家譜中還有一首失題的“黃鶯兒” 詞∶
功名忠義,
先抗勁節不避奸。
天顏直犯謫蛟從,
提弋征日邊。
跨海凱歌鏇頓息,
權威斗印捐。
識卓天見機明決,
憩向白雲閒。
(右詞賦宏勛公事而失其名)
這首詞署宏勛公名,意即為忻都公所作,但後有小注又似乎不是忻都公所作,乃是頌揚忻都公之事,因此我想這首詞不同於一般詞。
經查詞書,“黃鶯兒”詞牌的字數遠比這首詞要多,而“黃鶯兒令”詞牌的字數與這首詞相近,且填詞之字數、韻腳相押也對,就是斷句後有些詞意還不好解。有意思的是,用“黃鶯兒” 或“黃鶯兒令” 詞牌填詞的人還真不多,因此,不管這首詞的史料價值或藝術價值如何,編入詞書還是有意義的。
忻都公的另一種史料
在最近查訪忻氏遷移過程的史料時,意外地發現了有關忻都公的另一種史料,由於這是忻氏分支的另一種說法,因此也有必要進行研究。
明代即有忻氏在湖州的德清縣居住,這是有文獻可證的。在明萬曆年的《湖州府志》 中記有忻祥是漳州人,當過德清縣訓導。但我們原先以為德清的忻氏是因為忻祥而遷居在德清定居的,而最近細看清同治年的《湖州府志》 才發現,德清的忻氏竟是忻都的直接傳衍子孫,在德清縣還有一個忻村地名,現屬下舍鎮。
據《湖州府志》卷七十八的人物傳中記載∶
忻都,字有章,德清人(舊通志作杭人)。順帝時官至萬戶,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徐達常遇春破安豐,據其城後,達分兵圍廬州,都乘間率師取之。二十六年(1366年)五月,徐達引兵晝夜環攻不下,乃於城東壩潛穿隧道,城壞二十餘丈。都率兵將走汴梁,達引大軍追之,轉戰四十餘里,馬蹶被獲。殘勸之降,怒曰∶大丈夫以身殉國,復何言。從容就戮。
這位忻都在明史中確有記載,是一位元朝將軍。但如果這位忻都真是忻氏之祖的話,那么陶公山的忻氏開山祖端一公的上代排行便又難以解釋了。同樣,在湖州的元代史上也有兩任達魯花赤(知州)是忻都做過的。一任在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十一月,當了近四年,在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八月才離職,當時的忻都還有昭勇大將軍的稱號。另一任是在至順二年(1331年)十二月,當了年,到元統三年(1335年)五月才離任,這位忻都是正議大夫銜,任前是京畿漕運使。和鄞縣、定海都有忻都當過官一樣,在德清和湖州有過3位忻都,使編地方志的人也不知所從。所以在忻都傳後有這樣一條註解∶
忻都恐有誤,未知所據。郡守表∶元有兩忻都。
但在民國《德清縣誌》中似乎更為明確,稱忻都為“德清忻村人” 。我想,這一定是當時有人去忻村採訪而得的吧。
不知在德清忻村中是否還保存著老家譜,這將證明忻都與忻氏遷移的奧秘,也將是一次考驗忻氏排行的核查,意義確實重大。
新看到的忻氏文獻
久聞上海圖書館藏有一部忻恕(字汝修,號仰峰)所撰的《近水樓遺稿》 ,但一直不見於目錄卡片內,上海圖書館最近整理好了他們所藏的古籍善本目錄卡片,日前總算見了廬山真面目,確實是一部珍貴的好書。
這部《近水樓遺稿》 印於清宣統二年(1910年)仲春三月,與《忻氏宗譜》 一樣,這些忻氏文獻幾乎都是木活字排印,由此也可見寧波一帶當時木活字排印書籍還是十分流行的,而在其他地方則尚未擺脫刻版印刷狀態,這可能也與寧波已成通商口岸而開風氣之先有關呢。
《近水樓遺稿》 前有宣統二年庚戌仁湖竺麐祥題書名,這位竺先生也是位寧波著名人士,與忻家人士關係很好,與光緒三十年(1904年)甲辰恩科進士忻江明、高振霄是同年會試者,也為不少寧波人士的書題名和作序。
這部《近水樓遺稿》 前有同里後學陸澍鹹所撰序,提到忻恕是那位對東錢湖有傑出貢獻的忻錦崖的曾大父(即曾祖父)。在書後的王榮商所撰的忻仰峰先生傳中也提到了曾孫為忻錦崖。
《近水樓遺稿》 後還附錄有忻恕之子忻肇寅之《列階遺詩》一卷,使我們看到了這父子兩人的詩文。
據文獻著錄,這部《近水樓遺稿》 除了在上海圖書館收藏外,在南京、天津、廣州、遼寧四地的圖書館也有收藏。
由於這部書是忻氏詩文中年代僅次於忻文郁《望湖樓詩草》 的個人詩集,因此也在忻氏文獻中占有很高的地位。忻恕所作的《錢湖十景》 詩是目前所見最早的東錢湖十景詩,而他所作的《東湖竹枝詞》 以詩詠事,為東錢湖史留下了很有價值的民俗風情史料。
在上海圖書館,我還看到了有不少忻氏人士所撰的詩集《耆齡酬唱集》 。這本詩集是忻繼述所編,印於清宣統元年(1909年),也是一個木活字排印本。這位忻繼述先生是進士忻江明的族伯叔,號吾過主人。這本詩集本為忻繼述六十誕辰時作賦述懷詩四律而起因,忻繼述的親朋好友一百多人送來和詩共四百二十四首,也有不少是忻繼述的好友訪陶公山的詩作,因此,忻繼述之子忻受豫主張編印詩集以紀念此忻族盛事。
在這本《耆齡酬唱集》 中,我看到了忻氏人士中不少人的詩,如忻繼述之族叔忻昌宇、忻彬章、忻養生、忻石麟,同懷五弟忻曾述,族弟忻文鑣、忻連三、忻毓陶,族侄忻澤霖、忻振鐸、忻欽典(忻江明胞兄)、忻江明、忻仰高、忻庚埮,從侄忻震森、忻錫慶、忻祖光、忻壹。由此可見當時忻氏人士中學文之盛,其中一些人士還是編修《忻氏宗譜》的負責人,如忻壹、忻毓陶、忻江明等。
可惜的是這本《耆齡酬唱集》在上海圖書館只藏了一本,而這本詩集還因另有原因而被割去詩篇好幾首,連忻繼述的賦述懷詩四律也被割去,還有忻繼述的族叔忻槐芳的和詩。由於上海圖書館收藏有忻江明的《四明清詩略續編》清樣校對稿(為忻燾所校),我曾懷疑割去的詩頁是否選入了《四明清詩略續編》,但核對了《四明清詩略續編》後才知不是這樣。也許是選進家譜或其他詩選,由於無從查考只能存疑。
由董沛的朱卷履歷看董、忻關係
忻氏家族中有不少人知道忻江明是董沛的女婿,在《東錢湖志》中也有一些董沛的詩,提及東錢湖、陶公山的軼事,似乎董沛經常往來於寧波城中與陶公山之間。
董沛,字孟如,號覺軒。光緒三年進士,當過江西的上饒知縣,在續碑傳集和清儒學案小傳中有傳。他著述甚豐,有《六一山房詩集》十卷、《續集》十卷、《正誼堂文集》二十四卷、《兩浙令長考》三卷、《甬上宋元詩略》十六卷、《吳平贅言》八卷、《汝東判語》六卷、《南屏贅語》八卷、《四明清詩略》三十二卷、《續編》八卷、《甲丁鄉試同年錄》三卷、《明州系年錄》七卷、《晦喑齋筆語》六卷等。我在上海圖書館看到了董沛的六一山房紫格抄稿本《兩浙令長考》,精抄不比汲古閣毛抄本差。更使我感到意外的是看到了董沛的親筆批校,領略一代大儒的手澤,十分感慨。
原來看過忻江明的朱卷履歷時並未注意董沛和忻江明的翁婿關係,因為當時還未有這種翁婿關係,也沒有注意到當時忻江明已稱董沛為外舅。不料在一次查閱董沛的朱卷履歷時竟發現董沛本是忻氏之後裔,他的本生祖母是國子監生忻德剛之次女,也是國子監生忻昆、忻鎮的胞姐,並被例贈安人,欽旌節孝在縣誌有傳。按忻氏“德、自、成、禮、元” 的輩份排行,董沛應與“禮” 字輩同輩,而忻江明譜名元彭,為“元”字輩,按族中所稱董沛確為外舅(亦即表舅)。
回過頭來再看忻江明的朱卷履歷,對董沛的經歷有更多的記載∶同治丁卯並補行甲子科舉人,光緒丁丑科進士,分發江西即用知縣,補授建昌縣知縣,歷署清江、東鄉、上饒縣事,護理臨江府事,歷充江西通志協輯官,己卯科江西鄉試同考官,奉旨軍機處記名候升,欽加知州銜,誥授奉直大夫,馳封朝議大夫同知銜加一級。
由董、忻兩家的姻親關係可見,不在五服之內的親上加親關係確實很有意思。而在中華民族的大家庭中,這種血緣相親的關係更是地域文化的堅實基礎。
忻江明著作中的忻家史料
忻江明先生是忻氏家族中一位傑出的文學家,他不但在文章上極高的造詣,在行政管理上也是官聲很好,博得了安徽一些民眾的讚頌。
我在上海圖書館看到了忻江明先生的三部著作,還有些他在其他人著述前所寫的序,了解到了忻氏宗族的一些史料。
忻江明先生為《陶公山忻氏支譜》作過好幾篇序,對忻氏起源有一番考證,可以看到他博覽群書所下的功夫。而在他的著作《鶴巢文存》中,我還看到了他對舊譜失傳後史料蕪雜的態度,是十分實事求是的,同時我看到他已注意到了忻都諱舜俞的事,這是在浙江的另一個忻都,是個回族。他還談起了有一個叫忻熊的人隨從錢忠介公起義之事,這都是較少見的忻氏史料。
忻江明先生的《鶴巢文存》還有一些文章是為紀念家族中人而寫的,由於他記載詳盡,給我們留下了十分寶貴的史料, 如《族兄如意老人七十晉九壽序》《族曾祖母王太孺人傳》《先文學府君家傳》《先母陳太恭人行述》等,這些史料在族譜中也很少見了。
在他的這些文章里,我們可知∶
如意老人是忻元茂先生,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忻賢倫,一個叫忻賢僑。
王太孺人是忻仰峰先生(即忻恕)之媳,忻惟南之妻。卒於清同治二年(1863年)八月十三日,年四十九歲。這位王太孺人即是後來浚疏東錢湖的忻錦崖先生的祖母。
忻江明先生寫有《黃泥岙阡表》一文,從中可知黃泥岙是忻氏祖墳之地。有記載的有∶
忻江明先生之曾祖忻凌霄,譜諱自上,清道光八年(1828年)正月初二日卒,年四十一歲。夫人戴氏,守志三十年,於清鹹豐八年(1858年)十二月初一日卒,年六十七歲。
忻江明先生之祖父忻常春,譜諱成國,清同治元年(1862年)閏八月二十三日卒,年五十二歲。夫人林氏,清光緒十六年(1890年)五月初五日卒,年七十八歲。
忻江明先生之父忻繼善,譜諱禮約,字簡齋,號薛園。清光緒十四年(1888年)六月十七日卒,年五十二歲。元配夫人史氏,清同治八年(1869年)四月初六日卒,年三十一歲。繼室陳氏(忻江明先生之母),卒於民國十年(1921年)六月初四日,年七十五歲。
忻江明先生之叔父忻禮綱,字丙田。清同治八年(1869年)四月初八日卒,年十八歲,未娶,聘陸氏亡女合葬。
另外,在忻江明先生為母親作的《先母陳太恭人行述》中,我們可知這位陳氏夫人的一生。陳夫人約生於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二十三歲(1869年)嫁忻繼善,二十六歲(1872年)生忻江明,三十一歲(1877年)生忻江明妹,三十二歲(1878年)自東錢湖遷港陸,三十四歲(1880年)生忻江明弟忻庭鏞(又作廷榮),四十二歲(1888年)時忻繼善卒,四十四歲(1890年)時婆母林氏卒,六十歲(1906年)時忻江明補授安徽桐城縣知縣。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年份中只有一個日期與忻江明先生自己的履歷表日期不符,那就是忻江明先生的生年,因為據《先母陳太恭人行述》中所說“二十六歲(1872年)生忻江明”,在《四明叢書》的主編者張壽鏞先生的序中也說忻江明先生“十七歲而孤” ,與1872年生年也相符,而忻江明先生自己的履歷表中卻說“生於光緒乙亥(1875年)九月初三” ,年齡要差三歲,不知何因。
另外,忻江明先生自己的履歷表中有位“忻欽典,譜名元鑫,字孔昭,是忻江明先生胞兄”。而在《先母陳太恭人行述》中可知,忻欽典為忻繼善元配史氏所生。
忻江明先生的《鶴巢文存》中有忻氏家族的一些寶貴史料,這是因為忻江明先生屬老二房,目前老二房支譜僅一本殘本,譜系失傳,只有江五房下一支尚存譜錄,所以忻江明先生所言彌足珍貴。
而在忻江明先生的另一部書《四明清詩略》中,亦為忻氏保存了不少文獻,使我們現在有條件編一本《忻氏詩文集》。《四明清詩略》是由董沛先生主編,而忻江明先生最後總成。在《四明清詩略》中,有忻氏二十六人的詩,其中有∶忻天錫、忻思榮、忻思忠、忻思敏、忻孝則、忻思行、忻 繕、忻 紳、忻孝本、忻孝揚、忻 琳、忻 棣、忻 鑒、忻文郁、忻 恕、忻夢賢、忻 灝、忻自機、忻自超、忻涵清、忻錫齡、忻肇寅、忻起林、忻宇春、忻祖彝、忻繼述等。
在上海圖書館中,我見到了《四明清詩略》的排印校稿,上有忻江明先生的親筆簽校,還有忻江明先生的哲嗣忻燾的親筆簽校。可以說,這部《四明清詩略》正、續四十卷傾注了董、忻三代人的心血。
老二房家譜有不同
上海圖書館藏有忻氏老二房家譜一本,幾經周折,已由上海忻氏聯誼會複製完成。但由於這本家譜畢竟是個缺頁的抽印本,所以常讓人感到不足而遺憾。
最近有機會去了趟寧波,在天一閣領導同志的幫助下,我見到了記載在《中國家譜總錄》中的忻氏家譜的另一本老二房家譜。這一本家譜雖然也是個殘本,但幸運的是,我補到了上海圖書館本缺頁的一些內容,知道了天一閣本是比上海圖書館本更早的版本。
天一閣本封面用藍色布裝,內芯是白紙,比上海圖書館本的黃紙本漂亮不少。但值得注意的是這本譜中有一些文章是上海圖書館本所沒有的,如寧波文人林景綬寫的《樹德堂記》、忻廷相寫的《紅樹山莊記》。由於天一閣本殘破比上海圖書館本還厲害,所以較難比較兩本家譜的優劣,只能互作補充。而能夠補齊上海圖書館本缺頁的是祠規的第六頁,在端一公墓道禁例下,還有子西公墓道禁例,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在《中國家譜總錄》中還記載著奉化文管所藏有一本忻氏老二房家譜,如果奉化本還能補足上海圖書館本的不足,那就更好了。當然,我還奢望著有一天能發現一部完整的老二房家譜,因為老二房的人口眾多,足本家譜有二十三卷之多,資料性十分可觀,對研究忻氏史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老三房家譜中的新發現
在天一閣終於見到了鄞東忻氏支譜的老三房家譜,這部家譜是目前所見最完整的忻氏家譜。共十二卷十二冊,卷首有舊譜序跋、凡例、排行和祠記,卷一是祀規、祀產田畝土名、誥敕、恩榮表、特行表、仕宦表、科第表、庠序表、掾吏表、貢監表、節婦表、像贊、墓誌、行述、先人藝文、壽序、壽詩和舊譜圖,卷二、卷三是世系圖,卷四是子鯨公派,卷五至九為子象公派元亨利貞四房派,卷十至十二則為元房廣預公派下仲季兩房,後有補遺為螟蛉一節。
老三房家譜有一個不同於其他忻氏家譜的地方,就是保存了先人藝文一節,在老二房和老四房家譜中均不見有先人藝文,而正是這先人藝文一節,讓我們看到了明以前的忻氏祖先的詩文著作,有些還真能補《全元詩》和《全明詩》之不足呢!
由於這部老三房家譜也是在民國己未年所修,所以它的尺寸大小和格式都與我們看到的老四房家譜一樣。而讓我們失望的是,在這部完整的家譜中也沒有其他家族的家譜經常有的祖宗圖像,而只有像贊,不知是修譜時無法找到好的畫家畫像呢,還是老家譜中一直沒有而後代也不敢自作主張去畫,總之這是一個遺憾。
忻都公的詩
《詠游東湖》
研究忻氏史,忻都公是個關鍵人物。在“東錢湖志”中我們第一次讀到了忻都公的一首律詩《詠游東湖》∶
草玄閣下任春歸,燕子雙雙款竹扉。
獨向武陵長避世,只應鷗鳥共忘機。
萬金湖上還垂釣,千仞岡頭且振衣。
老閱人間渾戲極,得建摩詰好相依。
而這首詩我們在天一閣的老三房家譜中又一次讀到了,可見忻錦崖在編《東錢湖志》時,有心把忻都公這首詩從家譜中選出來編入書中。而此詩早已刻入老家譜中是毫無疑義的,因為編《東錢湖志》時還沒有這部民國己未年重修的老三房家譜呢。
只是在老三房家譜中把這首詩的題目錯了一個字,將“詠游東湖”的最後一個字錯為“願”字。
另外,在老三房家譜中還有一首失題的“黃鶯兒”詞∶
功名忠義,
先抗勁節不避奸。
天顏直犯謫蛟從,
提弋征日邊。
跨海凱歌鏇頓息,
權威斗印捐。
識卓天見機明決,
憩向白雲閒。
(右詞賦宏勛公事而失其名)
這首詞署宏勛公名,意即為忻都公所作,但後有小注又似乎不是忻都公所作,乃是頌揚忻都公之事,因此我想這首詞不同於一般詞。
經查詞書,“黃鶯兒”詞牌的字數遠比這首詞要多,而“黃鶯兒令”詞牌的字數與這首詞相近,且填詞之字數、韻腳相押也對,就是斷句後有些詞意還不好解。有意思的是,用“黃鶯兒”或“黃鶯兒令”詞牌填詞的人還真不多,因此,不管這首詞的史料價值或藝術價值如何,編入詞書還是有意義的。
忻都公的另一種史料
在最近查訪忻氏遷移過程的史料時,意外地發現了有關忻都公的另一種史料,由於這是忻氏分支的另一種說法,因此也有必要進行研究。
明代即有忻氏在湖州的德清縣居住,這是有文獻可證的。在明萬曆年的《湖州府志》中記有忻祥是漳州人,當過德清縣訓導。但我們原先以為德清的忻氏是因為忻祥而遷居在德清定居的,而最近細看清同治年的《湖州府志》才發現,德清的忻氏竟是忻都的直接傳衍子孫,在德清縣還有一個忻村地名,現屬下舍鎮。
忻都簡介
據《湖州府志》卷七十八的人物傳中記載∶
忻都,字有章,德清人(舊通志作杭人)。順帝時官至萬戶,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徐達常遇春破安豐,據其城後,達分兵圍廬州,都乘間率師取之。二十六年(1366年)五月,徐達引兵晝夜環攻不下,乃於城東壩潛穿隧道,城壞二十餘丈。都率兵將走汴梁,達引大軍追之,轉戰四十餘里,馬蹶被獲。殘勸之降,怒曰∶大丈夫以身殉國,復何言。從容就戮。
這位忻都在明史中確有記載,是一位元朝將軍。但如果這位忻都真是忻氏之祖的話,那么陶公山的忻氏開山祖端一公的上代排行便又難以解釋了。同樣,在湖州的元代史上也有兩任達魯花赤(知州)是忻都做過的。一任在至元二十三年(1286年)十一月,當了近四年,在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八月才離職,當時的忻都還有昭勇大將軍的稱號。另一任是在至順二年(1331年)十二月,當了年,到元統三年(1335年)五月才離任,這位忻都是正議大夫銜,任前是京畿漕運使。和鄞縣、定海都有忻都當過官一樣,在德清和湖州有過3位忻都,使編地方志的人也不知所從。所以在忻都傳後有這樣一條註解∶
忻都恐有誤,未知所據。郡守表∶元有兩忻都。
但在民國《德清縣誌》中似乎更為明確,稱忻都為“德清忻村人”。我想,這一定是當時有人去忻村採訪而得的吧。
不知在德清忻村中是否還保存著老家譜,這將證明忻都與忻氏遷移的奧秘,也將是一次考驗忻氏排行的核查,意義確實重大。
新看到的忻氏文獻
《近水樓遺稿》
久聞上海圖書館藏有一部忻恕(字汝修,號仰峰)所撰的《近水樓遺稿》,但一直不見於目錄卡片內,上海圖書館最近整理好了他們所藏的古籍善本目錄卡片,日前總算見了廬山真面目,確實是一部珍貴的好書。
這部《近水樓遺稿》印於清宣統二年(1910年)仲春三月,與《忻氏宗譜》一樣,這些忻氏文獻幾乎都是木活字排印,由此也可見寧波一帶當時木活字排印書籍還是十分流行的,而在其他地方則尚未擺脫刻版印刷狀態,這可能也與寧波已成通商口岸而開風氣之先有關呢。
《近水樓遺稿》前有宣統二年庚戌仁湖竺麐祥題書名,這位竺先生也是位寧波著名人士,與忻家人士關係很好,與光緒三十年(1904年)甲辰恩科進士忻江明、高振霄是同年會試者,也為不少寧波人士的書題名和作序。
這部《近水樓遺稿》前有同里後學陸澍鹹所撰序,提到忻恕是那位對東錢湖有傑出貢獻的忻錦崖的曾大父(即曾祖父)。在書後的王榮商所撰的忻仰峰先生傳中也提到了曾孫為忻錦崖。
《近水樓遺稿》後還附錄有忻恕之子忻肇寅之《列階遺詩》一卷,使我們看到了這父子兩人的詩文。
據文獻著錄,這部《近水樓遺稿》除了在上海圖書館收藏外,在南京、天津、廣州、遼寧四地的圖書館也有收藏。
由於這部書是忻氏詩文中年代僅次於忻文郁《望湖樓詩草》的個人詩集,因此也在忻氏文獻中占有很高的地位。忻恕所作的《錢湖十景》詩是目前所見最早的東錢湖十景詩,而他所作的《東湖竹枝詞》以詩詠事,為東錢湖史留下了很有價值的民俗風情史料。
《耆齡酬唱集》
在上海圖書館,我還看到了有不少忻氏人士所撰的詩集《耆齡酬唱集》。這本詩集是忻繼述所編,印於清宣統元年(1909年),也是一個木活字排印本。這位忻繼述先生是進士忻江明的族伯叔,號吾過主人。這本詩集本為忻繼述六十誕辰時作賦述懷詩四律而起因,忻繼述的親朋好友一百多人送來和詩共四百二十四首,也有不少是忻繼述的好友訪陶公山的詩作,因此,忻繼述之子忻受豫主張編印詩集以紀念此忻族盛事。
在這本《耆齡酬唱集》中,我看到了忻氏人士中不少人的詩,如忻繼述之族叔忻昌宇、忻彬章、忻養生、忻石麟,同懷五弟忻曾述,族弟忻文鑣、忻連三、忻毓陶,族侄忻澤霖、忻振鐸、忻欽典(忻江明胞兄)、忻江明、忻仰高、忻庚埮,從侄忻震森、忻錫慶、忻祖光、忻壹。由此可見當時忻氏人士中學文之盛,其中一些人士還是編修《忻氏宗譜》的負責人,如忻壹、忻毓陶、忻江明等。
可惜的是這本《耆齡酬唱集》在上海圖書館只藏了一本,而這本詩集還因另有原因而被割去詩篇好幾首,連忻繼述的賦述懷詩四律也被割去,還有忻繼述的族叔忻槐芳的和詩。由於上海圖書館收藏有忻江明的《四明清詩略續編》清樣校對稿(為忻燾所校),我曾懷疑割去的詩頁是否選入了《四明清詩略續編》,但核對了《四明清詩略續編》後才知不是這樣。也許是選進家譜或其他詩選,由於無從查考只能存疑。
由董沛的朱卷履歷看董、忻關係
忻氏家族中有不少人知道忻江明是董沛的女婿,在《東錢湖志》中也有一些董沛的詩,提及東錢湖、陶公山的軼事,似乎董沛經常往來於寧波城中與陶公山之間。
董沛,字孟如,號覺軒。光緒三年進士,當過江西的上饒知縣,在續碑傳集和清儒學案小傳中有傳。他著述甚豐,有《六一山房詩集》十卷、《續集》十卷、《正誼堂文集》二十四卷、《兩浙令長考》三卷、《甬上宋元詩略》十六卷、《吳平贅言》八卷、《汝東判語》六卷、《南屏贅語》八卷、《四明清詩略》三十二卷、《續編》八卷、《甲丁鄉試同年錄》三卷、《明州系年錄》七卷、《晦喑齋筆語》六卷等。我在上海圖書館看到了董沛的六一山房紫格抄稿本《兩浙令長考》,精抄不比汲古閣毛抄本差。更使我感到意外的是看到了董沛的親筆批校,領略一代大儒的手澤,十分感慨。
原來看過忻江明的朱卷履歷時並未注意董沛和忻江明的翁婿關係,因為當時還未有這種翁婿關係,也沒有注意到當時忻江明已稱董沛為外舅。不料在一次查閱董沛的朱卷履歷時竟發現董沛本是忻氏之後裔,他的本生祖母是國子監生忻德剛之次女,也是國子監生忻昆、忻鎮的胞姐,並被例贈安人,欽旌節孝在縣誌有傳。按忻氏“德、自、成、禮、元”的輩份排行,董沛應與“禮”字輩同輩,而忻江明譜名元彭,為“元”字輩,按族中所稱董沛確為外舅(亦即表舅)。
回過頭來再看忻江明的朱卷履歷,對董沛的經歷有更多的記載∶同治丁卯並補行甲子科舉人,光緒丁丑科進士,分發江西即用知縣,補授建昌縣知縣,歷署清江、東鄉、上饒縣事,護理臨江府事,歷充江西通志協輯官,己卯科江西鄉試同考官,奉旨軍機處記名候升,欽加知州銜,誥授奉直大夫,馳封朝議大夫同知銜加一級。
由董、忻兩家的姻親關係可見,不在五服之內的親上加親關係確實很有意思。而在中華民族的大家庭中,這種血緣相親的關係更是地域文化的堅實基礎。
忻江明著作中的忻家史料
忻江明先生是忻氏家族中一位傑出的文學家,他不但在文章上極高的造詣,在行政管理上也是官聲很好,博得了安徽一些民眾的讚頌。
我在上海圖書館看到了忻江明先生的三部著作,還有些他在其他人著述前所寫的序,了解到了忻氏宗族的一些史料。
忻江明先生為《陶公山忻氏支譜》作過好幾篇序,對忻氏起源有一番考證,可以看到他博覽群書所下的功夫。而在他的著作《鶴巢文存》中,我還看到了他對舊譜失傳後史料蕪雜的態度,是十分實事求是的,同時我看到他已注意到了忻都諱舜俞的事,這是在浙江的另一個忻都,是個回族。他還談起了有一個叫忻熊的人隨從錢忠介公起義之事,這都是較少見的忻氏史料。
忻江明先生的《鶴巢文存》還有一些文章是為紀念家族中人而寫的,由於他記載詳盡,給我們留下了十分寶貴的史料,如《族兄如意老人七十晉九壽序》《族曾祖母王太孺人傳》《先文學府君家傳》《先母陳太恭人行述》等,這些史料在族譜中也很少見了。
在他的這些文章里,我們可知∶
如意老人是忻元茂先生,他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忻賢倫,一個叫忻賢僑。
王太孺人是忻仰峰先生(即忻恕)之媳,忻惟南之妻。卒於清同治二年(1863年)八月十三日,年四十九歲。這位王太孺人即是後來浚疏東錢湖的忻錦崖先生的祖母。
忻江明先生寫有《黃泥岙阡表》一文,從中可知黃泥岙是忻氏祖墳之地。有記載的有∶
忻江明先生之曾祖忻凌霄,譜諱自上,清道光八年(1828年)正月初二日卒,年四十一歲。夫人戴氏,守志三十年,於清鹹豐八年(1858年)十二月初一日卒,年六十七歲。
忻江明先生之祖父忻常春,譜諱成國,清同治元年(1862年)閏八月二十三日卒,年五十二歲。夫人林氏,清光緒十六年(1890年)五月初五日卒,年七十八歲。
忻江明先生之父忻繼善,譜諱禮約,字簡齋,號薛園。清光緒十四年(1888年)六月十七日卒,年五十二歲。元配夫人史氏,清同治八年(1869年)四月初六日卒,年三十一歲。繼室陳氏(忻江明先生之母),卒於民國十年(1921年)六月初四日,年七十五歲。
忻江明先生之叔父忻禮綱,字丙田。清同治八年(1869年)四月初八日卒,年十八歲,未娶,聘陸氏亡女合葬。
另外,在忻江明先生為母親作的《先母陳太恭人行述》中,我們可知這位陳氏夫人的一生。陳夫人約生於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二十三歲(1869年)嫁忻繼善,二十六歲(1872年)生忻江明,三十一歲(1877年)生忻江明妹,三十二歲(1878年)自東錢湖遷港陸,三十四歲(1880年)生忻江明弟忻庭鏞(又作廷榮),四十二歲(1888年)時忻繼善卒,四十四歲(1890年)時婆母林氏卒,六十歲(1906年)時忻江明補授安徽桐城縣知縣。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年份中只有一個日期與忻江明先生自己的履歷表日期不符,那就是忻江明先生的生年,因為據《先母陳太恭人行述》中所說“二十六歲(1872年)生忻江明”,在《四明叢書》的主編者張壽鏞先生的序中也說忻江明先生“十七歲而孤”,與1872年生年也相符,而忻江明先生自己的履歷表中卻說“生於光緒乙亥(1875年)九月初三”,年齡要差三歲,不知何因。
另外,忻江明先生自己的履歷表中有位“忻欽典,譜名元鑫,字孔昭,是忻江明先生胞兄”。而在《先母陳太恭人行述》中可知,忻欽典為忻繼善元配史氏所生。
忻江明先生的《鶴巢文存》中有忻氏家族的一些寶貴史料,這是因為忻江明先生屬老二房,目前老二房支譜僅一本殘本,譜系失傳,只有江五房下一支尚存譜錄,所以忻江明先生所言彌足珍貴。
而在忻江明先生的另一部書《四明清詩略》中,亦為忻氏保存了不少文獻,使我們現在有條件編一本《忻氏詩文集》。《四明清詩略》是由董沛先生主編,而忻江明先生最後總成。在《四明清詩略》中,有忻氏二十六人的詩,其中有∶忻天錫、忻思榮、忻思忠、忻思敏、忻孝則、忻思行、忻繕、忻紳、忻孝本、忻孝揚、忻琳、忻棣、忻鑒、忻文郁、忻恕、忻夢賢、忻灝、忻自機、忻自超、忻涵清、忻錫齡、忻肇寅、忻起林、忻宇春、忻祖彝、忻繼述等。
在上海圖書館中,我見到了《四明清詩略》的排印校稿,上有忻江明先生的親筆簽校,還有忻江明先生的哲嗣忻燾的親筆簽校。可以說,這部《四明清詩略》正、續四十卷傾注了董、忻三代人的心血。